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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漂着第14部分阅读

    二舅的,你二舅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就行了。”

    “那行,我过去看看吧。”

    说实话,本来我这次放假真的想好好放松放松的,在西安好好转转,旅游旅游,买个赛车什么的,围着西安市搞个环城游,可惜哪有钱啊?虽然是我舅,但他们为了各自的家庭都忙的跟孙子似的,钱都是血汗钱,都不是打水漂来的,再亲也给不了多少钱,想挣钱还得靠自己。

    我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大夏天的,这么热的天气,即使不动弹也都热的慌,何况还要在烈日下干活了?谁没事干了在太阳底下干活了?不都是生活所迫吗?有几个愿意的呢?

    这样夜晚有些燥热,难受的让人睡不着。

    第二天6点多,大舅就起来叫我,让我快点收拾,这感觉就像在外公家早上外公叫我上坡干活一样催命似的。也难怪,外公的三个儿子里面,论胆略,见识,精明程度最像他的就属大舅了,没几年就在西安市买起了房子,一家老小终于脱贫致富,在西安市北郊安下了家。我每次来西安基本上不仰仗大舅啊?在他家住宿,在他家混吃混喝的,只是我是外甥,几年也不来一次,吃点喝点也吃不穷。但我其他的两个舅舅依然是农民工阶级,租着几百块钱的房子,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给大舅打工,这也不禁让人感慨,一个娘养的,现在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并没有歧视或者其他意思,只是当我坐着大舅的车去工地的路上,听着流行歌曲---《我的好兄弟》,看着大舅的潇洒的时候,不禁想起他那在烈日下劳作的兄弟,不禁有那么一点感慨。

    n年前他妈都穿着开裆裤,尿床捣蛋什么事没做过,谁还不认识谁啊?而现在都变成了三十四岁的中年人,各自有各自的家庭,有的混的好,有的惨点,无非就是钱的问题了,有钱的可以潇洒的看别人给自己干活,看着别人给自己挣钱,没钱的就惨点,只能辛辛苦苦在烈日炎炎下没日没夜的拼命干活,干活。

    谁曾想,n年前我们吃的同样的饭,穿同样的衣,睡同样的床,玩同样的游戏最后,我们的差距越来越远。

    似乎感觉有点不公平,但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古代为了争夺皇位,杀兄弑父的悲剧还少吗?帝王人家如此,何况小老百姓呢?

    “天佑啊,一会就到地了啊,去了我就把你交给你二舅了,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肯定不累,小伙子嘛,也该锻炼锻炼了。”大舅在驾驶座上透过车前的车镜“看着”我说。

    “嗯,行,我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

    “给,这是一百块钱,先拿着当生活费。过几天没了再给你。”说着他一手开车,一手递给我。

    我一见红票了,似乎心情好点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花钱,都是原来我攒下的,也没人给,这下终于“见红”了,心情也愉快了许多。但我依然表现的不屑一顾,让他在前面看不出我内心喜悦的表情。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行驶,车子终于停下来。

    我们都下了车。由于我穿的比较新,衣服都是上次我跟贺在鼓楼大街买的世园会纪念衣服,根本不适合在工地干活,大舅也有心,顺便从车上拿了一件他穿旧了的t恤让我套上,又让我换了双烂鞋,看来大舅是“精心”为我准备啊。

    上身不知洗了多少次再也洗不白的暗白色t恤,下身一件宽松的长裤,外加一双破旧的黑皮鞋。

    这就是我的全部行头。不像乞丐,也像半个农民工了。

    只见他走着前面带路,西装革履,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好有气派,就好像美国大片里面的特工或者保镖之类的,只是身材显得有些臃肿,走的不是很快。皮鞋擦得铮亮,走起来“叮叮”的直响,一股阴森森的杀气。虽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有普照大地,但依然可以看出它的光亮。

