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遗孀 > 遗孀第17部分阅读

遗孀第17部分阅读

等养蚕书,官府出钱印刊,分到当地,并由官府出钱开办养蚕讲习所,教授种桑养蚕和开设机坊的天识,几年之后,广西桑事大起,机坊遍地,高贩见利,百姓富足。只是因为祖母的病危和故去,家父不得不带着我和母亲回家,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广西每年的产蚕丝量已达几十万余斤,所以,广西的黎民百姓感恩家父,在我们回来的路上拦跪磕头,呈送当地特产,恋恋不舍地躬送我们……现在,广西及周边省区的桑蚕盛行,都是家父当初的功劳。只是……”

    青霞说着说着,突然平躺身体,双手垫地脑后,脸色也突然伤感起来,“可是,我在梦里,正跟随着家父翻山越岭,准备到农家视察桑种和机坊,可父亲突然不见了,把我一个遗弃到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在梦里找不到父亲了,我能不哭喊吗?还有呀,梦里的父亲,项始终都没有头颅,又恍恍惚惚的,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你不就是在做梦吗……”耀德说着,突然凝固了所有的语言和动作。

    说无心,听有意。当刘耀德突然想起青霞所说的岳父大人在广西兴办种桑养蚕,普设机坊,体内猛然电闪雷鸣,

    刘家的生意虽遍布全国的繁城古,却不曾涉及偏僻的边陲省份。他更不知道,除了江浙一带,偏僻的广西边陲还有桑蚕机坊。有桑的地方不就有蚕丝吗,有蚕丝了不就解决了杭州施家丝稠厂的原料之缺了吗。

    因为压抑不住的狂喜,他如实与妻子说了合约所遇到麻烦。并且,一跃而起,准备连夜带人奔赴杭州,让施老板快速赴广西收购丝稠。就在他跨门而出的时候,青霞喊住了他,说:“耀德,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让我知道,你的我的丈夫,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去广西之事,让给我吧,我带淑女去,因为当地的官绅百姓都知道家父,我去了事情更好办,你呢,现在赶往杭州,让施老板做好接应,做好充分的生产准备……”

    一个月之后,淑女押送着第一批蚕丝,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到了杭州城郊,聪明的她并不进城,而是先派人到施家送信,

    刘耀德和施老板知道后,同时跳了起来,二人的心里,几乎都高兴的疯狂了,但却无声地互望着,一声不,好一会儿,长刘耀德二十岁的施老板,突然疯了似的跃到耀德跟前,将耀德高高抱起,像条野狼叼着绵羊一样,奋力旋转着,声嘶力竭地嗥叫着,以泄这突然降临的绝处逢生。

    为了防止洋人派耳目监视,施老板立即派人给顿车郊外的淑女送信,待夜里子丑之时再进城,直接把蚕丝运往厂附近的秘密库房。之后,施老板又秘密派人,暗暗组织

    施老板的心里,同时计算着时日,如果整个杭州城的散机户同时操作,那他与洋人合约,将会踩着合约上的时期尾巴,如期交货。

    第63章:凄凉思夫泪,秋夜遗孀心

    深秋之夜,霜重露浓,冷气无孔不入地漫进房间里,捎带着残淡的忧伤,在室内弥漫升腾,凝固。安阳将村的马府里,青霞的长母杨氏,正静静地坐在清冷的镂刻着花纹的实木床上,此时此刻,她的身心,是分外的孤寂郁闷。

    不过,在过去,她杨氏并不排斥这种寂寞,她已经适应了这种寂寞,因为丈夫健在的这二十多年里,她也是这样寂寞的。

    但是,那时的寂寞,是一种安全的寂寞,是一种有依靠的寂寞,是一种有牵挂的寂寞,是一种充实丰满的寂寞。在那种寂寞里,她似乎感到了清静的舒畅。

    现在,丈夫不在了,她更加寂寞了,在这种寂寞里,她常常无端地恐惧担忧,常常感觉有一种沉重的东西,在无形之中压在自己的肩上,怎么也甩不脱,像种子一样种在了她的身体里,并在她身体里生根芽。从此,她的耳朵、眼睛便不由自主地蔓延在府里的角角落落,捕听着,注视着,府里的细微声音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尽管儿子们顶天立地,她仍然这样做,因为她身不由己,无法阻止自己不这样做。

    孤冷漆黑的窗外,不时的传来几声恐怖的猫头鹰猎鸣。杨氏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被衾里缩了缩。

