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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孀第19部分阅读

    备与绑匪们用口舌周旋。能拖延多长时间就拖延多长时间。他在心里估计。如果明天家里现他还没有回家。就会知道他遭受了危难。

    刘耀德想着想着。突然之间。他感到身体有点不对劲:浑身冷困。哈欠连连。全身上下像有无数个小虫在噬咬着他一样难受。并且。他眼睛也不听使唤地开始潮湿起来。

    刘耀德心里陡地一惊。闪电一样坐直身子。脸上汹涌着不知所措。心里暗叫着“不好”。他知道自己犯烟瘾了。只想着与绑匪周旋呢。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呢。刘耀德想到这里。已开始不由自动地哆嗦起来。眼睛也像野兽一样游离不定。恐慌不安。

    刘耀德从吸食鸦片那天起,因为家里的鸦片充足,他从没有遭受过烟瘾的折磨。但是,他却见过别人遭受烟瘾折磨时地狼狈和痛苦不堪。所以,此时此刻的他,突然惊慌起来,不住地在心里警告自己:你一定要坚持住。因为你是在原富。因为你是刘大东家,因为你是青霞的丈夫。因为你是刘耀德……。

    尽管刘耀德的心里不停地警告自己一定坚侍住,可他仍然鼻涕横流,泪水涟涟,并且全身上下开始痛痒难忍,特别是头颅,像被插入一根细针一样,细微钻心的疼痛,让他苦不堪言。此时此刻,他虽说极力承受着烟瘾的折磨,但他的心里非常清醒:现在应该是黎明时分了,因为他每天都在这个时候复烟瘾。

    绑匪突然现刘耀德的异常表情和动作,以为他身有急症,便急忙扶正他的身体,惊慌不安地问:“刘大东家,您哪儿不舒服?”

    如果刘耀德真地死在他们手里,那他们很可能拿不到一文钱了。

    被绑匪关心地一问,刘耀德坚持的底线像洪水破堤,一泄千里。立时,他突然像一只饥饿难忍的狗,一把抓住绑匪头目地胳膊,近似哀求绑匪头目:“快快快,快给我弄些福寿膏来……”

    刘耀德像个走投无路的乞丐一样,苦苦哀求着绑匪,刚才那个孤傲至尊的刘耀德,与现在苦苦哀求绑匪的刘耀德判若两人。

    “福寿膏?”绑匪云山雾照一样的迷糊。

    “哦,就是大海!”刘耀德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饥饿难忍。

    “大海?”绑匪仍然不明白。

    “哎呀,就……就是鸦片!”刘耀德很无奈,终于说出了他认为很难听、很俗陋的鸦片二字。

    绑匪头目先是一怔,继尔“哈哈哈”大笑。一旁的几个小绑匪也忍不住狂笑起来,甚至笑得不能自持,歪倒在地。

    绑匪们的笑声,像尖针一样,刺扎着刘耀德地耳膜,他像受了极大的侮辱一样,猛然清醒了一些。于是,瞪大双眼的他,极力忍受着烟瘾的折磨,像野兽一样,野蛮而仇恨地瞪视着眼前的绑匪们,恶声恶气地说:“快与我福寿膏来抽!”

    也许是刘耀德的样子太恐怖了,绑匪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绑架头目先是一怔,然后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纸和笔墨,递给刘耀德:“刘大东家就这么想吸鸦片吗?那就快写吧。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银子,少一两也不行,你家人那边给银子,我这边立即放人。”

    “先与福寿膏!”刘耀德一把推开绑匪头目的手,怒目而视地说,“我刘家有地是银子。我可以满足你提出地条件,给你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但你必须将我侍候的舒舒服服的,让我心甘情愿地把银子给你,我现在需要吸食福寿膏,你先满足于我,我再满足于你,公平交易……”

    刘耀德尽管被烟瘾折磨的生不如死,但他的心里还在坚持最后的自尊和高傲。并在心里毒誓,决不败给对方,即使给他们银子。他们必须先与我福寿膏抽。

    “你现哪还有资格与讲条件,我偏不与你鸦片抽,你刘大东家就是铁打地,我也看你能坚持多久!”绑匪说罢,一挥手,绑匪们便呼啦一声,带上房门离开了。

    绑匪们一离开,刘耀德再也坚持不住了。此时此刻,他的头像裂开一样地疼痛难忍。浑身上下,像伏满了厚厚地一层蛆虫,不停地啃噬着他的皮肉,噬吃着他地肌肤,甚至钻进他的肌体,正不停地啃噬他的五脏六腑。他只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只感到乱箭正穿插他地身体,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像针扎火烧,像生剥他皮,像活吃他肉,让他求生不得,欲死不能。

