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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是怎样炼成的第10部分阅读

的小区花园,还有那几级她今天坐了许久的台阶。

    她是来过这个地方的,否则也不可能在被出租车丢下后一个人走到这里来。

    在她还不知道夏远真实身份的时候,在她还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小徒弟的时候,她曾经一个人来过这个小区,来看望生病请假的他。

    但那时候她只走到楼下,她与他就在台阶上遇见,他刚从医院里回来,手里还提着印着医院名字的塑料袋,看到她却高兴地什么似的笑起来,拉着她就要请她出去吃饭。

    她记得自己那时还说:“你住的小区很不错啊。”

    他就有些腼腆地低下头,“是租的,师父不要上楼看了,很小的,火柴盒那么大,而且很乱。”

    她以为男孩要面子,就没有坚持上去,那顿饭最后是她付账的,因为他只是个学生,一个人在这个城市生活,她看着他因为生病有些陷下去的眼窝,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瞧瞧她这个白痴。

    李盛君在心里对自己冷笑,夏远住顶楼错层,空间大的离谱,装修随时极简主义,但一物一件都是最好的东西,无论是买是租,都不是她可以想象的数字。

    她竟然可怜他,她就是个瞎子,谁都看得出来的是事情,谁都知道的真相,只有她永远后知后觉,被骗地团团转还自以为一切都明白。

    夏远像是看出她在想些什么,略有些不自在地:“这里真是租的,我姐夫给租的。”

    李盛君点点头,并未回答。

    他开始于她说话。

    李盛君一言不发地听着,夏远沐浴在月光下,他有一双如弓弦一样的嘴唇,这样的一张脸,即使说的是世界上最枯燥的东西,也会有无数异性愿意为之竞折腰。

    “盛君,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是好的,是他不懂珍惜。”

    她慢慢地笑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眼泪。

    呵!他竟然在安慰她。

    李盛君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不让眼泪凭空地落出来,嘴里答他:“谢谢,可你想错了,我们的情况不是这样的,我和林念平……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我是有魅力的,他只是恨我……”

    夏远呆了一瞬,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答案,李盛君是那种把自己深埋在水底的女人,只要她不响,就可以像一条鱼一样永远地沉默,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谈起自己的家庭,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深重的绝望,他想不出她是有多么痛苦,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这绝望刺伤了他,他向任何一个爱着某个女人的男人那样,所爱的人的悲伤如同刺向他的一把刀。

    “如果他昂你这么痛苦,为什么不离开他?你害怕什么?”他握着她的手,像是要借此给她自己所有的力量。

    李盛君摇头,重复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你不懂的,夏远,你还是个孩子。”[wrshu]

    他紧皱眉头,“我不懂?”

    她转过头看他,甚至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遮挡的眼里泪水晶莹。

    “是,你不懂的,就像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你所谓的爱情,都只是高嘲的产物,你对我有幻想,你执着于这个幻想,现在你得到了,性高嘲也给你带来了快乐,但这执着不叫爱,这快乐是因为高嘲时爆发的快感……”

    “所以你想告诉我,一切都是因为性高嘲?”夏远打断她。

    李盛君仍是笑着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笑出来,怎能笑出来,但她停不下来。

    “我们上床了,身体的反应是不受意识控制的,是性让我们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就像注射了海洛因,你所谓的爱我,也像是注射了海洛因,一切都只是幻觉。”

    “你错了!”夏远向前倾身,更用力地抓住她,甚至令她感到疼痛,她从他清澈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惨不忍睹。

    “你以为我是一时冲动,对你持续性幻想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师父,老师,盛君,我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在你忘记我的时候,在你以为你是第一次见我的之前,不,在你还没有嫁给他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你了,我就已经在找你了。”

    他在说什么?

    李盛君震惊,目光停留在夏远的脸上,茫然失措地,一片混乱地,试图从这张脸上把他口中那个被她遗忘的过去给找出来。

    水中花

    我走了很远的路,爬了很高的山,最后才发现,我所追求的东西,不过是一朵水中花,一枚镜中月,可远观,不可触碰,一旦伸出手去,便会烟消云散。

    1

    周末的散人聚会,以林宝佳一个人的苦苦等待开头。

    余小凡迟到了十五分钟,进门的时候走得很急,林宝佳就笑她。

    “去谈恋爱了啊?约好的时间都忘了,重色轻友啊。”

    关于谢少锋的事情,余小凡的两个朋友都已经有所耳闻,问出这句话来一点都不奇怪,放在前几次,余小凡多半要脸红一下,但这次却只是摇头。

    “不是,是我爸来了。”

    “你爸爸不是在安徽吗?怎么跑到上海来了?”林宝佳奇怪,“来逼你相亲吗?”

