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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明月之大明宫辞第7部分阅读

    你个多大的小娘子,还替你九哥去相人?”

    兕子道:“九哥脸皮薄,兕子身为妹妹。自然要替兄长出头了。”

    李治听她越发胡天海地得瞎扯,只觉得万分头痛。长孙皇后却是笑个不住,捏了捏女儿的脸颊,道:“是啊,咱们的小兕子啊,脸皮可厚着呢!”

    兕子点点头,犹道:“是啊是啊!”

    众人越发笑个不住。正闹着,却听外头人声道:“说什么这样开心。”

    李治赶忙站起,躬身道:“阿爷。”

    兕子眼前一亮,又如风一般跑向父亲的怀中:“阿爷!”

    太宗一把抱起女儿,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道:“好兕子。”

    父女两个如同多年不见一般亲热得不得了。

    长孙皇后行了一礼,笑着摇摇头,道:“兕子都被你给宠坏了。”

    太宗一边抱着女儿颠了颠,口中笑道:“咱们的女儿好着呢,哪里会宠坏。再说,天下最娇贵的公主,便该娇宠一些。”

    长孙皇后叹道:“你就惯着吧!”

    兕子笑道:“阿爷,你说谁是我日后的九嫂啊?”

    太宗笑眯眯的,道:“兕子想要看九嫂了?”

    兕子道:“是啊,阿娘怎么都不肯告诉我们,你看九哥都着急死了。”

    李治才好些的脸又红了,谁着急了,谁着急了?明明是她着急好不好,这个妹妹真是欠揍!

    兕子才不怕兄长貌似凶恶的眼神,九哥待她最好,最疼她,她要把关,给他娶个好九嫂。

    于是兕子继续努力,抓着他襟前摇道:“阿爷,告诉兕子啦,告诉兕子啦!”

    太宗笑眯眯得道:“嗯,你九嫂啊,是并州王氏的嫡女,也是你同安姑婆母的侄孙女儿,今年大概十二了吧,比你九哥小些。”

    室内的人都是一惊,长孙皇后听了这话更是吃惊,她今日相看了那么些女孩儿,心中中意的人选还未告诉丈夫呢,怎么儿媳妇的人选就定了呢?

    太宗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笑道:“兕子和你九哥去玩吧!阿爷和你阿娘有话要说。”

    兕子听了乖乖得下了地,拉着正浮想联翩的九哥走了。

    长孙皇后见儿女们去了,挥退了侍女们,问道:“二郎,这是怎么回事?”

    任谁碰上这样的事都会生气。

    前两日还说稚奴的婚事由她做主,让她在世家大族的闺秀们中间挑出一个来。好容易今日她看中了一两个,最终还未下决定呢,怎么他反倒定了呢?

    太宗看着即便生气也十分温柔的妻子,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实在是情非得已。”拉着她坐下,细细说来。

    原来今日太上圣人不知哪根经不对了,突然想去御花园中看牡丹。坐了轿辇到了牡丹园,却见远处满园的女眷,不由诧异。一问之下,方知道是为最后的嫡孙稚奴选正妃。太上圣人颇觉扫兴,便只好回宫休息。谁知正好同安大长公主来与他问安,兄妹两个说了一回话,又说起这牡丹园的盛况。同安大长公主便说起她王家也有女儿在的。便道:“是哪个?”

    同安大长公主此时已将做媒的想法给抛诸脑后了,也没想那么多,便一一说了。

    太上圣人便上了心。待同安大长公主出宫之后,老人家脾气孤拐,越想越不甘心,只觉二儿子越发不孝了。最后的嫡孙娶媳妇,居然不同我这个祖父商议?太过分了!便叫人请了皇帝儿子来,说你看中了谁家的啊!

    太宗身边的人早知道长孙皇后选中了哪个,便说了。

    荥阳郑氏是大族,人才辈出,日后也是稚奴的助力。郑氏是嫡出,又经过长孙皇后的眼,想来是不差的。

    但老人家牛拐孤心犯了,直觉不爽,便道你姑母家的侄孙女很不错,你不妨就定了她吧!

