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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孀第51部分阅读

    会合;八:沈竹白带领城内的政、学界同志,负责在城内的龙亭、鼓楼、繁塔等处点火,火越大越好,以便鼓励我们革命军的斗志;九:李锦公和刘醒吾,从明天起启程到上海,接同盟会遣派的代表来开封,协助起义胜利后的大局工作……”

    刘积学宣读完作战计划和命令书,又一次环望了所有的与会代表,说:“今天是十一月初一,离起义时间只有两天,在这两天之内,同志们要养精蓄锐,做好战斗的所有准备,两天之后的凌晨正丑时,我们要一鼓作气,天亮之后,争取把我们河南省府开封,给拿下来,让我们河南革命军的大旗,插遍开封所有都府衙门和交通要道!”

    刘积学讲完,把激|情的目光,望向了张钟端。

    张钟端立即站起身,紧接着刘积学的话说:“我们河南的革命同志,盼望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现在,万事皆备,只等那个庄严而神圣的时刻,也就是两天后的凌晨正丑时,我们天亮之前,不是像刘处长所说的‘争取给拿下开封城’,而是一定要拿下开封城!我们也一定会拿不来的。同志们,现在,全国的革命形势是所向披靡……”

    张钟端讲了一通鼓励同志们的热烈言语,又征问了其他革命代表,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言的,见无人应声,便让各队的代表负责人到他李锦公那里,领取枪支、弹药、经费、布告、檄文、通知书,和用以系在胳膊上做识别标记的白毛巾。

    会议结束后,各队代表将要起身离开时,张钟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冲同志们摆摆手说:“各位代表,这两天之内,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停当,还有呀!如果各位有家属在城里住的,我建议起义之前,把家属送出城,省得战斗的时候牵挂家人。”张钟端说着,转身对他身后的青霞说:“青霞,你是女同志,在这两天之内,必须带着儿子和家人,回到尉氏去,或去更远的城镇……”

    “哦!”青霞莫明其妙,但她在会议上,当着众位革命代表,也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张钟端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各队负责人陆陆续续走了,优级师范学校的灯光,像一个人突然闭上眼睛一样,被熄灭了,成了一片黑暗。青霞乘坐的马车,紧跟在张钟端的马车后面,匆匆行驶在昏暗的大街上。

    马车上的玻璃灯所照出来的尺寸光明,像一滩浑浊的水,紧随着马车的速度,向前流动着,流动着,一直流到双龙巷的别宅门前,两辆马车才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张钟端跳下车,急步走向青霞的马车。

    青霞早已探出身,不等张钟端开口说话,便急急地问:“鸣飞,这好不容易盼到起义了,我为什么不能留在开封,非要带着儿子和家人离开呢?”

    “为什么!”因为内心深处那莫明其妙的不安和焦灼,张钟端失去了往日的耐心和温言,昏暗的门灯下,他深情地注视着青霞,语气沉重地说:“青霞,这可是武装暴动,你是女同志,留在这里,会连累我们操心的,连累我们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战斗中去。再说了,我是已经经历过了武汉的武装起义,那个场面我是……”张钟端说到这里,本来就凝重的脸色,更加凝重了,仿佛又置身于轰轰烈烈的武汉起义之中,他激动地走近青霞,难以自禁地伸出手,捋了捋青霞额前的一缕乱,免强笑了一笑,接着说:“那个场面,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怎么说呢!当时哟,那个乱哄呀!唉!街上那些不法的恶人,和武汉郊外的匪徒们,也趁机冒充革命党,撞入民宅,进行打砸抢劫,欺暴良家妇女,可怜那些无处躲避的富人和百姓,可遭了大罪了。所以说,你必须带着儿子离开开封……”

    青霞深深理解张钟端的良苦用心,更知道张钟端在名誉说的是“连累我们操心”,其实,是他自己因为牵挂我青霞而不能全身心地投入战斗。

    此时此刻,尽管张钟端的语气沉重,但青霞听起来,却如沐浴春风一样温暖。

    第147章:白雪漫天舞,热血四溅飞(1)

