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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裔第13部分阅读



    “把电话还我”医生竖眉毛瞪眼地对他吼。

    “别打给我爸妈,算我求你了……”

    “朱大桩,你说,现在是我打还是你打?”

    朱大桩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原本挺端正的五官全挤到一块儿去了,他看看医生再看看麦加,完全没了辙。

    “医生,开单子让他住院”景寒上前一步说话。

    “真的不行,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又偷偷玩火,他们非得用铁链子把我绑在家里不可”

    “你不肯住院,我立马就走,你绝对没可能再找得到我,你信不信?”

    景寒觉得,还是这招最靠谱,他果然急了:

    “我信我信,住院就住院,我父母这个礼拜出差,要一个星期后才回来,能不能在他们回来之前出院啊?”

    “那得看你恢复的情况才能决定。”女医生趁机紧紧咬不放。

    朱大桩跟着医生去办住院手续,麦加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那女医生是你父母的人,你跟她拗什么劲儿?”

    “我真的不能再住院了,再住院,他们就要彻底疯掉了。”

    此刻,麦加的脸上再也没了刚才在餐馆里玩火的那种亢奋,他耷拉着脑袋,眉毛紧紧地纠结在一起,全然一副被自己打败了的颓样。景寒忽然发现,他虽然身材不高,却长得很漂亮,是那种眼下很时髦的,带着一点点娘味儿,但是又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漂亮。

    “朱大桩说你有病,是生理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麦加不可思议地看着景寒,这辈子,还从未遇见一个女孩,这么裸地跟他说话,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没睡醒的时候,有人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你,一开始有点懵,然后,就会感觉很爽。

    “我也不知道这算是生理的还是精神的。”

    “如果你总是喜欢玩火,那就是有严重的自虐倾向,肯定属于精神疾病。问题是,你为什么会玩火呢?”

    “我何止会玩火而已,唉唉,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不过呢,是我父母觉得我有病,我自己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到底什么病?总得有个名字吧?”

    “嗯……”他眼珠子噔噔眨了好几下,思路有点堵,“不如,叫它‘太阳症’好了。”

    “太阳症?什么怪名字,从来都没听说过。”

    “知道白化病么?”

    “这个我知道,就是不能晒太阳的那种人。”

    “我呢,刚好相反,我必须得每天晒最起码二十分钟的太阳”

    “景秀,你别听他胡说”

    这时,朱大桩已经办完手续回来了,一听见麦加又在那里鬼扯,就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他不晒太阳还好,一晒太阳准犯病”

    景寒眉头一皱,没听懂。

    “麦加先处理伤口,再聊天”

    那位女医生还真是一分钟都不敢耽搁。

    “能一边处理一边聊天么?”

    麦加嬉皮笑脸地对医生说,女医生用手指点了一下他手上的燎泡,他立刻哇一声叫起来。

    第二十二章 奇 遇(下)

    “需要植皮么?”

    “幸好你用过冰敷,还不至于太严重。”

    麦加的食指和中指偷偷地从桌沿底下伸出来,对景寒唰一下打开,做了个v。

    景寒对他翻白眼,搞不懂自己怎么会救了这么个家伙,早知道他这么幼稚,她就只当没看见了。

    “那我是不是不用住院了呀?”

    “必须再观察两天。”

    保镖一双鱼眼死死地盯着麦加,景寒怀疑他再敢多嘴,朱大桩会扑过去咬他。

    吃完药,包扎好伤口,他们便一起押送麦加回房去休息。

    这家私人医院病房内的设施,简直比五星级酒店的商务套房还要好,麦加住的是一套两室一厅两卫的独间,冰箱里,饮料水果点心应有尽有,茶几上还放着一张二十四小时服务的私人药膳菜单。超大屏幕led电视,按摩椅、蓝光影碟机、无限网络、壁挂式音响,就连陪护房间里的床,都大得可以同时睡上两个人。

    朱大桩要回家一趟,帮麦加拿些盥洗用品和替换的衣服,拜托景寒照看一下,景寒心想,反正她今晚也没地方去,不如在这里助人为乐地凑合一晚也不错。

    “我说,你们家到底是多有钱?烫伤一小块皮,需要住这么大的房间么?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我没说要住,是你们硬要我住的,如果你看不顺眼,我立马就走。”

    他趁机想要从床上跳下来,被景寒一把推了回去。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力气跟头牛似的?”

