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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第7部分阅读

    缇娃看都不看它一眼,俐落的抖开男用衬衫,在烫衣架上挂好。小巧的熨斗喷出蒸气,顺著她优雅而确实的动作,轻易就把衬衫烫得平平整整。

    “拜托你,可不可以别再叫我海咪咪?”好吧,她虽然很“有料”,但也还不到“波涛汹涌”的地步啊!

    鹦鹉拒绝更改昵称,拍著翅膀用更快的速度绕圈子,嘎叫声尖锐而刺耳。“海咪咪、海咪咪,快跑,有外人!”

    她忍无可忍的举起熨斗,威胁的挥舞。“喂,再叫我海咪咪,我可就要翻脸——”她突然间住口,总算听清楚鹦鹉在嚷些什么。

    外人?!

    缇娃全身寒毛直竖,警觉的看向窗外,赫然看见一个长相斯文的陌生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正隔著窗户对她微笑。

    那笑容很礼貌,笑意却没有到达他的眼中,整张笑脸看来就像面具,让人觉得不舒服。

    “午安。”他自动自发的开门,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迳自闯进屋里来。

    她屏住呼吸,眼睁睁看著对方走入客厅,娇小的身子僵硬不动,手臂还举得高高的,熨斗始终没放下来。小脸上看似平静,洋装下的腿儿却在瑟瑟发抖,紧张得冶汗直流。

    躲回家里来,是想要吓吓阙立冬,没想到这会儿却让杀手有机可乘,逮著她落单的时候。她原本以为,在“长平”社区内,自个儿是绝对安全的——

    唔,不对,她不应该这么悲观,说不定这个人不是来取她小命的杀手,只是脸皮比较厚的推销员。

    “抱歉,我们家里谢绝推销。”她好不容易挤出笑容,充满希望的说,期待用这句话就能打发对方。

    “我不是推销员。”简单的一句话立刻粉碎她的最后希望,他笑得更温和有礼,伸手推推金边眼镜,再慢条斯理的戴上手套。“你就是丁小姐吧?你本人看来比照片上更美丽。”

    “谢——呃——”她本能的道谢,才刚吐一个谢字,就懊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天啊,她怎会笨到这种程度?竟还开口跟他说谢谢?这么一来,不就是承认自个儿的身分了吗?完了、完了,现在就连推说只是长相相似,纯属巧合的机会都没有了!

    “真可惜,你长得很像我曾交往过的一个女孩。”杀手的口吻里充满怀念,悠闲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枪,逐一装入子弹。“别怕,我不会让你太疼的。”他温柔的说道。

    缇娃头皮发麻,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远比先前那个杀手更疯狂、更可怕。她吞吞口水,眼睛瞄向门口,努力想要找出一条生路。

    “呃,你千万不要冲动,可要考虑清楚啊,这个社区里的人都不好惹,要是杀  了我,一定会惊动他们。所以,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的好,我们就当作啥事都没发生过,好不好?”为了保住小命,她威胁利诱全都用上了。

    男人微笑,维持最优雅的动作,在枪管上转上灭音器。

    “就是知道这里的人不好惹,我才愿意接下这份工作,否则,以我的价码,那笔赏金还请不到我出面。”

    同业间争相走告,传说“长平”社区内暗藏不少棘手人物,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干万不可招惹。这个上作成了烫手山芋,搁在那儿没人敢接。

    只是,会不信邪的,如果不是菜鸟,就是过度有自信的老手。他就是属于后者。他对赏金没兴趣,只是要证明自己技术超群、胆识一流,其他杀手不敢做的,他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缇娃咬著红唇,没想到先前的保命符,如今竟成了催命咒,这个杀手是存心冲著“长平”社区来的!

    “你难道不会受良心谴责吗?”她紧张的掐紧熨斗,蒸气咻咻咻的喷个不停,水蒸气混著她额上的冶汗,往粉嫩的颈间滴流。

    “良心一斤价值多少钱?”他轻笑反问,压根儿没有任何罪恶感。“好了,咱们快点解决,电影要开演了,我再不快点赶下山,就要迟到了。”

    老天,他是什么意思?!射杀她难道只是电影开演前,打发时间用的零工吗?

    知道这个人毫无天良,绝不会手下留情,她没有多想,抓起熨斗,把它当成武器,瞄准目标就扔了过去。

    号称熨烫顺手下黏底的铁氟龙底板,错过目标,飞得太高,差点砸到停在立灯上的鹦鹉。它降落在沙发上,滋的一声,立刻把昂贵的皮沙发烧出一个焦黑的大洞。

    鹦鹉急忙飞起闪过,掉了两根羽毛,对著她怪叫:“嘎!胸大无脑、胸大无脑!”

