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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第23部分阅读

    条大路。或许是有人来调查这被毁坏的高压电铁塔的爆炸。

    他嘶哑着嗓子喊道,“来人!”

    这是一声微弱之至的叫喊,是绝望挣扎的叫喊,但没有人回应。

    数秒后那引擎声和灯光在树那边消隐了。

    喊声毫不起作用。他断肢的疼痛一浪接一浪地袭来,他的眼皮越加沉重了。

    他想闭上他的眼睛安睡一下,忘却他的痛苦。

    这不是要安睡,他想到:我这是要死了。

    过了一会儿,在他发烧的脑海里,他看见了娜蒂亚的脸,在朝他微笑着。

    然后他闭上了他的眼睑,终于招架不住那难忍的疼痛和那冻人的黑暗。

    列宁格勒

    院子尽头的堆物房里一片漆黑,弗拉基米尔打开两把沉重的挂锁,并打开灯开关。

    房间霎时被照得通亮,弗拉基米尔叫他们进来,然后关上门。这个宽大的房间很明显在过去沙皇时代是属于那些住房主人的分列开来的马厩之一,从院子里进出。弗拉基米尔的堆物间里放的是老式的、已经朽烂了的家俱,在一张窄窄的钳作台上是一些发动机的零部件。在一个角落里有一张蒙尘的布单,上面都是油漆斑渍。

    弗拉基米尔一把扯去布单,露出一台德国军队公文送递员骑的宝马摩托车,后座上还吊着两只跨鞍状的公文皮袋。这摩托车原来的灰色又被重漆成了绿色,轮胎很是宽厚,那深深的橡胶槽纹是被制作用来在崎岖的地形上行驶的。弗拉基米尔微笑着,钟爱地用手抚摸着那皮鞍座。

    “我可以说上德国人很多坏话,但这些王八蛋确实造出了最一流的摩托车。周围有很多这个牌子还开在路上,而且它们要比苏联的产品好上许多倍。甚至军队里也在用它们。上个星期我开着她兜了一圈。引擎运转得还是很滑顺。”他将这辆宝马推到房间中央并问史朗斯基,“你以前开过摩托车吗?”

    “从来没有。”

    “我的天!现在他妈的你们是彻底完蛋了,小兄弟。”

    “我可以学,会很快的。”

    “在俄国人管制的路上?你这样等于是把枪对着你的头再扣上扳机。就在这儿吧,你最好发动它一下,感觉一下它的份量。不用管那些邻居,他们已经习惯我骑这个玩意儿了。”

    史朗斯基握着手把,跨上这头座骑。感觉很是粗实和沉重。

    “当然,骑着它会冷得要命,”弗拉基米尔提醒道。“你必须得穿严实了不然你的卵蛋会被冻得想岩石一样硬的。”

    “我会尽量牢记这一点的。”

    弗拉基米尔又朝安娜笑了笑。“坐在后面。感觉一下。”

    安娜坐上座骑,在史朗斯基的身后,将手臂围住他的腰。

    弗拉基米尔说道,“好,把她发动起来。那发动踢脚在你的右面。就是那个金属翻臂,把它翻折出来。”

    史朗斯基找到了那个发动踢脚,把它翻了出来,抬脚用力踩了它一下,这头座骑一下子就发动起来。那平稳规律、全无异音的发动机声震响在整个堆物间里。

    弗拉基米尔得意地微笑着。“看见了没有?她仍是一下子就能发动起来。现在,你怎么想?”

    “考虑到我们没有很多的选择余地,这值得试一试。”

    弗拉基米尔给他们每个人又倒了杯伏特加,他们又坐在厨房里,并摊开地图。

    “对一个初学者来说不算太坏。你学得不错。”

    史朗斯基在院子里骑着兜了半个小时以熟悉这头座骑。一开始很困难,但靠着弗拉基米尔的指点,他得以掌握了怎样合适控制好这辆宝马摩托的技巧,学会了怎样换档,操作手把上各个开关扳扭,以及万一发动机熄火了该怎么办。几个好奇、面黄肌瘦的孩子从工房里走下楼来,缠着弗拉基米尔让他们骑一下,他把他们嘘走了,再将宝马车推进堆物间里。

    此刻史朗斯基看着他说道,“告诉我们你有什么打算。”

