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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第10部分阅读

中嘀咕道:“姨娘这有了身子,可不同往日,凡事都得注意,再不可饮了那凉茶……”絮絮叨叨的不停。

    大姨娘姗姗来迟。

    宋氏待她且畏且敬,因对方热情不断,向来与她有些交情。原以为余氏会在朱氏前过来,此时见她至达,很是不解道:“大姨娘来啦?”素日她对自己屋里的事最为关注,宋氏微有郁闷,她怎么会才过来?

    听得对方一声“大姨娘”,并不是曾经唤着的“姐姐”,余氏心头闷堵。怀了个孩子,便连称呼都变了,过些时日,眼中还能再有自己?本就满心烦躁,此刻语气更是不佳,懒懒地回道:“妹妹现在可是全府里的贵人,我哪里敢随意叨扰?奶奶上回给的话你也听着了,不允我来妨碍你歇息。”

    宋氏表情呆滞,“您怎么说这样见外的话?”浑然没有察觉,对方是眼底藏着的嫉妒同恼意。

    余氏的目光投在对方身上,还不待开口,后者却笑着就拉过她:“您也是来庆贺我的吗?”

    如此天真!

    大姨娘敛下眸中锋利,咬牙强忍着应道:“可不是?妹妹现在有了孩子,可是晴空院里的第一人,怪不得爷夜夜相守陪伴呢。”

    宋氏听出了她话中酸意,忙解释道:“您误会了,卢大夫才禀给老夫人,大爷亦才知晓呢。”

    这种话,也便只有宋氏才能信了!

    大爷若非早就知情,能置新婚的大奶奶不顾,偏宠你个妾室?

    在床旁的圆凳上落座,余氏挤言说道:“好妹妹,你别怪姐姐来得晚了,这几日在屋里总也担心着你,偏就是怕奶奶怪罪,所以不敢来你屋子。若非今儿听得你有喜,连朱氏都过来了,我都不敢登门。”

    她语气凝重,宋氏咧嘴笑了就说道:“你太小心了,奶奶为人很好,怎么会莫名为难咱们?”

    余氏则欲言又止,最后望向旁边的采儿。

    宋氏支退了她,很是迷茫地说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你对奶奶那般顾忌?”她不明白,主母和气大度,素来没有刻意为难过谁,知晓自己身体不好,还能主动请大爷过来。

    这般好的奶奶,上哪去寻?

    “不是我对奶奶顾忌,怕是妹妹你要招她顾忌了!”余氏面容焦急,十足的为她着想。

    宋氏心里“咯噔”一声,反问道:“这话是何意?”

    “大爷原本就宠你,之前大爷总守在你屋里,这教她主母的颜面往哪搁?现在更是糟糕,你有了身子,咱们是妾,如何能赶在奶奶之前为大爷生子?”

    余氏的话还未说完,宋氏便抢着解释:“奶奶不是那种人,之前大爷过来,也是她允的。”

    屋里则响起阵阵叹息,余氏摇头连道:“你进府时日尚且,不懂大家宅院里的事。我跟你说,奶奶劝大爷来陪你,你道是她为了你好?”在对方瞪大的眼眸下,重声就否道:“错!她这是要害你!”

    宋氏被她严重的语气吓得面容微变,喃喃道:“奶奶要害我?”匪夷所思。

    “可不是?爷留在你屋里,岂非教外人说他冷落正妻、偏宠妾室?咱们君府不说是在平城,便是这整个南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种话被传出,是会让人笑话的。便是爷不责怪,老夫人、大夫人又岂能容得?”

    余氏的话意真诚,实实地为对方着想,“你瞧瞧,奶奶才过门多久,可这府里上下谁对她不是恭恭敬敬?大夫人从前待爷屋里人是何态度,你也不是不知。老夫人从不轻易赞赏谁,但咱们奶奶,可不是都将她们收得服服帖帖?莫不说这些,就是爷待她,也是极喜爱的。”

    提到最后的话,宋氏的目光就微暗。

    她清楚自己得宠的原因,所以更害怕失去。

    察觉她有所动容,余氏更顺势添道:“你现在还怀有孩子,大奶奶怕是更容不得你了。”见她张口,似知晓她要说什么,复再道:“咱们这位奶奶高明着,面上功夫哪次做得不是稳稳妥妥?你莫要被表象所蒙蔽了。”

