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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追缉令第3部分阅读

她——她那是什么态度啊!”梵轩激动地比手划脚。“人界不是常说什么‘礼多人不怪’吗?人不怪才怪了呢!你没瞧见她那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我是个死缠着女人的无聊男子。我梵轩会是那种人吗?通常只有女人缠着我,我绝不会——”

    “冷静点,兄弟,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激动过。”

    “冷静?如果你被个女人威胁说要扁得你——”梵轩停下来看向冷漠。“对了!那是什么意思?她说会扁得我满地找牙……”

    “意思是她会打掉你一口的白牙。”冷漠低头微笑。“看来,你那副讨好的脸孔在人界没那么好用了。”

    “好用得很,我经过的地方净是些红着脸傻笑的女孩子。”

    “只有说要海扁你的那个例外?”

    “她是个没礼貌的怪人。”梵轩闷声道。

    “你不能因为人家不对你傻笑、流口水,就说她不懂礼貌。”冷漠故意说,心里颇想见见这女孩。有个性!他很欣赏。

    “我才没这么小心眼。”梵轩辩称,接着,烦躁地扯扯头发。“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明明长得那么清秀漂亮——”

    “人不可貌相,你没听过吗?”冷漠拍拍他的肩。“何必为了这种事情闷闷不乐?这不像你啊!”

    “我也想忘了这回事,但莫名其妙地就是会想起她不耐烦的表情。”梵轩倏地转头面对冷漠。“你看我,看仔细点,是不是我到人界以后,突然变得面目可憎了?”

    冷漠终于哈哈大笑,好半晌才停下来。

    “你当然俊美依旧。”他保证,却猛地咳嗽不已,惹来梵轩一个白眼和喃喃的抱怨。

    “你到人界后倒是没那么冷漠了;在冥界,我从不知道你这么爱笑。”

    “也许是冥界没那么多惹我发笑的事物。”冷漠终于恢复他一贯的模样,冷淡而自制。“不是有事向我请教吗?可以说了。”

    “是有关人界的一些琐事。我知道一时要你说,你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不如你告诉我该参考什么书籍,我自己从冥界的图书馆找资料来研究——”梵轩忽然皱起眉。“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的,你听进去了没有?”

    “我要走了。”冷漠说着站起来。

    “等一下——”梵轩拉住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下回再谈,我们的目标物出事了。”

    “逃犯小姐?”梵轩讶异地松开手。

    冷漠点头。

    “她会出什么事?两个要她出事的人全在这儿了。”

    “很难说,别忘了那封信。”

    “你是说还有其他人在找她?”

    “也许。”

    “我也一起去。”梵轩道。

    “不,你留在这里。”

    “可是——”

    “我只是‘感觉’她出事了,尚未确定;如果真有什么大事,我会发出讯号要你跟我会合。”

    梵轩虽不甚满意,却也只有点头。

    “那么,你自个儿小心,有事别忘了喊我。”

    冷漠点头,眨眼间,人已消失无踪。

    冷漠直接在丁秋柔的房间里出现,自然地省略了敲门那一步骤。他大步走向床铺,并抓开被子;床是空的,但伸手去触摸,尚留着些许余温。然后,他用目光搜索整个房间,发觉里头空无一人,而且房门是开着的。

    他立即将身形移转至院子。然而,外头也一样寂静,只有大狗诺比在狗屋里抬起头朝他呜咽几声,除此,他感觉不出任何异常。

    这就奇怪了!她似乎并未离开屋子,因为外头没有丝毫她的味道。才这么想著,他就听见屋里有细微的声响——非常细微,如果他不是冷漠,也许根本不会听见。

    为了怕被人瞧见,冷漠选择快跑进屋。他极目搜寻,很快便发现坐在楼梯下层的丁秋柔。

    “在这儿睡比床上舒服吗?”他低声问,并朝她走去。到了她面前,才发觉她表情痛楚,且泪痕满面。

    冷漠觉得心一阵抽痛。他蹲下来,并急切地询问她器泣的原因。

    “出了什么事?有人闯进来伤害了你吗?”她啜泣不答,冷漠几乎要疯了。“拜托你别只是哭,告诉我是谁闯进来?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丁秋柔溢出一声呻吟,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脸颊。

    “没有……没有谁闯进来,是我想喝水,楼梯口的灯泡坏了还没换……很暗……我的眼睛又不好——”她哽咽着道:“我从楼梯上跌下来了,膝盖破皮、额头也肿了一个包,最疼的是我的脚……”

    “等等——”冷漠举手制止她。“你说什么?没出什么事,是你自己摔下楼了?”