    杀手和缇娃同时抬头看著那只鹦鹉,然后又互看对方,下一秒,那人就举枪瞄准她,扣下扳机开了一枪。

    缇娃几乎在同时抓起一旁的花瓶,朝那杀手丢去,然后转身就跑。

    花瓶阻碍了杀手的视线,第一枪失了准头,呼啸过她耳边,打碎墙上的瓷砖。

    “海咪咪、海咪咪,胸大无脑、胸大无脑——”在室内空中盘旋的鹦鹉还在怪叫。

    缇娃听得又气又急,边闪躲边丢东西。“你这只笨鸟,快点来帮忙!”

    鹦鹉闻言反而停回立灯上,一脸不屑的叫了一声。

    “嘎——”

    “喂,你再不来帮忙,我就叫阙立冬剥了你的皮!”她放话威胁。

    一提到阙立冬的大名,鹦鹉全身一阵轻颤,灿烂的羽毛都抖了起来,尾巴又掉了一根羽毛。下一瞬间,它陡然冲天而起,挟带雷霆万钧的气势,朝向杀手冲去。

    “嘎——滚出去、滚出去!嘎、嘎!”

    杀手被攻得措手不及,举枪的右手臂顿时被鸟爪抓出几道血痕。他痛叫出声,左手挥了出去,想抓那只鸟,但鹦鹉扑拍双翅,很快就飞高。

    他气得想把这只臭鸟打下来,举枪就朝它开了两枪。

    “嘎、嘎,有人要杀我!笨蛋杀手要杀我啊!杀鸟啦!救命啊——”鹦鹉发出歇斯底里的怪叫,可是却左一个冲刺、右一个回旋,连连躲过那两枪,鸟爪一阵乱抓,又在对方身上制造出不少伤痕。

    鸟爪与人掌同时乱挥,一阵胡乱撕抓,终于还是双手万能的人类占了上风,一把揪住了鸟脖子。

    “妈的,我宰了你!”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将它压在桌上,枪口抵在它的小脑袋上。

    就在这时,缇娃抓著扫把,勇敢的冲了上来,劈头就是一阵狂攻猛打。“住手,你快放开它,别这么掐著它啊!”

    混乱之中,那人松手挡扫把,鹦鹉逮到机会立刻逃跑,飞得老高。他高声咒骂,回身开了一枪。枪声响起,砰的一声,打断了扫把,简直比奥运射击选手还要神准。

    “你很行嘛!再打啊!”他咬牙切齿,双眼气得都浮现血丝。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脸尴尬的陪笑,被逼著步步后退,还努力想说服对方,换取一线生机。“真的,请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本来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你既然这么不知死活,我们就来好好玩玩!”杀手冷笑,举著硝烟未散的枪,把缇娃逼到角落。

    在空中乱飞的鹦鹉见情况危急,连忙大叫:“海咪咪、海咪咪!开门!开门!”

    门?什么门啊?

    这问号才冒出来,背部就顶到门把,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好就退到了那扇神秘禁门前。打从踏进这屋子的第一天,阙立冬就慎重的警告她,绝对不能打开这扇门。

    门的后头会是什么?如果是好可怕的东西,那应该能够暂时阻挡一下杀手吧?

    缇娃心念疾转,想也没想就把那半根扫把扔出去,接著火速转身握住门把,急著要把门打开。

    屋漏偏逢连夜雨,它卡住了!

    “啊!我的天啊,快打开啊、快打开啊!”她急得半死,两手握住门把,丝毫顾不得形象,撩起裙子一脚抵住墙壁,使尽吃奶的力气用力拔。

    那杀手低头闪过飞来的木柄,冲上前来扯住她的头发,扯得她头皮一阵刺痛,差点没哭出来。

    就在这时,门开了——

    “哇啊!”缇娃用力过度,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摔跌,手肘还敲到了那坏蛋的脸,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

    “妈的,你这臭女人!”他爬起来,正想痛扁她,却见她不闪不躲,只是瞪大了眼,一脸惊恐的瞪著前方。

    他狐疑回头,却惊见那打开的门内,塞满了蠢蠢欲动的东西。

    下一秒,那里头杂七杂八的东西像土石流一样,排山倒海,哗啦哗啦的涌出  来,跌在门口的两个人闪避不及,同时发出惨叫,又被如同江河决堤般的脏衣服冲倒。

    “嘎嘎嘎嘎嘎——”鹦鹉发出怪笑,显然早就知道里头藏了什么。

    两个人费尽了功夫,才从那满坑满谷的脏衣物中挣扎出头,杀手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只男用皮鞋滚落下来,还刚好敲中他的脑袋,气得他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缇娃抓住机会,屏住呼吸、手脚并用,加快速度爬出这堆足以和垃圾山嫂美的衣服山。

    老天,她发现阙立冬的秘密了!

    藏在神秘之门后头的不是尸体,而是满坑满谷的脏衣服!这个男人居然把脏东西全藏起来,所有的衣物,都穿了一次就被他扔进去,难怪他总是穿著崭新的衣服出门。

    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她受不了的翻翻白眼,眼见那坏蛋也要爬出来了,她赶紧转身要逃。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杀手的速度更快,抓起枪瞄准威吓,一边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嫌恶。“老天,这问屋子真是有够脏的!”