    “我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景寒从冰箱里拿出一只红苹果,一口咬下去。

    “我知道,你是那种会招魂弄鬼的女巫师。”

    “错招魂弄鬼的是萨满,我只会画符。”

    “就是你在蒸汽上用毛笔画的那个东东么?哇,真厉害呀”

    那小子一脸的仰慕和崇拜,景寒顿觉浑身舒坦,很自觉地屏蔽了他的幼稚。

    “光会画符还不行,还得学会念咒。”

    景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思绪又跳离了刚才的爽快,回到眼前的现实中来。

    这是度恩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雷漠现在一定和他在一起,漫无目的到处寻找她的身影,她和希罗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她知道了她人在医院,医院里不能随便用手机,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信号就被切断了。

    雷漠只需要摸一张牌就能知道她刚才在哪里,发生过什么事,他们恐怕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了。

    她终究还是无法摆脱他们,永远都不可能了。

    “你一个人呆呆地想什么呢?”

    麦加看她不知不觉陷入沉思中,心里越发好奇了起来。

    “没,没什么……我在想你,你是怎么用手去控制火的?”

    “我不止会控制火,你拿瓶矿泉水给我。”

    景寒愣了愣,转身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来。

    “秀,你得帮我,我一只手怎么开啊?”

    “哦”景寒木讷地拧开瓶盖,递给他,他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直接把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打开,掌心向上对准塑料瓶的开口。

    瓶中的液体,仿佛被他的手指尖操控了,只需对着瓶口微微向上一抬,水便如泉口一般喷了出来,在空中结成一团水花,麦加用手掌隔空托着那团水,慢慢地移向自己,然后,噗地,对着自己的脸扔过去。

    水一离开他的手掌就彻底散了架,哗一声迎面喷洒在他的脸上。

    麦加一边猛咳一边从鼻孔里往外擤水。

    “你……是不是忘了张嘴了?……”

    景寒弱弱地问道,他竟然还有性惊:“你怎么知道我总是忘记张嘴?”

    景寒用手抵住自己的额头,实在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无语的样子,然后站起来,从茶几上抽了五张纸巾递给他,麦加接过纸巾胡乱抹了一把,还自以为在她面前耍宝耍得很成功。

    “这就是你所说的‘毛病’?”

    “没错不止水和火哦,什么土啊,沙啊,树叶啦,我都试过”

    景寒怎么都说不出异秉这两个字来,她真觉得他有毛病。

    “你这些……毛病,和太阳有什么关系?”

    “关键就是太阳,我如果不晒太阳,就不会发病,只要每天在太阳底下晒二十分钟,我就能控制这些东西。”

    “你根本就不能控制这些东西,充其量也就是瞎玩,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你随时可能会玩出命来的。”

    麦加听得出,景寒说这句话的语气是绝对认真的。

    “你说,我这种毛病,是不是属于巫师的潜质?你的同行里头,有没有和我有同样症状的人呀?”

    景寒终于知道麦加为什么要抓不放了。可是,眼前这个男孩子,除了长相漂亮、骨子里充满了娇生惯养的少爷味儿之外,身上丝毫没有巫师的气场,所谓血脉相承的家族底蕴也一点儿都闻不出来,他简直就像是一个不晓得被哪个元素师无意中给电到了的傻瓜,误打误撞地从人家那儿偷来了一丁点三脚猫的功夫,然后,拿自己当试验品来耍着玩。

    他自以为很与众不同,其实,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眼下,景寒觉得很为难,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她的脑袋已经被麦加的无厘头搅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没法好好思考。景寒抬头瞥了他一眼,这家伙的脸还真是一张晴雨表,说变就变,刚才还自我感觉挺良好的,一见她不说话了,脸色立刻就焉了。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好安静,空气里飘荡着一股从高峰体验一下子堕入郁闷深渊的挫败感。

    朱大桩怎么还不回来?

