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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第39部分阅读

她心思直,以为床榻上的人该就是大奶奶的亲母,自己受恩于她,对其亲人自该有礼。转念又觉得其中有着端倪,虽说不知奶奶何故要离开君府,然连平城都不再继续住下,难道就舍得这样养大她的娘家?再且,方才进屋就说那事,自己都忘了场地,该如何是好?

    就在德馨失措的时候,只见床榻上的人坐起了身,取过旁边的团扇扇了几下便说道:“她是什么人?”

    德馨还在诧异为何说中暑重病的楚太太如此惬意,精神地完全不若病者该有的神色,便听熟悉的声音响在耳旁,“我朋友,你无需知晓。”

    “你朋友?”

    汪氏索性下了榻,绕着德馨打转探究了番才拖长了语调笑道:“你从小在庄子上长大,何时交了这样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太太不也不知道我何时变得这样厉害,连您都敢算计了么?”景晨笑看着眼前人,“如若什么都教太太清楚了,就不会有现在这番场景了,不是吗?”

    汪氏被堵得慌,收回视线不看德馨,重新将注意落在景晨身上,催促道:“别跟我耍嘴皮子,涟儿呢,何时接过来?”

    “如若万事妥当的话。太太今夜便可以去接人。”

    “什么叫万事妥当?”

    这等事拖不得,且汪氏再不想受制于人,看个曾经认为是卑微的女子脸色,想着尽快将楚景涟接回来。然后完成这个移花接木的过程,自己便不用再提心吊胆。

    景晨看出她的意思,笑了笑亦接道:“太太不必催。难道我会不想立即抽身离开?”

    “你那婢子何时回来?”

    “若是顺利,今晚上就回来。”景晨笑意不减,“到时还要太太再吩咐人接应下呢。”

    说到点上,汪氏便激动了,凑前了复问道:“那你是明儿个摔着?”

    景晨笑,“呵,太太您倒是着急。”往后退了几步。淡淡续道:“我后来想想,总觉得我摔跤这事不太靠谱,您瞧我周边都是君家的人,到时伤在哪里,她们自然一清二楚。且许是想再抽身的机会不大。”

    她这话音落下,汪氏便紧张地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难道不实行计划了?

    她这是戏弄自个?

    看着汪氏濒临爆发,景晨慢条斯理地补充道:“让大姑娘自己摔,待等她出事时你安排个人在她身边,难道想她伤个脑袋还难?”

    “你、你这是自己怕是吧?”

    “是有如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难道我爱惜下有什么错吗?”

    楚太太这话堵地无言反驳,只好瞪向对方。

    景晨却丝毫不见有任何异样,说了些之后的行动便带着德馨离开了。后者虽然听得不甚明白,然隐约地亦似清楚了些什么。原来身旁的人是个代嫁,不是真正的君家大奶奶?

    因着身边跟了君家的人,景晨便没有再和德馨提这个事。

    白日的纸张送到君府,老夫人望着手里的几个生僻字,左右上下看这看那亦没发觉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冥思苦想了番无果只好让谷妈妈交代底下人继续跟进。

    毕竟是行动前夕。夜晚时景晨有些浮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是睡不着。

    真的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眨了眨眼,不走又能如何?原不是她非走不可,是如今的时局逼得她不得不走,若是再留下,君家会如何处置这个事从最近老夫人的表现就能推算出。到底不是正经聘娶,即便念着情分被留下,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哪里还会有名分?

    如若是做妾,才真真尴尬,何况又为何要受那样的委屈?

    然真的要走了,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地却都是在君家的点点滴滴,前世的经历倒似真隔得遥远,远地让她觉得不真切。迷迷糊糊地想了许多,亦不知到了何时才真入睡。

    次日清早,便听熟悉的嗓音唤她“奶奶”,景晨睁开眼,隔着帐幔隐约瞧见床前的身影,撩开便喜道:“安宜?”

