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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第4部分阅读

那金色的短发在额前际、鬓角处全部剃清,脸也刮得干干净净,显得飘逸潇洒。在汽车里,他讲的话,少到只有几个词而已,但他德语却讲得非常好,稍微带有点美国口音。

    他的嘴唇边老是留有一丝冷笑,就好象是永远固定在那上面。但真正令她注意的是那双眼睛。那是双淡蓝色的却有着无穷尽寒意的眼睛。她点燃一支烟,又看着他的脸。

    “克拉斯金应该在下午就结束在鲁肯沃德的检查。然后他会在卡尔肖斯特克格勃总部里主持一个简短的会议。明天早晨七点半他准备跟苏联驻领军的司令官会面,所以我们猜想他今天会早点上床。他从来不在任何军营里过夜,而一直住在他安排好的那幢私人公寓楼里。那是在梯尔公园的边上,七十四号,是扇蓝色的门。克拉斯金的单元是在二楼,十三号。”这女的半露出微笑。“有时这个号码不是很吉利,但对你,埃历克斯,我希望它是个吉利数。”

    埃历克斯·史朗斯基点了点头。那丝冷笑从未离开过他的嘴唇边。

    “告诉我那个穿越苏统区交界的通道情况。”

    “你用我们的一个隧道,出口靠近弗雷德里奇斯雷塞。一辆红军吉普车会停在那里等候着。”那女的又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讲述了细节问题,当史朗斯基弄明白了以后,她递给他一个信封。“那是你的证件。你是卡尔肖斯特军人医院的一名红军医生,接到一个电话要去看一个生病的军人。克拉斯金是条狡猾的老毒蛇,所以千万小心。尤其是如果还有其他人在这单元里。”

    “其他还会有什么人在那?”

    “他喜欢玩小男孩。”

    “多小?”

    “十岁的是他最喜欢的了。他还有一个男朋友,是卡尔肖斯特的一名少校,叫彼得洛夫。要是他在那单元里,你知道该怎么做。”

    史朗斯基听到这个女的声音里透露着冷酷的语气。她朝那牛皮纸包裹点了点头。“所有你需要的东西都在那里面。你要确保万无一失,埃历克斯。因为要是有一点差错,克拉斯金就会杀了你。”

    等她一离开,他便在卧室打开那牛皮纸包。

    他试穿上那制服,非常合身。当他照着镜子时,他不禁浑身打了个寒噤。那身橄榄棕色、收腰、佩着宽宽的银肩章的少校制服再加上那锃亮的高统皮靴使他看上去一付气势汹汹的样子。那棕色的皮枪套和皮腰带还在纸包里。他将它们拿出来,并抽出手枪。这是支托卡雷夫自动枪,762毫米口径,是标准的苏联军官随身武器,但枪管的头部被开了槽。他旋上卡斯伟尔消音器,然后又把它拆下来。有两个装满子弹的弹夹,他依次拿起它们,用拇指掐出一粒粒子弹。

    他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弹夹和武器的机括反应,直到他很满意地确证这两者都不会卡壳,然后卸开手枪部件,用一块留在纸包里的油布擦拭起来。当他擦完后,他又将子弹压回弹夹里,将一个弹夹“啪”地推入手枪的枪柄里,接着便将手枪插入枪套里。

    他解开他衣箱的扣带,从衣箱里提出那个黑色医药箱,再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把带鞘的小刀。当他从刀鞘里拔出那把小刀,那银色的刀锋在阳光下烁烁发光。他站在那里,拇指沿着刀锋轻轻地摩擦了好几回,感觉着那冰冷的利刃。他将刀插回鞘中,再将刀鞘插进医药箱里,然后扣上金属搭扣。

    他又从衣箱里取出张照片将它插入制服的胸袋里,然后便脱下制服。他将制服整齐地叠好放回牛皮纸包里。他没再穿回原来的衣服,而是赤裸着身子躺到床上。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指着三点正。

    他要抓紧时间睡上一觉到六点,然后就是动身的时间了。

    当克拉斯金的汽车停在他面对梯尔公园的住所公寓时都已经快七点了。天上响着闷雷,克拉斯金跨出车外时天已经开始下雨了。吉斯轿车又开走了,上校拾级走上楼梯到第二层,将钥匙插入锁孔。当他进到里面关上门时,他立即觉察到异样的味道。