    宋氏心潮起伏,再难平静。

    ……

    膳后不久,荣安居差人过来,安浓进屋通传:“奶奶,云坠姑娘来了。”

    云坠是老夫人屋子大丫鬟,原与碧婵二人共同贴身服侍。

    她进了屋,规矩地福了身就开口:“大奶奶,老夫人请您过去。”说着目光落在她下身的叠层罗裙上,添道:“老夫人说,请奶奶衣着简便些。”

    景晨面色微滞,没有问语,转身便进了屏风后换了身精简素装的衣裳。

    虽似素淡,但举止间的气质丝毫不掩,行走间袅袅不失端庄。

    老夫人在书房接见,看到婢子引她进来,忙招手笑道:“涟儿,快过来。”

    案桌上摆着账本,藏青皮面,厚重密集。

    景晨走近,便被老夫人拉至身旁,听得她格外信任的声音响在耳旁:“你瞧瞧,这账上有何不对的?”说着便将手中正翻阅的账本递过。

    接者不禁滞了须臾,考验自己?

    商家生意,她可从未接触过。

    捧着账本,景晨暗自分析,不、这不该是考验,莫不是有意让自己管账?

    若有日离开,在外要如何生存?从商虽下,但已不似五十年前般遭人轻视,如果能运作自若,也算是谋生之道。自由意味独立,前世所学无法施展,她得有技傍身。否则依附旁人,总也摆脱不了束缚被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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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晴空萬月打赏的平安符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学习商道

    算账查错非景晨所长,看得有些吃力,却掩不住其认真仔细,何处不妥何处有异,皆在心中暗暗记下。老夫人退离书案,绕至旁侧的花梨木交椅前落座,手捧着茶盏抿呷,余光不时观察起对方,见其或思索或皱眉,满意颔首。

    首次接触,老夫人未放任何言辞,景晨起先还能勉强看看,待到后面同他行交涉出入的帐录便觉得太难理解。不懂装懂,万事无成!她亦不愿逞强浪费时光,抬眸望向正垂头吹动茶叶的老夫人,上前轻道:“祖母恕罪,孙媳愚钝,未能知晓这帐中错处。”

    老夫人便搁下茶盏,神色凝重地复问:“涟儿你出生楚家,素日耳濡目染,难道当真看不出来?”

    这话,语调不轻,却似透着几分浅责。

    景晨便将账本递过,指着前几页的行字,低声如实答道:“孙媳才瞧了这前方数十页,有几处隐隐觉得不对,想是多支了银子,未曾备注。”说着往后翻了几页,续道:“可这后面却又多了银钱,不属素日营业进账,孙媳这前后算了算,倒是相平,故并不觉得这账有错。”

    不过才瞧了盏茶的功夫,便能翻阅这么多,且对细处能记得如此清楚,老夫人早已在心底暗自叫好。然方才观她,并不见拨动算盘,也未有执笔,忍不住好奇问道:“涟儿懂得珠心算?”

    景晨微愣,珠算倒是曾听过,这珠心算可是不用算盘在心里算计?

    摇了摇头,“回祖母话,孙媳不懂。”

    她只是不惯在人前无措迷茫地张罗,尤其是这种场合,故而在心中对照比较了番。景晨心思聪颖,细腻过人,这种事便同从前代掌后/宫众事,各府各所将开销配支交来由她过目,不过是大同小异。

    然她亦很明确,自己所知晓的不过表面皮毛,若是深入,自然艰拙。与其夸下海口最后难以圆谎,倒不如虚心受教,老夫人能掌控三房,将君府维持拼搏多年,定然手段非凡,识人精明。

    老夫人却只当她是谦虚,方想开口,便听得眼前人面色讷讷又开口:“祖母,这后面的,孙媳实在看不懂。”

    神态拘谨,似乎害怕眼前人的责怪与训诫。

    老夫人却是咧嘴而笑,拉过景晨让她隔着茶几在对面坐下,不掩欣赏地说道:“涟儿莫要紧张,这账原就无误。”

    景晨眸露不解,怔怔地望着对方。

    老夫人便将账本摊在二人中间,点了景晨方提到的几处解释道:“各行铺子每月都会抽出定数银两,交到府中银庄库房,不算当月盈余。若下月银钱紧张,便由掌事向府里递帖,而后拨银,供之调剂。待等到年末,才会归于总账,借此衡量掌事功过然后进行赏罚。”

    景晨闻之点头,低语道:“这法子好,铺里未有过多银钱,掌柜办事必然越发积极。”向主家递帖拨款,且不说麻烦,便是辜负了东家信赖,亦可能为他行掌事耻笑。

    垂下头,景晨指了这账本反问道:“那祖母,这锦布行上月银钱存进银庄,本月按数复作为进项,可是不如人意?”

