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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50部分阅读

九淘汰了老弱残兵,选其中三千精壮充入郡兵。现在上谷郡的郡兵,已达到五千之众。

    李重九当下令尉迟恭,赵雀儿,赵全庭,高楚,陈克为鹰扬郎将各领一军,其中陈克当初是七千寨山贼,后与李重九一并在少林学艺,为李虎视若子侄,李重九倚之为亲信,这一次也提拔为鹰扬郎将。而高楚仍兼副都尉,负责操练事宜,而苏素除飞狐县县令之职,升为都尉,有调动郡兵之权,并且苏素兼任郡丞,辅佐太守李重九处理上谷郡大小政务,至于飞狐县县令则由赵万三升任。

    有了这五千郡兵在手,李重九顿时底气大足,这才是真正自己可以掌控以及调动的力量,总算与室得奚部达到实力上的平衡了,以后总算不用老看自己丈母娘,以及那帮长老们的脸色,‘借’个兵都要呱噪个半天,带兵转悠一趟背后都跟着十二道金牌。当然就在李重九整合易县势力时,这帮长老们再度来信,算是真正下了最后通牒。

    但是这一次,那些番将们却是集体不买账了,他们都是收获丰硕,而额托,英贺弗,颜也列他们作为护军,所得更是肥得流油。到了这一刻他们都将之前长老们下得立即返回草原的严令,都抛在脑后了,一并追问李重九是否还有新的进攻方向,而他们手下的番军更是嗷嗷直叫,磨刀霍霍准备再攻某城。

    一边是丈母娘的严令,一边是手下大将的请战,于是李重九陷入幸福的烦劳之中。

    第两百一十六章 皆大欢喜

    冬日初升,越过山梁,易水潺潺,无数冰凌顺水而下,叮咚叮咚碰撞有声。

    朔风正寒,李重九,苏素策马于易水河畔,临水而观。李重九驻马于此,不由想到颇有再早穿越千年,来此一睹渐离击筑荆轲歌之景。

    苏素言道:“小九,你驻兵在此既不北上返回草原,也不南下,众将都不知道你下一步打算。”

    李重九言道:“四叔,我在等两个人!”

    苏素露出正色,李重九手持马鞭将易水一划,言道:“四叔,在春夏之际,易水暴涨,我们可从坐船易水,至南拒马河后,顺流而下可直抵永济渠。”

    “永济渠!”

    “不错,”李重九言道:“大业四年,天子令阎毗督永济渠,修成之后,仅一年修毕,虽宽不如通济渠,但可行大舟,从东都直至涿郡。眼下李密所据的黎阳,乃是通济渠南段与黄河汇口之处,若是他有心进取河北,可沿运河一路北上水路并进,而我屯兵在此南下呼应,南北合击段达。”

    苏素听李重九之言露出正色,眼下河北虽三大反王尽数战死,但是小的贼寇仍是不断,眼下河北隋军能够力保的,也只有通济渠沿线。故而段达的主力都沿河分数段屯驻,若是一旦某个县城被义军攻打,只需支持个几日,援军就可以从运河沿水路赶到。所以只要运河沿线不失,对于隋军而言河北就没有大危险,段达与驻守涿州的薛世雄部随时也可以呼应上。

    当然若是李重九与李密同时沿着运河南北夹击,段达就会陷入腹背的境地。这局面下就算杨义臣也是十分狼狈,更不用提远不及杨义臣的段达了,否则段达也不会被义军称为段佬了。在河北隋军的野战兵团,也就段达,薛世雄两支,若是段达一灭,薛世雄不足为虑。

    李重九沉声言道:“攻下易县,我已去信给李密了,但是我想李密能答允我的机会不足两成。若是李密不北上,那么我们就要暂缓南下,原因无他,刘武周据马邑,雁门,薛世雄据涿郡,这两个附后之敌不除,我军若是一旦南下,战线就拉得太长了。”

    苏素叹了口气,言道:“小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小九你还在等另一人是谁?”

    正待这时耳畔传来沙沙声,几名亲兵都搭了弓戒备,只见林间一匹骑兵踏着积雪而来。对方直来到李重九马前,禀告道:“太守,窦建德挥大军,从河间郡分两路逼近易县,王将军尉迟将军闻之已下令各军尽数返回城内,并请太守速速回城。”

    李重九闻言倒是笑了笑,言道:“窦建德总算是不请自来了。”

    苏素哼地一声,言道:“窦建德下里巴人,将头一挑,手下以为有了二十万之众,就可以肆无忌惮了。难不成还打我们易县的主意?”