    他是个久经战火的军人,能够很快地敏察到那股武器开火后留下的火药硝烟味,他不由得疑心顿起。

    卧室的房门开着,克拉斯金看见彼得洛夫穿着蓝色绸睡袍,他手脚摊开,身体横躺在床上。虽然隔有一段距离,他的眼睛仍没让他搞错。他看见了额上的那个子弹洞,还有那溅散在白色床单上的深色污渍。

    “噢我的上帝,”克拉斯金屏住了呼吸。

    “真奇怪一个共产党员也会发出这样的话语,克拉斯金上校。”

    他的身后发出一记轻微的扳开保险的声音。克拉斯金疾忙转过身去。他看见了那个人。那人坐在蒙上窗帘的窗户阴影下。他的脸很难看得清。但不容置疑的是一支无声手枪握在他的手中。

    克拉斯金抽身要去掏皮套里的手枪,想要解开套盖,但那个人迅捷地站了起来从那阴影里冲了出来。他将枪瞄准着克拉斯金的头。

    “要我可真的不想这么干,同志。除非你真的不想要你的一只眼睛了。在桌旁边坐下来。把你的手放在桌上。”

    克拉斯金照他的吩咐做了。这个人朝他走近身来。他穿着套军医少校的制服,一个黑色的医生拎箱搁放在一张椅子上。他那铁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平静镇定但却是极其危险可怕。

    “你是什么人?”克拉斯金问道,他的脸象粉笔一样的白。

    他注意到这个人嘴唇上一丝微微的冷笑。这人朝卧室房门敞开处后面的彼得洛夫的尸体指了指。

    “你的朋友在我朝他开枪之前问了这同样的问题。我敢肯定你会很高兴地知道这一枪来得非常地快而且没有什么痛苦。跟你打发处理你的犯人相比来说你会更加觉得庆幸。”

    克拉斯金立即明白过来。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移了下他坐着的身子,感觉到他的枪套盖卡在桌布下。他已经不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了,但他还是一个枪法高超的射手,而这个人靠近的距离对他来说足够了。克拉斯金又移了下身子,一阵冷汗微微地沁出在他那瘦脸上。

    “我想你一定是完全搞错了,我的朋友。”

    克拉斯金看着这个人镇静地走过来站在桌的另一端,离他两米远。

    “我可真的不这么认为,同志。至于对你的问题的回答是,我的名字叫埃历克斯·史朗斯基。我到这里来是要打发你去地狱。&61588;

    克拉斯金的脸一阵发白。“你犯下了这样的罪行,”他朝卧室门方向那尸体躺着的地方点了点头,“你是跑不掉的,跟其他象你同类的歹徒一样,你会被绳之以法的。”

    “你根本就不配讲别人犯罪,克拉斯金。依照任何地方的法律你都应该象条疯狗被圈起来。在清理富农期间,你应该对至少有五十个上学孩子被枪杀而负责。我相信你的专长就是在把他们打发去朝头上开一枪之前先对他们进行性侵犯。所以现在当他们发现彼得洛夫和你的尸体,他们会把这归结为一场情人间的吃醋风波可悲地变成为一场暴力。我拿的这把枪是彼得洛夫的。你杀了他,然后是你自己。”

    “是的,非常地入情合理。”克拉斯金干巴巴地说道。“那么是谁派你来的?”他又在椅子上动了下身子,感觉到他的枪套盖从桌布下伸脱了出来。

    “这无关紧要。不过这倒是个原因。”史朗斯基从他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并扔在桌上。

    “把它拿起来。”

    克拉斯金照他的说的做了。

    “看看这张照片。你认识这个姑娘吗?”

    克拉斯金看见一个年青黑发的姑娘站在一个无人的沙滩上。她对着镜头微笑着,手里还抱着个小孩。

    “不认识。怎么,我非得认识她吗?”