    老夫人慢慢颔首,叹息道:“月初铺子礼出了点琐事。”

    景晨见她眉目沉重,便扯开话题道:“若是正常,这账上每月都该要支出笔银钱,那瞧起账来,岂非还要与银庄上的账本相对?”

    思维如此之快!

    老夫人含笑夸道:“涟儿果真聪明。”说完随口低问:“你娘家楚府,定不似这般,你瞧着陌生也属正常。”

    景晨便真诚道:“孙媳瞧着这法才好,就是您每月瞧着辛苦了些。”

    此话体贴亦孝顺,老夫人眉开眼笑,忆起初衷,便再问道:“你可知,祖母为何独挑了这本帐与你瞧?”

    是啊,景晨不知君府记账方法,定然就本着“收支平衡”的理念。前后对等,未有出错,老夫人为何再三言问,说这账本可有什么不对呢?

    景晨摇头。

    老夫人的语气中便透了几分感慨,说教道:“这做生意,最忌讳的便是含糊不清和意志不坚。我起先问你这帐中的不妥处,你若是瞧得马虎顺了我的话附和,或者明知无错却不自信,轻易怀疑自己算出的结果,祖母这会便不会同你说这些话了。”

    原来是这样!

    老夫人竟是有意蛊惑,如若景晨急于讨好表现,必然掩去真话,直指帐中有错。但若是被逼相问错在何处,岂非哑口无言?她要是试探自己的秉性与意志。

    景晨暗下庆幸,亏得自己不是虚浮之人。原就是陌生的领域,自然不敢有丝毫糊弄的心思。

    老夫人对眼前人放了心,便开始循循善诱,拉着她的手指了那文案上的账本,“左处的那叠是我瞧过用朱砂标志过了的,右边的是咱们本城里金银铺和玉行阁里的账本,你且先回去瞧着学习下,该如何行事。

    对了,涟儿,我瞧你心慧目明,学习下珠心算定是不难,你且寻子浠去他书房找了书记记。你们年轻人精力好,处事得当精确。不比祖母,年纪大,这才看了半个上午便眼花脑涨,手指连算盘都敲不动了。”至话末,语气越发玩笑轻快了起来。

    景晨一一应是,内心异样:老夫人竟是这般快便让自己插手府中生意。

    连喝了几口茶,老夫人似乎有些疲倦,歇了会才继续叮嘱:“涟儿,自古虽流传着老话,称咱们商户重利轻别离,可谁知晓咱们的无奈?今后子浠总要奔波在外,府里的事都要你担待,你莫要生了嫌隙。”

    “祖母说的哪儿话,孙媳不会作他想。”景晨低垂,眼眸似娇似羞。

    老夫人便拍起了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娶你过门,我和浠哥儿都是千般欢喜。你懂礼识趣,大方得体,祖母知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要知道,子浠更是疼你的,他身子不好,但先前跟我说要去各城管事间往来。祖母原是不放心,但他说总也得要为你们着想,让你和将来的孩子们有所仰仗。”

    景晨闻之,乖巧应声:“孙媳明白爷的苦心。”

    心底却不由反问:清早才说了宋氏有孕的事,此番言语,是来安抚人心?

