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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孀第22部分阅读

木鸡,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缓过气之后,不得不再问:“刘夫人您再说一遍,我马某耳背。”

    马俊生根本就不相信,他跑断腿,说破嘴皮都动员不来的事情,有人还会主动找上门来这样去做。别人躲都躲不及的事情,她刘夫人却主动打上门来,那她刘夫人是为了什么?有什么事情要求助于他马知县吗?不过,在这种非常时期,如果她刘夫人真能开锅造饭,就是有事求助于他马知县,只要不伤天害理,只要不违犯大清地律法,他马知县情愿全力以赴去帮助她。

    “卑妇想借婆婆五七之时,开锅造饭,解尉氏灾民暂时之饥饿。”青霞又重复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这一次,马知县听的一清二楚,为了弄清楚青霞开锅造饭的背后目的,他马知县便直截了当地问:“说吧刘夫人,说说您的交换条件吧?只要我马某办得到,定会全力以赴。”

    “交换条件?”青霞迷惑不解地说,“卑妇没有交换条件,只是想借婆婆的五七祭日,开锅造饭,救助尉氏灾民暂时之饥难,为婆婆地下的亡灵祈福。因为婆婆走的时候,是含恨而死地。”

    马知县又一次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就这些吗刘夫人?有什么您尽管提,我马某尽力而为。”

    “马大人,您可能是误会了,卑妇只想开锅造饭,没有什么条件。”对于马知县的不信任,青霞感到很委屈,并加重了语气,重复了自己的来拜见他马知县的目的,以证明自己的诚心诚意。

    立时,马知县有些站立不稳,就是猿猴走路一样,踉跄了几步,躬身弯腰,给青霞行了揖拜之礼,然后,亲自执壶为青霞倒茶,双手奉上,语无伦次地说:“刘夫人,您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呀!我马某真是感谢不尽呀……”

    马知县说着,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急忙说:“大灾之年,开锅造饭,解灾民之饿死之虞,这可是功德无量的行善之事呀,即使开锅造饭一天,也是功德无量地行善之举呀!请问刘夫人能开锅造饭几天呢?”

    “马大人认为多长时间合适呢?”马知县地举动,让青霞感动的不知所措。她品了一口马知县敬献地茶水,用征询的口气问。“当然是越长越好了。”马知县第三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一个月可以吧!”青霞放下茶碗,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我马某能为你开锅造饭,救助尉氏灾做些什么?”马知县的眼睛开始潮湿。

    “五天之后是我婆婆五七祭日,烦劳马知县派人在县衙的大门外张贴告示,让灾民们五天之后,到刘家大门外等候。这五天之内,卑妇派人调运足够的米粮和柴火到家里,以做好开锅造饭的一切准备。”

    青霞说罢,迈步出了马知县的堂室,快步向县衙大门外走去。立时,她的心中,升腾起一种坦然而宁静的力量,她仿佛看到九泉之下的祖母在对她笑,看以祖母身边的父亲在对她笑,婆婆在对她笑,婆婆身边的丈夫在对她笑。而这些笑容里,仿制隐藏了巨大而无穷的神奇力量,仿佛能驱逐掉刘氏族人施加给她的一切恐惧和灾难一样,让她自信而无惧。

    第79章:慷慨捐巨额,造福尉氏人(2)

    晚春的黎明,星光黯淡,清冷迷离,沉闷的黑夜还没有完全消失,浑浓的朝阳还没有露脸,可刘家大院的门外边,早已密密麻麻的围集了好多等着施舍饭粥的尉氏灾民。尽管天色昏暗,沙雾弥漫,但却掩盖不了他们的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和迫不及待的饥饿之忧。为了驱逐黎明时的清冷,昏暗之中的饥饿难民们,不住地晃动着,游走着,或几个人围蹲在一起,取暖驱冷,偶尔有人张开沙哑着干裂的喉咙,挤出力气,表达着免强能吐出来的沙哑之音:“县太爷会不会骗我们呀?真的有这样的人家能为我们开锅造饭一个月吗……”

    为了一大早就能让旱灾之难民吃到早餐,并能让所有的难民都有份,青霞在头天晚上就吩咐众厨佣,天一蒙亮,必须将救济灾民的早餐准备停当。并且,她把在大门外边专门施舍之人,用马车运饭到大门外边之人,在刘家后宅厨院里专门造饭之人,全部分工布置停当,让他们第二天各行其事,互不耽误。

