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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第19部分阅读

个生了锈的文件柜。另一边墙上则张挂着波罗的海总的地区和爱沙尼亚的地图。一本红封面的文件夹放在书桌上,当上尉接过路金的大衣时他问道,“要来点茶或咖啡吗,少校?”

    路金摇了摇他的头。“还是等会儿吧。你对塔林很熟悉吗,上尉?”

    “我父亲就是出生在这一带,我自己驻守在这里也有五年了。我的指挥官受命去指挥冬季演习所以特地让我转达他的歉意。他吩咐说你可能需要熟悉当地情况的人,所以他挑选了我来配合你。”

    “很好。你现在进展报告已经准备好了吗?”

    “是的,长官。”

    “那么说吧。”

    路金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在莫斯科,他刚刚只能来得及给他妻子打个简短电话,一辆吉斯车便载着他飞速驰往机场。米格机是凑在暴风雪的间隙当中起飞的,但是飞行时间却是要多化了半个小时,因为驾驶员一路在避绕着天气的恶劣区域,路金挤缩在驾驶舱的后座。塔林的机场上空状况一眼看上去便是恶劣到危险的程度,整个降陆过程让人心惊肉跳,跑道上的灯光直到最后的一百米才能被看见。

    现在路金抬起头来,看见卡曼在盯着他。

    路金问道,“怎么了?”

    “对不起,少校。你看上去好象在想其他事”

    路金的断肢冰冷得刺到他骨里,他揉了揉他的手臂,“今晚人弄得太累了。你报告吧。”

    上尉拿起书桌上的文件夹并打开。他清了清喉咙。“目前为止,我们所了解的情况是:在当地时间晚上九点,一架全天候的米格15p战斗机在海湾空中巡逻时失踪了。这架飞机是由这里的塔林跟踪联系的,是在靠近匹克街的圣奥拉斯教堂的塔顶上的无线电小组,但因为天气不好的缘故,所以只能是间断的联系。”

    上尉指着地图上的一块海域。“我们认为这架米格机是在这一区域的某一个地方消失的。情况出现后,另两架在列宁格勒北部执勤巡逻的米格机被派往搜寻这个区域。他们低空飞行,在机灯的照亮下发现两处飞机坠毁地点,都掉在冰海上。一架就是那米格机。另一架从残骸上来看是一架小飞机。”

    当上尉停顿下来时,路金问道,“关于那第二架飞机你们肯定吗?”

    “绝对肯定。这是米格机的飞行员报告的。他们认为是一次空中相撞事故。芬兰湾上的天气现在清晰了点,但仍然是非常的坏。我们派了一支步行巡逻队出发去那冰面,但要是太靠近那坠毁地点可能会有危险。飞机撞在冰上后,附近冰层可能会变得脆裂。但巡逻队到达那里应该是可以看得更清楚些。我们已经通知了当地的民兵说敌特可能跳伞降落,负责人已命令了六、七支巡逻队搜索内陆和沿海,但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发现什么情况。&61588;上尉停顿了一下。”基本上就这些。“

    “步行巡逻队到达坠毁地点要多长时间?”

    上尉看了下他的手表。“几个小时吧。不过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天气。他们用无线电保持联系。”

    路金揉了揉他的眼睛。“你认为那架小飞机在相撞前已经空投了这两个人?”

    “这很难搞得清,长官。不过看起来是这样。”

    “为什么?”

    卡曼指着地图。“当地的雷达探察到在塔林西面有几个不寻常的光标信号,是沿着这条路径。三个快速的,一个慢的。假设那个慢的光标是那架小飞机,从它后来掉头飞行来看,空投已经完成了而它是在回程的路上。雷达组的人认为它是飞向芬兰。所以我们的结论是空投已经完成了,你要找的那一男一女已经在苏联国土上了。”

    路金站了起来。贝利亚给他的案卷中有那女人的照片,就是安娜·克霍列夫。尽管她面容削瘦,她看上去仍是非常的漂亮,这对他倒是有好处。这往往会很容易让那些民兵注目瞄上一个漂亮女人。相貌平庸的人总是最易于化身在来往人群里。