    “你能懂便最好。”老夫人语露欣慰,“祖母毕竟老了,这府里今后都要你们操劳。子浠若是外出办事,城里有啥事总要有人出面。你娘家楚府亦是商家,倒不担心你不了解,就怕你年纪轻,所以更要尽早着手。趁祖母脑神还清明,能在你身边指点帮衬下,便要辛苦下你。”

    一番话,器重又客气。

    景晨站起,欠身回道:“祖母放心,孙媳一定努力学习。”

    老夫人便连连夸着“好孩子”,拽着她的手复低语念叨了番才放她离去。

    安浓安宜各捧着账本,尾随在后。出了荣安居尚未入轿,景晨吩咐二人将账本置在其中,笑着道:“辛苦了。”

    来自主子的关怀,令二人受宠若惊。于大奶奶,安浓安宜都是敬畏居多,尤其在她上回那番话后,更不敢有丝毫懈怠。如她们这种卖身为奴的婢子,等同全家老少的命运都掌控在主人手中,向来是谨言慎行,不敢有分毫不忠,唯恐惹怒主子,最后落得不好下场。

    此时,高贵寡言的大奶奶,居然这般温和的说她们辛苦。将账本抱回晴空院,原就是她们的指责,主子如此吩咐,却是在体贴自个!

    安浓安宜心生暖流,忙屈身回“奶奶严重,奴婢本分”。

    景晨微微点了点头,威逼太强,虽能短时征服,却并不是长久之计。早前是拘于时限不得为之,此刻必然要细水长流,教她们渐渐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办事。

    仆妇压轿,景晨才提了裙摆欲要跨过,便听得声温儒的“大嫂”。抬头寻望,却是靛青长袍束墨带的二爷自不远处走来,距三四步才颔首作揖,“子臻见过大嫂。”

    “是二弟呀。”景晨回礼。

    二爷觑了眼荣安居的院门,温而有理地话常道:“大嫂方见了祖母出来,她可是午睡醒了?”

    景晨便答:“祖母未曾午睡,二弟是来请安的?”

    不免微抬了视线,这个时辰?目光触及对方规矩素朴的着装,心生奇异,年轻书生,怎的瞧着这般闷气?

    “到了考察功课的时候。”二爷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极不好意思,视线都移了去。

    看出他的不自然,回想起上次老夫人待他的严格,景晨忙说道:“二弟且快进去,莫教祖母久等了。”

    后者便拱手称是。

    跨进青布小轿,婢子下帘,视线消失际,景晨蓦然捕捉到正欲拐进庭院的二爷转身,目光便投向自己周身。来不及再次确认,目光便被挡去,景晨的胳膊搭在旁边的重叠的账本上,蹙眉深思。

    回到晴空院,才走进内院,便瞧见走廊下的碧婵碧好正互相推着衣袖,口中不知是嘀咕着什么。左侧安宜见大奶奶要下台阶,便提醒道:“奶奶小心。”

    话语声,惊动了不远处的二人,当下纷纷转首,手足慌乱地站立,袖中东西便伴着清脆的破碎声落地,瞬时吸引了众人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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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后院不宁

    缀宝石嵌珍珠的蝴蝶型琉璃大坠掉落,碎片满地,熠阳光下闪闪发亮,银苏尾处鎏金镂空的累丝小铃铛分外精巧,滚落走廊,停在景晨脚边。碧好碧婵忙跪下垂头,双手趴在身前慌声道:“见过奶奶。”

    想是心虚,才行了这般大礼吧?

    珠白而莹,彩石闪耀,不时折射而来的晶亮夺人眼球,景晨往前两步,目光留在蝴蝶残翅的琉璃片上,低和地笑道:“好好的东西,竟是这样糟蹋了。”

    做工精致,巧夺人工,关键集金银、玉石与珍珠琉璃为一体,新颖有趣,是个难得之物。

    大奶奶的话中未有质问,亦没有恼意,徒留对美好事物遭毁的惋惜与感叹。碧好碧婵连脑袋都不敢抬下,只自责地连连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她俩本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府里谁见着都客气几分,原被拨来伺候大奶奶,想着在未来主母身旁当差,前程自也极好。然不防,才过数日,便被降了等级成为二等侍婢,这在整个君府里可不稀罕,心头难免委屈。

    景晨自能猜到这些,何况贬了她们,换上才进府的新婢伺候,于她们来说更可谓是侮辱。虽说明白这个理,但景晨绝对不可能委屈自己,强抬高她们。有错当罚,是为权者,再者亦是大爷下的令,与自己又有何干?

    “多漂亮的坠子,就这么砸了。”轻柔柔的话语,却教闻者越发心虚惶恐。

    如此华贵亮丽的琉璃蝴蝶,该是哪个主子赏的吧?

    忆起方才二人你推我往的场景,景晨合眼,走近对沉默着的碧好碧婵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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