    我们俩一前一后,前面是西装革履,身材高大臃肿,后面是破衣烂鞋,身材矮小精瘦,这前后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如果真是美国大片里的人物,不知是我保护他还是他保护我了。

    哈哈,鲜明对比啊。

    太阳还没有出来,微风轻轻的从我身上刮过,一股阴冷的感觉,穿上别人的衣服,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民工开始上班的时间点,车道两旁的民工们都向大舅走的方向走去,我也跟着后面,只见他们有的头戴钢盔,有的手拎着电钻工具,还有的拿着一些刷漆用的工具,当然,大部分还是和我一样,空手去的。

    见我们走在一起,有的摇摇头,有的笑笑,但更多的只是看着,很好奇的样子。大舅只顾走着前面,完全没在意,我只是有些不习惯,难道我走到这里了,真的成民工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一个小屋,是工地没有装修的楼房,就在一楼,我跟着进去了,挺宽敞的,大舅施工队大部分都在这里,也就四五个人,他们正好在收拾东西,准备开工,二舅在里面给大家安排。后来才知道,大舅不止这一个工地,这个工地在施工,全是二舅在负责。

    “容宏(二舅小名),看谁来了,就叫给你了。”大舅说着。

    “呀,天佑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说声。”二舅有些惊讶,看着我说,正在收拾东西的他显得似乎有些手忙脚乱。

    “二舅,回来好几天了。”我只是轻轻的回答到,我并不像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份。

    大家都知道二舅是这里的负责人,也都知道我大舅是总头,要是我随意叫他们舅舅,一下子不就都知道了。

    我还是低调点,什么也不说,跟着二舅干活就是了。我在心里想着。

    “那个啥,天佑啊,你以后就在这个床铺了,这是你三舅的,他在另一个工地,不回来了,你就在这睡吧。”说着给我收拾了一下,但还是乱的不像样子,都是民工的,有睡的地方就不错了。

    “行,行。”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答应。

    我这才仔细打量这个所谓宽敞的屋子,也就是我当民工以后睡觉的地方。靠里屋墙是一排床铺,只有一层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床板,反正工地上到处都是,然后铺上一层那种劣质的军用铺盖,有的还有毯子,有点根本什么也没有,反正大夏天的,晚上也都热,不盖被子也冻不死。一连四五个铺盖,连过来,中间有张破旧的大桌子,放的都是他们的洗漱等日常用品,还有锅碗瓢盆之类的就当厨房了,不知道中午谁给他们做饭。再往外就是工地上各种小工具,有新的成套有包装的,都是按门窗用的,因为大舅主要包的门窗的活,所以这里堆的全是。

    大舅给我安排的床铺正好是工具对面的一道墙,和他们都分开了,就我一个人睡。四周也都堆满了工具,一张小床好像要塌了一样。当然,也不会有枕头这类可以享受了。

    “好了,天佑,你就在这好好干吧。”大舅好像要走的样子,最后对我说。

    057我是农民工2

    057我是农民工2

    “嗯,行。”我支吾着。

    “天佑,过来吧,跟我走。”

    大舅在一旁看着,二舅喊我,让我过去。

    在二舅的分配下,其他工人也都开始动工,最后屋里就剩下了我和二舅两人。

    “天佑啊,你怎么没多耍几天啊?现在就来干活。”大舅随一大群人走了出去,二舅问我。

    “都玩了二十多天了,刚回去了一趟。才回来的。”我说着。

    “你小子,今年高考怎么样啊?能考到西安吗?”他又问。

    “还行吧,这几天分数就下来了。我正查呢。”我说着。

    “对了,你不是回去了吗?你外婆病怎么样了啊?”他问道。

    “我妈照顾的呢,看样子精神头不错,都能下地走路了。”我说道。

    “那看来没事,慢慢就恢复了,前段时间挺吓人的,你还没回来呢。”他继续补充到。

    “没事,外婆过几天就好了。”