    案卷里有着关于她被逮捕和送去古拉格的细节,也包括了她逃离的情况描述。这女人的经历读了令人心情沉重。她是一个犯了错的红军将领的女儿,丈夫又是死在一座劳改营里,她的孩子在被一家莫斯科孤儿院照看着。

    那男的案卷就没有很多内容了。埃历克斯·史朗斯基,俄国出生,美籍公民。路金颇有兴趣地读了由第一管理局汇综的简历概括,但里面却一字未提有关史朗斯基在俄国的童年时光,路金倒很想知道这方面的情况。这类资料有时或许会对他有所帮助的。

    “一个问题,上尉。要是你是那个跳落到苏联土地上的敌特,目的地是莫斯科,你会怎么做?”

    “我不明白。”

    “你会选什么样的路径?你会装扮成什么人?你会怎么设法避开你的敌手?”

    上尉思索了一会儿。“这要看情况了。”

    “看什么情况?”

    “要看是否我知道敌人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来临。”

    “讲下去。”

    “如果敌人还没有察觉,我可能就走直接路径,但是要小心翼翼。乘火车,走大路,或者是公共交通工具,象长途汽车或飞机。我可能不会装成穿军装的人,因为在车站一般经常会有对军人的突击检查。”

    “那要是你的敌人已经知道了你的来临呢?”

    那上尉思索了一会儿。“先潜伏下来几天。然后搭乘公共交通工具走一条迂回的路线。但要装扮一番。如果是我,我会装扮成一个当地人,这样就不大会引起注意和怀疑。象当地人那样穿着,当地人那副举动,当地人那种习惯。走路象当地人,说话象当地人。”

    路金点了点头。“有道理。虽然这两个人不大会知道那飞机相撞出事,但还是要准备好这两种假设情况都会出现。我要在每一条大路小路都设置检查站,还有在每一个汽车站和火车站,还有机场。在所有这些口子检查身份。要调动所有的人。你们要找的是一个年纪在二十七岁的女人。但注意的目标是要从十八岁到四十岁。

    “至于那个男人,有关他的相貌特征参考不是很多。我们只知道他是三十中旬。同样,检查所有从二十五岁到六十岁的男人。要仔细核对身份证上的照片。还要心里记住意识到化妆会使人的面貌改变走样。让所有执行任务的人员穿上普通衣服,不要穿制服,这样只会引人警觉。而且我要每个小时的汇报。通知当地的部队和治安机构,要是有任何形迹可疑的人,或者发现了降落伞或任何可疑的设备时,要即刻向我报告。如果这些措施还不能捕捉到目标,我们就开始挨区搜索。一个地块挨一个地块,一间房子挨一间房子。”路金将照片递过去。“复制这些照片并发到各层负责人员的手上。我恐怕照片不是很清晰,但我手头上就只有这些了。”

    “好的,长官。”

    上尉指了下通向隔壁的门。“我已经擅自作主在隔壁房间为你安排了一张床。”

    “谢谢你,上尉。好好干吧。”

    卡曼敬了个礼便离开了。

    路金点燃一支烟站在窗前。他用手指在蒙上热汽的窗玻璃上抹清一小块。过了片刻,他看见那个上尉特意大步地在积雪的操场前走过。

    路金将他的头抵在窗玻璃上,额头感觉象铁一样冰冷。从营房望出去,路金只能辨识到静籁夜色中塔林这座中世纪古堡直立起的那幢幢墙影,点点灯光透过洁白的雪野发出闪亮的光辉。

    跟贝利亚的会面以及那含蓄的威胁令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件事他是肯定的,他不能失败。他可以想象要是他失败了会是怎么样的结果。照贝利亚做事的法则,路金会丢掉他的性命,或许还会连娜蒂亚也一起搭进去。这人是冷血无情的。

    那枪决和那女孩被残酷折磨的场面象恶梦里的镜头时时在他的脑子里重现。象贝利亚和鲁穆尔卡这种人,拷打和整死人是件乐事,而且也是他们游戏的全部内容。

    但对他不是。

    他还记得在靠近库斯克的一片树林里的一个春天的日子。那个被他逼得无处可逃的德国女孩还不到十八岁,她是在德国人的最后一轮攻势时被德国军事情报部派遣跳伞到俄国前线的后方执行侦察任务。