    为了防止刘氏族人突然杀出捣乱,青霞在天大亮之时,带着刘家的护院仆女,随着拉饭的马车,挤挤撞撞,一起来到大门之外,摆好桌案,焚香烧纸,带领护院仆女跪地磕头,揖拜上天。并且,青霞为了让刘氏族人知道她这是因为婆婆五七,特为婆婆祈福所为,故意大声祈祷上天说:“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因婆婆含恨而去,媳妇青霞特在婆婆五七之时,开锅造饭,救济灾民,为婆婆祈福,望天地之间的神灵,保佑九泉之下的婆婆,早日忘却尘世含恨离世之冤仇。升天入位……”

    青霞祈祷完毕,率领众护院仆人站起身,面向拥挤不堪的灾民,高声宣布开始布饭。

    只要吃不到嘴里,翘等待的灾民们始终都是半信半疑,因为大灾之年。数月不雨,田地干裂,水井枯喘,每家每户都精打细算,惊慌度日,唯恐自家难熬过灾年,哪还有善人在这种时期开锅造饭,救济穷人呀!尽管县衙大门外的告示上,红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可灾民们却总不能百分之百相信是真的。肯定是县衙为了面子,厌恶灾民们塞街充巷的匍跪在县衙周围,丑化了县太爷的官绩。才故意施地调虎离山之计,将灾们调集别处的。

    可当十多口盛饭大缸被缓缓地移下马车,当看到一笆斗一笆斗的馒头,齐刷刷地摆放好的时候,当青霞宣布开始布饭的时候,灾民们哭了,正汹涌向前拥挤的他们,突然像澎湃地河水一样静止不动了。突然,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迈婆婆。扯着面黄肌瘦的年幼孙女,泪流满面地给青霞跪了下来,扑通扑通磕了几个头,她祖孙周围的灾民也三三两两地跪下来给青霞磕头,更多的灾民跪下来给青霞磕头,最后,所有的灾民都跪了下来……

    看到这种场面,青霞也哭了。自己才略尽了一些绵微之力,可尉氏的灾民们竟给了她最大的尊重。于是。她揎拳摞袖,亲自下手,给灾民人递馒头,盛米粥。男人一碗米粥,两上馒头,女人和小孩一碗米粥,一个馒头,每人都有份。

    灾民们见青霞亲自下手,与他们盛粥拿馍。也不再担心自己摊不上份而前挤后拥了。每个人都自自觉觉地排队等候。

    刘家大院里,小马车源源不断地向外运拉米粥和馒头;刘家大门外边。护院仆人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为难民盛粥拿馍。有吃过饭的难民,自动上前,加入到盛粥拿馒之行列,以接替刘家仆人之力。

    一个双目失明地盲艺老人,吃过馒头喝过粥,用破衣烂袖擦拭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蹲在不远处的墙角边,从背上取下二胡,放置在骨瘦地双腿之上,张开骨瘦的五指,轻轻拉动琴弦,启动沙哑的喉咙,边拉边唱:

    “天大旱呀,人大难!上天菩萨救济俺,管俺吃饱香甜饭。管俺吃饱香甜饭呀!菩萨的恩情大如天,永生记住菩萨的姓和名,她的名字叫刘青霞呀,家住在尉氏大桥村……盲老艺人的二胡和唱声,凄凉悠长,如簧如箫,像是在哭,又像是在诉。听到如此凄惶苍凉的歌声,再看看盲老艺人蹲在墙根处的凄惨无助地样子,很多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青霞也被盲老艺人的哀伤歌声所震憾,双眼潮湿,忍不住暗想:莫说天下大旱大灾,即使风调雨顺,一个孤零零的盲人,又年老体衰,他将如何平安度过自己的晚年呢?

    天空浑迷迷地。刮着不湿不潮地干风。空气中没有一点降雨地迹象和味道。但天道无情。人却有情。青霞借婆婆五七。在大旱大灾年开锅造饭。不知救活了多少因为饥饿而频临死亡地难民呀!