    “别胡说,我爸怎么会逼我相亲。”余小凡再摇头,脸上露出些难过的表情来,“我爸是因为别的事来找我的,不过现在暂时没事了。”

    “什么叫暂时没事了?到底怎么了?”林宝佳见余小凡神情低落,也把身子直起来了,再不复玩笑之色。

    余小凡还未开口,店门一响,又有人进来了,她们坐在靠近门的地方,听见声音就一同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同时露出吃惊的表情来。

    进来的是李盛君,上海已经入梅,阴雨连绵的时候,她却戴着一副墨镜,墨镜下的皮肤白得像雪,就连嘴唇都没什么颜色。

    “你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吗?”

    李盛君还未坐下,余小凡与林宝佳便同时开口。

    “我没事。”李盛君坐下时的第一个动作与余小凡一样,也是摇头,又把墨镜摘了下来。

    雪白的脸上,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

    另两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林宝佳最按捺不住性子,忽地立了起来,“这是谁弄的?谁欺负你的?”

    咖啡店里的其他人全被惊动,一时全往她们所在的地方看过来,余小凡一把拉住林宝佳的手,把她拽回椅子上,李盛君也对赶过来的服务生说了句:“不好意思。”

    林宝佳被拽了下来,犹自气咻咻,李盛君倒是很镇定,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问她们:“这么厉害吗?我都冰敷过了。”

    余小凡担忧地拉住她的手,低声问:“到底怎么了?你别跟我们说昨晚半夜看韩剧看到哭啊,你从来都不看那些东西的。”

    李盛君想一想,才道:“我跟林念平,正在谈离婚的事情。”

    余小凡脱口而出:“怎么会?难道外面在传的那件事是真的?”

    李盛君一惊又一笑,“原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也就是瞒着我一个人。”

    林宝佳道:“谁没有点绯闻,听过也就听过了,盛君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余小凡难过地,“我是很早以前听孟建说的,他做生意,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像都知道一点,可我不相信,你看上去一直都过得那么好。”

    李盛君低头,过得好?她只是没有说。

    “那就是真的了?”林宝佳咬牙,“没想到林念平也是个衣冠禽兽。”

    “他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你真的要离婚?”余小凡问了数月前李盛君的原话。

    “林念平不愿意,不过我已经搬出来了。”

    “搬出来了?你搬到哪里去住?娘家吗?”林宝佳连声问。

    “不,我在外面租了一间小房子。”

    这就是已经开始分居了……

    李盛君虽然憔悴,但眼里露出的坚决之色让林宝佳与余小凡同时沉默下来,三个人有一会儿没说话。

    余小凡是感同身受,虽然她仍旧震惊于李盛君的决定,但一段婚姻走不下去,总有令双方都痛彻心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有时候说得出口的痛苦反倒是可以承受的,反倒是那些始终令当事人讳莫如深多年隐忍的痛苦,一旦爆发,其结果足以令人毁灭。

    林宝佳则是惊心动魄,短短半年里,她最亲密的两个朋友都在她面前说出离婚两个字,怎么?现在人的婚姻已经到了这么脆弱的地步了?余小凡与孟建结婚的时候,谁不觉得他们幸福?有缘相爱,修成正果,结果,一年不到就离婚了,还离得那么惨,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余小凡,足足褪了一层皮那样煎熬过那段日子,才缓过一口气来,怎么又轮到李盛君了!

    这叫她还怎么相信白头到老,怎么相信“夫妻”这两个字!

    “盛君,无论你怎么决定,我总是支持你的。”余小凡伸出手,按在李盛君的手背上。

    李盛君还未回答,旁边的林宝佳突然声音呜咽地说了声:“这都是怎么了?”

    说完就用两只手遮住眼睛,不看也知道,眼泪出来了。

    “别这样,宝佳。”最镇定的反而是李盛君,轻轻揽了一下林宝佳的肩膀,声音轻柔但透着一股子坚决,“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不害怕吗?”林宝佳断续地,“不会觉得很痛苦吗?”

    “很痛苦。”李盛君诚实地,“可那是在我下定决心之前,别担心,我现在很高兴,一点都不害怕。”

    李盛君一个人回到家,所谓回家,也就是回到她所租的房子里去。

    那天晚上,她坚定地拒绝了夏远要她留下的要求,一个人回家去收拾行李搬了出来。

    夏远展现出一个年轻男人所能给出的最大固执与让步,固执地开车把她送回家,又把车在离她家还有些距离的地方让步地停了下来。

    其实他一开始是决意要把车开到她家楼下的,李盛君要求他停车的时候还问:“为什么?我送你回去,陪你上楼,我还想跟他谈谈。”

    李盛君已经虚弱不堪,但头脑却有前所未有的清明感觉,她摇头,“没有必要,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夏远,我不是因为你决定离婚的,也轮不到你跟他谈。”

    他紧皱眉头看她,数番张嘴,却最终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最后只好让步,将车停在两条街之外。

    她走出很远之后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夏远立在车外,遥遥地看着她,距离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路灯下那个人影令她温暖。