    “乱说,我有做好清洁工作!”她听话的举起双手,却忍不住出声抗议。开什么玩笑,她的整理工作是毫无瑕疵的,那个房间根本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啊!

    “你是瞎了眼吗?这叫有做好?”杀手嗤笑,指著那堆脏衣服小山。

    啪!

    一坨软呼呼的东西从脏衣服中掉出来,在地上蠕动了一会儿后,嗖地昂首而起,吐出舌信。迟迟不见踪影的蛇,原来一直藏在神秘之门后头,直到这会儿才现身,懒洋洋的爬出来打招呼。

    瞬间,一室寂然。

    两个人一动不动的瞪著它半晌,脸色愈来愈苍白。

    “蛇啊!”

    一声惨叫划破寂静,被吓得尖叫出声的不是缇娃,反倒是那杀手。男人的惨  叫,比起女人毫不逊色,他一面歇斯底里的大叫,一面慌忙退跌。

    原来,这个男人怕蛇呢!

    唉啊,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她立刻转身就跑,急著要冲出屋外求救。

    “站住!”杀手隔著那条蛇对她怒暍。

    站住?拜托,她又不是疯了!她迅速穿过花园,继续往前跑。

    天啊、地啊,人都到哪里去了?!为啥没人来救她?这个社区里不是住满那些号称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厉害人物吗?怎么到了这火烧屁股的紧要关头,竟然全都不见人影?

    “妈的!”杀手咒骂一声,又不敢经过那条蛇,乾脆打破窗户,跳窗追了出去。

    “嘎、嘎!救命啊!笨蛋杀手在追海咪咪!海咪咪要被笨蛋杀手干掉啦!”鹦鹉跟著飞了出来,扯著嗓于在两人头顶上盘旋,像警报器一样嘎嘎乱叫。

    缇娃慌乱的逃著,边跑边回头看,眼见那家伙咬牙切齿,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可怕模样,她跑得更快,却突然踩到一颗石头,脚踝一扭,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杀手追了上来,满脸狰狞的踩住她的头发,举枪顶著她的脑袋。

    “你再跑嘛,跑啊!”

    “不要——”她绝望的闭著眼,两手挡在头上,因害怕而颤抖。

    “怎么?害怕啊?”杀手低下头来冷笑。“我会慢慢凌迟你,最后再补上一枪。”

    “这是你选择的死法吗?”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颈后寒毛直立,紧急回头举枪,可来人却在瞬间扭断了他的手,空手夺下黑枪。他冶汗直流,忍住剧痛反击,抬脚就踢。

    对方一挑眉,也跟著抬脚,两人双腿在空中交缠,只听咔喳一声,他的脚骨竟然应声而断,整个人顿时瘫倒在地。

    他脸色发白,惊恐的抬头看著那个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用剩下的一手一脚,连连往后爬退。这怎么可能引他也是个赫赫有名的杀手,为何遇上这个男人,竟然  就像是布偶娃娃遇上无敌铁金刚,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阙立冬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伸手拉起缇娃。

    “他伤了你吗?”他开口问道,拿掉她发上一根小草。那苍白的小脸,让他胸口一阵紧缩,心疼极了。

    他好不容易止住颤抖,再痛揍了丁革一顿,才踏出咖啡店急著去把她追回来。奔过几条巷道,刚听见那只笨鸟的怪叫,跟著就看见她拎著裙子拚命跑。这回追杀她的不是会飞的蟑螂,而是货真价实的杀手。

    “没、没有——”缇娃颤抖的摇头,总算松了一口气,娇小的身子软软的跌进他怀里,小手紧紧圈住他的腰。那熟悉的味道、暖烫的温度源源不绝的传来,她高兴得差点就要放声大哭。

    黑眸中闪过深沈黝暗的光芒,怒意辐射而出,高大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僵硬,只剩下抱住她的那双手还是温柔的。他抱起怀里的小女人,走了几步,让她坐在人行道的花台上,粗糙的掌抚摸著她的小脸。

    “坐在这里别乱跑,给我点时间,马上就能解决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又补了一句。“不想看的话就闭上眼睛。”说完,他转过身,朝那倒地的家伙走去。

    一背对缇娃,他的神情立刻转为残厉凶狠,狰狞得吓人。

    杀手表情瞬间扭曲,眼睛里充斥惊恐,直觉的知道,自己一条命就悬在刀口上,要是不想办法对付眼前这震怒的男人,绝对会被活活拆成十八块。他慌忙的往腿上一摸,抽出暗藏的飞刀,甩手射了出去——

    银光划破半空,往阙立冬疾射而去,他却停也不停,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子,就以极微小的差距闪过锐利的飞刀,速度甚至没有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