    景寒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太尴尬,麦加假装摆弄手臂上的纱布,时不时地偷看她脸上的表情。他还在等待她的回应,因为他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和他一样“与众不同”的女孩,他相信她一定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景寒正打算找个借口溜号的时候,偏偏手机又一个劲儿地震动起来,她一看是雷漠的电话,立刻就掐断了。

    几秒钟之后,短信来了:

    “我们就在病房门口,你再不开门,我就要动手了”

    第二十三章 冷 战(上)

    “有人敲门,大概是朱大桩回来了。”

    麦加清楚地听见两下响亮的叩门声。

    景寒料到雷漠不会贸然在这里狮,但眼下,也不得不开门让他进来。

    “景寒”

    不料,头一个冲进来的是李度恩,雷漠和希罗就站在他的身后。

    度恩先是被房内奢华的景象给惊住了,紧接着,就看见躺在病床上的那位头型很酷、皮肤白得像女孩一样的男生。

    “他就是你刚才画符救下来的那个小白脸?”

    度恩走到景寒跟前,偷偷在她耳边问道。

    景寒下意识地看了雷漠一眼,他果然还是摸了牌。

    “谁是小白脸,你才是小白脸”

    麦加立刻就从床上一跃而起,把李度恩吓了一跳。

    “你看,我没说错吧,他耳朵比女人还尖。”

    “你再说一次看看”

    麦加当真卷起剩下的那半截袖子,准备跟李度恩单挑。

    “吵死了,我回去了。”

    景寒假装没看见,穿起沙发上的外套扭头就走。

    “景寒……”希罗为难地叫了她一声。

    她走过雷漠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她使劲甩了几下,他反倒越捏越紧了。

    “景寒,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希罗走到她的跟前,挡住了去路。

    景寒沉默了好一会儿,索性直接面对他。

    “我决定不跟你上山了。”

    度恩和希罗脸色骤变,她看雷漠的眼神从未如此冷漠过,事情显然比他们想像得要严重。

    “你知道我不会勉强你。”

    可是,雷漠的语气好像比她还要冷淡。

    完了,度恩的心脏咯噔一下闪了腰,这两个人,算是彻底杠上了。

    景寒一看见他死鸭子嘴硬心里就冒火:

    “我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希罗的石头比我的画笔强多了,如果,你觉得人手还不够的话,那边还有个元素师做你的备胎,刚好顶替我的位子。”

    “什么什么元素师?你说我是元素师?”

    床上那家伙,立马又坐上了云霄飞车,一路奔驰到他的高峰状态里去了。

    “就他?”度恩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会从景寒的嘴里说出来,这明摆着是故意要跟雷漠赌气嘛。

    景寒禁不住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雷漠很熟悉这个动作,她每次咬嘴唇,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而倍感心虚的时候。

    “他不是我的伙伴。”

    雷漠不动声色地回答她的话。

    “从我走进这家医院,一直到这里,我口袋里的牌压根就没有动过。”

    “你当初认识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死亡之舞’,你凭什么觉得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伙伴,而麦加就不是呢?”

    “什么伙伴?什么死亡之舞?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这儿没你的事,能不能先闭上你的嘴,不要说话”

    度恩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实在没功夫去搭理那个小白脸。

    为什么是命中注定的伙伴?这难道还需要他解释么?

    雷漠觉得景寒实在很任性,他从头到尾也只是隐瞒了她母亲这一件事,至于非得要当着大家的面撕破脸么?

