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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天使不多情第4部分阅读

    们两个孤男寡女的,我不来看着怎么行!兰,别忘了你是时骏的未婚妻,让你们同居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但也仅止于你和时骏结婚前的这段日子。”

    “要我说几次你才信?无情跟我只是室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还有,如果你在说教前没偷吃狮子头,会更有说服力,老爸,你右边嘴角有一块肉末。”瞧瞧现在的他,哪里像个商场老狐狸。

    黑崎次郎赶紧抹嘴,老脸尴尬地微红,瞥见旁边的无情,转移目标,“你说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面对无理取闹的人类,无情采取置之不理的政策。

    “你说话啊!”

    “爸。”如果她老爸知道无情的身分会有什么反应?大概会立刻打电话通知精神科医生出诊吧。“你要不要吃饭?”

    “这件事我们饭后再谈。”黑崎次郎悻悻然放过无情一马,坐到餐桌前。“饭呢?”

    “来了,大老爷。”黑崎兰赶紧添饭。

    天呀,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多准备一副碗筷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要她应付每天上门耳提面命的父亲,迟早会筋疲力尽。

    她气弱地缩进厨房,不想听老爸一边吃饭,一边数落她行为不检。“能不能想点办法?”

    无情瞄了她一眼,“他关心你。”虽然表现方式很烦人。

    “我宁可不要。”她拧眉,低语道:“真正需要的时候他不在,现在也没有必要出现。我已经长大,早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再说,他只是怕我跟你住在一起的事传到时骏耳里,破坏他的联姻大计。”

    语调虽然平淡,无情多少还是听出她话中的落寞,抬臂抚上她后脑勺。“人类表达关怀的方式有千百种,你父亲选择的是最笨拙的那一种。”

    瞥见无情的动作,黑崎次郎隔空喊话:“不要对我女儿毛手毛脚!”

    “天啊……”她已经二十三岁,不是十三岁啊!无奈地侧首偎靠无情肩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像在撒娇。“想想办法。”

    “我已经开始着手了。”就等最后一道菜上桌。

    闻言,杏眸为之一亮。“什么方法?”

    无情指指炉上正啵啵的佳肴。

    “天!你又——”黑崎兰捂住自己的嘴,强压下惊讶的尖呼,跟他咬起耳朵:“我说过那是我爸最喜欢的骨董花瓶。”

    “受这么多天气,又岂是一个花瓶能平息的?”无情挑眉,俊挺的脸孔在这一刻看来有点调皮。“你父亲太无礼。”

    “他会气炸的。”她警告,却是等苦看好戏的期待语气。“他会气得跳墙。”

    “正符合这道菜的名字不是吗?”

    早知道作弄老爸会是这种下场,黑崎兰会千方百计阻止无情那么做;就算阻止不了,她也不会大笑出声,即使憋到内伤也无所谓。

    只有她一人的客室,黑崎兰像在对空气说话:“无情,你在哪儿?”

    “这里。”应声的同时,无情的身影在空气中逐渐成形。

    “真好。”她羡慕地说,“我也想学这种法术,隐身躲起来不见人。”

    叹口气,她忍不住迁怒,“你不应该作弄我爸,故意拿他的骨董花瓶来煮佛跳墙。”语气哀怨,“就是因为这样,我爸才会把时骏从台湾请来。我想这次他是真的吃了秤砣铁了心,决定不问我意见,加速进行这桩婚事,不然不会叫我穿成这样……”双手大开,她抖抖碍事的和服中振袖。“穿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好难看。”

    无情不禁莞莆一笑,“我不觉得。”

    “是吗?”她在他面前转一圈。“那你觉得如何?”

    墨眸打量一阵,他老实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猴子认真打扮起来也会像人七分。”

    她期待的心情瞬间被劈头而来的冷水浇熄。

    “如果不是因为穿著和服不方便,我一定踹你一脚!”真过分。

    无情淡淡笑开,掩饰第一眼看见她身穿和服、流露出难得的温婉风情时,着声吓了跳的震撼。

    “喂,你不会没义气地一走了之,留我一个人面对时骏吧?”

