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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外传第11部分阅读

听罢傲雪之言,不禁摇首太息道:“唉!自从那件事之后,大师兄便变得越来越孤僻,终日以练功来麻醉自己,这又何苦呢?”

    傲雪忽又问道:“那,用不用我去通知大师兄你已回来?”

    白衣青年答道:“不用马蚤扰大师兄了!我稍为梳洗一番便会前去拜见师父,三师弟,劳烦你安排两间房给这两位小兄弟休息一会吧!”

    凌真又抓了抓头,问:“二师兄,他们是……”

    白衣青年答道:“这位小兄弟叫童天,我现在急需要向师父禀明一切,其它事迟点再告诉你们吧!”

    说罢已把背上的嬴天交了给凌真,众人便一道返回广成观内。

    白衣青年本非居于广成观内,但月间总会在此住上数天,于是他亦有一间属于他的房间。

    他回到房间后,两名道僮便已替他备好清水。他随即把连日来身上的污积尘垢洗涤净尽,再更换了另一套雪白衣裳,打理好那蓬已凌乱不堪的头发,转眼间又回复了昔日俊朗不凡的翩翩风采。

    整理好一切后,他便穿过广成观,径朝后山而去。

    当白衣青年步至后山树林之际,忽然传来一声震天巨响,把四周树木都震得落叶纷纷。

    啊!莫非广成仙派发生了甚么事?

    瞧白衣青年的样子,却似毫不在意似的。原来这声巨响,正是其师兄——广成仙派的大弟子练功时所发出的。

    白衣青年素知他师兄练功时不喜旁人马蚤扰,于是自顾自的往前行。

    穿过一片小树林之后,再经过了一块荒僻空地,到达了一道断崖。

    这道断崖,原来是一道阔逾数十丈,深逾百丈的大峡谷。

    莫非白衣青年的师父——广成仙派的掌门人便是在峡谷的另一面闭关?

    眼前能通往对面山崖的,便只得一条如大腿般组的铁链,谷下却是深不见底,掉下去恐怕任是武功如何高强也必粉身碎骨。

    但是,对于武功卓绝的白衣青年,这道天险却绝对难不倒他。

    只见白衣青年展开轻功,在铁链之上奔驰,如履平地一般,转眼间便已越过峡谷,到达断崖的另一端。

    崖的另一端,有一个方圆十多丈的清泉,泉水清澈见底,泉上更种满奇大无比的莲花,芬香扑鼻。泉畔更聚满高及人头的巨形白鹤,这里,彷佛桃园仙境般优美绝伦。

    而在清泉之后,是一片广大旷野,摆满了高逾两丈的奇形怪石,看似杂乱无章,内裹却是一个变化多端的五行石阵。

    普通人若是闯进石阵,如非由怖阵之人救出,恐怕将会终生因于阵内。

    若是通晓武功的人闯阵,石阵更会发挥无穷威力,闯阵之人更是九死一生。

    但对于白衣青年,却对此石阵毫不畏惧。

    他不但清楚此石阵的变化及解阵之法,而且来回此石阵更不下百次,因此对于他来说,此威力无边的五行石阵仅是一堆乱石而已。

    白衣青年悠闲地穿过石阵之后,落在眼前的是一道断壁,断壁之中竟镶有一幅高逾十丈,奇大无比的去铁巨门,巨门顶部更刻着二字——玄!

    关!

    玄关?难道白衣青年的师父便是在此玄关之后闭关自守七年?

    白衣青年甫至玄关之前,玄关内即传出一阵慈祥和蔼的声音,而且亦如往昔一样虚空飘逸,如袅袅梵音般使人心荡神驰。

    那声音道:“昌儿,你终于不负为师所托,把那有系苍生之难的关键之人带回来了?”

    白衣青年恭敬的答道:“徒儿此行确是找到了一位与‘天'字有关的少年,却不知此人是否师父要找之人,师父将此关系天下苍生的大事交托徒儿,徒儿却未能如言办妥,请恕徒儿修为浅薄,悟了天下苍生。”

    白衣青年虽然把童天带回,却始终未能确定他是否其师口中关系苍生劫难之人,一直小有郁结。如今面对其师,更是惭愧万分。

    然而他师父却温然道:“为师之所以派你前去,当然有我的原因。其实为师早算得你与此人甚有渊缘,命中注定你们二人必会相遇相交,故而为师派你前去,必能寻得此人,却只不知此人之命到底是吉星还是凶星?”

