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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裔第4部分阅读

    的情绪,敌人在暗处,他们的在明处,而且,还是根本无法对抗的敌人。

    “除非,真相背后还有真相。”

    雷漠的话让蒙河的心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蒙河目不转睛地看着雷漠,深深地为他的命运感到担忧。

    第六章 厄 运(中)

    晌午的太阳很大,楼顶露台的热浪隔着地面一阵阵地传下来,电扇安静地在客厅里摇摆,水壶里的柠檬冰块叮当作响。

    夏天真的来了。

    景寒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无聊地下着棋。

    窗外,有只麻雀飞过,消失在树枝的绿荫之间。

    景寒叹了口气,转身趴在窗台上往楼下看。

    楼下的天井里,有个年轻的爸爸在教他的孩子骑脚踏车,小孩很胆怯,动不动就高声尖叫,不远处,有两个很眼熟的影子正慢悠悠地往这边走来。

    景寒懒洋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两个人,看着看着,突然站了起来。

    难道是他们?

    景寒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就在这时,雷漠不经意抬起了头,眼光刚好停在了那栋老公寓的顶楼窗户上。

    真的是他他还活着还活着感谢上帝景寒难以克制内心的激动,雷漠定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温热的微笑。

    景寒不觉眼眶一热,立刻把身子探出窗外,对他们拼命挥手:

    “这里这里我在这里”

    雷漠和李度恩还从未进过一个陌生女孩的闺房,尤其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两人坐在景寒床边的椅子上,感觉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景寒穿着一件很卡通的长袖睡衣,光着脚丫乐不可支地在厨房里准备茶点。

    “景寒,你别忙了。”度恩忍不住回头叫道,“我真担心她冷不丁又在厨房里晕倒”接着,他又侧身在雷漠耳边嘀咕。

    “我看她精神还不错。”

    雷漠随口回了一句,度恩却直摇头。

    “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她那个巫毒王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万一她穿着睡衣倒在厨房里,我们俩又不能不管,然后,手忙脚乱地要把她折腾上床,这时,偏巧她老爸推门进来靠你懂的”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不会,真不会,我说真的”

    度恩严肃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假。

    “喝红茶行么?我们家只有红茶。”

    “行,喝什么都可以。”

    景寒手里端着个银亮银亮的托盘,上面摆着一套做工精细款式简洁的英式茶具,她小心翼翼地把托盘放在床上,然后,就一屁股坐到床上去了。

    “不好意思,我得窝在床上,不然给我老爸看见又要骂了。”

    “你本来就该好好躺着休息。”

    雷漠看她如此费心,感觉很不好意思。

    “没事儿,不就流点血嘛,你都能下地走路了,我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她边倒茶边轻描淡写地说着。

    “我脚上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你父亲的药渣滓可真厉害。”

    景寒突然想起什么来,抬起头来瞪着他们俩。

    “哦,你们是专程来谢我父亲的,不是来看我的。”

    度恩两眼翻白,无可奈何地晃脑袋:

    “你们女生,永远都是这样,如果我现在说就是专程来看你的,你又不信了是不是?反正好话坏话全都被你一个人说完了。”

    雷漠忍俊不禁,端起茶杯呡了一口。

    “你看你看,他笑了,他明明就笑了嘛。”

    景寒假装懊恼地指着雷漠的脸。

    “我笑,并不代表什么。”

    雷漠放下茶杯,对景寒伸出一只手来。

    “干嘛?”

    “让我看看你的手。”

    景寒偷偷瞥了度恩一眼,蓦地红了脸,度恩若无其事地把脸撇到一边去。

    景寒放下茶壶,把那只包着纱布的手放在雷漠的手上。

    雷漠轻轻地解开缠绕的纱布,景寒原本被肖俊的硬币烫伤过的掌心上,又多了一条深深的裂痕,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也开始结痂,但是,在雷漠眼中,那条裂痕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为了朋友,你总是那么拼命么?”

    他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呆呆地望着他,不说话。

    雷漠重新帮她把手包好。

    “以后,就算遇到再危急的状况,都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知道么?”

    景寒愣愣地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他这么说究竟是在安慰她还是在教训她?

    “为什么不行?早知道这样可以救你,我早就做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因为我是男生,你是女生。”

    景寒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脸色很不高兴。

    “你们瞧不起我。”

    “景寒,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担心你”

    “你们担心我不会用法术嘛,但是,我可以学啊”

    她立刻就打断了他的话。

    “所以,现在你知道你是谁了?”

    度恩好奇地追问道。

    “我父亲没有否认我的猜测,我想,我母亲应该就是一个女符咒师,否则,她也不会独独把她的画笔留给我。”

    雷漠和度恩面面相觑,果然不出所料。

    “那你父亲会答应让你退学,然后送你去奇莲神秘学院么?”