    “奶奶,奴婢回来了。”欠了欠身,安宜笑容满满。

    看这趋势,景晨便忙坐了起来,首先就觑了眼外面。安宜见状,则上前言道:“奶奶放心,奴婢方从太太院里过来,说是由我伺候您,旁的人都下去准备吃食了。”

    有了惯常服侍的,她们是没理由在时时跟紧。

    景晨便问她状况如何。

    “您要的东西和车架,奴婢都准备好了。至于银子亦给了老三和阿图,那位姑娘也安置进了城,事情很顺利。”

    “这就好。”

    真的落实了,景晨发觉,远没有她想象中那般欢乐。

    或许,潜意识里,她真的很贪恋有家的感觉,即便有矛盾,却有个安身的地。因为,那种日子,即便此时有很多困难,然总归是都会过去的,周边会有人陪着自己。真的要单独离开,虽有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和憧憬,同时亦有着迷茫。

    “还有,奶奶,您让奴婢问的事……”

    见她吱唔着,景晨便先明白了对方意思,抿唇道:“罢了,原就是强人所难的事,谁会愿意离开这儿?等到过几日我离开了,你替我再给他们送些银子过去,好歹跟了我一场。”

    “奶奶,老三上有老下有小不愿离开,不过阿图倒是乐意,就是不知您要不要?”

    阿图……景晨眼前浮现出那个瘦小的男孩,他吗?

    “我记得他有个母亲。”

    “回奶奶,阿图的娘已经过世了,他现在孑然一身,愿意跟着奶奶您离开。”

    景晨先是惊讶了些,然听着能有人同离开,虽说只有单个,不过到底有所安慰,笑着道:“他肯,自然是好的。”

    “奴婢就想着奶奶是愿意的,平素听安浓姐姐说,阿图为人很上进,倒是个能干的。他跟在主子身边,奴婢也能放心些。”安宜仍是很多不舍,不过不想离别前哭泣留恋,强忍着那股酸意,看着眼前人上前道:“奴婢服侍您更衣。”

    景晨点头,见她仍是难过,眼眶亦有些微红,转念听到外面廊子下的动静,叮嘱道:“快别这样了。”

    听出主子的暗示,安宜忙敛色,改言安慰道:“奶奶放心,亲家太太的身子已经好多了,昨儿夜里亦不比过去难过,许是不日就能康复。”

    “这样便好,这两日,辛苦你了。”

    君家的仆妇进屋,听到的便是这等对话,都没有多想,规规矩矩地当差,服侍着洗漱用膳。

    待等人将东西撤了下去,安宜凑耳轻询道:“奶奶,李姑娘都知道了?”

    “嗯,且已经同意了。我外出的那事,你不必担心。”

    说不担心,怎么可能?

    可是即便再不舍再惦记,又不好跟着离开,安宜心里苦楚。

    往常的作息,很是正常,谁都没发觉什么不对,景晨只在午后去汪氏院里坐了坐,商讨了下让她夜晚命人去将楚景涟接进府的事。楚太太想了想,准备让她混在晨起进府的菜车内蒙混进来,景晨亦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避人耳目的法子,想着倒是觉得好。

    君府的仆妇大致留在景晨住的院子里,不常去汪氏的寝室,为防被人发现,景晨减少了过去的次数。

    等午后徐妈妈过来小声告知事成的时候,景晨面色笑颜,楚景涟终于进了府?那么就只差最后一步了……前提是她们母女间的感情处的好了,夜晚过去短时坐了坐,看汪氏的面色似有难处。

    也是,要个人平白无故地接受被灌输的思想,总是要有些日子。为了防止今后事情戳穿,导致在外的时候被人追寻,景晨想着还是再多留几日。好在君府没有派人过来接她回去,许是大爷不在家的缘故,又或者是不需要她再理会账簿,随意她这位形式大奶奶在外留多久都没关系。

    这样过了三四日,终于汪氏让徐妈妈过来,说是时机到了。景晨变趁机进了她的院落,为了防止楚景涟激动,特地避开了见面,眼看着对方由徐妈妈领着出去,在安宜等人的陪同下回屋。

    万事具备,什么都安排好了,结果亦没有如何不顺。不过盏查的功夫,便有仆妇过来通报,说是姑奶奶在院子里摔着了,脑袋磕到了盆景上,当下就昏厥了过去。

    当日便请了大夫入府,昏迷不醒。

    景晨总留在汪氏的屋里,赞赏般叹道:“太太的人做事倒是真有分寸,连摔得程度都把握的好好。”

    熟知后者笑了即答道:“倒是你的主意好,至于这个分寸……想要人昏迷着,难道还不成吗?”

