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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第21部分阅读



    吉诺夫已经快要发作了。“我们倒要走着瞧!这里谁是负责?&61588;

    “这都一样,同志。他的名字叫路金,路金少校,是莫斯科克格勃的。所以现在,下车到外面来。”

    史朗斯基和安娜一听到这个名字的提起,都不由得全身一紧,但是吉诺夫看起来是被气昏头了。

    “闭嘴,你这有眼无珠的蠢货,告诉那个负责的军官我要见他。快去!”

    那民兵被吉诺夫的怒喝声吓了一大跳。这人转身举起一只手朝那个克格勃——那个叫路金的人——示意着,而那个人也在注意着这边的争执。

    他大步走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路金,或者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61588;吉诺夫说道。”你现在是跟一个克格勃上校谈话,我的朋友和我都急着赶路。我们在列宁格勒都有重要事要办。“

    “我恐怕不经过检查和搜查,任何人都不得通过。”

    “这都是谁下的鬼命令?”

    路金掏出他的身份证出示给吉诺夫看。“是我下的命令。现在正搜捕敌特分子。”

    吉诺夫看了路金的身份证,说道,“那好吧,不过你要清楚,你这是在耽搁我们的时间。”

    “所有的人我都在耽搁,上校,不过我肯定你明白我这是在办公事。现在,要请你们全部下车,并准备好你们的证件。”

    吉诺夫脸色铁青,然后下车并将身后的车门狠狠地摔关上。

    那个民兵先检查着他的证件,另两个人则低头猫腰搜他的车子。史朗斯基和安娜从后座位侧身钻出车外,路金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他迈步上前。“证件,请出示,上尉。”史朗斯基将证件递了过去。很长的时间里这个少校盯着史朗斯基的脸,然后他检查着证件,最后他抬起头来问道,“这位女公民是什么人?”

    “我的妻子,少校同志。我们在塔林逗留了几天。”

    “你们来塔林干什么,佩屈罗夫斯基上尉?”

    史朗斯基笑了,并朝安娜点了点头。“来度我们的蜜月,同志。”

    “你们住在哪里?”

    “住在古城里我妻子的亲戚家。有什么问题吗,少校同志?”

    路金观察着史朗斯基的脸部表情。“确实有点问题。我们正在搜寻一男一女,是前天夜里跳伞降落到爱沙尼亚的敌特分子。敌情发生后,根据我们的情报描述,他们的年龄恰恰跟你和你的妻子相符合。”他看了安娜一眼。&61587;你说这位女公民是你的妻子?“

    史朗斯基不无骄傲地说道,“当然,同志。我们在三天以前结了婚。”他又微微一笑。“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少校,她不是一个敌特分子。”

    站在旁边的一个民兵“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但是路金的表情却毫无变化。

    他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恭喜你们两位了。我也可以看看你的证件吗,女公民?”

    “当然。”

    安娜在她的手提包里摸索着,然后拿出来交给他。路金极其仔细地检查着这些证件,打开电筒从各种角度照着证件,并眯眼感觉着,又用他的拇指搓摸着证件的表面。他没有将证件还给安娜,却转而看着史朗斯基,然后也是如此这般地细寻着他证件的破绽。

    “你们要去哪里,佩屈罗夫斯基上尉?”

    “列宁格勒。”

    “去干什么?”

    “我要返回我的部队。”

    “那是哪一个部队?”

    “第十四装甲师。在诺夫哥罗德马上要举行冬季演习,我恐怕我一定得赶回部队。”

    那少校瞅了眼史朗斯基制服上第十四装甲师的肩章。“要是我们搜一下你的行李你不会介意吧?”