    而尉氏县衙地马知县。因担心刘氏族在青霞开锅造饭之际。欺凌青霞。破坏施舍。让救济灾民之善事突然中断。使灾民失落于县衙大门外之告示宣传。便在青霞开锅造饭。救济灾民这一天。早早地起床。待众衙役点过卯之后。率领公差。敲锣打鼓。鞭炮刘咆。浩浩荡荡地进入大桥村。来到刘家大院门外。为青霞敬献上了准备好地“大慈大悲。功德无量”地金色牌额。临走地时候。又给青霞留下十多个公差。名誉是维护难民地次序。实际上是防止刘氏族人在这种时候为难青霞。

    时至辰时。大街上地灾民如蚁。熙熙攘攘。充街塞道。喧哗拥挤。早已惊动了刘氏族人。当他们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便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刘宪德家里。七嘴八舌地大骂青霞:

    “这小寡妇可比老寡妇会出风头……”

    “她这不是犯贱吗。才让她清静几天呀。她耳朵就痒了……”

    “这救济灾民地粮食。是她小寡妇屙地还是她小寡妇尿地。还不是我们刘氏祖宗遗留下来地钱。她倒好。拿我们刘氏祖宗遗留下地钱财买好。救济灾民。她小寡妇落好名声……”

    “不能让她这样下去。必须治治她……”

    “这十二弟不在了,老寡妇不在了,她小寡妇年纪轻轻地,一个外姓人,一下子就占有了咱刘氏祖宗遗留下的庞大家业,还这么嚣张逞能……”

    刘氏族人正在七嘴八舌地大骂青霞。忽闻外边鞭炮齐鸣,锣鼓开道,便立即停止大骂,纷纷跑出来观望。当听大街上地行人传言,是县太爷给刘氏族送嘉奖匾额时,刘氏族人急忙整冠掸衣,迈步出门,列站刘宪德家的大门口,躬身颜笑。准备迎接县太爷地到来。可是,约莫等小半个时辰之后,不但没有等到县太爷。却看到马知县将嘉奖匾额献给了青霞,急忙拽住街上的行打询,当从行人口中得知,马知县曲尊躬身来到大桥村,是专门为嘉奖青霞开锅造饭,救济灾民之壮举而来。立时,刘氏族人们目瞪口呆:怎么回事?这小寡妇出风头,他县太爷怎么会知道,并且。这么快就亲自把嘉奖匾额给送到了她的家门口……

    刘氏族人愤怒了,就像青霞夺走了他们的嘉奖匾额一样愤怒了,就像青霞用他们的银子救济穷人一样愤怒了。立时,他们气势汹汹又重又回到刘宪德家里,每个人心中都烧着一把,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肚子气,如果不尽快泄火泄气,他们会烧疯的,会被憋疯地。一时之间。他们失去了理智:

    “老六,说吧,怎么干!今天必须收拾那小寡妇,不然的话……”

    “这小寡妇可真有能耐呀……”

    “还像上次,让家里的女眷们去,拼着被打也要撕了她……”

    “小寡妇出风头,还不是有钱吗……”

    “老寡妇和十二在的时候,她不显山不露水的,可现在倒是她的天下了……”

    刘宪德不愧是精明。不管刘氏族人如何的怒气冲天。他始终都没有失去理智:“我理解兄长弟弟们的心情,可是。这小寡妇出风头,那可是经过马知县支持的,你们又不是没看到马知县亲自将嘉奖匾额送到她手里吗?如果破坏她出风头,那不是与马知县作对吗……”

    “我们就这样听之任之,看着我们刘氏祖宗遗留下来地银子,就这样白白地被她败光吗?”刘辉德不知精明的刘宪德想卖什么药,忍不住试探地问。

    刘宪德沉默了,闭口不语。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立即思如泉涌地想出高招妙法。就是他本人,也不得不惊叹青霞的计谋深算,一个年纪轻轻地女流之辈,既出尽了风头,又前后打理铺摆的天衣无缝,让他们刘氏族这群大老爷们都无缝下手。但精明的刘宪德并不把他的黔驴技流露到脸上,仍然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运筹帷幄。突然,当他抬头看到堂上县挂着祖父遗留下的字画时,突然有了惩治青霞的绝妙主意。于是,他笑了笑,把惩治青霞的主意说出来,刘氏族里的全笑了。

    将近午时,当青霞正吩咐护院,开始布舍午餐时,仆人神色慌张地跑到她面前禀报说:“太太,六爷带着好多族里的人来了,正在前庭的大堂里等您呢!”