    “我对那个叫时骏的人类很好奇。”在天堂,他只顾着观察她,倒忘了注意时骏。“我会隐形跟在你身边。”

    那就好。她吁口气,放了心。

    “兰小姐,时先生到了。”门外,佣人恭敬地道。

    黑崎兰朝无情无奈地翻个白眼,待他隐形后才开门。

    来到交谊厅,看见时骏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孔,她还是非常后侮自己嘲笑老爸的不孝行为,也后悔答应大妈出席这次黑崎家的聚会。

    “黑崎小姐。”在黑崎次郎的引领下,时骏以流利的日文及日本礼仪,向她打招呼,“久违。”

    的确是久违了,上次见面是半年前,她想,表面上还是弯腰回礼。“你好。”

    听听,这是已经订婚的男女应该有的对话吗?

    她望着时骏的脸,很难不注意到他脸上从鼻翼右侧斜至右下颚的刀疤。

    第一眼看见他的人,很难不把他跟黑道分子联想在一起,回想起首次见面,她难掩错愕的神情,后来还被老爸数落一顿。

    刀疤的确毁了他一张原本性格的脸,然而却有助于他带给人沉重压迫的气势。她想他应该偏好后者吧,所以不曾想过要消除这道疤。

    “他就是时骏?”无情的声音轻柔的在她耳畔响起。

    黑崎兰不着痕迹地点头,维持倾听的姿态,在父亲和时骏之间充当花瓶。

    公事谈到一个段落,黑崎次郎决定给两个年轻人培养感情的机会。

    “我想我这个老头子就别在这儿碍你们年轻人的眼了。时骏,拔把兰这个宝贝女儿交给你了。兰,好好招呼时骏。”几天前的仇,黑崎次郎可还牢牢记在心里。

    不孝的女儿、可恶的无情!竟敢联手作弄他,拿他送她的宝贝花瓶当盅来煮菜,难怪他吃饭的时候觉得那个盅十分眼热,吃到一半终于想起来那正是清朝雍正年间的骨董花瓶。

    可恶可恶!他花六千万买来的花瓶,竟然被拿来当厨具!

    老眼警告意味浓重地朝女儿一瞪,见她不甘愿的颔首,黑崎次郎这才满意地离开。

    “你不喜欢这桩婚事。”时骏一开口就让人惊讶,“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坦白告诉你,我也不满意。”

    隐身的无情和黑崎兰双双看苦时骏,可惜他只能感觉到一个人的目光。

    “大好了,”黑崎兰狡狯地打蛇随棍上。“既然你跟我都不满意,就当没这回事,告辞。”才转身,就被时骏扫住手腕。

    “你很有勇气,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我并不觉得荣幸好吗?放开我,说话就说话,不必动手动脚。”

    时骏配合的松掌。

    “为什么不能干脆地当没这回事?”

    “很简单,我需要日商通用的名气和财力,帮我奠定在时氏集团的地位。”举杯朝她一敬,他扬起的微笑带着权谋。“而你父亲也希望透过这次联姻进入台湾市场,双方都有利,何乐不为?”

    “如此说来,你应该把我迷得团团转,让我甘心下嫁不是吗?”

    “你不像一般的豪门千金,还有点脑子,不会作愚蠢好笑的白日梦。面对你,把话挑明说反而较简单,我的时间宝贵,不想浪费时间来哄一个笨女人。”

    黑崎兰双手环胸,一脸防备地瞪着他,连带下意识地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

    这戒慎恐惧的反应,显然让时骏觉得好笑。

    “你不需要防备我,除非你碍到我的计画,否则大可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结婚后,我不会拿丈夫的身分限制你,只要你做好时夫人分内该做的事,下惹麻烦,其它随你。”

    “就算是外遇、养情夫?”

    他冷冽地讥讽:“还没结婚就已经想到豢养情夫了,嗯?”

    黑崎兰瞇起眼,仗着无情在身边,她才敢开口放狠话:“时骏,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我会狠狠打你一巴掌。”

    对方的表情更冷厉了。“我并非标榜不打女人的君子。”

    言下之意就是——他会回敬的,如果她真敢动手的话。

    黑崎兰倒抽口气,咬牙道:“我要真嫁给你,我就是猪!”