    “她的名字叫伊芙·佩洛夫。这就是私人原因,克拉斯金同志。一年前你在里加审讯了她。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你在送她上刑场之前,跟她在一起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用拷打这两个字都显得太轻描淡写了。她是被担架抬着去刑场的。”

    克拉斯金残笑了起来。“现在我想起来了。是那些顽匪脿子中的一个。”

    “可她才十九岁,你这个畜生。”

    克拉斯金看见对方一阵失控的愤怒燃升起,知道这是他的行动时机。他把照片朝旁一扔,史朗斯基的眼睛跟着朝它瞟了一下,克拉斯金的右手探到了他的枪套,迅疾亮出了那把托卡雷夫。

    克拉斯金趁势一记快射,子弹打中了史朗斯基肘部以下的左臂。

    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史朗斯基欺近身来,朝他的两眼中间开了一枪。

    当手枪开火后,克拉斯金在椅子上被震得朝后仰翻。这近距离的一枪将他的后脑勺爆裂开来,半个脑袋都开花了。

    史朗斯基从地上拾起照片放回上衣口袋里。他看着制服袖子上那钻射出的光圆的小洞,只见一摊血渗散开来。此时还不感觉到疼痛,只是手臂一阵麻木。他在浴室里找到一块毛巾包扎在伤口处,然后穿上制服大衣。

    当他回到前厅,他打开那医生的黑色医药箱,从里拿出一把小刀。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人们会马上因克拉斯金的开枪而闻声赶来,但他仍镇静地行事着。

    他回到克拉斯金的尸体旁,解开他的裤钮,割下了那软耷着的荫茎。刀子染红了,那个生殖器也变成一块血淋淋的肉。他将这块切割下的软肉深深地塞入克拉斯金那张开的嘴里。他将刀在克拉斯金的上衣擦了擦又将刀放回医药箱里。

    此时他听到走廊里纷乱的走动声,有人用拳头开始在门上砸敲着,但他已经移向窗子和外面的消防梯子。

    当他敲那女的门时,那女的正等着他。她将他迅速引入公寓单元里。

    他现在没穿着那套少校制服,而是他自己的便衣,当他点燃起一支香烟时那女人看见了他手臂上那块染血的毛巾。

    “噢我的上帝,埃历克斯!你没事吧?”

    他微微一笑,又是那种疯狂的冷笑。“这个恶魔在做最后的挣扎。是克拉斯金去地狱之前留下的一份小礼物。”

    那女人冲进厨房,拿了件棉布衣服和一把剪刀回出来。

    她卷起他的袖子擦拭着他的伤口。

    “还好,并不象看起来那么严重。在查罗顿伯格有一个医生。是我们的人。我去叫他。”

    她仰头看着他的脸,一种难以言状的原因使得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所有积压已久的紧张都一下子爆发出来。

    史朗斯基用手指轻抚着她的脸。“擦干你的眼泪,娜塔亚。克拉斯金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第七章

    赫尔辛基。

    10月26日

    这天晚上,有两个人在赫尔辛基塞佛埃餐厅落座共进一顿已迟后了的晚餐。这里是使馆人员和外交官们喜欢常来的场所。这家设在八楼的美味高级餐厅可以俯瞰埃丝普莱纳迪,里面的餐桌摆布得非常开,这样便于客人们私下交谈。从落地的阳台玻璃窗看出去,唯一令人心旷神怡的是这座城市铺展开来的闪烁迷人的星星灯海。但这两个人却正有着棘手的事情要讨论,所以等他们的菜肴送上来,那侍应生一离开,他们便不再观赏这夜景,而谈起正事来了。

    杜格·凯宁在美国大使馆的头衔是政治参赞,但是他的真实身份却是一名中央情报局的高级官员。

    凯宁向美国大使起草了有关安娜·克霍列夫以及这一越境事件的原始报告。而当他们商议决定叫一个资深专家帮忙鉴别这个女人,杰克·麦西,一名高级苏联事务专家并是中央情报局对苏行动处慕尼黑情报站的头目,当天夜里便被安排在飞往赫尔辛基的飞机里。当麦西呈交上他的评估报告后,他打了个电话要和凯宁共进晚餐商讨这件事。