    青霞的心里,咯噔一下。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渊之中:族里人在这种时候来做什么?但考虑到是刘宪德带人过来,肯是文斗,因为涉及的武斗,他刘德是不会出面的。于是,她稳了稳神,便带着刘铁过去了。

    还没等青霞迈进大堂,刘宪德便主动站起身,迎上来几步说:“弟妹,我们这帮人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今天过来,有大事怀弟妹商量。”

    “别客气六哥,有事您尽管吩咐。”青霞也礼上往来地与刘宪德客气起来。

    “是这样,你看我们刘氏族,在尉氏县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可我们祖宗的刘氏故居,却年久失修,破落不堪,这次来主要是与弟妹商量五门对银修刘氏故居之事。这我们刘氏族共有五门,而你们这一门,虽是独枝单传五代了,可每年从族里的公茂典里分红利地时候,也是享受的按五分之一红利,这修故居之事,需银三万两,考虚到弟妹家里厚实些,我们四门各出五千两,弟妹这里出一万两,如何……”

    “可以!”没等刘宪德说完,青霞便爽快地答应了。因为她明白,这是不能拒绝的事。如是以没钱为借口,那你青霞修祖宗故居没钱,怎么开锅造饭,救济那么多素不相识的人就有钱了。但是,青霞不但答应了多出五千银子,还满面春风地说,“我不但同意多出五千两银子,而且,我还准备把西园子捐出来,修建年老院,让刘氏族里那些年老依的老人,尉氏附近一些残迹无助的老人住进去,安享晚年,衣食开支有我青霞一人来出。”

    第80章:慷慨捐巨额,造福尉氏人(1)

    中原的俗语说的好: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大涝之后,必有大旱。

    大旱之后的秋天,老天像因为忙碌而忘了撒尿一样,憋了数月的尿雨,全赶在秋天的时候倾泻下来。没有雷电,没有狂风,只有哗哗啦啦的雨声,天天下,夜夜下,紧一阵,慢一阵,停停歇歇,继继续续,好像永远也下不完似的,好像与大地有冤有仇似的,直下的天欲坠,地欲陷,房倒屋塌,平地成河。高粱泡黄了叶,豆秆泡脱了皮……

    雨不停地下,地上便不停地流。水往低处走,坑坑洼洼满了,一齐流向了小沟小壑,小沟小壑满了,一齐流小溪小河,小溪小河满了,一齐涌向了宽阔的贾鲁河。此时的贾鲁河,早已恢复了江河的原始本性,汹涌澎湃,波浪翻腾,正疯狂地冲破河堤,像侵略抢占地盘一样,可着劲地向两岸的田野侵占、漫延、渗流。

    其实,多年前,贾鲁河上原有一座独木桥,宽有丈余,长有十多丈,横架地贾鲁河堤底的水流上,风调雨顺的汛期,河水才刚刚漫过独木桥的底部,即使偶尔的浅浅漫上了独木桥,仍然阻挡不了行人的通过。可不知是哪一年的汛期,因河水泛滥,波涛翻滚,独木桥被一个巨浪整个掀起,又随波逐流地被冲向下游。

    因为当地财库空虚,县府想修桥而又心有余而钱不足。再加上风调雨顺之年,贾鲁河每逢汛期,即使河水涨满,阻碍南北过往行人的时候,也都有附近歇马营村里的一户村民撑船度人,收取微薄的船费为报酬。而干旱季节,贾鲁河又因裸露出来的河滩和涓涓细流,行人车马,很容易涉水而过。所以,当地县府便一拖再拖。拖的贾鲁河上再也没有桥梁供行人通过了。

    大旱之年,贾鲁河也与别的河流一样,断流龟裂,暴露着整个河床河底,没有丝毫的潮湿和水迹。

    而此时此刻,贾鲁河像一位理直气壮的拦路强匪。像一匹桀骜不驯的庞大野马,咆哮着,翻腾着,汹涌着,气势汹汹地拦路而卧,无情地阻挡着南来北往地行人商人和路人。而歇马营村人的小度船,因为大旱之时,暴晒失修,现又雨水浸泡。早已暴废成一堆烂木头了。

    开封又是豫省府城,开封以南的许昌一带,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车马行人。在这条贯穿南北的官路上通过。而现在,没有了度人的小船,又没有可以通行地桥梁,南来北往的客商和行人,只得避近就远,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