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遗孀 > 遗孀第51部分阅读

遗孀第51部分阅读

到你柴统领手里,想不跟你走也身不由己了。不过,我有一事不明,那就是你为什么出尔反尔?为什么言而无信?为什么要判变革命?”

    柴德贵猛然一怔,他没想到张钟端会当着众官兵的面质问自己,立时恼羞成怒,猛地拉下枪,对准了张钟端。

    站在张钟端身后的上官一秀,以为柴德贵要开枪打死张钟端,情急之下,一跃跳出,勇敢地挡在了张钟端面前。

    他之所以如此勇敢,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柴德贵,原来只是归德城的巡防营统领,自他父亲到河南任巡抚以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便把他从一个归德小城的巡防统领,一下提拔成省巡防营的总统领,再加上他柴德贵的忠诚和卖力,所以,父亲一直把他当做亲信来看待。又基于这些原因,父亲才在临走的时候,暗授他这个做儿子的一番密语,说如果革命失败了,或在开封城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去找这个柴德贵。

    此时此刻,上官一秀觉得,现在就是遇到麻烦的时候,现在就是该找他柴德贵的时候,况且,又是他柴德贵亲自执行任务的,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此时此刻,上官一秀觉得,只要他一报出父亲的名字,他柴德贵不但放自己一马,也会放这里所有的革命党。于是,他仗着父亲暗授的密语,便怒目而视地走近柴德贵几步,理直气壮地说:“柴统领,我代表我父亲命令你,赶快离开这里……”

    “哈哈哈!”柴德贵一阵大笑,打断上官一秀的话,用羞辱的语气质问他,“你代表你父亲?哪个认识你父亲,我只尊照齐大人的命令,尊照袁世凯大人的命令,来巢灭你们这些革命党的……”

    柴德贵嘴上说着,心里却想,我柴统领是来巢捕你们革命党的,你竟如此嚣张,我岂能吃你这一套,不如杀鸡给猴看,让他张钟端知道我柴统领不是吃素的,也借此让他张钟端在我面前放规矩些。

    柴德贵想到这里,他不等上官一秀说出父亲的名字,便大笑着举起枪,照着上官一秀,“嘣嘣”连放数枪。

    随着子弹穿过身体,上官一秀的身体,像电击一样猛地一震,便慢慢向后仰倒。鲜红的血,顺着被穿透的弹孔,像游蛇一样,探头探脑地从上官一秀的身体里,汨汨地流出,浸透了他华贵的衣服,滴落到洁白肥厚的雪上。

    此时此刻的上官一秀,仿佛是在做梦。他怎么也想不到,柴德贵不等自己说出父亲的名字,就向自己开枪。并且,还枪枪打在了自己身上。可他实在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呀!他是父母的独生子呀!他如果死了,那伤心欲绝的父亲到了百年,谁与他老人家送终养老呢!在日本留学多年,做为孝子的他,一直尊从父亲在信中的教导,不参与保皇与革命之间的纷争,一直处于中立……

    从上官一秀跃出,到柴德贵开枪射击,这一切都生在瞬间。不仅上官一秀感觉是做梦,张钟端他们都像是在做梦一样。当看到上官一秀的身体,慢慢仰倒的时候,张钟端才如梦初醒,大声喊着上官一秀的名子,扑上去抱住了他。

    “我不想死!”躺要张钟端怀里的上官一秀,满面的绝望和无助,他求助似的看着张钟端,吃力而痛苦地说,“鸣飞兄,我不想死,可我却真的要死了,可我的死……可我的死,是为革命而死的吗……”

    “是!你是为革命而死的!”张钟端紧紧抱上官一秀,悲痛万分。他是多么不想让这个可爱的上官一秀死掉呀!因为上官一秀根本就不明白革命是怎么一回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在了革命里。

    “你知道吗……”上官一秀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被稠密的飞雪所淹没,他好像是用尽了体内最后一丝气力在说话:“没有人能体会我此刻不想死的痛苦呀!鸣飞……并不是我怕死,只是秋红已是我的人了,她已怀有我的孩子,我承诺过她……娶她为妻,可我死了,她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

    尽管这个世界上是大雪纷飞,尽管这个世界是天寒地冻,可上官一秀的脸上,仍然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留恋,带着没有说出父亲名字的遗憾,离开了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第148章:白雪漫天舞,热血四溅飞(2)

    :

    张钟端他们在城里被柴德贵抓捕了,可城外的起义军却一无所知。/但是,柴德贵枪击上官一秀的那几枪,还是让城外的起义军预感到了什么。特别是负责攻打城南门的王梦兰,他当时听到几声枪鸣,以为是起义信号,等他看过时辰表,立即就否定了。之所以否则,是因为时间上不对:这才刚刚子时,离正丑时的起义时间还差一个时辰。再说了,也没有看到龙亭、鼓楼、繁塔等这些至高处有火起呀!