    自出生到现在,从不知“穷”为何物的他,尊贵至傲的他,荣耀满身地他,光芒绕缭的他。此时此刻。第一次品尝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于是,一时失去理智的他。像一个疯狂的恶魔,像一头残忍自残的野兽,呼一声从椅子上腾跃而起,一头向墙壁上撞去。

    离开的绑匪头目并没有远去,他就隐在门外的暗处,从门缝里观察刘耀德,想看一看传说中的中原富,在独自一个人呆地时候,与一般人有什么不同没有,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没有。可当他看到刘耀德为了逃离烟瘾的折磨而撞墙时,吓得心惊肉跳,破门而入。可当走到刘耀德跟前时,刘耀德早已满脸是血,昏厥过去。

    大惊失色的绑匪,突然像个战败一样气急败坏,他无可奈何地蹲在耀德身边,暂时低下了强盗的头颅,收起了杀气腾腾的目光,恐慌地吩咐随后进来的小绑匪,将刘耀德抱在椅子上。

    众匪贼一阵手忙脚乱,其中一个小绑匪从上面拎下一桶透心凉的清水,高高举起,顺着刘耀德的头,哗地倒了下来。水,湿透了刘耀德地散乱的辫,湿透了他血迹模糊的清俊的脸,湿透了他降红色的锦袍,也湿透了他突然出窍的灵魂。灵魂喜欢潮湿,当看到潮湿之后,便又恋恋不舍地回到了耀德的身体里。于是,刘耀德缓缓地睁开双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绑匪,像刚从遥远的地方突然来到陌生地这里来。

    刘耀德吃力而痛苦地看了好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前生后世,刹那间恢复了所有地记忆。立时,随着他的清醒,被绑架地痛苦和烟瘾的折磨,像恶魔突然收复失地一样,迅速而无声地霸占了他的和灵魂。烟瘾的折磨让他又一次瞪视着面前的绑匪,他怒不可遏地吼到“快与我福寿膏!”

    绑匪头目见他刚才碰墙的惨状,正准确备妥协,先与他福寿膏抽,可现在看到他苏醒后的至傲眼神,像是突然受挑衅一样被激怒了,他立时原形毕露,恢复了匪贼的本色,眼射凶光,杀气腾腾。一把拿起纸和笔,步伐凶狠中透着沉稳,走到刘耀德面前,在耀德的眼前晃了晃,恶狠狠地说:“你与家人写好信,我立马与你鸦片抽。”

    刘耀德眼巴巴地望着绑匪手中的纸张,像是望着福寿膏一样饥饿。此时此刻的刘耀德,身上被烟魔折磨像五马分尸一样痛不欲生,他只感到天地之间只有他的疼痛,只有福寿膏,福寿膏与他的疼痛轮番在他的眼前翻滚。但是,他失去理智的意识中,除了福寿膏,除了疼痛,那就是一点点模糊的底线,对方先与自己福寿膏。才能与家人写信……

    他的灵魂在自体深处大声呐喊:要坚守自己的底线,必须坚持,否则,你刘耀德将一无所有。

    灵魂的呐喊似乎给他地体内注入了无穷的坚强,于是,他握紧拳头。不去看绑匪手中的纸张,冷不防地一跃而起,再次像疯狂的野兽一样向墙壁撞去。

    小绑匪们一拥而上,死死把他拖住。在绑匪头目的一令下之中,刘耀德被绑匪们捆了个结结实实。

    被捆住的刘耀德疯狂地挣扎着,用嘴撕咬着所能咬到地一切,哪怕是臭鞋烂袜,椅腿便盆。当绑匪们将所有的物都让远离刘耀德之后,刘耀德便像一个吃不东西的饿狼一样。张着嘴,伸着舌头,疯狂地啃交舔噬青砖地面。绑匪们个个惊惶失措。全都远离刘耀德,贴着四周的墙壁,恐慌地站立着,不知如何制服面前的刘耀德。突然,一个胆大的小绑匪从角落的乱物中翻出一个被丢弃的金属烛台,故意恶作剧地把烛台的一端伸进刘耀德正张着地嘴里。