    “好了,咱开始行动吧。”他突然言归正传。

    我一看,二舅也没拿多少工具,就那里个小锤子,还给我一副手套让我带上,说一会磨手,我就带上了。

    我们俩走了出来,清晨的阳光才露出第一缕阳光,太阳开始普照大地。我们那管得了这些,新的一天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我们进入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大厅,四周空荡荡的,门口堆满了各种玻璃,我们的工作首先就是把门口的玻璃安装好,然后再安装里面的窗子,别看没几个,但工作量大着呢,看着不多,干起来就费劲了。

    二舅也没怎么叫我,因为我干的也不是什么技术活,都是苦力,基本都是给他送玻璃打杂之类的活,多余我这个一二十岁的小伙子,还是体育队的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就当平时上了一堂体能训练课了。

    这些玻璃都是钢化玻璃,外表很坚固,但就怕碰角,一碰全都碎了,就像美国大片枪战中的经典场面,一个被打败的特工从高楼的玻璃直冲下来,顿时玻璃碎成一片,从远处看像水花四溅一样。现实中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是一个大哥也走过了, 那边的窗户按完了过来帮忙来了,他们两个人按,我就一个人给搬,刚开始还能顾的过来,一下子来两个人,有些手忙脚乱,本来太阳就出来了,还这么累,不一会就满头大汗了,但也顾不上这些了,反正已经开始了,也就停不下了,况且这还是第一天。

    那个大哥一问我,似乎知道我是什么来历,说话客客气气的:“小兄弟啊,今天刚来啊?今年高考了?”

    似乎他知道点什么东西。

    “嘿嘿,考呢。”我只顾赶紧搬玻璃了,满头都是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哎呦,大学生啊,你舅也真是的,让你来干这个,多累啊。不知道他是在调侃我还是在嘲笑。

    我一听,也没在意,或许人家是好意呢,只是淡淡的一句:“没事,锻炼一下。”

    说着我又轻轻的放下了一块玻璃在他们的旁边。

    “天佑,来给我递一块。”二舅已经爬上楼梯准备按最高的那个窗子。

    我也没二话,搬起玻璃就送了上去,有点大,分量也不轻,但对于我来说也没说,平时在学校都举杠铃,这个分量不算太重,只是有点大,而且还是玻璃。

    我小心翼翼的双手递上,这感觉还和递其他东西还不一样,这可是玻璃,我要是递不好,或者他没接稳,一下子砸下来,要的可是人命。

    “给二舅。”我轻轻的对他说。

    他也看到了,但手里还在敲打正在安装的那口玻璃,也没注意我有点扛不住了,只是说:“等下。”

    我以为他马上会接,但半天他还在敲打着。

    “二舅,快,没劲儿了。”我最后的呻吟。

    他一看我难受的样子:“真是的,大小伙子,一块玻璃都搬不动。”说着才慢腾腾的准备接。

    就在那一瞬间,我以为他接稳了,没想到他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准备扶着,我就全部松手了,正当我如释重负的递上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顿时玻璃“水花四溅”,碎落一地,我只感觉我满头都是玻璃渣子,一小点的全是,整个手虽然带着白手套,但一下子出血红,印满了整个手掌。

    只听二舅“啊”的叫了一声。

    我抬头一看,他的手深深的划了一个大口子,献血直流,顿时点满了整个玻璃渣子,这场面这么都感觉像黑社会火拼现场,好恐怖啊。

    “要你看稳再放,再放,你就不看。”二舅在楼梯上喊起来,说着下来了,索性只是收划破了,其他没出什么事情。

    我那见过这个场面,就好像小弟第一次出去打架,见到这个血腥的场面吓的不禁打颤。一下子也不知所措,虽然自己也受了伤,但刚才被他这么一叫唤,我那顾得上自己的伤,内心充满了自责,半天不好意思的真想找个地缝钻了。