    这话逗笑了时骏。“你这是在为难我。”

    “什么?”

    “娶一只猪对我并没有好处,黑崎兰。”

    这场唇枪舌战,黑崎兰明显败下阵来,气得她脸红脖子粗。“时骏!”

    “小声点,你想引人注意吗?”

    “没有感情的婚姻不会有幸福的,你是笨蛋吗?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黑崎兰,”他的声音带着警告,“就算你是日商通用的千金,也别以为就有资格教训我。真正愚蠢的人是你,我以为黑崎家的千金中,你是最实际的一个,所以才会打算娶你,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幸福』这愚蠢的字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有王子公主的可笑幻想,但别用在我身上,我要的是日商通用带来的好处,而不是你黑崎兰。失陪了,亲爱的未婚妻,我得再跟你父亲谈谈结婚细节。”

    黑崎兰目瞪口呆地目送他走远,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终于,等她回复神志开口,首先就是呼唤无情,“你还在吗?”

    “我在。”空无一人的身边传来声音。

    “你还想撮合我跟时骏吗?”那男人简直是冰雕出来的!“你确定要让我爱上时骏?”

    “我不知道。”无情和她一样,望着时骏渐远的背影,重复低喃:“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爱上他,”黑崎兰循声看向无情隐身处,声音确定:“所以无情,倘若你用什么手段让我爱上时骏,我会恨你一辈子,甚至不惜自杀上天堂找你。”

    她说话时认真的表情,让无情板起凝重的脸色。

    在见过时骏之后,坦白说——

    他更不想执行任务了,甚至决定破坏!

    第六章

    为了表达自己对这桩婚事的抗议,黑崎兰决定暂时离开鸟烟瘴气的东京,也避开和时骏可能会有的会面,拉着无情跳上东北新干线到盛冈站,转jr花轮线到安比高原站,再转乘巴士来到安比高原滑雪场。

    说她逃避现实也行,爱玩也罢,反正她就是不想跟时骏处在同一个城市里。

    进入四月时节,其实已经接近滑雪季节的尾声,滑雪场的人潮已不像隆冬时那么多,才得以让她顺利订到住宿旅馆。

    然而,当她穿著笨重的滑雪装备到滑雪场时,却后悔了。

    她显然太高估自己的运动细胞,也低估了岁月催人老的事实,天真地以为即便有四、五年的时间没有到滑雪场,身体也能直接反应,回复大学时代滑行自如的敏捷。

    事实证明她错了,大错特错。

    才一个下午,她已经筋疲力尽,活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只能趴在铺好的床上哼哼唉唉。

    “还好吧?”拉开纸门进房的无情,头一句话便这么问。

    “不死也残。”可怜如她,滑雪没滑成,反倒为消除酸痛泡了一个多小时的温泉,差点昏倒在女汤间。

    “人类真脆弱。”

    “你才奇怪!老实说,这真的是你第一次滑雪吗?”整个下午就见他傲视群雄,意气风发的在高难度雪道上恣意徜徉,令人气得牙痒痒。“不要骗我!”

    “天使从不骗人。”

    “你滑雪的姿势就像个滑雪老手。我念大学时是滑雪社的,反而像初学者,出糗连连。”丢脸啊!

    “我只是看过电视,把姿势学起来而已。”他的口气彷佛滑雪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这种说法更让人生气——哎哟,好痛!你干嘛捏我!”她大叫。

    “旅馆老板娘说这么做可以减轻酸痛。”他说,双掌抵在她后腰处轻轻揉弄。“感觉如何?”

    手掌的力道不重,但以她目前像是身上两百零六根骨头全散的状态来说,轻轻一触都能让她痛到飙泪。“除了痛还是痛。”

    “我太用力了吗?”他根本没用多少力气,深怕一使劲就会捏断她腰骨。“这样呢?”再放轻力道。

    “你干脆使法力让我不痛还比较快,省得我鬼吼鬼叫到口干舌燥。”

    无情听懂她的话意,送上一杯水。“很可惜,天使不能擅自为人类减轻痛苦。”只能以人类的方式帮忙。“你们之所以受苦,是为了偿还亚当和夏娃的罪愆。”

    用趴式困难地喝完水,她喉咙总算舒缓了些。“你的意思是说我自找苦吃?”这是天使该说的话吗?