    希罗看了度恩一眼,目光又回到了雷漠和景寒的身上。

    他们两个,彼此大眼瞪小眼,冰火两重天的眼神锋芒毕露,谁也没有轻易让步的打算。事实上,希罗并没有闻出多少火药味儿,相反,她在景寒和雷漠的街中,感觉到一种对她来说,很陌生又难以描述的亲密感。

    他们根本不像是在吵架。

    希罗还尚未整理出头绪,雷漠就突然松了手:

    “太晚了,你还是回去吧,免得你父亲担心。”

    麦加眉头一皱,懵懵懂懂地意识到,他今晚偶遇的这个叫景寒的女孩,事实上和他一样,也打算要离家出走,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把她留下来。可是眼下,瞅瞅她身边这几个朋友,似乎个个都不简单。

    也许,除了他以外,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是巫师。

    这个貌似颇有根据的猜测,让麦加感到无比地兴奋,尤其是,刚才景寒提到了元素师这三个字。元素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是巫师的一种么?元素师厉害不厉害?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呢?无数个问号,在麦加的脑海里吹泡泡似地漂浮了起来,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转回到那个奇特的女孩身上,却愕然发现,她的眼眶里浮起了一片水当当的薄雾。

    非得要再一次把她给惹哭么?

    景寒眼底的薄雾让雷漠有些动摇了,可是,他已经松开了手,不可能再主动去握。

    景寒呆呆地看了雷漠一会儿,冷若冰霜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她真的哭了么?

    哭了,还是没哭?

    景寒的身影一旦消失,那种折煞人的“有所谓”,就又来了。

    “景寒景寒你别走啊”

    麦加神游的思绪兜了一个大圈,这才绕了回来,可惜,她人已经不见了。

    第二十三章 冷 战(中)

    雷漠和景寒就这样互不理睬地冷战了整整一个星期。

    谁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这么固执。

    度恩觉得那天在坎布拉对雷漠说的话算是彻底白费了,只有当希罗一再追问他的时候,他才不得不说出事情的原委。

    在这之前,希罗还从未觉察到景寒对雷漠的不同,可是,仔细想想,景寒没心没肺的豪放和雷漠沉闷内敛的稳重,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越极端的人越容易互相吸引,由此可见,景寒不知不觉喜欢上雷漠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那雷漠,他也喜欢她么?

    自从知道景寒的秘密之后,希罗的脑海里时不时地,就会闪过这样的念头。她自知这件事与她无关,一切早在他们遇见她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变化,这点,在雷漠的脸上也不难看出。

    既然如此,他何必再跟她赌气,这只会更伤她的心。

    “不如你去找雷漠谈谈。”

    度恩有意无意地说了这句话,他似乎已经不想再多管闲事了,又或者,他觉得,自己已经管不了了。

    希罗看了一下课程表,只有星期二的下午,她没有课。希罗以还书为由,提前给雷漠打了一通电话,约好那天下午去他家拜访。一开始,希罗有点担心雷漠会猜到还书只是她想当和事佬的借口而找个理由拒绝,却没想到,他真的如度恩所说,是个在这方面极度钝感的人,连想都没想就说好。

    贺希罗再次走进这个小区的时候竟然感到了些许陌生,事实上,弟弟的学校离这里很近,以前,她总是担心他放学后和那帮小流氓混在一起会出事,便远远地跟在他后面,直到他玩累了回家才放心。后来,无意中被他发现,他便以为希罗跟踪他是为了想要抓的把柄在父母面前邀功,这才让那帮小流氓轮番吓唬、折磨她,他们总是把她逼到这里来,直到天黑才肯放她走。

    她原本应该很熟悉这里才对,可是如今,路过那个喷水池的时候,所有被欺负的记忆都消失不见了,脑海里,只留下当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毅然决然把她给带走的那个人。他就像是她脑海里的一块橡皮擦,大部分的时间都安静地躲在那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动起来,但是,每每一动,就可能会抹去她部分的记忆,那些,很不好的记忆。

    可是,除此之外,他从不愿意留下自己的东西,哪怕一个令人难忘的微笑,或者,一个特别的眼神。

    他永远只做不说,所以,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有他和景寒那样的亲密。

    失重的落寞感又来了。

    她需要那块橡皮擦把这莫名其妙的感觉给抹去,可每到这种时候,他就不见了踪影。

    希罗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喷水池前面站了好久了,当她回过神来时,竟忘记了他的家到底在哪儿,她感觉很茫然,开始后悔应该问他要个地址才对。

    “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希罗意外地听见他的声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