    太宗只觉得头好痛,这个婚事皇后已选好了人了。

    太上圣人越发恼怒:你姑母一家为了大唐鞠躬尽瘁,你待人家好点怎么了。并州王氏难道就比荥阳郑氏差了吗?……巴拉巴拉,将儿子骂了狗血淋头。末了骂完了,有了一丝丝的悔意,嗯,好像太仓促了,没和妹妹通气,那位王家姑娘不知道怎么样,应该不会太差吧!挥挥手,老人家我累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

    听完太宗的话,长孙皇后的嘴角直抽抽。

    太上圣人虽是形同软禁,半点不能干预政事,但由于太宗的愧疚,他也可以做出很多事。

    总之一句话,让皇帝儿子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长孙皇后叹道:“既然阿翁说了,咱们就应了吧!”不应又能如何?老人家年岁大了,还能活多久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这皇帝儿子已经伤了父亲的心了,还想再不孝么?

    太宗想了想道:“那个王家小娘子如何?”若是实在太差,就不能给稚奴了。

    长孙皇后想了想,竟想不起来王家小娘子是个什么模样,什么性情了,迟疑了一下,道:“嗯,不错,是个老实的孩子。”

    是这样吧?!

    太宗看妻子这样,心里也有些惴惴,道:“明日请同安姑母进宫来吧!”

    21冰人

    坐在立政殿内,同安大长公主惊讶得张大嘴,好半晌才道:“皇后的意思是要给稚奴聘娶我那侄孙女儿?”

    长孙皇后道:“是啊,我昨儿见了王家小娘子,只觉十分喜欢,正是稚奴良配。想请姑母为冰人,为两个孩子牵红线呢!”睁眼说瞎话似乎是皇宫中人的特长,长孙皇后也不例外。

    同安大长公主嘴角抽了抽,昨儿不是说润娘表现平平,不得贵人眼,皇后已经看上郑家的小娘子了么?怎么又一下子变卦了?

    长孙皇后问道:“姑母?”

    同安大长公主道:“这事是定了?”

    长孙皇后笑道:“如此大事,自然是定了。圣人也是这个意思。”

    同安大长公主只觉头痛不已,前些时日王家婆媳俩个的婉拒还历历在目,这让她怎么开这个口?柳氏倒也罢了,那个崔氏,指不定怎么闹呢!到时候还当是自己牵头搭线的。

    哎!

    想了想,到底要死个明白,便道:“圣人咋么会突然选中王家的小娘子,我听说那日皇后不是看中郑家的么?”

    长孙皇后叹息一声,道:“这个,其中原因也不瞒姑母了……”遂将太上圣人的事说了。同安大长公主想到那日在太上圣人面前说起润娘的事,心中悔恨不已。

    这个兄长啊,怎么老了越发不着调了呢?

    驸马王裕一回府,便见门房上来禀报道:“驸马,公主请您一回来就立即到她房里去,说有要事商议。”

    王裕挑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这公主妻子有多久没请过他了?还是真有什么事?

    王裕不置可否,便往同安公主房里去。

    到了房外,却听里面一声叹气声,听声音正是同安大长公主的声音,心下不由大奇。同安大长公主彪悍能干了一辈子,上了年纪后性子越发固执,少有叹息的时候,怎么这会儿竟叹起气来。

    便叫丫头报进去。同安大长公主见了他,也是懒洋洋的,道:“驸马来了,坐吧!“

    王裕道:“公主寻我有何事?”

    若是平时,同安公主必定回他一句“没事就不能寻你了?”但此时真是没心情,只叹道:“恭喜驸马,你们王家要出一位王妃了。”

    嘎?

    王裕惊得张大眼睛,这什么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王妃,谁要做王妃了?”

    同安大长公主白他一眼,道:“你有什么好问的。这合族的姑娘虽多,但哪个比得上润娘?自然就是她了。”

    “怎么会?”

    前些时日的赏花宴王裕也是知道的,后来的消息传出说是皇后看中的郑氏的女儿,怎么突然就……

    同安大长公主苦笑着摇摇头,将自己兄长的不负责任的事迹给说了。

    王裕无语,这太上圣人越发孤拐了。和儿子赌气也不能拿孙子的婚事开玩笑啊!

    又看向同安大长公主,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由想到多年前,静娘进宫前,妻子也是这样忧愁的样子,不由心中一恸,口中却道:“你平日里的气性哪里去了,堂堂大长公主竟叹起气来。像什么样子?”