    雪了。要起义的这一天,辛年阴历十一月初三的年阳历12月22号的这一天,开封城的上空下大雪了。

    大雪是从黎明的时候开始降落的。起初,只是哗哗啦啦的小雪粒,可随着小雪粒的急降猛落,慢慢变成了扬扬洒洒的小雪片;又随着小雪片的倾天而降,降到傍晚的时候,小雪片不但没有停止,又变成了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

    这是今年中原的第一场雪。

    因为今天是武装起义的大日子,从下午到傍晚,张钟端始终都没有离开起义总指挥部——省优级师范学校的会议室。此时此刻,在张钟端身边,除了十几名革命代表,还有异常活跃的上官一秀。

    上官一秀之所以跟着张钟端来到起义总指挥部,第一是因为,自他父亲离任返乡之后,他一直像个附件一样,跟着张钟端住在双龙巷的刘家别宅,白天,迎接鼎元的到来。若是淑女带人送鼎元过来,他便立即像没吃饭没睡觉一样少气无力、无精打采,辅导鼎元学习的时候,也是驴头不对马嘴,还不时偷偷向鼎元打听秋红怎么没来,在那边做什么事,与谁一块做的事,这个人是男是女;若是秋红送鼎元过来,他立刻精神抖擞,像洞房花烛夜一样红光满面,精神焕。辅导鼎元学心的时候,也是生动风趣。到傍晚的时候,鼎元坐车走了,他便盼着张钟端回来给他讲革命——因为他要革命了,因为秋红也欢他革命。可这两天就不同了,青霞带着鼎元、淑女和秋红他们都回尉氏了,他便白天晚上都跟着张钟端干起了革命,他口口声声也向别人炫耀自己已经是个专业的革命党了。本来鼎元是要求让他一块回尉氏地,可他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心实意的革命,便坚决留在张钟端身边,将革命进行到底。青霞见他如此坚决,也正好留下来给张钟端做个伴,便也不再强求于他,失望的鼎元也只得作罢。

    特别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尽管是大雪飞舞,可上官一秀的革命热情,比任何一个革命党都高涨,张钟端想不到的那些鸡毛蒜皮小事,他都挖空心思的给想了出来:什么三声枪鸣时,一定要站在屋顶放,这样可以传的更远,好让城外的起义军听得更清楚;什么沈竹白带领的政、学界革命党在起义时放火,一定要在多处放,并且,紧跟着起义军放火,这样可方便起义军随时取火去攻打清兵……

    天色完全黑透了,整个天地之间,除了白茫茫地大雪纷飞,还是白茫茫地大雪纷飞。城内各领队的革命代表们,陆陆续续来到起义总指挥部,忙忙碌碌的各其事:副司令王庚先和刘积学,正在请军警界里的几位同志,给几位初次拿枪的同志指点射击;提学使沈竹白,正在吩咐人把准备好地大批干柴、燃油、铁锨和扫帚,分成几份,准备分给政、学界的革命党,以做点火之用,上官一秀见了,急忙见缝插针地硬挤进去,热心帮忙;李干公、张小顺、张得成和徐振泉,正带着军、警界的革命代表们拭目以待,准备等起义的信号一打响,分别按分配给自己的任务,冲到城门接应城外的起义军……

    可令张钟端不安的是,在众位革命同志之中,唯独柴德贵还没有到。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张钟端那颗悬着的心,越地失重了。他又一次看了时辰表,恍无声息的时间,已经流进戌时了,再有两个多时辰,便是丑时。张钟端立时感到一种泰山压顶地沉重:这柴德贵是军人出身,在北洋新军里经历了很严格的军事培训,他地力量,对起义很重要。再说了,在这次起义中,他是负责攻打巡抚院的,如果他那里掉了链子,那起义的胜算,就大打折扣了。张钟端想到这里,立即在几十名革命同志中搜寻到张小顺,立即问他:“柴统领怎么还没来?你来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上午到巡抚院去了,一直没回来。我今天早晨还见到他,他一直对起义信心百倍呢!他也知道自己在起义中所担任的任务。

