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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50部分阅读

只戴了一顶软脚幞头,虽然年纪刚到中年,一缕胡须已经垂的老长,也是梳理的纹丝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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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顾打量,秦桧却是再撑不住,当下先认罪道:“臣奉职无状,请自去相,到地方权知一州后,惠及百姓历练地方,然后再入朝办事地好。”

    赵桓对他知之甚深,便是秦桧本人,也不知道其实自己的老底完全被赵桓知道的清清楚楚。好比两人打牌,一方的底牌被对手摸的个清清楚楚,自然处处落个下风。

    此人贪念权位,爱享乐,喜资财,惧内软弱,只想平安渡日,是以迎合赵构,为相多年不管国事,只体悟帝意。

    然而秦桧精于权术,长于识人判事,能拉拢的,需排挤的,一定要搞死的政敌,分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任相久了后,连赵构也对他很是忌惮,大权竟有旁落之忧。

    赵桓心中清楚明白,对这样的人,以权位富贵钓他,自然没有不中的道理。却也要防闲小心,不能使其坐大。所以对李纲是敬,对此人却是防。

    而如何着手去防,却是施发由心。比如适时敲打一番,便是一法。

    听得秦桧认罪,赵桓却也是不急着接他的话头。只悠闲问道:“适才岳飞出去,你们可相识么?”

    秦桧越发摸不着头脑。他哪里知道赵桓心里存着异样心思,满想知道这一对历史上最著名的冤家对头是如何看待对方,是以才有此一问。

    其实就凭着秦桧残害岳飞一事,赵桓自觉杀他一百回都是轻的。不过此人当时痕迹未露,不能就这么一刀宰了,况且也确实是能员干吏,这几年赵桓用的得心应手,觉得用此人来趟地雷阵是件蛮有乐趣的事,便越发舍不得拿他下手了。

    当下陪着小心答道:“臣与岳飞素不相识。”

    赵桓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又问他道:“朕信重岳飞,令他统领大兵。近来颇有些闲话,你如何看?”

    秦桧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话要紧。

    偷眼去看赵桓脸色,偏是莫测高深,委实不知道皇帝是何用意。

    是当真询问自己意见,还是对岳飞有了提防之意?

    他脑中急速运作,左思右想,终觉得需留着小心才是。于是肃容答道:“臣以为,岳飞确系忠臣,且又是良将,为上将统兵十万,本朝亦有。只是不可以为常例,时间久了难免尾大不掉,武人不读书,不明春秋大义,一旦势大难制,难免会太阿倒悬,还请陛下留意。”

    赵桓问的急迫,他这答话却是滑光水净四面不沾,既又肯定了岳飞的能力,又请皇帝留意武将势大难制,急切之间,却也亏他想地出来。

    赵桓听地只想发笑。这一番对答虽然算是巧妙,却也正符合他对秦栓性格的猜想。

    却只是不露声色,向着秦桧道:“你虽如此说,岳飞适才知你待罪来京,却委实说了几句好话。”

    见秦桧支楞着耳朵等着自己说话,赵桓却淡淡道:“朕说他是武臣,对朝官的评论需得谨慎。然而不怕猜忌,敢于直言,朕也甚是取他地忠心。”

    秦桧简直是感激涕零,连忙点头道:“是,岳飞此人确实是忠义可鉴,臣也甚是佩服。”

    这一番对答,秦桧以为郑重,却不知道赵桓肚皮险些笑破。岳飞直率,知道自仁宗改制失败后,神宗亦是失败,而国家苦于积贫积弱久矣。比若仁宗年间,国家养兵百万,而朝官及吏员亦是百万,汉时七八千人养一官,宋人已经是两千余人养一官。加上众多的衙门机关的吏员,数字简直只能用可怕来形容。而宋朝官员采取的是终身制,哪怕是犯错犯罪,也只是降罪贬官,很少有免职辞退的重罚。这种传统已经深入人心,想略改一点都是极难,岳飞不知道秦桧等于是被赵桓赶鸭子上架,还以为此人与王荆公一样敢为天下先,勇于任职,所以佩服赞赏。

    而赵桓深知底细,再看秦桧此时的模样,心里竟是乐不可支。

    只是他为帝久了,不自禁的带了点时人的思维方式。自觉这样作弄大臣不成体统,因收了笑意,转过话头,突然向着秦桧斥道:“你此次被弹劾,总归是奉职不谨所致!”

