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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孀第5部分阅读

的脚步,挨家挨户地讨要粮食。当讨到没有出门看杂技的家户里,人家是拒绝给粮的,因为人家没有看到他们的杂技,便没有义务给粮食。仨小人的嘴里仍是念念有词:“……都可怜可怜俺这卖艺人,风里来,雨里去……”,对方若是小媳妇,小人便称婶婶;对方若是老婆婆,小人便称奶奶。户家便经受不起小人的念叨,慌忙去舀粮食。

    几个俊俏的少男少女若遇到不给粮的家户,便也伤感地哀求说:“哪有君子不养艺人的,您就可怜可怜俺这艺人吧……”也同样口甜蜜语地按对的性别和年龄呼叫家户的主人。户人同样也经受不了艺人称自己为君子,也是慌忙去挖粮。

    有不是本村的过路人,直接把几小块碎银投仍到场子中间的钵子里,引来了村里人的频频回头。村里有殷实的户家,也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很气派地走向场子,唯恐别人看不见似的向体子里投扔几玫铜板。

    耍杂技的健朗老人和健壮的青年男人便趁着小艺人们挨户讨要粮食的机会,忙碌地收拾着场子、装车。看样子是想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另一个村子耍场子。但他们在忙碌的同时,每看到有人向钵子里扔钱,便不约而同地向扔钱的人点头致谢。

    车子装备停当之后,讨要粮食的一群小艺们也背着大袋小袋的粮食陆陆续续回来了。几个壮年男女便喜笑颜开地从小艺们肩上接过粮食,化零为整地将小袋小袋的粮食合装在大袋子里,几个人抬起,装在空出位子的马车底层里。

    当他们正要用揽绳系车时,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婆婆领着一个背半袋谷粮的男丁走过来,老婆让男丁将粮食放下,便递给健朗的老人几两银子说:“老人家,我们家夫人要你过去说话。”

    健朗的老人道着谢,慌忙接过银子,顺着老婆婆手指方向看,只见马府的台阶上站着一位慈祥善颜,雍容华贵的老夫人。

    这位贵夫人肯定是马府里的家眷。杂技老人暗猜。

    他这已是第九年带艺人来此村卖艺了,每次都把场子铺设在马府前的阔地上。每次杂耍完毕,马府里送的银两都相当于他在其它几个村里的总收获。所以,自从他第一次来这个村里卖艺之后,每年都赶到其它玩杂技之前,早早来到这村。

    多年来,马府里的人也从不让艺人上门讨要,而都是主动让佣人将粮食银两送出来。这在江湖艺人中间是皆知的秘密。

    现在,见马府里的佣人让他过去说话,他便慌忙放下银子,健步上前,躬身施礼:“老夫人您乐善好使,大慈大悲,我祝您家世永昌,子孙康旺,祝老夫人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红衣少女也在这时奔了过来,清脆脆地喊着“爹”,笑盈盈地站在老人的身后。

    贵夫人便是杨氏。此时,杨氏见红衣少女奔过来,在佣人的搀扶下,郑重端详地迈步下台阶,喜欢地看着红衣少女,然后问老人:“您的女儿?”

    “哦,”老人看了看身后的红衣少女,羞涩地说:“不是亲生的,是游街走村的路途捡拾的。”

    “嗯,好身手呀,只是这么大一个姑娘,整天游街串村的,多不方便呀。”杨氏看着红衣少女说。

    老人无可奈何地说:“唉,没办法,总得吃饭吧。”

    “嗯,”杨氏点点头,“也是呀,只是太辛苦了,这么小的年龄便这么奔波,何时是个头呀,女孩子家总要相夫教子的吧。”

    老人迷惑着,不知眼前的贵夫人说这番话是何用意。但他心里明白,这番话肯定有目的。

    杨氏见老人迷惑,便直入主题地说:“哦,是这样呀老人家,如果您愿意,就将这个闺女交给我吧,我跟前有一个女儿,今天一十八岁,比你这个闺女大上两岁,让她伴在我女儿身边,从今以后,虽说不上享受荣华富贵,倒也衣食无忧。”

    第21章:马丕瑶回府,呼延氏泼墨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夕阳如燃地绽放在西天上,向人间倾泄着一天中最后的辉煌。于是,整个世界便像镀上了一层浓金色,就连在夕阳下飘舞的细细密密的飞尘杨土,都变成了妙不可言的美丽景观。