    她还是隐瞒了一点,虽然他不是她离婚的理由,但他给了她力量。

    这个她当年无意中种下的因,终于在多年之后结出果来,并来势汹汹,令她无法躲避。

    尽管如此,她仍觉得自己应该感谢他。

    李盛君上楼,林念平不在,她捡起被自己丢在门边的包拿出手机,看到那上面许多个未接来电,还有她父母的短信,问她到底出什么事了,林念平怎么会到娘家来找她。

    看来林念平是出门去找她了,看短信时间,现在他应该还在她父母那里。

    李盛君有种抱着必死之心走上沙场却发现无人应战的荒唐感,但她并没有浪费时间,只是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看看时间,又给林念平留了一封短信。

    “我决定搬出去住,无论你是否同意,我要离婚。”

    她写完,看了一遍,把它压在进门的桌子上,就是上一次林念平留下“我绝不会与你离婚”的那张纸条的地方。

    离开家之后,李盛君并没有与夏远一起回去,他也没有勉强她,只是把她送到酒店里。

    酒店是最好的,工作人员的笑容就算在凌晨都像春风一样温暖。李盛君累得不能再考虑任何事情,只是在下车的时候看了夏远一眼。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刻道:“我不进去了,刚才我用电话订过房,你到前台报你的名字就好。”

    李盛君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谢谢你。”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夏远的回答:“谢谢你让我照顾你。”

    房间是酒店里最好的,李盛君却躺在雪白的带些橘香的大床上失眠。

    她在这一整夜的时间里想到了许多往事,大多都是被她所遗忘的,她想起她的大学时光,她的初恋男友,还有她与他的分手。

    这一切原本都不该包括夏远,但从夏远问出那句:“你是否还记得我?”开始,她知道自己再也逃不过他的存在。

    2

    。

    李盛君的初恋与大部分人一样,是在大学里开始并且结束的。

    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大学都是难进易出的,这么长的闲散时光,这么多的年轻人,热血充沛荷尔蒙,不谈恋爱又能做什么呢?

    李盛君的初恋对象,是她的同班同学。

    男孩家里富裕,就比同龄人更加无忧无虑一点,什么事都大而化之,独独对她捧在手心里那么好。

    就是脾气差一点,但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发起脾气来就像太阳雨,刹那就过去了,雨点还未落地,阳光就已经回来了。

    其实就是少爷脾气,对别人都极其不耐烦,可对李盛君,凭空生出无比的耐心来,真是例外中的例外。

    都说那是爱。

    其实现在想想,大概是觉得她稀罕,她家教严厉,上大学前与男生说话都很少,更不要说恋爱。第一个交往的对象就是他,还是因为大学生必须住校才有机会,若不是住校,她是每天放学后就要回家的女孩,怎么谈恋爱?

    李盛君的第一次是在两个人一起去旅行的时候,她完全没觉得快乐,痛得眼泪都出来了,男友倒是很高兴,抱着她睡了一夜,天亮又翻身上来,吓得李盛君连推带叫,怎么都不愿意了。

    后来就好些了。

    那时候李盛君一直都觉得,她是会与他一辈子的。

    没想到大学还没毕业,两个人就分手了。

    其实到了大三下半年,她与他就开始有分歧,男友是江浙人,毕业后要回去继承家业,李盛君则是一定要留在上海的,他奇怪地,“你不跟我走?”

    李盛君也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现在再来回想,这样建立在年少无知上的一段感情,多半会无疾而终,但她当时确实是难过矛盾甚至痛苦的,甚至为此摇摆不定过,还偷偷想过自己要不要对父母坦白,看他们是否愿意让女儿毕业后去别的城市。

    但这偷偷想过的要不要还来不及开始实施,两个人就因一场意外而分手了。

    其实这意外并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

    那是在大四即将开始实习前,两个人趁着春日故地重游,去的是他们第一次共同旅行的地方——上海周边的一个水乡小镇。

    主意是男友提出的,大概是想用过去的美好时光挽回两人日渐分歧之后逐渐淡下去的感情。

    其实他不了解女人,李盛君对自己第一次失去c女之身的回忆与甜蜜浪漫没有一点关系,她能记得的只有疼痛与眼泪,不过男友男的的良苦用心让她感动,踌躇再三还是跟他去了。但结果却并不太美妙,两个人在路上就开始争吵,并且下错了高速路口,又在极度恶劣的心情中一直迷路到晚上,还目睹了一场交通意外。

    肇事者已经逃走了,被撞的摩托车飞到护栏外头的野地里,骑手应该是被移动过了,斜斜地躺在中间隔离栏边上,路中间有一道拖动身体时留下的血痕。

    这是一条因为他们迷路而开入的生僻道路,夜里下着小雨,能见度并不高,那道血痕在雨夜的路面上与雨水混在一起,几乎无法看清,更不要说躺在隔离栏阴影下的伤者了。如果不是他们的车底盘低,开着雪亮的大灯,李盛君又一直往窗外看着,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

    她一声尖叫,男友猛踩刹车,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车轮堪堪擦着那人停下。

    “还好你看到了,否则我就从他身上压过去了。”男友也看到了那人,一头冷汗地道,又把车往后退了一点,打偏了方向盘。

    李盛君心脏仍在狂跳着,看到他的举动,不解地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