    “是,臣罪在不赦,请陛下降罪。”

    秦桧远没有宋朝大臣所谓的风骨,一听皇帝斥责,立刻起身免冠认罪。

    赵桓板着脸数落道:“你才为相几年?前几年财赋上困难,朕也不能如祖宗一样赏赐大臣钱财,你的俸禄便是一点不用,够买多少亩地?

    一百亩?可是这几年下来,你四处买地,现下记在你名头下地田产,已近千顷,御史弹劾你贪墨,岂是假的?”

    秦桧无可辩白,虽是深秋,额头汗水淋漓而下。

    其实宋代官员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收入,已经成为成例,很少有人因此被弹劾。比如天下闻名,先天下忧而忧的范文正公,为官没有几年,也是买了万亩良田。这种事向来是士大夫间的传统,也不消说得。

    只是赵桓改革台谏制度,不象以前纯以进士为御史,而且对贪污罪也极为重视,借着这个理由办了很多大臣。秦桧这两年已经极为收敛,还是被人揪出了老底,咬着不放。

    若论宋廷传统,一个宰相被如此斥责,除了自请辞职,然后彻底退出政治舞台外,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赵桓不依不饶,将秦桧许多劣迹说出,见对方面无人色,便又放缓了语气,向秦桧道:“不过前朝诸公都是秀才,一旦为官则鲜衣怒马良田美宅并置,可细究乎?此中关节,朕亦明白,非你一人如此。只是国家常例俸禄外,还有赏赐,若再贪污,则无可宽恕。你日后不可再犯,朕有用你处,需得自爱谨慎,你可明白?”

    第四卷 第113章 柳暗花明

    秦桧早被赵桓揉搓的不知所以,听得皇帝语气放缓,如蒙大赦。小鸡啄米也似点头,答道:“是,臣晓得,陛下厚爱之意,臣没齿难忘……”

    “好了,不必如此。”

    赵桓打断秦桧感激涕零的话头,一手随意在身前几案上轻拍几下,若无其事的问道:“你可读过王安石的《上仁宗皇帝言事书》?”

    他这话头转的极大,后世说法便是极有“跳跃性”。

    秦桧懵懵懂懂,不知道皇帝是何用意。好在他翰林进士出身,这个札子自然是读过的,当即恭恭敬敬答道:“这个臣读过。”

    他不知道皇帝对王安石是褒是贬,又小心措辞答道:“此札万言,臣幼时曾经抄读,只觉王安石上此书时,便已经有改革之意。仁宗晚年倦政,不曾理会。神宗于太子时偶尔读之,击节赞叹,由是启变法之肇。”

    这话模棱两可,不褒不贬,全无态度。

    秦桧说完之后,长出一口大气,偷偷瞄向赵桓脸色,等着他发话。

    赵桓却也不同他废话,直接道:“王安石实千古一相,朕实敬佩。

    其上书万言,由兵备至官员选拔,至教养办法,俸禄养廉,先王治世之道,林林总总方面俱到,朕阅读多遍,实感王荆公真难得人才。”

    王安石的盖棺论定,在当时已经有了很大的争执。变法自神宗死后就被反覆,司马光执政后,由高太后主持,司马光动手,尽废王安石之法。而高太后死后,章惇执政,又将旧党全部斥退,到蔡京时,甚至刻元佑党人碑。将旧党悉数刻列于上,子孙后代不得为官。

    及至元时,元丞相脱脱主修《宋史》别有用心,将王安石贬斥的一文不值,此后舆论便一直随着宋史的记录而对王安石颇有压抑,而直至现代,拨开重重迷雾,王安石的真正价值才渐渐体现出来。

    而赵桓此时到不是要为王安石翻案。王安石变法自然得罪了一大批官员。不过在宋时名声尚不算坏,其变法失败亦是事实。赵桓此时提起此人,其实是别有用意。

    秦桧一听他夸,便也不假思索,立刻答道:“王荆公执政时,天下府库充盈,收复河熙,诚为良相。”