    “你看你,今天是我,没事,要换了别人,不揍你才怪,干啥也不小心。”下来楼梯的二舅仍然火气没消。

    这错好像都是我犯下的,我也只好认了。他说两句就两句吧,这要是我平时在体育队的性格,谁敢给我汪天佑吵吵起来,我非得跟他拼命不可,这好歹也是我二舅,还是我的错,我当然要给点面子的。

    我半天说不上话来,只是把手套脱了,头使劲的摇了摇,想把头上的碎玻璃摇掉,用手套把手擦擦,献血还是直流,满手也都碎玻璃,不大点,但满手都是。使劲了还疼,我只好轻轻的擦拭。然后把头上搞了搞。

    “好了,没事吧?等下我去那几个创可贴贴上,过几天就没事了。”或许是二舅感觉刚才太严厉了,对我发火,现在的态度突然问候了起了,他平时的脾气也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挺温和的,似乎还有点软弱,但真正发起火来,天王老子都不怕,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毕竟我三个舅里我跟二舅感情最深,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他就那点脾气,不像大舅似的,大老板脾气,不说话就光眼神都够吓人的。

    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就和二舅一起下地干活,或者上坡砍柴,每次都是我和二舅合作。他待我也不错,每次有好吃的,除了外婆给我,就是他了,当然,我是他唯一的外甥了。他一直就那点脾气,当时火了,或者气了,也只是在当时,过了就没事了。我摸的很准,所以每次他发火我就悄悄的不支声,一会就没事了,关系亲的跟亲兄弟似的。

    “没事,我擦擦就行了,你的口子不要紧吧?”我就像个犯错了的小男孩,说话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好意思问。

    “你看,还没事吧?这么深,真是,今天要换了别人,你看看吧,不揍你才怪。”他再次发狠,但明显不像刚才那么气狠狠的了。

    我一见势,他的脾气过去了,就说了句:“没事,你看我头上,多少红点,都没事。手,你看,这么大一片都没事。”

    你那就一点皮外伤,明天就没事了,我这伤口得好几天。你等着,我去拿去了创可贴了。

    说着他回屋拿去了。

    我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在太阳光下越拉越长,这让人一下子就想起了朱自清先生的《背影》。

    那一刻,我感觉那身影好高大,大的比山还高。

    058我是农民工3

    058我是农民工3

    二舅家算是他们弟兄三个最命苦的一个。我小时在外婆家的时候,他就出门打工,不幸患上了慢性乙肝,为了治病,花光了他多年的积蓄,还欠了一笔债。后来病好了,好几年打工还债。结婚后做小生意,又赔了,又有了表弟阳阳,那几年生活的压力可想而知。后来好像听说舅妈跟他还有闹离婚,之后舅妈又患病,又花了好多钱。他外出打工黑心的老板拖欠工钱,一年下来也没挣多少钱,后来跟他大哥干,这次稳定了下来。

    这几年他一直不顺,家里几乎什么也没有留下,可以说一穷二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背影,那么高大,那么清晰。

    那一刻,我的内心有一个涌动,这感觉就像有股凉风从心底流出,一下子吹散了我额头上的汗。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但我真的很佩服,很同情他。三十多岁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老婆,一家老小都得靠这个中年男人,他身上的压力和重担有多重?谁能真正体会?

    阳光下,我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四周已经耸起的高楼大厦,但内部结构还没有完全装修好。那一刻,我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感觉身上也有一股男人的责任在涌动,那力量可以战胜一切困难,让我不再害怕,让我真的可以扛起一切。

    很快,他过来了,拿了好几个创可贴,我们俩都贴上了,很快,没事,都是男人,这点疼算的了什么?又开始继续工作。

    刚才那个大哥见我们俩都受伤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笑:“以后干活慢点,幸亏是你舅,要不然别人,你想去吧,换了我也要”

    我们仨都笑了。

    不一会门口的玻璃就装完了,又换了一个单元,我还是刚才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