    “克格勃和民兵很可能会监视火车站、汽车站和机场,甚至还可能布点检查地铁站。”他点了点地图,一张公路网从列宁格勒往各个方向张开。“他们甚至可能在进出这座城市的各个主要公路设立路卡,要是他们还没发现你们丢弃的那些小汽车的话。而当他们发现了这辆车,他们肯定会全面撒网来找到你们,。到莫斯科有六百多公里路。用摩托车你们应该可以避开出入列宁格勒的主要公路。不过有一条路他们兴许不会检查,那就是回塔林的路。”

    安娜说道,“我不明白。”

    弗拉基米尔咧嘴笑了笑。“很简单。你们再回上波罗的海的路,穿过普希金,到这。”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这是一个叫嘎契纳的小镇,离这座城大约八十公里路。从这里你们走任何一条分岔小路,往东南方向到诺夫哥罗德。到那边,你们还剩下五百多公里路到莫斯科。但你们一到了嘎契纳,这之后的路程,因为有太多的小路穿越丘陵和无人居住的林子,这就得要出动一半的军队才能找得到你们,所以从那你们不会有太多的困难到莫斯科,只要你们的交通工具不跟你们作怪。

    “外边的那辆摩托是专门设计用来跑山地的,很容易穿行在烂泥路上,不会有麻烦的。我建议的这条路线是一条迂回路线,而且很长,但照目前的情形可能是最安全的了。不用担心迷路;你们可以拿着这地图,我会再给你们一个指南针。幸运的话,你们只需十二个小时多一点就能到莫斯科了。要是你们必须得丢弃摩托车的话,这沿路小镇还有几条火车客运短线。当然,也就是说这得换好多趟火车,但这也没办法,这是我能建议的一条最好的线路了。要是你们扔掉摩托的话,不用操心去撬掉车牌照。象许多还开在周围的德国摩托一样,我的这辆没登记。”他咧嘴笑了一下,看着他们两个。“这一切听起来怎么样?”

    史朗斯基赞许地微笑着。“我们什么时候走?”

    “谁知道过多久这座城市会被检查哨卡圈围起来?为你们着想,你们走得越早越好。”

    史朗斯基看了看他的手表。“那就今晚吧。等车辆开始塞满主要公路了,这样就不会让我们引人注意。”

    “那就最好了。”

    爱沙尼亚

    路金听到一记野兽的嚎叫声,立时惊醒过来。

    现在天已经亮了,苍白的冬昼因那絮絮飘下的雪片愈加显得灰暗而阴沉。

    他断肢上的疼痛仍没消除,他的身体都痛得直发颤。

    他慢慢地掀一下他左手手指。在作着试探。但那里没什么剧痛感,看来至少他还可以移动某个部位。他又接着试抬起他的手腕,只是有点麻木。足以让他能看他的手表。

    一点一刻。

    他已经躺在这寒冷的林子里有三个多小时了。

    寒风在树林间一阵接一阵地呼啸狂吹着。他的四肢仍感到冰一样的冷,骨头关节也被这严寒冻得发痛。牙齿不住地打颤着。他舔了舔他的嘴唇,就感觉象舔在冰片上一样。跟着他又吸了口气,刺冷的空气一下子灌入他的肺里,呛得他一阵猛咳。

    他又听到了那嚎叫声。

    这听起来有点象狗叫。

    但这不是狗叫。

    他以前听到过这种嚎叫声,在小时候。一段记忆顿时涌入他的脑中。他和他的哥哥还是小男孩的时候,在一个冬天的黄昏,他们一起在一块靠近他们父亲屋子的野地里玩耍着。他的父亲在远处屋子边劈着柴,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向他们招手。

    然后那记嚎叫声让他们吓了一跳。当他们四处张望时,只见两对尖锐碜人的眼珠在树丛中直直地盯着他们,渐渐地这两双眼珠从林子后横移出来而露出全部身体。

    两头白色的狼。

    雪狼。

    它们白色的皮毛是如此的光鲜竟耀射出闪烁的亮泽。路金吓得“哇”地大叫一声,转头奔向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也急忙朝他跑过来。他用双臂一把将他搂紧在怀中,而路金至今仍还记得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舒人的气味,那是一种夹杂着消毒药水、肥皂和汗水的奇特的味道。

    “狼,爸-爸-!”路金哭道。

    “哈!他见了什么都害怕,”他的哥哥米契亚边大笑着,边羞着他。

    他不服地看着他的哥哥。“那干吗你也一起跑?”