    赵桓甚是高兴,看着秦桧那张诚挚的面孔,才知道为什么权高位重者。极喜j佞小人。而不喜所谓君子。

    适才的话题,换了李纲与张俊等人,必定要与他折辩一番。断然不会随着自己话题来想措辞答复。

    当下连咳几声,向着秦桧令道:“你回去,仔细研读一下上仁宗皇帝书。”

    “是,臣一定好生研读。”

    “别的也罢了,现今做的事,王安石当年也未必做到。只是他提起的:方今取士,只强闻博记,略通于文辞,便以为茂才异等,贤良方正。茂才异等贤良方正者。皆公卿之选也。而记不强,闻不必博。就是这一段,仔细着想想。”

    他说地这一段话,是王安石对于科举人才的分析。唐取进士,人选一年一百余人,相当的官员都由世家选,而宋取士一年三百至千余人,考试的内容也仅局限在经赋诗词,科举进行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弊大于利。至明清,则很难选出真正的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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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桓自然知道科举的害处弊端,而骤然罢废,则必定天下马蚤动,与其它改革相比,这一项最为困难。他将唐制中明经明算恢复过来,用来取下级办事官员和吏员,已经是极大的改革。而以王安石的意思,则是要完全地更改科举制度办法,以汉时的推举制度与科举结合,来改革科举的弊端。

    秦桧是何等的聪明人,赵桓话一出口,他已经知道皇帝的意思。

    赵桓冷眼看去,却只见他冷汗淋漓,面无人色。

    改革官制,去除州县,触犯的还只是一部份官绅的利益,而依着王安石的改革方略,则势必要与全天下的进士官员为敌。这样的压力,秦栓自然承受不住。

    也不等他说话,赵桓又道:“还有均田方税法,也好生研究一下。”

    这话终于成为压跨秦桧单薄身躯地最后一根稻草。

    秦桧涨红着脸,蹦出了自己也不敢相信地一句话,抗声道:“这个……臣期期不敢奉诏!”

    这样的反应却正在赵桓所料之中。

    他也不做声,只冷着脸看向秦桧,默然不语。

    秦桧浑身发抖,有心再来抗辩,却只觉得一股绝大的威压,令自己很难再与眼前地这个人对抗。

    赵桓是皇帝,九五至尊,原本的身份加上这几年的帝王生涯,除了在与殿前班直和蒙古骑士们演武时,还有一点俗人趣味,平日都是端坐理政,接见臣下也是和谐温馨,却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令人不敢狎戏,不敢接近,不敢拿他当平等的朋友来对待。

    而他自己,也渐渐习惯了现下的身份和角色,融入其中,很难分辩了。

    秦桧不敢抗辩,却也绝对不敢这么奉诏了事。他做官当然是荣华富贵,若是弄到身败名裂,甚至下半生要在明枪暗箭中渡过,也委实难受。

    他离开座位,趴伏在地,连连叩首,却咄咄不能言。

    赵桓原本就有劝弄羞辱这个千古大汉j的意思,此时见对方如此,竟是没来由的心软。

    他叹一口气,自己在心里暗道:“近来渐觉无生人气味,今日的事未免太过。”

    因长叹口气,右手虚扶一下,温言抚慰道:“秦卿何至如此,快些起来。“旁边的内侍们早看地发呆,急忙上前将秦桧扶起,却见他已经是满脸泪痕。

    赵桓哑然失笑,竟是起身亲递一块毛巾过去,让秦桧抹拭,然后笑道:“你也是个宰相,如此没有大臣体统。”

    秦桧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急匆匆抹一下脸,将巾栉递还给内侍,然后向着赵桓道:“贤良方正最终成九品中正,两晋毁于世族,唐时乃有科举选士之法。陛下若要复之,臣绝不赞同。而均田方税,则是劣法,王荆松行之不得,天下士大夫尽然反对。陛下今要与金国相争,断断不可再用此法。”