    “什么叫做没出什么事?”丁秋柔喊,随即又压低声音。“我差点摔死了,还不算大事吗?你这个人心肝真黑啊!亏你还是我爸找来的保镳,我摔下楼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说着,又轻声哀鸣起来。

    冷漠叹口气,先发出讯息告诉梵轩没事了,然后着手检视她的伤势。

    “你就这么傻傻地坐在这里吗?为什么不大声喊?有佣人和你母亲在,不是吗?”他问,手很快地由膝盖移至脚踝,引发她一阵蹙眉及闷哼。

    “真的肿起来了,很痛吗?”

    “站都不能站了,怎么会不痛?”

    “早点喊人来就可以早点处理,也许就不会肿这么大了。”

    “我不想吵醒妈妈,她最会大惊小怪了。到最后,一定会惊动救护车,从以前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丁秋柔看着他的手轻揉她的脚踝,喃喃地说着:“我想自己慢慢走回房间,可是脚很痛——”

    冷漠在确定她只是扭伤了脚踝后,一把将她抱起,引发丁秋柔一声惊呼。

    “你……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好让你在这里坐到天亮吗?”冷漠轻松地抱着她往楼上走。“能不能请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虽然是被聘来保护你的,终究是没办法时时跟着你,你连走路都会跌倒,恐怕用不着等歹徒来绑票,你这条小命已经丢了!我就是再有本事,也派不上场啊!”

    “我可从来没见你施展过什么本事。”丁秋柔喃喃自语,人却在他怀里扭动著,试图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安心地窝在那儿。

    她全然信任的举动,冷漠自然也察觉到了;他搂紧她,表情在黑暗中变得柔和。她不像!真的不像撒旦王要找的人;一个逃犯怎么可能如此地依赖一位冥界搜捕使?这其中一定有某些问题,某些他和撒旦王都遗漏了的问题,不找出来的话,这椿任务便无法了结。

    将她抱回房间,让她倚着床头坐好,冷漠又回复了原来的面无表情。

    “你别动,我去拿药箱来。”他对她说。

    “别吵醒了我妈。”

    “我动作很轻巧的,不像某人。”

    “那就好。”也许是倦了或伤口疼,丁秋柔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的嘲讽。“还有,我还没喝着水——”

    冷漠点点头。

    “我会顺道替你倒水上来。”他说完走出房间,在楼梯口停了下来,抬头瞧了瞧坏了的壁灯;然后,他一弹指,待灯泡闪啊闪地恢复了光亮,才举步下楼。

    第五章

    源一道馆。

    这是梵轩在匾额上看见的字,而他睁大了眼睛是因为不相信这么栋现代的建筑物居然会有个类似“精武门”的名称,他由电视剧中得知这些传授武术的“机构”在稍早的年代相当盛行。

    他要找的人真住在这儿?

    梵轩非常怀疑,心想也许是他不够专心,在施法术时想着李小龙,或者,根本就弄错了施法要诀;他无法把他要找寻的人跟一群嘶喊打杀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于是,梵轩又试了次寻人术,这回他确定自己心无旁鹜,过程也正确毫无偏差。然而,当他再度睁开眼睛,他发觉面前依然是那栋建筑物——有三层楼高,一楼有个老旧的横式匾额,上头写着“源一道馆”;他并未将自己移动到另一个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法术失灵了吗?梵轩蹙眉,脑中随即有了另一个想法。瞧他多笨,一直怀疑自己出了什么错,也许他要找的人真在里头,她可能来这儿办事情或者是找朋友。