    景寒默默思忖片刻,然后,神情低落地摇了摇头。

    “我想,我们应该可以说服他。”

    度恩无比诧异地看着雷漠的脸,不明白他怎么会那么有把握地对景寒说出这样的话。

    “这件事,我可不敢打包票,你没见过她老爸,你根本就不知道。”

    度恩的话没错,景寒太了解她父亲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好吧,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由我来说服你的父亲。”

    雷漠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如果他不肯来学校,那我就亲自去找他。”

    雷漠从口袋里掏出银币抛向空中,然后瞬间接住。

    景寒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失去了肖俊,却因此而多了两个真正在乎她的朋友,她内心从未涌动过这样的感动,被人信任和呵护的感觉,真好。

    从景寒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度恩一个人走在前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走到巷口时,他突然回过头来问雷漠:“刚才,你拉她的手,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时候拉她的手了?”

    “你说要看看她的伤口,我当时就觉得怪怪的,真的很怪,你不觉得么?”

    雷漠淡然微笑,走过去拍拍度恩的肩膀:“你放心,我对她没有那种感觉。”

    “我也没有。”

    “是么?”

    雷漠盯紧他狡猾的双眸。

    “真没有。”

    他一脸纯洁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真的要帮她说服她父亲么?”

    “真的。”

    “你觉得这合适么?毕竟这是她家里的事。”

    “我想为她做点什么。”

    “算了吧,你就是不想欠她的人情,我懂。”

    雷漠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真的是这样么?

    他忍不住扪心自问。

    第六章 厄 运(下)

    雷漠和度恩在平安街的十字路分了手,雷漠抛出银币,寻找景牧师的动向,银币把他带到了两公里外的一家名叫暮色之家的老年福利院。

    雷漠在老年特护病区的楼道里晃悠,感觉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附近的哪个病房里,正寻思着,银币就停在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高个子男人前面。

    “你就是景牧师?”

    雷漠不动声色地收回了银币。

    “雷漠?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牧师倍感诧异。

    “多亏你的帮助,我才能走到这儿。”

    景牧师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双脚,伤势似乎已无大碍,于是,他继续拉长那张脸,绕过雷漠的肩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如果你是特地来感谢我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感谢,你是为了景寒才这么做的。”

    “你自以为很了解我的女儿是么?”

    “我不认为我很了解她,但是至少,我知道她想要什么。”

    “鸡同鸭讲”

    “您真的姓景,名叫牧师么?”

    他果然冷不防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面对他。

    景牧师上上下下打量了雷漠好一会儿,嘴角一歪,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我很忙,你找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跟你谈谈。”

    “谈什么?”

    “谈谈景寒。”

    “景寒是我的女儿,而且,我已经警告她不要再跟你们来往,所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您知道这对她没有用,脚长在她自己身上,她迟早会背着你去奇莲找我们。”

    “你”

    雷漠淡定又倨傲地看着他。

    “我只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把你要说的话说完,我先警告你,时间有限,这一次是我给景寒面子,不会再有下次。”

    “您放心,对我来说,一次就够了。”

    景牧师眉头一皱,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的那种独特的自信,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景牧师带着雷漠穿过福利院的花园小径,在一座无人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雷漠摊开桌布,拿出他的塔罗牌。

    “你开什么玩笑?”

    雷漠不以为然地对他笑笑。

    “我知道你是个很厉害的巫医,但是,我也是个不错的塔罗占卜师。”

    他的鼻子连续打了两个哼哼,两手交叉在腋下,压根儿就没有想要摸牌的意思。

    两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点街。

    “好吧,既然你执意不愿意亲自动手,那就由我来代劳。”

    景牧师立即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慢着,你凭什么那么有把握能窥伺到我的?你的直觉媒介是什么?”

    “景寒。”

    “景寒就是我的媒介。”

    景牧师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更何况,我并不想窥伺你的,我只想帮景寒解决她一直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那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关于她母亲的秘密。”

    景牧师的神情立刻就变了,他沉思片刻,忽然,松开了手。

    “关于景寒母亲的事,我从来就没有对她透露过半句。”

    “我知道,景寒告诉我你是个老顽固。”

    景牧师无所谓地冷眼看着雷漠。

    “你们不过刚刚认识,我不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只需要通过景寒留在你脑海里那些信息,就能够感应到她母亲,这绝无可能。”

    “那就当做一场考试,你在奇莲做导师的时候,也要给学生考试的不是么?“

    “我又不是预言系的导师。”

    “不管是什么系,对我而言,你就是奇莲的老师,我不介意在你面前得到一个零蛋,何况,结果还不一定。”

    “很好,既然你执意要在我面前出丑,那我也不介意浪费这点时间,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回答你了,一次,就够。”

    “很好,那你还等什么呢?”