    尽管王梦兰否定了刚才的枪响不是起义信号,但他还是不放心,便派手下骑马绕过城外的乡间郊路,去城东门询问一下负责攻打东城门的催聚德。

    王梦兰,东明大王寨人,1886年生人,字华亭,自幼读书,为人光明磊落,傲岸不羁,在开封优级师范读书期间,受革命进步书籍的熏淘,返乡创办了爱国团体——仁义会,吸纳会员将近万名。这次起义,他为民军总指挥。

    而现在,在开封城的四个城门外,都有起义军负责攻打,做为仁会大领的王梦兰,之所以只去派人去城东门外询问催聚德,是因为催聚德是仁义会的二领。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王梦兰派去询问催德聚的人回来了,向王梦兰禀报说:“大领,二领说,他刚才也听到了几声枪鸣,也预感到城里出事了,可又不敢确定,说是让等正丑时的起义信号,如果到时候起义信号正常响起,就说明一切正常,我们立即按原作战计划执行;如果到了正丑时,起义信号没响起,就说明城里已经出事了,到时候就请大领下达命令,看何去何从。”

    王梦兰听了手下的传禀,心里便安定下来。带着几千名手下,站在纷飞的大雪里,仰望着浑迷而灰浑的开封城,静静地等待着,激动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刻。可是,直到过了正丑时,城内仍然寂静如旧。

    此时此刻,王梦兰已经知道城内出事了,他的心,如刀搅箭穿一般的疼痛难忍,立即带领几千名手下,顶雪冒寒,策马绕城郊雪路,奔至东城门外,与催德聚的几名人马会合之后,悲壮而激愤对近万名手下说:“弟兄们,梦兰欲带诸君驱除鞑虏,成就共和大业,今大势已去,梦兰本欲带领诸君,同罹锋镝,可诸位皆妻儿老少缠身,梦兰又于心不忍;现在,诸位弟兄速返还乡里,以期后效,无复念兰……”

    近万名起义民军,听了王梦兰地这番悲痛愤慨的言辞,皆悲痛洒泪,悄声泣哭,没有一人愿意离去。王梦兰见状,无奈之中,便愤然大吼:“诸位若不愿离去,梦兰即刻自吻于诸位面前……”

    王梦兰吼着,策马挥鞭驱赶众弟兄。

    在王梦兰地激愤催赶之下。众民军才踏着积雪。悲哭着离去。王梦见众民军远去。才与二令催德聚。带领着几十个盟过誓地铁弟兄。奋身杀进城内去营救遇难地同志。他们浴血战。直到天亮。当所有铁弟兄都战死之后。当只剩下催德聚他们两人时。浑身是血地王梦兰立即与催德聚使了眼色。催德聚明白。二人便同时高举手中利刃。准备自吻。

    此时此刻。天已蒙亮。四周地清军。如汹涌地洪水。早已将二人团团围在弹丸之地。可就在二人高举手中利刃。刺向自己咽喉地瞬间。清军外围地一匹高马上。一位名叫江玉山地年轻清军将官。猛抬手臂。“唰唰唰”地冲中间连抛数枚暗器。王梦兰和催德聚手中地利刃。便轻而易举地被同时击落在地。

    四围地清军便一涌而上。将王梦兰和王德聚五花大绑。押送到巡抚衙门。

    二:

    负责攻打城北门地秦川。也同时听到了柴德贵枪击上官一秀地枪声。他同样了预感到了城内出了变故。于是。他也派人到城西门去请示负责攻打城西门地马尚武。马尚武根据多年地绿林生涯经验判断。即使城内一切正常。也会被刚才那几声枪鸣给搅拌地不正常了。于是。他也吩咐秦川派来地人说:“不知城内生了什么事。如果冒然攻城。将会打乱原定地计划。还是等待正丑时地信号吧!”