    相信他的目的地就是这儿之后,梵轩决定自己进屋去找她,以免他移转身形,却突然出现在某人面前时,引发一阵混乱与马蚤动。

    他迈开步伐,朝屋里走去。门一推便开,有个柜台,却不见人坐在那儿;事实上,整个前厅没有半个人影,只听见从后头传来嘈杂的吆喝声。

    梵轩放慢步伐,寻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继续往前。走道转了个弯后是两个大房间,一间是空的,另一间则亮着灯,且它们的窗子是全透明的玻璃;房里的一切,便无丝毫遗漏地映入他的眼里——

    木制地板、一整面的镜墙,十来个年约八到十二岁的小孩围坐在房间四周。他们有男有女,身穿白色柔道服装,个个神情专注,认真地观看着场中一对小朋友在老师的指导下进行一对一的练习。

    “小建的脚动得太慢,手也抓得不够紧,也就是说小建的招式做得不够完美,所以阿平能轻松化解他的攻击,如果能改正我说的这几个缺点,这招式使起来会很漂亮,而且有效。”老师背对着玻璃窗,透过紧闭的门,其声音只隐隐约约传进梵轩耳中。

    场中两位小朋友退到外围,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大,个子也较高的小朋友。

    “好,现在我把这招式再示范两次,第一次是分解动作,第二次是连续动作。你们得专心地看,不要说话,也不要眨眼睛。”那富磁性的声音又传入梵轩耳中,听起来有些微的熟悉感。

    他像教室里的学生一样,沈迷于一个接一个的分解动作;然后,非常突然地,他看见老师快速俐落地将大块头小朋友摔倒在地,并在他落地前拉住他的衣领以减轻着地的撞击力。美妙帅气的姿势令梵轩瞠目结舌,几乎忍不住鼓掌叫好。

    结果,他没有拍手夸赞,反倒是指着玻璃窗大喊了一声。那教柔道的老师终于转过身来,梵轩看见那张脸,发现那就是威胁要海扁他一顿的那张俏脸,而且此刻正以极端的惊讶及两倍的不耐瞪视着他。

    我的撒旦!梵轩在心里喊,无法解释他此时的情绪是开心,还是害怕;应该说是害怕比开心多一些吧!法术没有失灵,他终究是找到她了,但瞧瞧她,看见他就像看见一只害虫似的,表情是那么厌恶而不耐烦,教他怎么能不畏缩?

    但是,要他就这样放弃是不可能的,他犹豫了一整天才下定决心来找她,绝对不会因为一点点的忧郁就不了了之。不过,他得在他们真正碰面前先想好理由,如果他用还钱和道谢做藉口,无疑地,会像方才那个小朋友一样被摔出去;而且,她才不会好心地抓住他的衣领避免他摔疼。

    梵轩想着想着,就直冒冷汗,他开始咒骂自己何以非得再见她。他喜欢礼貌,但没有严重到被人威胁了还紧追不舍的地步,即使弄不清楚真正的原因,他很确定自己不是为了再冷道谢才想见她。

    完了!她开始离开教室,朝他走来,而他还没想出该用什么理由应付必然会来的诘问。梵轩当然不是怕她,却不由自主地想逃,他费了不少力量才压下那个冲动。

    撒旦保佑!既然不再见她,他始终无法释怀,那么,他只好冒这个被摔得遍体鳞伤的险;感谢撒旦!他今天穿了件高领衬衫,那么,就算她真打算把他摔出大门,至少她不会很容易便抓住他的领子。

    何芊芹不能说自己不惊讶,她从没想过会在自己家里看见那家伙;然而,较讶异更胜一筹的是恼怒——他是如何办到的?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她的底细,并找上门来。

    她要学生们练习基本动作,自己则走出教室,拉着那人闪到一边。

    她才耸起眉,指着他的鼻子,梵轩便举起双手喊:

    “我……我是来报名的。”说完,他自己都得意起来了,神情也变得理直气壮。好,真是好理由,原来他的脑子一遇上危急的情况还是能运转的。赞美撒旦!他毕竟是一个以智慧取胜的男人。

    “你?报名?”何芊芹两道柳眉耸得更高。“报名什么?”