    突然,一缕忧郁的琴声由远而近,停留在杨氏的耳畔。琴声仿佛来自地冥幽界,流过暗淡的阴阳之路,一路上集合了郁郁的哭泣和无知的恐惧,

    一声声琴鸣,如一滴滴郁郁哀伤的霜露,从冥冥的夜空落下来,在寂寞冰冷的空气中幽幽地回荡。

    这凄婉伤感的琴声,如泣如诉,如丝如缕,看不见,摸不着,像受伤孤独的游蛇,忧忧汩汩地蠕动着,游戈着,拨弄着杨氏那颗孤寂的心。

    杨氏听到如此悲苦、孤独、凄婉,而又带着思念味道的琴声,势不可挡地穿进她的胸腔,她觉得非常的难过,可又没有力量拒绝。

    于是,杨氏轻轻欣掉翡翠绸缎衾被,缓缓下床,顺着孤独忧伤的琴声,一路寻走。

    夜空混沌而渺茫,隐隐约约缀着几颗孤独的淡星。孤瘦落魄的残枝败桠,瑟缩在黑暗而凄迷的夜里,无声地注视着杨氏的孤背暗影。

    杨氏踩着流动的琴声,走进呼延氏的院落,轻轻推开门,将不小心弄出来的一点声响捉回来,无声地站在丝丝缕缕的琴声里,微微掀起帐幕的边缘。

    正在抚琴的呼延氏,仿佛突然感觉到了有人进来,她没等杨氏站稳立定,从她手里流出的如泣如诉、媚婉凄迷的琴声,猛然之间,腾空而起,冲上无穷空茫的苍穹,如禁锢很久的思念,猛裂撕破,奔涌而出。继尔,如石破天惊之后,又缓缓的转变成雨过天晴的春暖花开和婉转的莺声燕语般。

    漆黑寒冷的夜,“哗”的一声,也随着轻柔欢快的琴声,豁然明亮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暖阳,如临碧空桃源。

    漫妙的琴声如春光里的金丝线,瞬间从空中丝丝缕缕地抛洒下来,在湿润的微风抚弄着草丛上的野花,五颜六色的蝴蝶,抖动着透明的翼翅,从这丛鲜花上飞到另一丛鲜花上。

    迷离的烛光里,呼延氏的脸上,也突然涌动着醉人的金光。她纤纤玉手在琴弦上欢快地抚弄着,跳跃着,弹奏着,美妙的天簌之音便像银色的瀑布,从琴弦里喷涌而出。

    琴声时而柔情,如:娇唇低低蜜蜜语,呢呢喃喃吐相思。幔帐烛光映佳人,如胶似漆缠夫婿。扭动娇体渴望着,渴望夫婿垂躯体。夫婿双手颤抖着,轻轻扯开美人衣。密密麻麻吮秀唇,细细碎碎抚玉体。劈开柔情是男儿,温柔乡里醉生死。

    琴声时而热烈缠绵,如:蛟龙出渊腾云雾,像牙床上欢乐始。金马铁戈乱箭飞,巫山正浓时。铿锵复铿锵,娇声阵阵急。暖被翻红浪,金枪刺云霓。

    琴声时而疲累,如:过后池塘静,夜深人寂三更时。娇体枕臂膀,美眸轻轻闭。夫婿意满足,双手不离美人躯。窗外晓月残,帐内相拥眠。但愿人长久,夜夜如此度巫山……。

    琴声逐渐阑珊,杨氏借着微明的烛光,隔着帐幕的缝隙,望着俊美灵异,但现在却同样和自己一样孤独的呼延氏,内心深处不禁生出丝丝怜悯。

    面前的这个呼延氏,好像天生带有才女的慧根,尽管她出身名门,却家道衰落,仰仗亲戚鼻息度日,寄人篱下,竟也能弹得一手好琴,练就一手好笔墨。

    怎奈生性命硬,亲戚也被她克得家道衰败,不得已卖身为奴。她一进入马府,便被马丕瑶一眼相中,尽管是买来做佣人的,可她进入马府的第一天就成了男主人的女人。她从十六岁到现在,一直在马府里过着养尊处优的夫人生活,特别是近十多年来,她在男主人身边,享尽了做女人的快乐和甘甜。

    男主人乘鹤西去,她的快乐也戛然而止。在以后的慢长岁月里,孤独寂寞将如影随形地伴随她的后半生。

    杨氏突然觉得,此时的呼延氏,比自己还可怜。自己虽然孤寂,但毕竟年近古稀,离入土之日不远。再说了,马丕瑶健在的近二十多年来,自己已适应了孤独和寂寞,而面前的杨氏呢?