    在大雪压顶之中。正丑时无声地流走了。可城里城外。除了拥挤而稠密地飘雪。整个世界都仿佛沉寂到遥远而无极地深渊里了;天地之间。静地出奇。静得可怕。静得冰冷。静得只有落雪地飘降声。静得连自己地呼吸声呼都像轰轰烈烈地雷鸣响。

    马尚武因为是绿林中人,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这城里的起义信号没按时打响,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城内的革命党因为刚才的几声枪鸣,而取消了起义计划;第二种是,城里可能出变故了。但他始终都没想到,刚才的几声枪响,是自己人遇难的声音。

    在马尚武判断地这两种情况之中,起义信号没按时打响,不管是属于哪一种情况,他马尚武都不敢冒然行动。此时此刻,他也知道,北门外的秦川正在等待自己的消息。可他又不敢带人冒然离开,担心离开之后,城内的信号会突然打响。同时,也没有派人去咨询北门外的秦川,因为他知道,秦川此时比自己还焦急。于是,他便派遣几人,绕城外地乡间去

    ,向王梦兰打探消息,以做协商。

    可是,当马尚武派遣的人,踏雪绕城,顺着城外地乡野荒郊,艰难地来到南城门外,王梦兰早已带着几千名手下,去东城门外与催德聚的人马会合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被马尚武派去南门打探消息地人,顶雪冒寒、策马归来,向马尚武禀报说:“大头领,离南城外的几里之遥处,只有被践踏过地残雪遗迹,还有未冻结的马粪,却不见一个起义民军的踪影。”

    马尚武听过禀报,以为王梦兰也是因为听不到城内的信号枪鸣,才带领手下返回去的。立时,他不再犹豫等待,果断地带领众弟兄,披着灰浑的飞雪,踏着尽厚地积雪,摸黑绕城,急速地去北门与秦川的人马会合,以便从长计议。

    黎明前的雪夜,灰暗如铅;黎明前的寒冷,直刺骨髓。而城北门外的秦川,正带领着千名弟兄,站在飞雪之中,因为等不到义信号枪响而焦头烂额,而忧虑担心。

    因为他在绿林之中,一直是在马尚武之下做山林老二,这起义信号没有打响,又无有火光信号,他不敢打草惊蛇的冒然行动。

    无奈焦急之中,他不时地仰,望着浑厚而茫茫的无极苍穹,任稠密的雪片,飞落满面,任冰凉的雪片,在他地脸上融化成冰凉的潮湿;他的心中,不时泛升出一种孤独的感觉,那就是:这天地之间,仿佛是一统的死寂,仿佛再这世上再无有生息地生灵,而只有他秦川和周围这千名弟兄,孤零零地矗立在这一统死寂的——黎明前的天地间。

    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再派人去向等候在西门外的马尚武请教——他怕老大马尚武责怪他没耐性,就会接二连三的派人去询问。于是,他只有站在飞雪耐着性子等候。尽管起义的时辰已经过去,尽管天寒雪飞,尽管天地之间再无一,再无星点的亮光,可他仍然带领弟兄,站在黎明前的雪夜等待——一直等到马尚武带人与他会合到一起。

    马尚武与秦川会合后,把自己的判断和分析告诉了秦川。

    当秦川从马尚武口中,得知城南门外的民军总指挥王梦兰已带人离开,顿感到大失所望,无奈之下,也只得听从马尚武地提议,先带领弟兄暂且返回山林,之后再进城打探消息。

    三:

    柴德贵把张钟端他们,连夜押送到巡抚院。新上任的齐耀琳,尽管是昨天才刚刚到任,尽管是旅途疲惫,可他仍然紧锣密鼓的召集新任藩台倪嗣冲,精神饱满地连夜审讯张钟端他们。

    而张小顺,恐怕新任巡抚和柴德贵追究自己曾是革命党的事,为了立功赎罪,又柴德贵禀报了军、警界里那些漏逃的革命党。柴德贵为了增加自己的功绩,立即命令张小顺带人连夜去捉拿。