    杜格·凯宁是一个高个瘦削的得克萨斯人,长着稀疏的黄头发,有一身晒得相当道地的褐色皮肤。他有着南方人那种丰富多采的魅力,而且对美国大使有着颇强的影响力。

    安娜·克霍列夫是否适合政治庇护,这最终还得由美国大使拍板决定。苏联和美国的关系处于近几年来的最低谷期,那些从边境逃过来的人带来的结果实质上是远甚于帮忙的头痛事。麦西知道,安娜·克霍列夫是美国大使馆宁愿少接触的一个烫手山芋,所以她的困境远远还未结束。

    凯宁为他们两人叫了一瓶保迪奥斯,以及这家餐厅的特色佳肴沃奇麦可,当他有滋有味地细品了葡萄酒后,便抬起头来微笑着。

    “从报告上来看,那姑娘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吃了不少的苦头。但她有没有告诉你一些我们觉得有用的东西,杰克?”

    麦西几乎碰都没碰他面前的食物,此刻他摇了摇头。

    “她能告诉我们的东西都没什么用。她从红军退役已经有八年了。所以所有相关的背景资料对现在来说都已经是过时了。”

    凯宁沉思地朝外看着远处赫尔辛基的巨大恢宏、金碧辉煌的圣主大教堂,然后又回过头来。“那么我想她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用处?”

    麦西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但他还是照实回答。“我想没有。不过这里还有其他因素应该加以考虑,杜格。”

    “什么因素?”

    “那姑娘的遭遇。过去的六个月她一直饱受着地狱般的煎熬。”

    “你认为她告诉你的都是实话?”

    “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我认为她的故事是真实的。不管她在情报资料方面能否帮助我们,光人权这个因素我认为她应该算是一个合适事例。”麦西在他报告里解释到了芬兰反间谍官员让安娜·克霍列夫重复了她的故事好几遍,当中的细节一点没变。

    凯宁犹豫了一下,然后用餐巾抹了一下他的嘴,身子往前一靠。“杰克,我看我还是把话挑明了吧。一些非常强烈的喧吵声已经升格到很高的外交级别。他们把她要回去看来已经变成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了。他们声称她是个刑事犯,而且说为了不要再进一步伤害我们两国已经很脆弱的关系,我们应该把她送回边境。”他笑了笑。“当然你我现在都清楚这都是一堆冠冕堂皇的屁话。但是一个事实我想你应该要意识到,那就是他们不会乐意我们要去对这个不起眼的女人作哪怕一丁点的帮忙。”

    “那么芬兰人怎么样?”

    “他们要我们快点决定。但是如果我们不给予她庇护,他们肯定也不会。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俄国大使会朝他们的屁股挥舞大棒逼迫他们听话的。”

    自从十三年前芬兰人经历了跟俄国人的那场惨烈,屈辱的战争后,麦西知道,他们对待他们的这个紧邻一直是小心翼翼,就象对一头他们不愿惹冒性子的狗熊一样。但是芬兰人同样也非常高兴能不失时机地挫挫莫斯科的锐气。他们允许安娜·克霍列夫转到一家私人医院,而不是把她看管在拉塔卡图大街上芬兰反间谍总部的特别犯人监狱里,而且在美国人未定主意以前,他们还给了她临时难民身份。

    麦西拿起他的酒杯看着凯宁。“俄国人有没有提到最初把她关进劳改营是为了什么罪?”

    “没有,他们没有说。不过通常他们也很少会提到,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那么你认为最后会怎么处理?”

    凯宁定定地看着对方,脸上是一种忧虑无奈的表情。“我们不想要这件事所带来的那种外交上的麻烦,杰克。所以我的推测是基本上大使会把她送回去。当然,另外一个折衷点的办法你应该知道,赫尔辛基跟俄国人有一个协约,允许他们跟犯有严重罪行的越境者会面。苏联大使已经清楚地表明了他们要这样做。这也是给他们挽回点面子,并且还可以施加点小小的压力,试图让逃跑者自愿回去,以求得他们许诺的宽大处理,这之后,他们才会真正动用大使级的外交压力。现在城里就有一名高级官员正处理这事,一个什么叫鲁穆尔卡的家伙,是从莫斯科来的。”

    “克格勃?”

    凯宁颇有深意地笑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了。”

    “真该死。这姑娘刚逃离虎口,又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