    刘耀德毫不躲避,而是在金属插到他嘴里的那一刹那,头颅用力向前,让金属深深地插进自己的喉腔。

    立时。所有地绑匪都目瞪口呆,他们心惊肉跳,凝固了所有的表情和动作,像看到了地狱里最恐惧的画面一样,表情扭曲,神态吓人。

    绑匪头目缓过神来,吼地一声,愤怒地一把扯过小绑匪,一顿拳打脚踢。把他往死里狠捧。

    终于,绑匪头目动了恻隐之心,他的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难受,于是,他缓步走到刘耀德跟前,慢慢蹲下身,用手擦试着刘耀德嘴上的血水,不无心痛地劝告说:“刘大东家,你何必这样呢?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银票像还是拿得起的。常言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怎么这样的顽固,白白遭受了这么多的罪,到头来银子还不是一文不少吗?我真是弄不明白,你先写信,与我先给你鸦片抽,这不都一样吗?你是不是想耍鬼计,待吸过鸦片之后,精力充沛了,好接着与我往后拖延时间,是不是?”

    刘耀德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水,面目扭曲而狰狞,用含糊不清的语句说:“你一直都是这样看待身边地每一个人的吗?我们商人可是“信”字当头,你如果不相信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绑匪头目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在原地徘徊着,显得犹豫不决,他看看躺在地面上的刘耀德,又扫了一眼面前的绑匪们,感到站着的自己,根本就不是躺在地面上的刘耀德的对手。他恶狠狠地又看了看刘耀德,终于示意小绑匪们上去,拿早已准备好的鸦片与刘耀德抽。

    刘耀德强忍住生不如死地痛苦,像抽风一样从绑匪手里接过燃好的烟具,一抖三晃地抽食起来。

    还没等刘耀德过足烟瘾,绑匪头目便把纸笔递到了他手里。耀德明白绑匪,也放下手中的烟具,拿起笔在信纸上写到:

    母亲大人并吾妻青霞:

    郎昨晚看戏归来,突遇几个绿林朋友,盛情相邀之下,不容朗拒绝。不过,郎现平安无事,切莫牵挂。速备银票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交与送信人,朗才能安全无恙,回去与家人团聚。

    刘耀德写好,一抖信纸,塞进绑匪头目的手里说:“拿去,我刘家有的是银子,你侍候我抽福寿膏,我理应给你银子,这是天经地意的事情。”刘耀德说着,将披头散的头颅高高昂起,他的仪表容颜虽破败凌乱,但那威然的气度,那尊贵地神态,那胜地风范,就像一位经过了挟山超海之难,临渊屡冰之险,浴血奋战之危的强,现终于大获全胜一样,他浑身上下喷射身势不可挡地自豪和高傲。

    刘耀德终于战胜了烟瘾,坚守了最后的底线,带着胜利的尊贵微笑,如释重负地昏厥在地。他永远都是高傲尊贵的胜,因为他是中原富。

    握着纸张的绑匪头目,突然凝固了所有的表情和动作,他怔怔地看着苍黄瘦弱,披头散,而又傲气凛然的刘耀德,不得不心服口服。这就是中原富,这就是刘大东家,你就是把他践踏在脚下,可他仍不失尊贵和至傲,仍不失中原富的至高风范。即使倒下去,也是胜利之后倒下去的。

    绑匪像个牵线木偶,机械地抬起胳膊,迷茫地看着手中的信纸,突然觉到从没有过的失败和苦恼。身体健壮、四肢达的他,与昏倒在地的刘大东家相比,他这个凶恶的强匪,却是一个失败的强匪,是一个下贱的强匪,是一个没有自尊的强匪……,

    若不是老大吩咐他:只取财,不害命。此时此刻,他真想一刀结果了面前这个孤傲的刘大东家……

    第70章:耀德被放回,生命已垂危

    耀德一夜未归,青霞以为天晚路滑,丈夫留在县城宿夜。可直到第二天中午,仍然不见丈夫回来,并且,也没让仆人捎话回来,这可不是丈夫的一惯作风呀。当知道刘铁并未跟随丈夫左右时,青霞担心之余,急忙支使人到刘宪德家里打询。

    一盏荼功夫,仆人从刘宪德家里回来了,他把刘宪德的原话一五一十地禀报给青霞之后。青霞立时坐立不安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不祥预感,突然像游蛇一样,无孔不入地在她身体里肆意穿梭游走。