    原来其师早已安排一切,白衣青年当下如释重负,心中略宽,便道:“那么说,那名少年便是跟劫数有莫大关连的人了吧?但徒儿看他只不过是一名寻常少年,绝不似是甚么吉星凶星。”

    洞中老者坦然道:“一切天意早有安排,如今只不过时机未至而已!”

    白衣青年又再言道:“既是如此,徒儿明早便带他前来谒见师父吧!”

    白衣青年本欲转身离去,洞中老者却又蓦地言道:“昌儿,为师听见你似乎中气衰歇,呼吸吐纳之间甚为不顺,乃是受了内伤之象,是否此行途中遇上甚么阻滞而受伤?”

    单是隔着厚门,听了白衣青年的呼吸及言谈间,便测知他受了内伤,洞中老者好高深莫测的修为!

    白衣青年亦不讳言,直道:“徒儿此行确是遇上一件前所未见的离奇怪事,因而受了点内伤。”

    洞中老者闻言,徐徐问道:“甚么怪事?”

    白衣青年当下将遇到麒麟魔将害人,为要消灭它而两度与它交手,可惜最后却败阵受伤,麒麟魔将无故失踪,于是把伤重垂危的嬴天带回广成仙派医治等经过一一详细道出。

    洞中老者听罢,情绪仍是无多大变化,默默地道:“你所形容的魔物,为师也未曾见过。但能把你打伤的,显然不是普通魔物。照为师推算,那场大劫应时辰未至,因此可能与那魔物无关。目下又不知那魔物逃到何方,唯有迟点再另谋对策吧!”

    “看来你身上所受的伤非轻,待为师先稍为你治疗一下吧!”

    “明天你再来时,便带同那受重伤的少年前来,让为师看看能否治好他吧!”

    语声甫落,一道柔和的白色光芒倏地透过玄关巨门射出,直贯白衣青年心坎之内。

    白色光芒甫贯入体,随即在身上奇经八脉及诸岤间游走。

    白衣青年只感一股暖洋洋的气流传遍四肢百骸,身上伤痛顿时消失无踪,精神也斗地加倍,直是说不出的受用。

    白衣青年得其师替他疗伤,连忙抱拳敬礼道:“多谢师父为徒儿疗伤,徒儿日后必加紧练功,免辱没了广成仙派的威名。”

    洞中老者似是十分欣慰,道:“唔!现在时候不早,不若你先返回观休息,明儿再带那两名少年前来吧!”

    白衣青年再抱拳一揖,道:“那么徒儿这就告退!”

    言毕便转身而去。

    身上伤痛尽去,白衣青年步伐也比来时飘逸轻灵得多。

    洞中老者隔着一道巨大铁门,便能治愈白衣青年身上伤患,他,可真有通天能耐?

    日尽暮始,随着光明的消逝,黑暗又再降临大地。然而这晚并不使人感到寂寞。

    虽然皓月只余半轮,漫天繁星却绝不失色,在夜空的每一角落挥洒地闪耀着。

    虽已渐入深宵时份,洞中老者却并未就寝。

    可以说,自从十四年前天劫发生那天开始,他也未尝安睡的滋味。每一日,每一夜;每一时、每一刻,他,也在为天下苍生而费尽心力。

    天既赐他通天能耐,惊世业艺,他便将一身超凡之技来投报苍生,纵使穷尽他毕生心力也在所不惜。

    就是有着他这种为天下、为世人而牺牲自我的人,人类才能一代一代,千秋万世的延续下去。

    叫他费煞思量的劫数之谜即将解开,老者从玄关内的一线洞天中窥探万千星宿之间,竟越来越陷于迷惘混乱之中。

    老者心下沉思:“根据我的推算,那关乎天下之劫的关键人物确是与广成仙派极之接近。依昌儿所说,那名叫童天的少年应壮健无恙,但为何代表他的本命星却显得黯淡无光,几欲熄灭?”

    “而且我始终不能分清他究竟是吉是凶,莫非当中仍隐藏着一些我未能解开的玄机?”

    “希望明天见到这人后,能把一切玄机谜团解开,否则恐怕会……”

    “时日无多!”