    ”张小顺像例行公事一样,僵硬回答张钟端。

    张小顺如此地回答。一点也不能消除张钟端心地不安和焦虑。因为柴德贵是军人出身。现在又是省巡防营统领。他应该比什么人都知道。什么是军命如山。可他现在。已经是第二次没有按时来听命了。这不能令说明他对革命地。更昭示着他对革命地不重视。于是。他立即命领张小顺说:“不能再等了。你立即回去通知柴德贵。让柴统领速来这里。”

    张钟端给张小顺下过命令。还不放心。为了万无一失。又命令李干公跟李小顺一起回去。

    大雪纷飞之中。张小顺和李干公。踏着肥厚地积雪。出了优级师范学校地大门。跨上快马。奋蹄扬雪。消失在浑茫茫地雪夜里。

    李干公和张小顺离开之后。众位革命代表是议论纷纷。对柴德贵参加革命地诚意表示怀疑:

    “张队长说。柴德贵上午就去抚院了。现在还没脱身。会不会是新来地巡抚满狗闻到了风声。把他给扣了起来?”

    “那新来地满狗地昨天才到任。不会这么快就闻到什么地。”

    “这么大的事情,他柴德贵怎么能耽搁呢!”

    “会不会是他没有诚意革命,借故躲了起来?”

    “听人说,这柴德贵很讲义气的,怎么也出尔反尔起来了!”

    ……

    众人所议论和怀疑的,倒不是张钟端最担心的,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

    德贵那边出问题:判变革命。

    半个时辰过去了,在张钟端和众革命党地焦急盼望之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撕破浑厚的茫茫雪夜,由远而近,呼呼哧哧的奔腾而来。众人都被这样急疾的马蹄声震撼了,不约而同地冲出去,向传来马蹄声的方向翘望。

    只见灰暗浑厚的茫茫大雪中,急促的马蹄声,“唰唰唰”的趟着积雪,奔进优级师范学校之后,箭一样地冲向了起义总指挥部。

    骑马之人不容马匹停下,猛然来一个大鹏展翅,纵身一跃,从马上飞落在雪地,又因为惯性没有站稳,他摔倒几个趔趄之后,又顺势在雪地上爬冲了几步,便一头撞进了站在最前边的张钟端怀里。张钟端承受不了他地冲撞,不由自主地向后仰退,他地后面的众人也跟着张钟端的仰退,像退潮一样,纷纷向后了仰倒,一下了翻倒了一片。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来人一跃跳起。透过屋里的光线,众人这才看清,来人原来是李干公。

    李干公急急地去扶被自己冲倒地张钟端,气喘吁吁地说:“快!都快……快离开这里,柴德贵判变革命了,张小顺也被他拉拢过去了,现在……现在他们正带人来这里巢捕我们……”

    如晴天一声霹雳,众人立时目瞪口呆,紧接着是惊惶失措,紧接着又慌乱而无助。有要求取消起义的,有要求与柴德贵决以死战地,有要求推迟起义的……

    在这种惊惶失措议论之中,张钟端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急思苦想:一旦起义被推迟取消,官府的警戒便会加大,再要动起义将会难上加难,现在,不如趁着新巡抚刚刚到任,对一切还不是太熟悉,给他们来个意想不到……

    张钟端想到这里,便振臂一挥,大声说:“起义不能取消,照计划进行。原来计划中的柴德贵攻打巡抚院,改为由我率领一批军、警中的革命军,组成一个敢死队,代替他柴德贵,其它地计划一律不动……”

    张钟端一边宣布作战计划,一边率领大家撤离。可还没等走出优级师范的大门,柴德贵已经带着大批巡防营地官兵,高举着如昼的火把,喊叫着,汹涌着,如潮水灭世一样,将优级师范学校地大门,给包围个水泄不露。

    情急之下,张钟端急忙带领众人退回到学校最后边的围墙处,一边指挥几名军、警界地革命代表,先跃上围墙,拉围墙里的同志翻墙出逃,还一边不停地低声下命令说:作战计划照常进行。

    当墙内只剩下张钟端和最后几名同志时,柴德贵已带着官兵,高举火把,从远处逼近。情急之下,张钟端立即命令墙上的几名军、警的同志快速翻墙离开。

    几名军、警界的同志迫不得已,只得缩翻落高大的围墙。可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的刹那,柴德贵已经带着官兵,将张钟端他们堵在墙根下。因为上官一秀一直寸步不离张钟端,他也没有来得及翻墙出去。