    同安大长公主一惊,看向丈夫。

    王裕道:“我与你一同去堂兄府上,将事情说个明白。省得好好的事,倒闹出不是来。”

    一面说一面走,叫人备马备车,夫妻两个急匆匆往王家赶去。

    到了王家,王思政正好在家,便也禀报了去请了来。合家原来听说他夫妻二人一起莅临,只当下人误传,谁知竟是真的,不由下巴掉了一地。

    待厮见完毕,同安大长公主便将事情说了,又道不日将有圣旨言明。家里众人都愣了。

    崔氏气得手都抖了,指着同安大长公主道:“是不是你撺掇的?”她们那天那样辛苦得表演,容易么?眼看着皇后取中了郑氏女,好解脱了,这怎么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还不偏不倚正落在润娘头上。

    崔氏的样子吓得众人都退了一步,同安大长公主把头都快摇掉了,道:“不是不是,是太上圣人……”迅速将事儿说了,众人对于圣人父子俩的恩怨还是略有耳闻的,但没想到竟扯到自家头上。

    王思政觉得很头痛,崔氏和柳氏也是面面相觑。

    王裕看众人冷静下来了,道:“我看这亲事挺好,晋王是个仁厚心善之人,堂兄那边碍于不想与皇室结亲而否了他,实在非善选。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能逃得过皇命去?你们家就润娘一个女儿,多疼些也是正常的。但凡事有利有弊,谁能以一言以概之。”

    王裕看向妻子,道:“也是润娘和咱们有缘,不然怎会已经装傻充愣还没躲过去。这里面的缘分也说不清了。你这个冰人却是当定了。”

    同安大长公主回过神来,点点头。

    王裕又道:“润娘是个好的,模样品性,那一圈儿的小娘子哪个比得了她?咱们王家的门第又在那里。堂兄的名声也在那里摆着,日后王沣兄弟几个也是有出息的,何愁抓不住一个晋王,坐不稳王妃之位?再说了,晋王的封地可不就在并州么,我们王家可是并州出来的。”说着冷笑了两声,同安大长公主哆嗦了两下,好像才看清丈夫的真面目,又觉得好像稚奴才比较可怜,日后竟要成了并州王氏的上门女婿了。

    崔氏和柳氏对视一眼,仿佛才认识王裕。

    王思政却是哈哈一笑,道:“阿裕说的没错。”

    王裕轻咳一声,转头对妻子道:“你又是大长公主,圣人都得敬你三分。皇室子弟哪个又不畏惧你几分的?有你给润娘撑腰,润娘还怕什么?”

    同安大长公主眼前一亮,是啊,她从来在皇宫都是横着走的,谁敢碰她一根汗毛儿,她就能揍得他满地找牙,圣人还要说揍得好!有她在,谁敢欺负润娘?当下笑道:“是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多活几年,到那时候,润娘也站稳了脚了。”

    崔氏柳氏心中感激,柳氏忙道:“多谢公主对润娘的疼惜。”

    崔氏却是哼了一声,才道:“也不枉润娘那样贴心陪了你这么些时候,叫了你那么多声叔大母。总算没白费了心思。”语气却是软和了许多。

    同安大长公主心里明白,笑了笑,便罢了。

    一时总算尘埃落定,只是,众人似乎忘了一件事,这婚事的主角还不知道呢!

    又几日,皇后又请众家夫人小姐们赏花。

    唔,园中的牡丹都快谢了有木有!

    一回生二回熟,此次的赏花宴上,众家小娘子们都熟悉了很多。都是如花初绽的少女,爱玩爱热闹,虽然是宫中要谨记礼仪,但是到底年轻拘不住,三三两两的少女聚在一起说笑,让人看了只觉心里欢快。

    王润轻抚着姚黄娇嫩的花瓣微微一笑,鲜艳的花瓣映得脸上也娇艳如玉。心中却在腹诽,嗯,这大概就是非诚勿扰复赛版了。没有压力的复赛真轻松啊!

    长孙皇后依旧淡笑如贻,却一边与人谈笑,一边不着痕迹得打量着王家小娘子。

    这个王家小娘子,今日与那日似乎真有些不一样了。

    是自己的心情变了么?