    他和他的两个人一直跟踪她到林子里一座久弃不用的屋子。她受了伤,绝望无助,并且如惊鸟般地害怕。路金拔出枪从后门挨身进去,但是当他看见她那张年轻的脸因恐惧而变得死白,人又蜷缩在角落里大衣底下时,一种情绪使他卸去了他的戒备。这女孩使他回想到一张很久以前童真无邪的脸。他的妹妹,那时四岁,她在他们父亲房门前揪紧一个布娃娃哭着,也是这样的害怕、绝望无助的表情。那种相似的场面真是离奇莫测。但是这一刹那的走神却几乎要了他的命。那大衣布面上突地爆裂开一个个小洞,那女孩的冲锋枪就藏在她的大衣底下,这一连串的子弹几乎撕掉了路金的手臂。

    另一个人急忙朝那女孩开枪将她打死。两个月后路金康复了,他被调回了莫斯科。

    他对这门追捕工作再也没兴致了。

    但现在这次不同了,退路一点也没有。现在要么发现那个男的和那个女的,要么死路一条。根据他得到的情况描述以及掌握的资料来看,再加上莫斯科及时作出的快速反应,他预料这事会很快完结的。早晨就有望结束。爱沙尼亚是个小地方,塔林又是个小城镇,这两个人能活动和藏身的地方极其有限。

    这次是不允许有失误的。

    需要的话,这也是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路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会是个寒冷漫长的夜晚。

    第三十二章

    塔林。

    2月25日

    客店后的厨房很是温暖舒服,而且一张桌上也已预备了夜餐。几盘已经变凉了的肥肉、油煎的咸鱼干、山羊奶酪和黑面包。尽管高列夫是殷勤地化了一番工夫,但这食物仍然让人倒胃口。

    这厨房看起来曾是客店厅堂的一部分。圆拱形的墙顶和横跨在头顶上的厚厚的栎木巨梁;天花顶上绘画着狩猎的场面,一层油烟熏在那石膏面上。一张照片挂在一面墙上,是高列夫和一个女的,还有一个年轻人站在他们中间。高列夫满满地倒了三大杯伏特加,然后他点燃一支香烟。

    “吃吧。这些是咸鱼。它们跟着伏特加一起下肚是最好的了。事实上这是最好的配菜了。伏特加可以去掉它们的臭腥味。自从俄国人占领了后,这食物就没有象样过。”

    他将手插入盘子里那堆盐浸过的小鱼,撮起六七条,抓在一起咬嚼着鱼头然后全部塞入嘴里,又再灌了一大口伏特加一起咽下去。

    史朗斯基喝着伏特加,但他和安娜都没碰那食物。

    “你的朋友从哪里弄来卡车和制服的?”

    高列夫哈哈笑了起来。“卡车是从塔林的红军后勤库借来的。爱沙尼亚的游击队,就是我们森林里的弟兄给了克格勃制服。那带你们来的军官和上士是红军队伍里的现役士兵。”

    他看见他们俩人脸上的紧张表情,不由得笑得更欢了。“别担心,他们也是抵抗组织的而且完全可以信赖。而埃瑞克正好跟那军需官关系很好。他告诉那军官他想要借一辆卡车去帕努跟他女朋友相会。看在一箱爱沙尼亚啤酒的份上,那军需官答应了。”

    “你相信他吗?”

    “那军需官?”

    “我是指埃瑞克。”

    这个店主象受到伤害似的。“不要怀疑这里的当地人,我的朋友。他们仇恨俄国人。这里的一半人都有家里人被那些王八蛋枪杀或送去西伯利亚。”

    “你呢?”