    米契亚自负地笑着。“那是因为你在跑呀,小弟弟。我拉你都来不及。”

    他的父亲说道,“狼是不会害人的。除非它们受到了威胁。记住这一点。现在,来,妈妈已经准备好晚饭了。”

    他父亲带他们进到那温暖、幸福的屋子,桌上摆着面包,还有他们妈妈做的热汤。壁炉里烤木在“哔哔剥剥”地作响,并在这宽敞的老屋子壁上映上闪跳的光影。他的母亲搂抱着他们,哄呵着他们,她的腹部因怀着孩子而隆起着,她叮嘱他们不要再独自跑到林子那边去。

    那以后呢?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他试图要回忆下去,但是一阵薄雾包绕住了一切。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些脸和往事因为岁月的流逝都已变得模糊不清了。那个时候的事,在米契亚死以前的事,他能回忆起的是非常的少。米契亚,老是那么的骄傲和勇敢。

    他现在能回忆起或许是因为他正在接近死亡;就象人们所说的那种回光返照。他眨了眨眼,驱掉那些脑中短暂的回忆。重要的是现在,而不是过去。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飞机的残骸和驾驶员那烧得半焦的尸体上。或许那些狼是嗅到了驾驶员那被烤熟了的人肉的味道。

    他极力挥开脑中那可怕的推测。火仍在慢慢熄弱着,那热烫的火苗仍在余燃着。要是他能靠近点那火摄取点热量,或许能化解他骨头的疼痛。

    努力之下,他用意念强使自己依次移动着四肢。先是手指,再是手臂,再是腿。动作是非常的慢,但已不是这么痛了,而只是种微微的痛。没有骨折,看来他的脊梁骨没被摔断。看来他的麻木只是因为被冻僵的关系。

    慢慢地他欠起他的身子移向那燃火处。这化了很长的时间,很久很久,是为了等腿上被牵引起的疼痛消解,但最终他还是成功了。那火苗的热量就象暖流滋润进他的身体里。

    上帝,这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他又盯着那残骸看。那驾驶员的尸体已停止了余燃,但那个人被严重烧焦的手臂还仍悬在那扭曲的金属机身外。

    在这余燃未熄的废墟边,两根电线垂悬着并擦爆着火花。路金一开始还搞不懂怎么没人来调查这被毁坏了的高压线铁塔。直到后来他望见顶上至少还有六、七根电线完好无损地并列着。修理工最终会来的。但问题是什么时候?到那时说不定他已经被冻僵至死了。那直升飞机的无线电通讯要是完好的话还可以派上用场,但是眼前的失事场面告诉他动这种念头是在浪费时间。

    五分钟过去了,他试着想要站起来,但他的两腿软得象橡皮一样。

    他咒骂着。他需要更多的热量。那火对他是绝对的有帮助。他原地转着身子,直到他的两腿更加靠近那火苗。

    现在初起的惊骇已经过去了,而代之以急切的心情。看来他得转移到大路那边上。要是他能紧急通知最近城镇的民兵——虽然他知道这个辰光那男的和那女的可能已经在列宁格勒了,也可能在这等同距离的其他某一个地方——但这还是有一丝机会能让他抓住他们。他可以通知沿途各个驻地部队并在主要公路上设立关卡。

    他感到他的腿变暖和了。他试图想支起他的身子。

    当他在作尝试时,他听到矮树丛里一阵沙沙的响声以及一记低沉的咆哮声。

    他忙去抓他的手枪。皮腰带和枪套都不见了。那沙沙声越来越近了。

    一头纯毛漂亮的白狼钻出那矮树丛。

    路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人一下子钉在原地。

    这头野兽站停着打量着这失事的残骸,眼睛在阴影里闪射出莹黄的光点。当那头狼小心翼翼地从树丛边探步出来并朝那残骸处嗅闻着时,他仍躺着一动不动。它看起来没有注意到路金。那头野兽踱步到那死去了的驾驶员身边,它闻着那烧得半焦的肢体。然后开始舔着那肉。最后它将它的利牙埋入那手臂里,往外扯着那手臂要将其从那破孔里拉出来,随即它一个甩头将手臂撕扯到地上。