    史朗斯基耸了耸肩。“当然不,少校。”

    路金打了下响榧,一个民兵跑上前来。“把上尉的行李搬下来彻底地搜一下,他妻子的也是。”他又观察着史朗斯基,突然间两个民兵紧握着他们的托卡雷夫冲锋枪趋上前来,好象察觉到了什么。

    吉诺夫跑过来打圆场。“我说,少校,有这个必要吗?我们实在是急着要赶路。我自己本人认识这个军官。还有这位女士也是。在塔林我也正巧常常住在她这里的叔叔家里。”

    “安静。我知道你们有急事要办。但我们大家都是。这化不了很长时间。”

    吉诺夫气得满面通红。那个民兵从后盖箱搬出所有的行李,路金对史朗斯基说道,“请指给我们看你们的行李。”

    史朗斯基指着他们的两个衣箱。路金先检查着两只箱子的外面,十分地仔细,手指沿着箱子的接缝处划摸着。史朗斯基站在那里,直看得冷汗从他的颈背处冒出,揣摸着他到底能一下子打出多少枪,暗暗打定主意真逼不得已那样的话,他第一枪就先打这个路金。

    那个少校抬起头来。“请把箱子打开,上尉。”

    史朗斯基照他的吩咐做了。路金蹲下身子,用电筒照着衣物。他检查着衣服上的标签并感觉着每件衣服的质地。最后他站起身来,又一次打量着史朗斯基的脸。一丝狐疑不定的表情闪过这个少校的脸,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动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你看上去很面熟,上尉。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这我可不敢说,少校。”

    “战争期间你当过兵吗?”

    “在库斯克第五军团。”

    “是步兵吗?”

    “是的,长官。”

    “真的?那你认识金雅汀上校吗?”

    史朗斯基假装回忆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他的头。“我只在库斯克呆了三个月,然后我就被调走了。我恐怕我没有听到过这个人。”

    吉诺夫在旁边冷得直发抖,又插话进来说道。“真的,少校,这可怜的人和他的妻子已经因为他们的蜜月被打断而非常扫兴了,你应该看得出他是个真正的军官。你该不会胡搅到要去逮捕他或者让我们就一直这样站着冻僵到死为止吧?”

    少校朝吉诺夫冷冷地投去威慑的眼光,然后又看着安娜和史朗斯基,似乎仍无法拿定主意。

    “问一个问题,上尉。你妻子是几月份出生的?”

    “长官?”

    “她的出生月份。一个简单的问题。”

    史朗斯基勉强一笑。“七月份。一个男的是不大会忘记这个的,尤其是刚刚新结婚,长官。”

    “可你的年龄现在才结婚似乎显得大了一点,上尉。”

    “长官?”

    “这是你第一次结婚吗?”

    史朗斯基摇了摇头,看上去他似乎被触及到心中的伤痛处。“不,长官。我第一个妻子在战争中死了。我说,长官,这都有必要吗?”

    路金踌躇了很久,然后慢慢地把两套证件还给了他们。“我很抱歉耽搁了你们很久。你们可以走了。祝旅途愉快,上尉。你也是,女公民。还有你,上校。”

    “还有那白白浪费的时间,”吉诺夫回道,狠狠地吐了口冒着白汽的粗气。

    他们都钻回到车子里面。当史朗斯基移身到后座安娜的身旁并甩手将毛毯盖在他们腿上时,他感觉到毯子底下她的手伸过来,一把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在他的肉里,直掐得他发痛,他感觉得到她在发抖,而他自己也是全身发虚,尽管周围一片寒冷,衬衫里却是大汗淋漓,他的心跳声直撞击到了他的耳膜。

    当埃姆卡发动起来并在鹅卵石路上颠簸地行驶着时,吉诺夫怒气冲冲地在前座一个人嘟骂着。“那些莫斯科来的人总以为他们比别人高过一头。”他恶狠狠地咒骂着,“你就等着瞧,路金少校,你这得势小人。等我到了列宁格勒我就要你好看。你他妈的目无上司。”

    当他还在骂骂咧咧时,史朗斯基回头朝车后窗瞅了一眼。

    那克格勃少校在车后仍站立盯着看,他的脸上有着一层微微的疑云。

    史朗斯基转过头来。这个少校很聪明,问一些表面上无关紧要的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却能告诉他很多东西。不知怎么,看他脸上的神情,他还是没有完全信服。史朗斯基不由得全身紧张起来并了个寒噤,埃姆卡此时已打入下一个弯口。

    黑暗的车厢里,安娜低声问道,“怎么啦?”