    高列夫朝墙上的那张家庭照点了点头。“我的妻子,她在战争中死了。左边的那年轻人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是个牧师。埃瑞克和他就象兄弟一样。战争结束后,红军来到塔林把我的儿子给抓走了。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到过他。”他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看着他们。“你们最好告诉我你们在这里时是什么身份。”

    “我是你从列宁格勒来的侄女,”安娜说道,“是跟我的新婚丈夫来度蜜月的。”

    高列夫笑了笑,抽了口他的香烟并吐出一大圈烟雾。“嗯,这样很合情合理。在这座古城里,我们一直有许多俄罗斯人光顾。明天晚上,我计划把你们俩人送上去列宁格勒的火车。这以后你们就跟我不相干了。你们最好给我看看你们的证件,这样我要被人问起来也说得出名字。”

    史朗斯基和安娜给高列夫看了他们的证件,当他仔细看着他们的证件时,窗外响起一阵车辆的隆隆声,三个人全都站了起来。高列夫跑过去透过窗帘的缝隙朝外张望着。过了一会儿,他回过身来。

    “是俄国人的军车开往沿海。这些讨厌的演习又要把半个城镇给吵醒了。”

    他看见安娜脸上紧张的表情。“别怕,姑娘,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的。在这里即使是贝利亚的克格勃朋友也不会来碰你一下的。”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安娜问道。

    “因为我这客店里就有两个克格勃军官。”

    史朗斯基和安娜顿时都紧张地瞪着他,高列夫得意地笑着。“他们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来这里痛饮狂欢几天。有克格勃的客人总是能带来点方便好处。这样民兵就不会来马蚤扰我们了。”

    “那两个军官是什么人?”史朗斯基问道。

    “一个上校和一个年轻的上尉。是老顾客了,回到这里来找他们以前驻扎在这里时勾搭上的老相好。他们不要住在唐堤兵营里,而宁愿选择住在这客店里。这里更加隐蔽安全些,食物也好些。而且,我们的小伙子们时不时地会钻出森林朝兵营开枪。这样经常敲敲伊凡伙计的脑袋,让他知道我们仍在战斗。”

    他递还他们的证件,然后脱下眼镜朝桌上随手一扔。“好吧,让我把你们俩人安顿下来。你们睡在楼上。我的那两个客人还在外面镇里跟他们的女朋友在一起,不用说,等他们回来时又是喝得醉醺醺的,所以他们不会碍我们什么事的。”

    高列夫带着他们沿着厅道穿过客堂和餐间,踏上一段嘎吱作响的楼梯来到二楼。他从吊在他油腻腻皮带上的一个大大的金属圈里挑出一把钥匙打开一扇门,并开亮灯。

    里面是个窄小、简陋的卧室,顶上横着栎木梁。

    “房间不是很够档次,但它却很暖和舒服,而且你们有独用的洗浴间。”他咧嘴一笑。“看起来你们好象是在度蜜月,我相信你们对共用一张床应该不会反感吧?我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早餐是在八点,在客堂旁边的餐间里。我在那里等着见你们,新婚愉快。”

    “谢谢,托马斯。”

    “乐意效劳。就象人们常说的,我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好好睡吧。”

    他向他们道了晚安并合上门。史朗斯基插上钥匙转圈将门锁上,然后看着安娜整理床铺。他坐在一张椅子上,点燃一支香烟,不住地打量着她的脸。

    “你在看什么?”

    “你。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多么的漂亮,安娜·克霍列夫?”

    她不禁“卟哧”一声笑了。“你就象一个蹩脚的演员在念着更蹩脚的台词。要记住从现在起我的名字叫安娜·波德金。你不准备睡吗?”

    “我倒宁愿就这么坐着看你。”

    她看着他,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有一件事要搞清。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不会再有了。我只是一时脆弱而已,就是这样。你要是在等我脱衣服那你是在浪费时间。我会关了灯在黑暗里脱的。”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

    “你爱杰克吗?”

    她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沉思了一会便答道。“我对杰克是什么感觉跟你无关。但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得说他是我遇到过的心地最好的人。”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想他是爱上了你,而且爱得不只是那么一点点。而你知道奇怪的是什么吗?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让我更加感到幸福还是感到歉疚。”

    安娜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回味着他说的话。

    史朗斯基将香烟放在烟灰缸里,然后站起来将她身子拉近。她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