    红日即将跌沉的时候,马丕瑶自京都回到了安阳村。他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地下车。浓黄的光芒中,杨氏正与一位身披缕缕余晖光丝的老人攀谈着什么,当一看到他回来,便急忙支走了那位老人。老人也看到了停在府门前的官车,正欲转身离去,他身后的俊俏少女貌似恋恋不舍地拉着老人直垂泪,但那位老人又一次回头张望了一眼马丕瑶,仍然不舍地推开女孩,快速地离去。

    马丕瑶奇怪那老人的身份,便追着老人家的身影看,见数丈之外的空阔处停了几辆装着杂七杂八物品的马车,大大小小的孩童少年分别坐在马车的物品上,马车周围也散站着几个不像本村的异装成年人。见老人走过来,在最后面的一辆马车上坐定之后,也各自敏捷地跳上马车,随着车夫的扬鞭哟喝,几辆马车便踏起一片尘土,披着夕阳的余晖出村而去。

    “老爷一路辛苦了。”没等马丕瑶缓过神来,杨氏早迎着马丕瑶走过来,与马丕瑶并肩回府。

    马丕瑶迷惑地转身看了看,现在门外与老人恋恋不舍的俊俏少女也随着佣人,走在最后边进府而来,夕阳最后一抹余辉给她走在阴影之外的她镶上了一层的金边。

    杨氏见马丕瑶的脸上虽有路途之疲劳,却也有喜色暗掩,于是,一回到府中坐定,她便向马丕瑶禀报这些天里府中遇到的大事:“老爷,您服阕进京这几个月里,尉氏刘家已两次过府来商量迎娶之事。还有……”

    “哦?”马丕瑶惊喜地望着杨氏,满意的点点头,打断杨氏的话语:“若尉氏刘家再过府来商量迎娶,即刻应允。”

    “即刻?”杨氏笑着嗔怪,“老爷,应允就是了,也不能迫不及待呀,我们好像养不起女儿了。”

    “呵呵呵……”马丕瑶止住笑:“夫人有所不知,服阕入都,已被万岁爷授予广东巡抚之职,赴任在即,老夫是想看着这个小七丫出嫁呀……”

    马丕瑶说到七丫“出嫁”二字时,似一有根针扎在心上,突然疼痛伤感起来,忍不住眼睛潮湿,便从袖中拽出手帕,擦了一把,说:“这最后一宗事,要办得排场些,一定要胜过她的四个哥哥两个姐姐。”

    “那是自然,这些天来,我已招呼人给七丫准备嫁妆了,反正早晚少不掉的事,早做准备,省得到时候匆忙……”

    杨氏的话没说完,贴身老女佣便喊着“夫人”进来了,见马丕瑶也在,拘泥地喊了声“老爷”,垂手伫立一旁,笑盈盈地看着杨氏,似有话要禀报。

    杨氏知道她要禀报什么,也笑容满面地问:“说吧,那丫头怎么样?”

    “那丫头疯着呢,府里都说七丫小姐疯颠,与那丫头比,真是小指头捻儿,您是不知道呀夫人,一把她送到七丫小姐的院落里,两人便疯在了一起,七丫小姐把她当宝贝儿,现正央求那丫头教她武功呢?”

    杨氏一听,便“呵呵”笑起来。

    “夫人,还有呢,那丫头的名字更逗,夫人您猜,那疯丫头的名字叫什么?”老女佣见杨氏笑,便接着说那个红衣女孩。

    “哦?”杨氏很感兴趣地望着老女佣。

    “那疯丫头的名字叫淑女,呵呵……您说呀夫人,这世上哪有这样的淑女呀!活活糟蹋了好名字哟!”老女佣说着,也捂着嘴轻笑起来。

    “也许是她父母的一片期望吧!”杨氏也抿嘴轻笑。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急吩咐老女佣,“只要与咱那七丫疯得来就行,去吧,征询一下七丫小姐,看把那淑女丫头的床铺置在哪儿。”

    马丕瑶像听天书一样,听着杨氏和老女佣的一对一答,貌似若有所思,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随着老女佣进府的那个红衣丫头。