    唉,人生如梦,欢乐不多时,空留寂寞泣长夜。世间的情爱,不圆满,只有孤独的琴声,在流萤的窗前弹奏着永恒的凄凉。

    杨氏不由自主地轻轻掀开帐幕,踩着疲惫残尾的琴声,缓步走近呼延氏……。

    呼延氏早就感觉到了,早就感觉到了马丕瑶来听她弹琴了,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马丕瑶站在静处,听她忘我地弹琴。于是,她的心,才突然飞杨起来,带着那份渴望,热烈地弹奏着。

    弹奏着春暖花开,弹奏着蝴蝶采蕊,弹奏着男欢女爱,弹奏着夫拥妻眠……。

    果然是老爷,他正轻轻地走近自己,每次都这样,静静地听,轻轻地走近她。老爷每次都是这样轻轻走近自己,然后,无声地伸出双手,抚摸她丰盈的双肩,和乌云般的丝,再然后,将她拥进怀中,缓缓抱起,走进罗帐里……。

    此时此刻,呼延氏迫切盼望着脚步声快点走近。

    杨氏漫步到呼延氏身后,情不自禁伸出干枯的手,无声地放在呼延氏的肩上,轻轻地抚摸着呼延氏丰盈的柔肩。

    呼延氏停下手中的琴,猛地转身,仿佛是等待了几个世纪的渴望突然涌了出来,她激动地转身,脱口而出:“老爷!”

    杨氏先是一惊,继而摇摇头,愧疚地笑了。

    呼延氏一怔,绝望了,俊眸中的光茫突然泯灭,又慢慢蒙上厚厚的晶莹的水雾。她缓缓地转回身,双手无力地放在琴弦上,胡乱地拨弄着。

    呼延氏像中了魔咒,任目光茫然地注视着,任泪珠大颗地滚动着,像这个世界不存在似的。从她手指里流出的琴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留留恋恋,伤伤悲悲,如老人撒手西去的生命。

    杨氏的心,突然被这琴声弹碎了。也是泪流满面的她,爱怜地抚摸着呼延氏的秀,动情地说:“妹妹莫哭,老爷虽西去,七丫虽远嫁,可我们还有儿子呀,咱们的吉森儿兴办的工矿,让当地那些无业无地的游人有饭吃,有钱挣,成为一棵庇护一方阴雨的大树,最近,吉森儿还要兴办纱厂,听说到时候,女人也可以到厂里工作。咱们的吉樟儿呢,在京城为官,光耀门庭,深得皇帝与同僚赏识。吉梅与吉枢虽不经商不为官,却孝闲倍至。妹妹呀!姐姐我年迈了,快入土了,妹妹将有享不尽的荣尊……”

    杨氏嘴上虽这样说,但她心里明白的很,儿女之孝永远是儿女之孝,却不能弥补床弟之欢的突然绝迹。面前的呼延氏才三十七岁,正是懂得床弟之欢的年龄,不像自己,比马丕瑶年长六岁,已是古稀之龄,年老体弱,形如枯木。

    呼延氏没有用语言回应杨氏,但她的琴声,却由老人撒手西去的断断续续,悲悲恐恐,留留恋恋,瞬间变幻成:冲突,纠缠,呼啸,狂乱……,时而如日月行天,时而如江河经地,时而像婴儿落地的生命开始,时而像男人粗犷的意志,时而像女人扭动的娇娉身姿……。

    从突变的琴声中,呼延氏显然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呼延氏的一番言语。

    随着琴声的突变,呼延氏也激动起来,她的纤纤玉指,时而轻弹慢奏,时而重弹急拨,时而快慢混杂……

    她的柔身绵体,也跟着动荡的琴声,激昂振颤起来,像突然被注入了多变的灵魂,时而静止如雕,时而前仰后倾,时而引颈摇摆……

    她的表情,也随着琴声而变化无穷,脸上时而狰狞,时而绝望,时而忘我,时而豪爽,时而娇柔……

    刚才杨氏的一席话,像雪中送炭,温暖着呼延氏那颗冰凉,孤独,绝望的心。自从进入这个府邸,她所看到的杨氏,是高高在上的,是尊傲荣贵的,是城府深沉的……

    她在杨氏面前,也是言听计从的,行为从不敢有半点越界,语言从不敢多吐半字。可现在,此时此刻,杨氏竟然像爱抚自己的亲人一样爱抚自己,让她在突然失去丈夫垂爱的无际的孤冷中,感到了丝丝的暖和……