    看到对方的笑容,景晨下意识的反应是大夫方面,可转念又立即明白了过来,楚太太毕竟是一府主母,思维还真是缜密。

    这事果真落实了。

    楚太太看着面前的少妇,深笑了道:“今夜,我安排人送你出城,你可要信守承诺!”(未完待续)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意外

    景晨和汪氏两人达成共识,落实了要在今夜出城。其实说是今晚上出城,不过是夜晚离开楚家,金蝉脱壳的前奏罢了,毕竟晚上城门关上,哪里能离开?然可等待时机,待次日清早街道人群尚且疏散的时候,趁人不备就低调离开。

    安宜是君大奶奶的近侍,她不能离开。为引人注意,德馨亦不方便同时离开,就只有景晨单独混出楚家。好在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凄惨,到底有阿图在外面接应,故而当景晨只带了个简单包裹出现在楚家旁边巷子的小巷时,便直接顺利地由人护着在近城门处的小客栈落脚。

    为了以防万一,景晨还对阿图试探了番,进屋子的时候她将装有珠宝的包裹故意在他面前打开,而后就搁在木桌上,而后手持匕首整夜都缩在棉被内没有入睡。并非她太过多疑,而是此次不同,阿图即是要跟着自己,那便是长久相处,她必须有次一试,否则这心如何都不能安定。

    对方既然知晓了计划,那必然明白自己离开当夜的身家是最多的,若是有了歹心,今夜是最好的时候。

    这个行为有风险,不过景晨想与其今后面对,倒不如此刻做到心知肚明。哪怕他不过小偷小摸地带走任何一样,便是不过关的人,是断断留不得身边的。若不好撕破脸皮,出城后自要摆脱。

    不过,庆幸的是,他整夜都守在了外面,并没有任何贪财不轨的举止。

    这让景晨松了口气。

    清早天色尚未大明,景晨和阿图就穿着布衣。装作了是大户人家出城置货的奴仆出了称。约定的地方是不远处的临渊镇,楚家里跟着的人中早得了太太吩咐,方进镇就问景晨那个答案。景晨却摇头,说待等下午平安见到德馨后。必然会告知她。

    德馨的脱身,就只能借助于楚景涟了。

    当初她是由君大奶奶带进的府,出现在众人身前。那她要离开地不让人起疑,就必须等楚景涟醒来后,让她当众发落。否则德馨莫名其妙地消失,终究是惹人多想。设定的法子是让楚景涟趁着病中脾气暴躁时,当着君家仆妇将赶出府去。

    若是一切顺利,她今儿下午就能离开。

    跟楚太太约好了,亦同安宜都交代好了。如若楚家返回,就不在乎什么j诈不j诈了。总是要走的彻底,且不可能真将她留下。景晨都想好了,等到德馨过来后,从此以姐妹相称。如何都彼此会有个照应。

    虽说不知未来如何,但有她陪在身边,总好过孤孤单单。

    或许,等到时机成熟,还能与她相认,彼此的记忆中都有对方。

    然而,直等到太阳西下,都没有见到德馨,城内亦无任何消息传来。景晨难免担忧。可现在这样子,她又不好再出现在平城内,坐立难安,难道德馨出事了?

    可没道理啊,只要自己同楚景涟没有同时出现在众人眼前,谁能知道怀疑真假?

    旁边的阿图见她焦急慌乱。出声便道:“主子,不如我进城里去瞧瞧?”

    景晨微微犹豫,如今在外,她不放心屋外的楚家奴仆,才摆了摆手,便见有人进了客栈的院落,匆匆朝她屋子而来。景晨觉得来人眼熟,认出是在楚家当差的小厮,便故作镇定地在桌旁坐下,然伸长的视线里却始终不见那抹期盼的身影。

    来人只递过了封信件,景晨取过打开,看着白纸上的寥寥数字,右手微抖,茶杯倒下,水渍染湿了她绣了芙蓉的衣袖。

    怎么会这样?