    老女佣离去,杨氏这才转向马丕瑶,恭敬温和地说:“老爷,是这样的,今天下午后晌,我正招呼人给七丫准备嫁衣,可能是有玩杂技的进村了,锣鼓一敲,那帮做针线活的便坐不住了。我看天色也晚了,就放她们出去看了。老身本没有这兴趣,可那锣鼓得着实带劲,围观也跟着热火朝天地鼓掌喊叫。特别是快收场时,那围观的哟喊声把天都震破了,是历年所没听到的,老身也跨出府门,想站在台阶上瞧一眼怎么回事,这一瞧呀,便再也回不来了,场子里一个比咱七丫小几岁的女娃,那个把子呀,真是绝了,简直不像肉身人所能玩耍的。咱七丫就站在我面前,那个兴奋劲,就差跳到场子里去耍了。”

    “哦?”马丕瑶的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老爷,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咱七丫与尉氏刘家定亲之后,老身一看到七丫就难过,你想想呀老爷,这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却拱手要送给人家,我这做娘的能不难受吗?”杨氏伤感地沾了一下双眼。

    “唉!”马丕瑶也随着杨氏的沾泪而长叹。

    “话说回来了老爷,人家尉氏刘家呢,生意已有百年之久,根基雄厚,遍及全国,想必深宅厚院里那些勾心斗角、祸起萧墙之事难免生。咱们七丫呢?性情直爽,无忧无虑,除了精通诗墨之外,人情世故一概不懂,这要嫁到那事非之宅,恐难应付那些耍心机动心眼的索事。”

    “嗯。”马丕瑶也担心地点点头。

    “我看那场子里耍把子的丫头着实有真本事,就想收了她给七丫做贴身丫环,随着七丫陪嫁到尉氏刘家,在七丫跟前侍候着,早晚也有个照应,关键的时候,能给咱七丫消个灾解个难的。老身当时想,这可是那玩杂技的女娃求之不得的好事。等到场子散了之后,没有围观之时,我让佣人去喊耍杂技的执事人,谁知那丫头竟不同意,”杨氏停顿了一下,端起桌案的香茶,轻轻喝了一口。

    “哦?”马丕瑶因为重视而睁大了双眼,看着杨氏品茶,等她接着往下说。

    “不过,她父亲倒开明,考虑到长久,就先让那丫头在咱府上与咱七丫处上一两日,若不适应,他在周村耍过之后,再将她带走。呵呵呵,你听佣人的禀报,那丫头是不想再走了,呵呵呵。”

    “哦?嗯。”马丕瑶佩服地望着杨氏,不住地做点点状。他怎么也没想到,过去默默不闻,不管府中闲事的夫人,现在做事竟是如此的周全,特别是自老太太归西之后,她言行处事好像突然变得睿智、机谋起来,胸襟的豁达,如同老太太在世一般。

    厅室在黄昏里一点一点暗下去,一个打扮酷似呼延氏的女佣轻轻迈进屋,优雅地将烛灯撑起。金黄的灯光便像网一样,腾地在屋间里撒开,室内便跳跃着透明透明的光泽。

    马丕瑶的身体里,瞬间漫进了莫名其妙的温馨,他突然想到呼延氏,便说:“我去看看七丫。”

    马丕瑶说着,已撩袍跨步出去。这是他多年的习惯,说什么就是什么,常常是嘴里说着,人已付诸于行动。

    “马上要吃晚饭了。”杨氏也知道,这句提醒的话是多余的,但还是脱口而出。

    “我顺便陪她们一块过来。”马丕瑶的声音从黄昏的庭院里传来。杨氏明白,她们之中也有呼延氏。

    起风了,不是太大,树枝被风轻轻摇着,片片树叶便随着风的摇晃,从稀疏的枝头舞蹈着飘落下来。

    天空上,淡淡的星光,若隐若现。

    呼延氏的房间里,也亮起了温馨的烛光,可能是杂技的精彩表演激起的兴奋劲还没有退去,此时的呼延氏,仍借着体内的激动在泼墨作画。

    马丕瑶冲门口的女佣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禀报。脚步轻缓地迈进房间,沿着暗影走近呼延氏,站在暗影里,借着金色透明的烛光,看呼延氏忘我地挥笔泼墨。

    呼延氏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摇头,时而点,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马丕瑶轻缓地走上前,小心的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呼延氏的嫩肩上。

    呼延氏一点也不吃惊,轻轻把笔放在笔架上,乘势滑进马丕瑶的臂弯,整个娇体缩进他厚实的怀抱里,乖巧如精灵的说:“我已经听到老爷的脚步声了。”