    十二三岁的少女,正是鲜艳的时候。俏生生立在牡丹花丛旁,分不清人与花哪个更娇。饶是长孙皇后也不由看呆了去,哎,年轻真好。

    一旁的侍女却是拉拉皇后的衣袖,长孙皇后蹙了眉,随侍女的眼光看去,却见那边树丛边,却有两个小脑袋在那里挤来挤去。众夫人不曾注意,倒也没发现。

    长孙皇后叹口气,估计又是兕子胡闹,稚奴又跟着一起了。

    假言更衣,令人将那一对兄妹给带了来,见俩个的衣裳头发都有些乱了,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今日有客,你们也胡闹。”

    兕子却是全然不怕,亮晶晶的双眼闪着急切,道:“阿娘,哪个是个九嫂,哪个是我九嫂?”

    长孙皇后佯怒瞪她一眼,却不答她,道:“稚奴看哪个好?”

    稚奴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儿的婚事自然是阿爷阿娘做主,儿无甚意见。”

    长孙皇后还未答话,兕子却抢道:“九哥也胡说了,你刚刚明明看那个穿浅红绣牡丹花半臂的姐姐看得眼都不眨。”

    稚奴只觉脸红过耳,咬着牙道:“兕子!”

    兕子见九哥真的恼了,忙缩了脖子,不敢再言了。

    长孙皇后听了她的话,却是笑了。真是姻缘天定么,阿翁的胡乱插手,也算错有错招了。对着儿子笑道:“那就是王家的小娘子了,是你同安姑婆母的侄孙女。”

    稚奴听了这话,哪里还能不明白的,连耳垂都红透了,道:“嗯。”带了小太监一溜烟走了。

    兕子嘟着嘴,道:“九哥也不等我,真是着急。”

    前头疾走的身影似乎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还是身旁的小太监扶住,而后几乎小跑而去了。兕子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长孙皇后摇头失笑。

    22双喜

    那边诸位世家夫人小娘子都是人精,见今日似乎不同前次,长孙皇后并不曾对郑家母女如上次一般热络,莫不是有什么变故么?有些人便悄悄得打量着郑家夫人与慧小娘子,饶是她们素来镇定,也不由有些紧张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在韦贵妃和燕贤妃仍在旁边和稀泥,看了那家姑娘好,又赞这家姑娘好,众家夫人自顾不暇,倒也不大理论。

    韦燕二人自然也知道了此次事情有变。本来对于韦燕二妃一同插手赏“花”宴,长孙皇后是颇为不满的。不过韦贵妃背景强悍,燕贤妃也不可小觑,况她们二人言辞委婉,只说等长孙皇后挑好了儿媳妇,再在剩下的贵女中挑,若这样还不答言,便是她小气了。因此,便无可无不可得答应了。

    ——其实韦贵妃倒还好,那燕贤妃却是生了插手的心思,她的儿子怎么就比稚奴差了?竟要挑他挑剩的?因此她也生了些歪心思。不想这长孙皇后的眼光极好,来的这些贵女们,真是长安城中品貌家世德行都极佳的女子,若是不想在这些“剩女”们里挑,只怕捡到的都是次品了。故饶是燕贤妃心中不满,为了儿子一辈子的幸福,也得打点起万般精神去相看未来的儿媳妇。

    而韦贵妃本就是识趣之人,长孙皇后待她也算亲厚。之前她也相中了郑家姑娘,不过看皇后也看中了,便就歇了心思。这是她的长处,绝不会和皇后起利益冲突。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了,没想到中间太上圣人横插一手,扰了大局。想到昨日皇后请了她去,想让韦贵妃之子纪王李慎娶郑家姑娘,她犹自不解。待听长孙皇后亲自将原委说明了,她也是吃了一惊。随即将其中的缘故想明白了。

    郑家是名门大家,先前皇后已经露出要定下郑家小娘子的意思了,即便没有明说,在场的夫人们哪个猜不到?可若突然改定了王家小娘子,这郑家小娘子的名声可就毁了。外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太上圣人的意思,只会当郑家小娘子有不是的地方,不然怎么皇家突然变卦了呢?郑家也是能臣倍出的人家,嫡女受此羞辱,怎会善罢甘休?即便不能怎么着,但也不能寒了臣下的心。这自古以来,结亲不成反倒结仇的事还少么?

    对于这桩婚事,若在燕贤妃看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