    那狼饥饿地嚼食着那肉。

    路金的心脏“砰、砰”地猛跳起来。

    狼一般是不会攻击活着的人的,除非是感受到了威胁,但他猜想任何野兽如果是空饿着肚子那么是会的。眼前这头狼看上去华贵漂亮,却也是饥肠辘辘。

    矮树丛中又发出另一阵沙沙的响声,第二头狼出现了。这次,路金看见这头野兽在盯着他。

    他尽量试着不动他的头而急切地扫视着看有什么东西可以防身的。他看见他空了的皮腰带和那枪套散落在那四零八落的残骸处。这一定是在他被扔出米尔的机舱门时松落开的。他惊恐地发觉手枪没在那枪套里。

    这曾经是在他的手中,他想起来了,他曾经用来透过那直升机的机舱舷窗开火射击的。然后他看见靠近他的右旁有一样金属闪亮的东西。那是一把手枪的枪柄。

    那狼碎步走出那林子,并朝他这边过来。

    路金大声喝叫着,然后转动着他的身子,就地一个滚翻,抓起那把手枪。

    那狼一记发怒的咆哮,亮露出它那利牙尖齿来,接着另一头狼被惊动了,停止嚼食,也朝他怒声咆哮着。

    路金忙乱地张动着他冻僵的手指,瞄准着靠近他的那头野兽扣动了扳机。

    咯嗒。

    枪膛里是空的。

    惊急之下,他忙抓起那皮腰带。这皮层里有一个小袋袋是放备用子弹夹的,他一把扭开袋口,发现了那子弹夹,他的手指紧张惶急得直抖,用一只手拼命地往手枪里加子弹。

    那两头狼只在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他都能闻到它们的体腥味了。它们又亮出了它们的利牙,缩紧着身子准备扑上来。

    路金扣开保险,举枪朝天发射。

    那枪声回荡在四周树林处。那两头狼尖嗥起来。

    他又开了一枪,跟着又是一枪。

    那两头狼掉头蹿回树林。

    他抹了把他脸上的冷汗。这两头狼不会跑很远的。它们只是受了惊吓而已,它们很明显还饿着肚子,这只是个时间问题,它们早晚会顶着风险再回来寻食吃的。

    他摇晃着站起身子,也顾不了他手臂烧伤那一阵阵的燎痛。他朝大路望去。明亮的车灯在树丛后一闪一闪的,一排车队正驶过。

    那公路是他的唯一希望。

    他踉跄着穿过树林,他的腿软弱无力,他的肺因费力强撑着而象火燎一般。他化了十分钟的时间走过五十米的距离来到公路边。

    公路上空无一物,只有轮胎在白色的雪面上压出的深印。

    路金咒骂着,喘息着。

    突然间,一对车头灯在前方出现,一辆卡车转过弯从飘落的雪花后赫然冒出身来。

    他一瘸一瘸地走到路中央并拼力挥舞着他的手枪。

    第三十九章

    列宁格勒

    时间过了四点,外面天色也已经变黑了,弗拉基米尔从厨房里走出来,递给安娜一个牛皮纸包好的包裹。

    “路上用的一些食物。不算很多,只是些面包和奶酪还有点伏特加,不过这应该够填饱一阵你们肚子了,并且帮助你们驱寒。”

    “谢谢你。”安娜接过包裹,史朗斯基从窗前回转过身来。

    弗拉基米尔给了他一包卷起来的皮革袋,一双厚厚的羊毛手套,一个老式的头盔,和一件破了的黑色外套,这外套闻起来就象刚有一条狗在上面睡过一样。

    “这件外套应该可以让你在骑摩托的时候保暖,只要你受得了它的味道就行,不过我能找到的只有这么件厚的衣服能抵得了外面的寒冷。皮革袋里有一些工具用来应付小毛病。不过尽量不要让轮胎戳瘪了,因为你没有备用胎。”

    “油箱里的油够吗?”

    “都加满了。”弗拉基米尔递给史朗斯基一些官方发行的票券。“如果你必须得再加油的话,你需要这些。不过天黑以后要找到一个加油站不是很容易,尤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