    刘铁怎么没有随行呢?耀德每次出门,他可都是寸步不离的,昨晚雨雪交加,他怎么偏偏就不跟随在耀德左右呢?青霞在心里不住地抱怨刘铁,丈夫的孤傲性格,身边没带一个侍卫,正为京城的沦陷而悲愤郁闷呢,该不会出啥事吧?不行!这事必须立刻禀告婆婆知道。青霞想到这里,立即起身出门,向婆婆的院落里走去。

    天晴了,刮起了寒冷的北风,湿漉漉的地面瞬间结了一层薄薄的冻壳。青砖曼地的路面,走上去让人打滑不止,没有青砖的地面,一脚踏上去,随着薄薄的冻壳出咯咯喳喳的碎裂声,冻壳下面的瘫软地面,因承受不了沉重的脚,立即滑陷,让人如覆薄冰一样心惊胆颤,惊惶失措。

    杨氏正侧坐在卧榻上,贪婪地抽吸着福寿膏,忘我地享受着福寿膏给她带来的舒服和快乐。这是每天中午之前都必不可少的神仙享受。因为天气的突变,尽管还没有进入严冬,她一早起来,便让早已嫁给刘家护院的春草,给她生起了炭火驱寒。因为炭火的热情,杨氏的室内温暖如春,完全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和冰冻。

    此时的杨氏,对青霞依然幽恨累叠,暗恨丛生。因为她杨氏几年前为儿子添置了偏房,儿子竟然一直不去碰人家的身体。没办法,既然是她杨氏大张旗鼓给儿子纳地偏房,尽管偏房没为刘家生儿育女,刘家只得白白养活着她,只得她偏房的身份已没有了刚进刘家门时那么尊贵了。现在,杨氏只是把经她亲手纳来的偏房,当做金奴玉婢来使唤。

    儿子不去碰偏房的身体,杨氏都归罪于媳妇青霞,因为,儿子处处围绕着媳妇转,对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虽说不上敬若神明、言听计从吧。可也是处处维护,处处尊宠,那一看到媳妇就笑逐颜开的样子。活像是打了八百年光棍地饥鬼投生来的。

    如果以前的杨氏,还只是怨恨青霞因在娘家不守贞洁,而在新婚之夜才没有元红的话,那现的杨氏,对青霞简直是恨之入骨。但是,杨氏毕竟是杨氏,她绝不会把对媳妇的刻骨之恨,呈现在表情和语言上,让外人给看出来。  那样的话,倒显得她杨氏没有雅量,没有做婆婆的风范,没有持家的宽广胸襟。

    尽管杨氏也知道,媳妇青霞在五年前,因为儿子误签地合约,冒险奔赴于遥远偏僻的广西边陲收购蚕丝,解了儿子在生意上的危困。可杨氏始终都认为,那是青霞应尽地份内责任。因为她是儿子的媳妇,理应为儿子排忧解难。多年前的自己,不是也因丈夫的突然故去,带着只有十四岁的儿子,将祖业给支撑下来了吗?这媳妇因为刘家的生意,去一趟边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如果这也算什么天大的功劳,那她杨氏

    青霞来到婆婆房里,没有过多的谦恭言词和礼仪。便直入主题。把丈夫昨晚看戏一夜未归、又没有带信回来地事情,禀告于婆婆杨氏。

    杨氏听完青霞的禀告。缓缓放下手中的烟具,满不在乎地说:“在自家门口的县城,该不会出啥事吧?谁不认识我们家郎呀!”

    婆婆地话。尽管让青霞宽慰了许多。但她还是不无担忧地说:“还是派人到县城看一下吧。耀德如果是因遇急事留在了县城。可他总是要派人带信回来地;再说了。县城这么近……”

    “正因为县城近。大概他才没有带信回来吧!”杨氏不紧不慢地说。本来。她杨氏一听青霞说儿子昨晚看戏一夜未归。又没有带平安信回来。她心中也陡地一惊。正要吩咐人到县城打看一下原因。可一看到青霞满脸地焦急和惊恐。她胸中立即汹涌出一股属于自己地责任和权力被青霞霸占地愤怒。于是。便故意背着青霞地意志。不去想这样做了。而是将自己心中地焦急和担心压抑住。故意轻描淡写地满不在乎。

    青霞地心里。已开始后悔来给婆婆禀报丈夫地事情了。她觉得自己应该直接吩咐人到县城去打看丈夫。于是。青霞正要起身回去。春草一步跨进来禀报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