    “我就觉得刚才被人拖着到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当路金回到唐堤兵营时已将近九点了。

    卡曼手里拿着一摞纸正等着。他看上去疲倦万分。

    “给你的新报告,少校。我恐怕仍然没有那一男一女的确切行踪。”他将纸放在桌上。“你认为目前情况我们是不是在白浪费时间?”

    路金冷峻地盯着他。“恰恰相反。我想要行动继续开展下去而且范围要扩大。”

    卡曼叹了口气。“难道少校就不能考虑这两个人在他们跳伞降到爱沙尼亚时可能已经丧命了?跳伞有时候会出岔子的。或许我们应该搜一下野外看有没有尸体?”

    “一个人打不开降落伞而送命我还能接受,但两个我决不会考虑。命令还得执行。扩大搜索范围,要包括离城中心方圆十五公里的地区。城里的每一个屋子、旅馆和商店都要彻底地搜查。”

    “可这要花几天的时间!”

    “你有十二个小时。”

    “少校,你说的是要包括爱沙尼亚四分之一的人口!”

    路金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我不想再罗嗦了。就照命令执行。而且要快,快去!”

    “是,少校。”卡曼敬了个礼便退下,关上了门。

    路金烦躁地用手捋了下他的头发。他对那个上尉态度过于严厉了些,看得出这个人跟他是一样的疲惫,但这关系太重大了。路卡和检查哨还有客店登记的检查应该多少有一点眉目。

    但什么也没有。甚至没一点迹象表明这一男一女就在塔林。

    他从窗口朝外望着。他可以依稀辨识到远处这座古城的幢幢墙影,那路德教教堂的金饰圆顶就从那众墙后冒出,那些从十五世纪就矗立了的、曾见证过侵略者们开进和开拔的、古老的菘蓝色房子延伸着没入暗色中。

    那个男的和那个女的一定就在周围什么地方。这真是叫人不可思议。有那么多的检查站,现在应该是有迹象出现了。

    他又想到在东塔的那个上尉和他的妻子。对这个人他有一种奇怪的、而又具体说不出的感觉。他肯定他以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人的脸。他当时提及到这一点,倒不是象其他问题那样有什么用意或摆圈套。但是他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他呢?

    那上尉的妻子长得比较迷人但却谈不上漂亮。她的化妆反而破坏了她的容颜。妆化得太浓了。或许这是故意的?这个男的说他们是度蜜月。她应该看上去幸福才是。但她看起来并不是幸福样,只是紧张样。抑或这只是他的想象而已?

    但是那个男的却毫无惧怯的神色,真是叫人费脑筋。路金发觉很难捉摸透这个人。

    那个他问他关于他妻子生日的问题对他的最后决断不无影响,但也只是在刚才。他曾经在基辅抓到过一对德国间谍,两个人扮作夫妇旅行。一个真正的丈夫总能记得他妻子的生日的,而那个德国男的却很长时间答不上来,到最后他索性拔腿就跑,当然最后他还是被抓了回来。但是今天早晨那个上尉却能答上来。

    不管怎样,这对夫妇仍是个苗子,他还得要查实一下他们讲的故事。那上校在旁作证说他认识了解他的乘客无形之中又帮了他们一把。

    但是真正叫路金心神不定的还是那个男的那张脸。他肯定他能从什么地方记起这个人。这个人身上有着一种奇特的相识感。但是他操心的事太多了,压力太大了,回忆东西只有在脑子清晰宁静的时候才最有效,而不是在疲劳和一片纷乱的时候。最终他会想起来的,但不是现在,尽管他绞尽脑汁,但脑海里却还是一片空白。

    他从窗前退回,又拿起那女人和那被叫做为狼的男人的照片。他看着它们很久很久。那狼的照片实在是太模糊了根本就没什么用,照片是从很远的距离照的。另外一件叫路金疑窦不解的事——那男的档案里少了两页的事实。或许贝利亚自有他的理由要抽去这两页纸,但路金却总有点怀疑。这就好象他的调查进程被有意地搞得艰难复杂。