    “哦?老夫不信。”马丕瑶用手抚摸呼延氏的秀颊。

    “真的,真的听到老爷的脚步声了,我不管如何陶醉在忘我的世界里,始终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呼延氏用郑重的口气来证明自己是实话实说。

    “哦?哪两个人?”马丕瑶急问。

    “一个是老爷的脚步声,另一个是七丫的。”呼延氏很认真地说。

    “是吗。”刹那间,马丕瑶的眼睛潮湿了。他相信呼延氏的话,也明白其中的奥秘――因为这两个人的脚步声牵连她的幸福和命运。

    “这个飞跳的红衣女孩是谁?”马丕瑶突然指着呼延氏刚作出的画问。

    “是今天外面有耍杂技的,府里的女眷几乎都去看了,七丫也吵着看,我们便站在府门外的台阶上看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女孩的演技特精彩,只是简单的抡拳踢腿,却妙不可言。可能是经常走村串乡,天天演的缘故,被她舞出了花。哎呀,简直是美不胜收,绝了。老爷看了,也会拍手称绝的。”

    “哦?是吗?这画上的女孩便是她?”

    “嗯,可我却画不出她的神韵。”

    “很不错呀,依老夫看,已经是很传神了。”

    “差远了,唉!她初练的时候肯定很吃苦,现在练出来了,却如此的妙美呀,呵呵呵,真该让咱的七丫也受受这份罪,消磨一下她身上的蛮劲。”

    “呵呵呵,怕是现在,七丫正在向这位女孩学练呢。”

    “哦?”

    “夫人不知,吉森娘已经将她收在了府里,与七丫作伴呢?”

    “为什么?”呼延氏一脸的警惕。

    “夫人有所不知,这尉氏刘家,做生意已有百年之久,根基雄厚,遍及全国,想必深宅厚院里那些勾心斗角、祸起萧墙之事难免生,咱们七丫性情直爽,恐难应付那些耍心机动心眼的索事,夫人收这个有武艺的女娃是想给咱七丫做贴身丫环,随着七丫陪嫁过去,在七丫跟前侍候,早晚也有个照应。”马丕瑶鹦鹉学舌似的,把杨氏的原话又简单地重复了一遍。

    “哦,”呼延氏长舒了一口气,“夫人对咱七丫,那真是没说的。”

    “怎么,她对你就有说的吗?”

    “没有呀,相比七丫,可差远去了。”

    “哈哈哈,你吃女儿的醋了?”

    “谁吃女儿的醋了,”呼延氏轻捶了一下马丕瑶的胳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夫人考虑的可真周全呀!”

    “嗯。”马丕瑶点头赞同,“夫人想的周全,我比她想的更周全,七丫出嫁,我准备让刘铁也一块陪送过去”

    “让刘铁也陪嫁过去?老爷是开玩笑吧?”呼延氏睁大一双俊眼。

    “哪个与你开玩笑。”马丕瑶笑着说。

    “不是开玩笑?如果把刘铁陪嫁给七丫,老爷你身边呢?真是的,那刘家再是深宅厚院,再勾心斗角,可毕竟是窝里斗,不会伤及身躯,也没有性命之忧,而老爷呢您,官场险恶呀,刘铁不能陪嫁给七丫。”

    “嗯,”马丕瑶拉着脸“我重要还是七丫重要?”

    “都重要,都比我的命重要。”

    “难道夫人没听过,一些厚宅里,亲弟兄还要自相残杀吗。”

    “夫人不是已经给七丫收了那个会武艺的女孩了吗?”

    “那红衣女孩只是花拳透腿,女孩子家吗,陪在七丫左右更方便些,真要动起真格的,她不见得派上用场。”

    “哦。”呼延氏默不作声,脸上却弥漫了一层淡淡的忧虑。她想起几年前去贵州的路上,想起了在贵州的元宵之夜。

    “夫人莫担心,老夫不是官差侍卫吗?”

    “可若真要遇到真格的,那些人不见得能碰上用场,老爷怎么会想起让刘铁陪送过去呢?”

    “我本来没考虑这些,这不,吉森娘细说了收红衣女孩的原因,我便突然有了一份顾虑,才决定把刘铁陪送过去的,真是巧合,你看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