    时日无多?这是指劫数爆发之日已然不远?凭老者的惊天能耐,能否及时解通一切玄机,以找出停止劫数发生之法?

    在广成仙派之内,每一夜皆是异常宁静。

    今夜,更比平日来得寂静。

    然而,今夜的静,却比平日的静迥然不同。

    这是带点可怕气息的静。

    彷佛,这是一场大风暴来临前的——静!

    就在这异乎寻常平静的夜,广成观内的人已悉数就寝。

    其中一间房间之内,躺着一个被命运摆弄得极惨的可怜人。

    他就是嬴天!

    自他十四岁生辰那天开始,他几乎没一天能平静安然的渡过。

    即使他现在尚能安静的躺着,可是他的性命,仍是十分危殆。

    而在黑暗的房间中,竟还有一双阴冷的目光在其床畔瞪视着他。

    从窗户中透射进来的极微弱光线中可看到,这双阴冷目光的主人,他的身形竟是似曾相识。

    这,莫不就是在白衣青年追踪麒麟魔将途中,一直尾随着他的黑影?

    想不到他竟已无声无息地跟至广成仙派。

    他,究竟有何目的?

    但见这条黑影默默注视着昏迷中的嬴天,阴冷的目光中流露出点点疑惑。

    他,究竟在想着些甚么?

    良久,他似乎也不能在嬴天身上找到答案,倏地转身,如风一般掠走。

    这条黑影竟然能在广成仙派中来去自如,他,究竟是谁?

    他又要在嬴天身上找出其么?

    他会否对嬴天不利?

    翌日一早,白衣青年背了伤重昏迷的嬴天,携同童天再赴玄关。

    到达玄关之前,他照旧把手向着巨门行礼作揖,恭敬地道:“师父,徒弟已依你之命把童兄弟及另一名受伤的小兄弟带来。”

    转身又同童天道:“童兄弟,在这堵铁门之后的,便是我的恩师,广成仙派的掌门人——”

    “天玄子!”

    童天于是仿效白衣青年般把手作揖,道:“天玄子师父,小子童天父母被害,无可依靠,幸得昌大哥所救,盼师父能收留小子……”

    原来洞中老者的名号乃天玄子。他,可真能窥通天地玄机?

    听罢童天之言,天玄子竟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似在沉思着甚么似的。

    白衣青年见天玄子不语,问道:“师父,童兄弟是否你命弟子千里找寻的人?”

    天玄子仍是默然不答。

    白衣青年见此情景,当下亦不敢作声,静心等待。

    而一旁的童天更是噤若寒蝉,但这沉默的气氛竟弄得他浑身不自在,额角也缓缓滚下一颗汗珠。

    良久,天玄子终于开口,洞中蓦地传出他虚无飘渺的声音,道:“昌儿,你做得很好,你确能把那个与天下之劫有关的人带回,但……”

    “我仍未能在他身上找到答案,因此……”

    “我决定纳他为徒!”

    啊!近十年来,天玄子已再没有收过弟子,如今竟扬言要纳他为徒,童天不禁大喜过望,而白衣青年也暗自替其高兴。

    只听天玄子又道:“但,我要纳的,并非你身旁的人,而是那个身受重伤,只余一丝气息的那”他,才是我要找的人!“

    啊?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

    白衣青年做梦也想不到,他在偶然之下救回的少年,才是他师父要找的人!

    那个关系到天下存亡的人!

    天玄子忽地又道:“而你身旁的那小子,你给我——”

    “杀了他!”

    啊!

    这一句话更叫白衣青年震愕万分,他师父竟要向一个年幼无知,手无寸铁的弱小少年下杀令?

    饶是他平素极尊重其师的每一句说话,此刻也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就在此刻,另一件更叫人意想不到的事戛地接连发生……

    这是……

    一旁的童天竟猝地现出杀机,十指箕张,以极快的身法向着白衣青年胸前攫去。

    变生肘腋,饶是白衣青年武功极高,反应极快,也仅能勉强把身一拗,但胸前却已被抓出数道血痕。

    一切变化之大,完全出乎白衣青年意料之外。

    白衣青年回首望向已窜到一边的童天,只见他一脸的纯真此刻已荡然无存,换上的是另一副狰狞凶狠的阴邪恶相。

    他的一双小手,更倏地胀大逾倍,臂上青筋暴现,十指指甲暴长,显然是一门歹毒邪功。

    恶魔,终于露出他的恶相了!