    “主子,怎么了?”阿图小声关询。

    景晨内心震惊,缓了片刻先同来人问道:“太太说何时将李姑娘送出来?”

    “太太说近来怕是不成了,还请姑娘您想个计策才是。”

    景晨冷笑,“呵,她这是想要挟我留下咯?”

    那个哈腰的小厮不敢答话。

    “我回封信,替我带给你们家太太。”景晨亦不顾对方意愿,转进内室桌案前就疾书起来,叠好封上递给对方,严肃道:“再给她带句话,告诉你家太太我没那么多时间陪她耗,别想着动旁的念想,可别拿整个楚家做赌注!”

    来人身子微颤,忙接过不停点头,“是是,小的明白。”

    待对方离开了屋子,景晨才喃喃回答起方才阿图的问题,“她醒了!”

    闻者微有迷茫,转念才反应过来定是接进城的那位同眼前人模样相似的姑娘,她醒了?主子的计划曾听安宜提过,可安排中不就会有这个场景吗?继而回想着方才的场景和主子的反应,便明白那个“醒”字,并非字面上那般简单。

    她不再痴痴傻傻了吗?

    这可怎么办,对主子不利吧?

    “敢问主子,现今城内情况如何?”

    身边也就这么个值得相信的人,景晨自然愿意和他说说话,沉声回道:“楚家太太怕被人识破,已经灌下了安神药,现今儿正躺着呢。”

    “那您的朋友?”

    楚景涟居然阴差阳错反倒是记起了所有?唉,千算万算都没有回料到这个,她若是记起了从前的那些事,可不得对自己恨之入骨?何况,她们虽非亲生母女,然到底相处了十多年,彼此了解,她又那般多歪歪肠子,保不准反过来打压自己!

    毕竟,如今她在楚家众人的眼前,想反制自己,如若运用得当,并非是件难事。

    若是那样,德馨再留在那里就太不安全了!

    她想让阿图进城接人,亦不愿再顾忌突然消失是否可疑,总觉得再留下去会出大事。然现今自己的落脚点都在汪氏的掌控之中,当初对她那般无礼,甚至命令教训她,如今有了机会,会不想报仇?

    自己随知那个胎记,可拖延些时候尚可,哪里是长久之计?

    景晨看着外面门口的两个小厮,脑中显现灵光,对旁边人吩咐道:“阿图,想法子摆脱他们。”

    “主子您是要……?”

    “不、等等。”

    他们若是走了,回去通风报信可怎么好?

    “擒住他们,先关着再说。”

    景晨本担心阿图身手,想着他年纪尚小,谁曾想力气倒是挺大,竟然轻易就将两个成年汉子给制住了。当下便再要了见屋子,将两人绑起来捆住。趁着城门尚且没关,景晨就叮嘱道:“万事小心,如若被人发现了,你便要求见楚太太,她不会不放你走的。”说着近前,将自己身上没有胎记的事告知了他。

    阿图虽对这主子不太熟悉,然毕竟跟着安浓安宜做了许久的差事,他很喜欢这等性子的主子,不会怀疑手下,亦对他们有着信心,给予的是绝对的信任。就像此刻,她轻易便将关键的秘密告知了自己。

    当然,他并不知道景晨曾故意考验过他的事。

    “那主子您一个人在这儿?”

    听出了他的不放心,景晨浅笑,“放心,我一个外来的普通女子,有什么好让人惦记的?”

    不得不说,当初从原仲轩处得来的那瓶药水,还是时分有用的。

    景晨自己留了小半瓶,就想着不时之需。

    “你早去早回,可以先寻了安宜,至于如何联系她,你应该还记得的。”

    阿图颔首,“主子放心。”

    “嗯,希望明早你和德馨可以顺利出城。”

    阿图重重颔首。

    望着渐黑的天际,景晨心道:但愿不要再处事故了,让所有的都回到原点,不好吗?从袖中取出薄纸,看着上面弯曲不断的线路,将视线锁在最高处的那个红点上。

    是京都呀。

    可是,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然说句心里话,她对如今的京都是何景象又是分外期待的。可是现在,那个地方对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