    “不是的。”他摇头,停下按摩的动作。“但我想我也必须负一半的责任,是我说想试试人间的滑雪游戏。”虽然提议出来旅行的人是她。

    忍痛翻身,她朝他送上白眼。“我又没说是你的错。”

    “但毕竟是我提议要来滑雪。”人间变得太多,燃起他强烈的好奇心是不争的事实。“我很抱歉。”

    “不要跟我道歉,我不习惯。”感觉怪怪的。

    他们之间时而和平相处,时而吵闹斗嘴,从来没有一方先示弱或示好,就算是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也能在下一秒钟自然而然地共处一个屋檐下,然后又开始聊天,遇到意见分歧处再吵,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共处,循环不断。

    “有错就要道歉,天使也不例外。”

    “好吧。”既然他这么说,那她似乎也该比照办理,“谢谢你。”

    他黝黑浓眉深锁,表情很不自在。“你为什么要跟我道谢?”

    “礼尚往来,你帮我按摩,我当然要谢谢你。”要不自在大家一起来,怕他啊!“谢谢,感激不尽,我黑崎兰在此向你致上由衷的谢意,感谢你——”

    “住口!”有生以来第一回,无情浑身窜起鸡皮疙瘩,整个人都不对劲。

    “有恩就要谢,人类也不例外。”她学他说话,享受这种居于上风的胜利快感。“如何?天使不是靠人类的信仰和感恩为食吗?我让你有东西吃还不好?”

    不好,非常不好。“谁的感谢都好,就你的不行。”他宁可吃味道让人退避三舍的纳豆。

    “啧,难道人类的感恩之心也有分品质优劣,我的是不良品?”

    “不,只是不习惯。”认识她到现在,他从没听她对自己说个“谢”字,实在无法适应。

    黑崎兰摆出一副“看吧,你还不是一样”的表情。“怎样?我建议以后别说谢谢或对不起之类的话,这样你好过、我也好过,谁也不吃亏,如何?”她伸手,等待他的响应。

    经过一分钟的思考,无情终于握住她的手。“成交。”

    “嘿,”她惊喜地瞠目。“你愈来愈上道了,天使。”

    “上道?什么意思?”

    “赞美你的意思。”

    感觉到她言语中的诚意,无情点点头算是接受。

    “很好。”再一次忍痛翻身,她回到原先趴伏的姿势。“继续吧。”

    “什么?”

    手绕到背后指着腰侧,她露出讨好的表情说道——

    “这边还有点酸。”

    夜阑人静,初春的新月如钩,斜挂深黑的天幕,静谧中只有寒鸦稀疏鸣叫,拂来的夜风犹带余冬的寒冽,无情倚坐在通往中庭的木制走道,颈项微仰,状似赏月。

    跟他同时来到人间的无欲不知道怎么样了?独处时,他总会想起一体同生的伙伴。

    还有尚留在天堂的无求,是不是又无聊地四处恶作剧解闷,让凯米耶鲁气得跳脚?

    虽然人间有诸多引他好奇的事物,却没有无欲、无求的陪伴,这让他觉得寂寞,尤其是在深夜只有他独醒的时候。

    在天堂,没有谁能了解他相无欲、无求,只有他们三人彼此了解。

    他心知肚明,自己有太多不该属于天使所有的情绪,常常牵引桎梏在左胸的抚形锁炼,让自己受苦,但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能激越到让他左胸疼痛,至今他一直找不出答案。

    此刻,左胸隐隐作痛,难受得令他蹙眉。

    “还没睡?”

    空幽的视野渐渐融入熟悉的身影,他轻缓开口:“你不也是。”

    “我是因为口渴想喝水才醒的。”经过他房门,发现门是开的,却看不见他的身影,还以为他回天堂了,吓了她一大跳。

    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他的去留了?她不知道,只知道直到看见他坐在这里,慌张的心绪才平息。“你在这儿做什么?”

    “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