    他故意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这时候,雷漠已经静下心来,摒除杂念,目不转睛地看着桌面上的纸牌。

    过了大约一分钟,他利落地切了一张牌,放在桌布中央——

    一张高塔牌。

    雷漠做了一次深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牌面。

    景牧师的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明显感觉到一股稳定的极具渗透力的场能开始在他们两人之间循环运转

    雷漠用左手盖住纸牌,沉着地闭上双眼——

    红色。

    发光的,刺眼的红色

    木柴噼啪的爆裂声隐约响起

    “快走——”

    远处,传来一个女人模糊不清的呼喊。

    意识流迷网般在雷漠的脑海深处散开,景寒的脸不知不觉显现出来那不是她现在的样子三岁?还是五岁?无法确定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孩儿,脸又小又圆,牙牙儿语地对他笑着刺眼的红色又扰动起来,躲在女孩儿天真无邪的背后,木柴断裂的声音越来越清楚,彷如屋梁即将坍塌的前奏。

    是火光

    意念确定的一瞬间,大火真的从女孩儿身后弥漫开去,女孩儿开始哭,从嘤嘤的抽泣变成了襁褓中婴儿声嘶力竭的啼哭。

    景寒变成了一个襁褓中的女婴,就在那一刻,火光中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敏修——”

    景牧师的声音从雷漠身后传来——

    女人蓦然回首,那双眼睛,那双和景寒一模一样的眼睛。

    “带着孩子,快走不要管我”

    画面迅速缩小,雷漠眼前出现了一座焚烧中的小木屋,屋内,熊熊火舌正疯狂地吞食着屋脊,女人身披一件紫色长袍,独自站在客厅的中央,手握画笔,目光炯炯有神,她身后不远处,靠近壁炉的地方,婴儿床里空空如也。

    雷漠紧跟着转过身去——

    景牧师惊慌失措地从墙角匍匐过来,一把抱起躺在摇椅边上的女婴,掉头冲向门口,一条巨兽般的火舌立刻将房门反锁,景牧师大叫一声倒在了门口的地毯上。

    女人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本能地后退一步,举起了画笔。

    雷漠顺着女人的视线往上看,屋顶上盘旋着一团巨大的火焰,火炎被一个比它更大的符咒给镇住了,正企图要竭尽全力摧毁它的束缚,符咒眼看着就要被粉碎,火兽因为能量逐步恢复而显现出了原形——

    一张轮廓渐清的男性面孔。

    女人眼中的怒火与烈焰融为了一体,她冷峻而又决绝地看着那张很快就要突破封锁的面孔,毅然转身——

    画笔飞快地舞动起来,火光中,一个雷漠从未见过的三角形符文凌空出世,伴随女人呢喃的咒语,笔直飞向木屋的门口——

    “快走啊——”

    反锁的木门连同地上的景牧师一起,嘭地一声,被符文弹出了屋外。

    “敏修——”

    景牧师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

    泪水无声地从女人的眼角滑落,火炎发出一阵狂怒的嘶吼,瞬间将她吞噬。

    雷漠在通体冷汗中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背部异常燥热。

    景牧师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木炭被烧焦的气味。

    “你,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雷漠的样子让他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难道,他真的回去了当年的现场?

    景牧师不敢相信,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雷漠迅速收起桌上的纸牌,一言不发地离席而去。

    “喂喂你给我站住”

    景牧师在他背后叫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

    雷漠迫不及待地奔跑起来。

    一切不是他料想的那样,完全不是。

    景寒的母亲为了救她的女儿而葬身火海。

    她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是为了景寒而死的。

    厄运般恐怖的阴影,像一把生锈的镣铐,将雷漠的心牢牢锁住。

    第七章 意 外(上)

    “蒙河不放心你,雷图又不在家,他要你今晚回学校睡。”

    度恩在电话里对雷漠说。

    “我过会儿就回来。”

    “你现在人在哪儿?”

    “我在景寒家附近的小饭馆里吃东西。”

    度恩听他的口气觉得有些古怪。

    “见到那个老顽固了么?”

    “见了。”

    “结果怎么样?”

    雷漠不说话。

    “我早说他不会理你。”

    度恩觉得那是意料中的事,没什么好多想的,眼下,他正对着一堆千疮百孔的龙骨一筹莫展。

    “唉”

    “你干嘛唉声叹气?”

    “你的伤是好了,可我的龙骨祭坛该怎么办呢?”

    “很严重么?”

    “都散了架了”

    “恐怕得找若尔帮你修才行。”

    “我去萨满系找过他了,他也不在学校,各系的头号人物都不在。”

    “哦?”

    “很蹊跷吧?”

    “是有点蹊跷”

    “他们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你指的他们是谁?”

    “当然是爱修觉他们啊。”

    导师们在一夜之间无故消失,只留下蒙河一个人留守,这种情况,本来就很不寻常。从昨晚到现在,蒙河的各种反应,已经让雷漠和度恩感觉到了不明危机的逼近,蒙河显然是知道什么的,确切地说,学校里的那些导师们大概都知道一些。

    究竟是什么天大的秘密,让他们如此难以启齿呢?

    雷漠觉得度恩心里和他一样,有太多的疑问,事到如今,除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