    张小顺因为比柴德贵更接近深入革命同志的内部,所以,他也更了解军、警界里的革命党底细,便根据自己以往所掌握的内部情况,赶到天亮之前,把已经从优级师范学堂逃脱掉的李干公、张照、徐振泉和张得成,这四位革命同志,全部抓捕。

    对于抓捕地这十几名革命党,齐耀琳欣喜而激动,再加上柴德贵因为邀功心切,告诉他说,张钟端是河南革命党的领头老大,齐耀琳更加心满意足。于是,他便让军统江玉山在东城门抓到的王梦兰和催德聚,张小顺从民宅里抓到的军警里的革命党李干公、张照、徐振泉和张得成,与柴德贵在优级师范学堂抓到地张钟端、沈竹白、刘凤楼、丹鹏晏、张香、李鸿绪,共十二名革命党,做同堂会审。同时,为了向朝廷邀功请赏,为了向袁世凯汇报他一到任便战绩辉煌,一大早便给京城的袁世凯致电:卑职不负袁大人擢升提拔,到任当天即紧锣密鼓严打乱党,经过彻夜不眠地搜抓揖捕,终于在天亮之前,一举将河南境内乱党总头目和主要副头目,全盘巢尽……

    袁世凯接到齐耀琳的邀功电文,看着电文上那字里行间掩饰不住地邀功汇报,心里是形容不出来的悲喜交加,是形容不出地百味混杂,是形容不出的酸甜苦辣;是既感到高兴激动,又感到伤感悲怀。

    袁世凯之所以高兴激动是因为,齐耀琳不负他袁世凯的擢拔,一到任便让他这个擢拔之人的脸上,大增光彩;伤感悲怀的是,河南省是他袁世凯的家乡故里,这常言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袁某做为河南人,现在可是一揽众山小,统领着整个大清帝国的朝野,做为家乡故里的河南人,总也该多多少少得到我袁某的一些庇佑吧!而这齐巡抚抓捕的革命党,恐怕也多是河南本地人,这他们再是乱党,可毕竟都是家乡故里的乱党吧!一人得道了,还鸡犬升天呢!他们既是我袁某家乡故里的乱党,也该与别外的乱党不能一视同仁。再说了,我袁世凯再统朝野,这江山也是他爱新觉罗氏地江山,自己这一复出,就拿自己家乡故里的人来开刀,太不近人情了吧,家乡人还不提着我袁某的名字骂翻天吗……

    袁世凯本想给齐耀琳回电,让他对这十二名乱党网开一面,可是,如此以来,他又怕河南省的革命党也武汉一样,泛滥成灾,

    府大本营,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到时候可有脱不掉的呀……!

    袁世凯想到这里,便给齐耀琳回了一封模棱两可的电文:革命党存在已久,数年斩杀不绝,也并不是杀斩所能杜绝的。齐巡抚可根据这些乱党的认罪态度,或从重或从轻来处置他们,如若态度顺良,皆可放之;如若态度放肆不羁,藐视公堂,再从严惩治……

    齐耀琳一看到袁世凯地回电,是一头雾水。聪明而狡猾的他,也从电文的字里行间嗅到了不对劲,经过反复推敲,便隐隐感觉到袁世凯是想让自己从轻处置这些乱党,可他又没有直接说破,才把电文回的模模糊糊,让人捉摸不透,让人如坠云雾。立时,他的心中暗暗一笑,心想:幸亏我齐某人聪明透顶,看透了你袁大人地心思。哼!看透又如何,现在我齐耀琳可是河南巡抚,如果河南这地方出了什么乱子,这责任可是我齐耀琳担着,你京城里的袁大人可是在干地上站着呢!没有你一点事。常言说的好,这县官可不如现管,这十多名乱党是温良也好,是猖狂也罢,我向你汇报什么,那就是什么,你袁大人可看不到。

    此时此刻,尽管聪明狡猾的齐耀琳,已经识透了袁世凯的心思,可他可不想步湖北总督瑞澄的后尘,他决不给革命党一丝生还的机会。对于他来说,既然抓到了,岂有再放之理。再说了,这十二名革命党,个个是铁嘴铜牙,能说会道,竟然目无本官,藐视公堂,指责本官为满狗奴才。如果放了这些革命党,本官的官威何在,如果放了这些革命党,就如同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基于这一系列的顾虑和原因,聪明狡猾的齐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