    他虽然人品低劣,这一段话却尽显其能。贤良方正是推举用官,而地方官必定会推举本地有势力的家族人选,时间越长,家族势力越大。

    而方田均税,则是要丈量全国土地,以土地的多寡来收取赋税,此法一出,天下马蚤然。当日反对新法的,倒有一多半是最恶此法。

    赵桓一笑回座,略一示意,身后内侍取来一个匣子,赵桓略一点头,那内侍便将匣子递于秦桧。

    见秦桧目视自己,赵桓便道:“举贤良方正不可,纯以科举亦是不可。我让你研读上仁宗皇帝书,却不是为复贤良方正。王安石提到的公卿不可以纯用科举,而要务尽人才,因才教学,而后由选举得用官员,这样方能一网而尽天下人才。你好生研读,然后依朕所想的办法,好生写一份奏书来。至于方田均税,既然你说暂且行不得,便也罢了。

    等天下大定,再来说这仵事吧。”

    秦桧听他意思,却不是立刻要废罢科举,而是要加以改良,心中已定下一半,再听到方田均税法现下不再恢复,心中更是大喜。当即起身道:“如此,臣便奉诏行事。”

    “好了,你去吧,不必再请辞职,地方上的事已经着手进行,以后你也不必再辛苦奔走,便留在长安参政就是。”

    这对秦桧也是一个极好的消息,当即答应了,见赵桓再无别话,便即退出。

    赵桓此时只觉心神俱疲。接见秦桧之时,他总觉得心神恍惚,难以自持。那种时代的错位感和荒唐感,缠绕心中难以抑制。

    对岳飞,以纯粹地信任和尊重。对秦桧,则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感,而秦桧本人,却偏生在他的调教下成了一个能臣干吏,这当真是滑稽可笑,却又是铁铮铮的事实。

    他站起身来,不再处理政事。斜眼看向窗外,只见一轮红日散发着最后的光芒。

    赵桓振衣而起,到得殿外,去看那残阳如血。良久之后,只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豪情在胸。

    他自己也觉奇怪,半响才想起来,见秦桧之前,却又最后一次接见岳飞,让他回襄阳整军顿武,随时准备入中原与金兵大战。

    而岳飞则慷慨陈词,虽然满江红是后人伪作,他没有说什么踏破贺兰山阙,却也是壮怀激烈,信心十足。

    赵桓一想到数十万雄师壮士,精兵强甲,将历史上占据了中国半壁江山的女真人打回白山黑水,便只觉心神激荡,兴奋难耐。而这一切,却均是在他的掌握之下,如何叫他不兴奋莫名。

    “大丈夫当如是耶。”

    岳飞离京准备征战,太行山王彦、石子明缠斗的金国骑兵全无办法,张宪姚端等人镇守太原,随时能直插河北,韩世忠步步稳进,直指山东。

    靖康六年就要过去,宋朝的历史翻过了最沉重的一页,明年此时,却不知道又是怎地样的一番天地了。

    第四卷 第114章 风雪还京路

    长安的冬季终于到来。

    这一年的冬季比靖康五年时强过许多,入冬以来多半是晴天,并不甚冷。到了年底时,却又断银扯絮一般,下了几场好大的雪。这样一来,冬后的防虫与灌溉就省了许多心力。宋朝时的农业技术已经比较前代有了很大的进步。太宗时就曾经有“农师”之设,专责教导农民改良耕作技术,提高单亩产量。国初时,一亩产量还仅是两三石,到得此时,皇帝比前朝更加重视农业技术,诸多扶助教导,很多地方,特别是荆湖一带,单亩的产量已经可以达到八石以上。

    关中已经残败,纵是赵桓开始着手收拾,短短几年功夫也不可能恢复旧观。而且以赵桓的认知,知道此时的关中最好的保护方法,便是减少居住人口,恢复森林植被,疏浚原本的水利工程便可。况且关中之地,论起粮食产量,仍然不能与荆湖等地相比。

    饶是如此,这一年下来,关中百姓眼看丰年有望,俱是喜上眉梢。

    而皇帝不能免除全天下百姓的赋税,对自己驻跸的关中颇多照顾,免除了不少杂税,更使得整个关陕六路的百姓盛赞天子圣明。

    潼关是宋军面对敌境的最前敌,虽是天险雄关,仍然守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