    帕沙是对的。通常一个侦查员是被允许接触了解跟案子有关的所有情况。

    那女人的照片显示她没化过妆,她的头发被削断了,她的脸瘦削拉长着。她的眼睛下面有着明显的黑圈,显然是因为精神压力或是缺少睡眠,或者两者皆是。

    路金力图想象着她的颊骨处再圆胖一点、头发再长一点以及再化妆一点会是怎么个样。太难了,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只要适宜地抹上妆完全可以改变她的容貌。不管怎样,他的本能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那些检查站到现在也没发现其他的可疑者。

    他拎起话筒,迅速拨通了卡曼的分机号码。

    “我是路金。我要立即查实一个叫奥列格&61472;&61655;&61472;&61472;佩屈罗夫斯基上尉。看看他是不是在列宁格勒的第十四装甲师。跟他的指挥官联系,或者接电话的其他人也行。我要他个人档案的详细介绍。出身、婚姻以及其他的。还有核实一下这个师是不是正准备在诺夫哥罗德举行冬季演习。叫他们给我回音。”

    卡曼问道“这人是谁?”

    “先别管这,只是照着做就是了。再打电话给当地的空军司令准备好一架直升飞机以便我需要它。要是他找借口推托的话,就叫他跟我通话。还有找一下一个克格勃上校叫吉诺夫的,他在塔林时是住在哪里。”

    路金放回话筒。现在仍然有足够的时间在那辆埃姆卡到达列宁格勒之前把它截住。这段路驾车要五个小时,这样路金就还有三个小时的先机。

    他看了下他的手表。九点钟。

    顺利的话,那些情报十分钟里就可以从列宁格勒分部传回来。

    第六部分27日早上9点15分——晚上6点30分第三十六章

    爱沙尼亚

    2月27日

    他们一路沿着通往基维奥里镇的大路行驶,等一过了这座小镇,便可以弯上径通列宁格勒的滨海公路。

    路上只见漆斑剥落且朽烂的渔船倒卧在海滩边,胡乱丢弃的渔网就象一张张巨大的蜘蛛网。天空很晴朗,但在西端却有着一大片黑压压的雪成云,悬积在冰冻的波罗的海上空。

    去列宁格勒有三百多公里的路,在公路干线上开五个小时就可以了,但当他们一离开基维奥里,公路上便塞满了军用车辆。排得长长的坦克车和拖着沾满泥浆的喷气式飞机的卡车一辆接一辆地开往西面,吉诺夫不得不慢下车速缓行着,直到他们捱到海边。

    “很高兴看到斯大林仍然不忘让波罗的海人知道我们的铁拳,”吉诺夫兴高采烈地评述道。“有谁要抽烟吗?”

    史朗斯基接了他一支烟。当吉诺夫朝后递过他的打火机时,他随口说道,“我得说,刚才在塔林,那个少校对你很是怀疑。”

    史朗斯基笑了一下,然后道。“我一定是天生长着副令人怀疑的脸,上校。”

    吉诺夫大笑起来。“不过,要是你真的是特务,那你肯定就犯了一个大错,去搭上一个克格勃上校来作伴。”

    又过了一个小时,路上基本上没什么车辆,只是偶尔有骑着驮马、毛驴或赶着马车的农民,吉诺夫加快速度行驶着以追回被耽搁的时间。

    他们驶过凋敝的爱沙尼亚小镇和村落。乡里间,时时可见的那些被二战战火毁坏的庄子仍是空无人烟,都是烧黑的残垣和坍顶的农舍。当年德国的坦克大炮已成一堆堆废铁,被遗弃淋晒着,锈蚀斑斑地横躺在乡野里。

    当他们经过一个废弃的村落时,史朗斯基和安娜发觉那些农舍看上去是最近才被铲平的,村里的教堂也被拆毁。两道黑漆刷在一块木示牌上,显然是要涂没这村庄的名字。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个很热闹的村庄,”吉诺夫讲述道。“后来有几个抵抗分子嚣张地炸掉了一个附近兵营里的弹药库。驻地的指挥官就把这里的男人全部枪毙,将女人和小孩都送去西伯利亚。有点残忍,是不是?但有时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