    但听童天厉声道:“老鬼果然好高深的修为,竟然能看破我的身份。好!我也不瞒你说,我,便是修罗魔宫十魔中的——”

    “童魔!”

    啊?又是修罗魔宫?

    那么那个居于永恒黑暗的人,会否就是修罗魔宫的主人——阿!

    修!

    罗!

    怪不得他要千方百计取嬴天性命!

    白衣青年蓦地发觉原来一直遭人蒙在鼓里,不禁心头有气,怒道:“你这邪魔外道,竟敢一直蒙骗着我,我今日就要你知道广成仙派的厉害!”

    语声甫落,白衣青年已鼓劲挺掌怒冲而上。

    但童魔竟不作正面交锋,以诡异身法游走,闪避开白衣青年攻势。

    童魔边避边退,白衣青年只顾狂攻,浑不知已掉进圈套之中!

    与此同时,奇变又瞿地发生!

    猝地,一条黑影以快疾无伦的极高速度急射而至,目标竟是躺在地上的嬴天。

    黑影速度之快,甚至连破风之声也没有:因为速度甚至比声音更快,破风之声未及响起,黑影已电射至嬴天身旁。

    这条黑影,竟就是当日跟踪白衣青年;昨晚暗地窥视嬴天的同一人。

    白衣青年瞥见黑影掩至,当下立即顿住攻势,回身抢救。

    白衣青年虽然亦身负绝快的轻功,但与黑影相比,始终慢了一截,且更是鞭长莫及,眼看黑影不知要对嬴天怎样。

    但听那黑影喃喃自语地道:“原来这小子就是主公要杀的人,早知昨晚杀了他便不用多费周章……”

    “不过,他始终也是难逃一死!”

    说罢竟举掌轰向嬴天,掌未完全轰出,已散发出一股极其阴冷的罡风;嬴天本已垂危至濒死边沿,再中这一掌,恐怕神仙难救。

    但,真的没有人能阻止黑影遽下杀手?

    不!

    玄关内的天玄子彷佛清楚看见黑影的所在及出掌方位,两指一弹,一粒如石子般大小的白色罡气斗然劲射而出,穿透巨门,直朝黑影射去。

    黑影心知天玄子出手必定非比寻常,纵是一粒小罡气芒亦不能小觑。他本有足够时间闪避,但他竟放弃这闪避的机会,只略一歪身,掌招仍继续轰出。

    白色罡气后发先至,不偏不倚打在黑影肩上,而同时间黑影的一掌却结结实实印在嬴天胸前。

    白色罡气甫一接触黑影,即散出一股强大爆炸力,把黑影震开老远,这一掌只轰出了五成功力。

    黑影心知再无下手机会,何况中招后望条臂胳皆麻酸乏力,经脉错乱不堪,于是一着地即闪电逸去,还远远传来一句说话:“广成仙派掌门人果然有点本事,但就算这小子中我五成掌力,也足以叫他五脏俱裂,且看你又如何能从死神手中救他回来!哈哈哈……”

    童魔眼见任务已成,也不再恋战,转身而去。

    白衣青年关心嬴天伤势,亦不追杀二人,朝嬴天急掠去。

    就在白衣青年快要掠至嬴天身畔之际,突然传来一阵“轧轧”之声。

    他回头一看,却见到玄关之门竟缓缓打开……

    啊!天玄子闭关七年,今天终于出关了?

    白衣青年能再见师父,也不禁紧张得手心冒汗。

    就在巨门半开半掩之间,一股凛冽的气劲倏地从玄关内汹涌而出,直卷地上嬴天,把他急扯进洞中。

    嬴天一入玄关之内,巨门又迅速合上。

    未能再见天玄子一面,白衣青年不禁有点失望。但他心知其师必在救治嬴天,于是只好站在一旁静心等候。

    过了一会,洞中竟传出了天玄子的一声长叹声:“唉!”

    白衣青年已急不及待的问:“师父!他……怎样了?”

    白衣青年如此一问,挑起了天玄子失望灰心之情,复又长叹一声,异常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