    清冷孤寂的凄夜里,迷乱的琴声突然中断,伴随着猫头鹰的猎鸣,呼延氏猛地转身,扑进杨氏的怀里,嚎啕大哭:“姐姐……”

    二十年来,呼延氏的这一声凄厉的呼喊,是自肺腑的一声呼喊。

    第66章:联军侵中国,洋人报前恨

    光绪二十六年,即1900年6月初,英、俄、德、法、美、日、意、奥八国侵略联军,由英国海军中将西摩尔率领,从天津向北京进犯。沿途之中,义和团在清军的配合下,奋力狙击敌人的进攻,八国侵略军遭受重创,狼狈逃回天津,躲进天津租界地。

    六月中旬,大批八国侵略联军,在大沽口登陆,猛烈攻陷大沽炮台,疯狂地向天津进犯。义和团的领张德成,亲自指挥部众,奋力攻打天津东南的紫竹林租界。八国联军为了阻止义和团的进攻,便在通往租界的道路上,布置了密密麻麻的地雷。张德成识破了联军的恶毒之计,派人牵来几十头牛,在年尾上系了浸过煤油的棉絮,随后点燃,驱牛上阵。牛尾燃火,火烧之痛立即让牛愤怒了,火牛疯狂地奔向地雷阵,轰隆隆踏响地雷,怒吼着冲入租界,不但破了八国联军的地雷阵,还顺便引燃了许多建筑物。义和团的战士紧跟着火牛,奋勇冲锋,很多夺取了浮桥,直冲到海关大道,愤怒地焚烧了洋人的三井洋行和萨宝室洋行。与此同时,另一位义和团领曹福田,率领团众和部分清军,同八国联军反复争夺老龙头车站……

    义和军的奋力反抗,让八军联军更加疯狂地增兵进攻中国。7月14日,天津陷落,侵略军成立都统衙门,对天津实行了殖民统治。

    八月初,八国侵略联军由天津进犯北京,随即,北京陷落。而执掌大清至权的慈禧太后,早在北京沦陷之前,匆忙携光绪皇帝和一帮亲信大臣,仓皇弃城出逃。

    八国侵略联军占领北京后,特许公开抢劫三日。于是,恶狼一样的八国侵略军以搜捕义和团为借口,身挎洋抢,手持利刃,刀群地挨户踹门,毫无顾及地无处不搜,光明正大的烧杀j滛、无恶不作;理直气壮的翻箱倒柜、抢劫掠夺,别说银钱和值钱的细软之物,连孩童之玩物都不放过。稍有阻拦和反抗,立即就地枪杀。

    一时,沦陷的北京城内,凄惨而混乱,尸遍地,到处是悲哭凄嚎,家破人亡。

    然而,远离京城的南京城里,却依然如故,官绅富贾们仍然沉醉于虚假的繁荣昌盛之中,享受着耻辱的歌舞升平之盛世,追逐着虚幻的欢乐和转眼成空的虚荣。

    时值深秋之夜,凄冷袭人,而英租界里的一栋楼里,却是灯火通明,四个洋人与一个媚洋的中国人,正言语激昂地争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洋人便是威廉姆.马丁,那唯一的一个中国人,当然就是李风了。另外三个洋人,是几个月前随着八国联军占领京城之后,以通商的理由来到中国南京,欲趁着八国联军的侵略,用顺手牵羊的卑鄙手段,大赚一把中国的金银财宝。可他们一到中国,便听说中国的西部,最近新现了一座文物宝藏。于是,他们又立即抛开优越繁华的城市生活,不辞劳苦,冒险进入中国西部,找到了宝藏的现地,他们狂喜的几乎昏厥过去,一头扎插进宝藏里,贪婪的不能自拔。五天前,他们才带着寻觅到的文物宝藏,风尘仆仆地回到南京的英租界。

    本来,威廉姆这次是与他们一起来中国的,可威廉姆来到中国之后,既想顺手牵羊地大赚一把,更想借着八国联军的强盗气势,狠狠地报一下几年前的深仇大恨的。因为五年前,他本想大赚中原富刘耀德一把,可最后,不但没赚成刘耀德,反被刘耀德倒赚了他一大把。之后,便狼狈不堪又愤愤然地离开了中国。所以,他这次一踏上中国的领地,便触景生恨,对刘耀德的痛恨比没来时更强烈、更刻骨了。

    因为刻骨的仇恨,所以,他没有心情跟着同伴去西部寻找宝藏,而是找到李风,想方设法弄了一些古懂,同时商量着如何报几年前的损银大仇。可他与李风派人跟随了刘耀德数天,始终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