    在浇饱油的火把下,张钟端和柴德贵,相距数步之遥,面对面的对视着。柴德贵身后是汹涌如潮的巡防营官兵,张钟端身后,是几位没来得及逃出去的革命党。尽管是火把如昼,但隔着浑厚的茫茫落雪,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真实表情。

    此时此刻的柴德贵,面对着承诺自己做河南大都督的张钟端,心里猛然泛起一股隐隐的愧疚感。作为军人出身的他,也在张钟端面前承诺过,为了革命,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现在,离承诺仅仅两天之隔,自己就来巢捕他们了。

    因为愧疚,柴德贵便语气婉转地规劝张钟端:“张先生,真对不起了,我柴某这是执行公务,请你带着你的弟兄,跟我走一趟吧!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的认罪态度让新到任的齐巡抚满意,我会念在你三访我巡防营的份上,求齐大人网开一面,放你一马的。”

    张钟端怒视着柴德贵,冷冷一笑,毫无畏惧,他从参加革命的那一刻起,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现在,面对着出尔反尔的柴德贵,他实在弄不明白,都说柴德贵是个喜好功名的人,自己才情愿等起义胜利之后,推举他做河南大都督,可他为什么还要判变革命呢?

    原来呀,柴德贵的判变革命,皆因为新上任地巡抚齐耀琳。

    这个新巡抚齐耀琳,是山东省昌邑市齐西村人,他光绪十九年中举人,光绪二十年登甲午科进士。被光绪皇帝授予翰林院庶吉士。后又历任直隶曲周、清苑知县,磁州、遵化直隶州知州,保定知府;光绪三十四年,任天津道;次年的宣统元年,升直隶按察使。因为与袁世凯关系密切,五天之前,被袁世凯提为苏州布政使。当河南巡抚上官宝的告病急电一到京城,袁世凯立即旋改正在途中的齐耀琳就地上任河南巡抚。

    新巡抚齐耀琳是昨天下午到任的。

    尽管新巡抚是昨天才到任的,可他却不像前任巡抚上官宝那样优柔寡断,他是一个雷厉风行之人。多年的官场生涯,使他齐耀琳深深地明白,做为地方官,当地的治安状况,和地方官的人身安全,皆取决于当地的巡防营。因为齐耀琳深暗其中奥妙,所以,他齐耀琳昨天到任,今天上午就召见了巡防营统领柴德贵,用礼贤下士地态度,虚怀若谷地胸襟,轻风细雨的与他柴德贵促膝谈心。不但留柴德贵在巡抚院里吃了丰盛的午宴,还在午宴上,暗示柴德贵他可以继续做他的省巡防营统领。并且,还给柴德贵讲了自武汉失守之后,朝廷便启用

    极高的袁世凯;而袁世凯自复出之后,不到半月时间地革命党给灭了……。

    柴德贵一听说袁世凯复出,立即热血。当知道了复出的袁世凯迅速把武汉地革命气势给消灭了,更加欣喜若狂,早已忘记了曾在张钟端面前的承诺,忘记了河南的革命成功之后,可以当河南大都督的事。

    柴德贵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是北洋新军出身。尽管他在北洋军里没有得到袁世凯的重用,但在他柴德贵的心目中,袁世凯是一位重义气,重朋友,有担当,有魄力地威望之人。他柴德贵在北洋新军受训的时候,知道北洋新军里地每个军将、每个士兵,都把袁世凯看做自己的天,在他们北洋新军地眼里,是只有先袁世凯,而没有朝廷。所以说,柴德贵一听说袁世凯现在又复出了,并且,还统领朝野,把带头起义的武汉革命党给消灭了,这怎么能不让柴德贵欣喜若狂呢!

    本来吗!他柴德贵就是在走投无路地时候,才迫不得已投身革命的。当被新巡抚齐耀琳如此的一番拉拢引诱,怎么会不判变革命呢!

    这就是柴德贵判变革命的原因。

    可张钟端哪里知道这一切呀!他便怒视着柴德贵问:“今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