    梵轩轻咳一声,四下打量后,问道:

    “这里……你们这儿不是武术馆吗?”

    “是又怎么样?”

    “我是来报名学习武术的。这世界真是太小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呃,我是说真的,请不要用这种怀疑的眼光看我。”

    又不是呆子,不怀疑才奇怪了!

    “学武术吗?”何芊芹微笑,一抬腿,踢上了梵轩后头的墙。“跆拳道、空手道、剑道、柔道,你想报名上哪一种课程啊?”

    看着她握拳的双手和墙上那几乎与他同高的脚,梵轩挤出有生以来最难看的微笑。

    “这个……我尚未决定,我打算先参观——”

    “要不要我做一些示范,好帮助你做决定?”何芊芹放下她的脚。“你想先看什么?跆拳道还是空手道?”

    梵轩往旁边移开一些。

    “不,不用示范了。”他摇头。“什么都可以,我只是——我的目的只是强身。”

    见他脸都白了,何芊芹故意瞠起眼睛。

    “你是真的想报名,还是……”

    “当然,我要报名,真的!”梵轩忙点头,完全忘了自己在人界另有任务。

    他怕她,又矛盾地想见她,这时候他还能多想什么?

    “哦?那么,你比较偏好哪一种课程?”何芊芹表情认真。她不认为他真的会来道馆习武;然而,她很开心能吓一吓这个呆子,只要再努力一些,也许能在他脸上看见橄榄般的绿色。

    “这个——”梵轩低下头。“我想报名参加你的课程?”

    “每一种我都教,你喜欢哪一种?”

    “啊?”梵轩惊愕地抬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柔道、剑道、跆拳道、空手道我都教,你想四种都参加吗?”

    “四……四种?”

    “那绝对可以让你的身体变得比较强壮而且健康。”何芊芹快笑出来了,于是微微撇过头去。她赢了,她想,这回他该会落荒而逃了。

    梵轩看了看她,手指教室里那些孩子。

    “他们学的是什么?”他问。

    “柔道初级班。”何芊芹回答,两道眉又高耸起来。

    “那么——我想报名柔道班。”梵轩道。事实上,他颇讶异自己真打算报名;很奇怪地,却没有丝毫后悔的意思。

    何芊芹非常讶异,她依然不相信他真是为了报名课程而来。不过,没关系,如果他“误以为”自己对柔道有兴趣,她又何必介意多收一个学生?

    “柔道是吧?”她点头。“跟我来,我们到柜台填一些表格。”梵轩跟着她走回柜台,填写她交给他的简易表格,写好后再交还给她。

    何芊芹看也不看,便将表格塞回抽屉里,然后抬头看着他。“柔道课是每个星期三和日,可以自行选择上午十点或下午三点来上课,每堂课四十分钟,一个月有八堂,学费是三千元,你要现在付,还是——”

    “可以下回来上课时再给吗?”梵轩问。

    “哦?又忘了带钱出门吗?可以,当然可以!”他不会来上课的,何芊芹愈来愈肯定了。

    她那是什么表情啊?梵轩真想掏出一叠钞票砸在她脸上。只不过,很不幸!让她说对了——他口袋里一毛钱也没有,直接用寻人术找人又不须付费。不过,也许他还是得改改这个坏习惯,毕竟在人界,钱几乎可说是万能的;想和这女人平起平坐,第一要做的便是在口袋里放点钞票。

    经过多方考虑,梵轩决定不把他报名参加柔道班这件事告诉冷漠。在冥界,也有类似的打斗课程,梵轩总是能逃就逃,他对那些打打杀杀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让冷漠知道他居然想在人界学柔道,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嘲笑他一番,然后,直截了当地质问他真正的目的。

    梵轩当然不是真的想练柔道,他只要动根手指就能轻易把人摔得老远,又为什么要冒着被摔的危险去学这无聊的玩意儿?说穿了,还不就是想再见那女人。

    他这样子,用人界的形容词来说就是“犯贱”。人家一次又一次给他坏脸色看,他还厚着脸皮硬畏去找她,根本就毫无自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