    李重九言道:“窦建德并非是高士达,王须拔,张金称之流,此人以仁德聚人,志向远大,能屈能伸,又能礼贤下士,可比之汉末刘备。”

    苏素显然不信,言道:“刘玄德虽是落魄,但也是宗室,并师从于名士卢植郑玄,窦建德田舍汉,想来大字不识几个,怎可比之。”

    李重九笑着不再言语了,当下又有一骑快马而来,言道:“禀告太守,窦建德派高雅贤,窦线娘二人前来为使,赵县丞请你速速返回城内。”

    苏素哼地一声,言道:“他人都是先礼后兵,窦建德却是先兵后礼。”

    李重九言道:“窦建德此举乃是要我们有所妥协才是,我们回去见见这二人吧。”

    李重九返回城内后,直接入帅府之内,未到堂中,就远远听得大堂上高雅贤,窦线娘二人,与赵万三正在说话。

    “赵叔叔,那日为了蒙蔽魏刀儿,故而父亲他言语上多有得罪,他说此是不得已,希望赵叔叔不要往心底去,他日给你赔罪。”一个女子说话声音传来,必定是窦线娘。

    “此事已经过去了,窦公对我也是有恩,我岂会因为这点事责怪他,只是眼下你们大军压境却是为何?”

    “赵兄,此事乃是窦公的意思,一会见到李太守再言不迟。”

    说话间,李重九已是步入堂中,高雅贤身着粗布青衣,面上带着几分沧桑,不脱布衣本色,而窦线娘穿着雪色狐裘,看见李重九后,目光却透出几分厉色。

    “两位,赵家堡一别,倒是快一年不见了。”

    高雅贤站起身来,笑着言道:“光阴荏苒,这一年太守北服夷狄,南败宵小,这一年之精彩,远胜高某。”

    李重九言道:“惭愧,惭愧,比之窦公,我这算得什么?但是眼下窦公屯兵十万于边境,难道是要与我会猎么?”

    高雅贤笑道:“太守倒是误会了。”

    窦线娘一旁言道:“李重九,我们冒着冻死之危险,击败王须拔,而阁下倒好,冒着窦公之名义,一举拿下易县,天下便宜事还有过此吗?”

    李重九见窦线娘开口,反唇相讥问道:“我何时冒过窦公的名义,真是笑话?”

    窦线娘言道:“还在狡辩,那为何我军刚刚击败王须拔,不过三日你就乘机进兵易县,这还不是借了我们的势吗?”

    李重九言道:“当初我派赵赞府前来饶阳,与窦公商议共伐王须拔之事,窦公自己不答允了罢了。眼下我击败了宋金刚,自取了上谷全郡,何来借势,难道我能未卜先知,事先料到窦公与王须拔乃是诈相同盟,窦公又乘人不备,再反戈一击。”

    “大胆,你敢讽刺我阿爹!”窦线娘霍然而起。

    李重九双臂叉胸,言道:“怎么上次在赵家堡时,你们人多势众尚没有动手,这一次在我的地盘上,你倒要动手吗?”

    窦线娘闻此脸色一青,这李重九乃是勇冠三军之将,自己与他动手不是自讨苦吃。

    “线娘,不可无礼!”听高雅贤一声叱道,窦线娘气鼓鼓地坐下。

    高雅贤言道:“李太守,小孩儿家不懂事,不要计较。只是你也知道了,宋金刚乃是王须拔部下,窦公击败王须拔,收取他的部众,这宋金刚亦是早有归降我军的心思,而今却为太守半途所截,拿了易县,将领们都是议论纷纷啊。”

    李重九微微一笑,言道:“高兄,当初我与宋金刚激战,折损将士千余仍不下易县,之后我多番设计,并策反了宋金刚大将,这才夺了易县,敢问这其中窦公出了哪点功劳。我以往都听闻过空手套白狼,窦公也是真是了得,只动动嘴皮子,难道就要我们将易县拱手相让吗?”

    高雅贤见李重九言辞如刀,当下想了下心道,看来李重九吃下易县,是断然不肯吐出了。

    于是高雅贤言道:“既然太守不肯让出易县也可,眼下河北之地,张,王二反王先后而亡,窦公承高帅之遗志除了推翻无道昏君,并要逐鹿天下。不知李太守如何看呢?”

    好嘛,李重九心道终于到了戏肉了,先大兵压境,又故意与自己计较易县归属,说来说去就是找一个口实罢了。李重九言道:“吾乃是朝廷旧将,虽不满天子之所为,但毕竟也受过知遇之恩,也不会与官军为敌。若是窦公有心于天下,我倒是很愿意拭目以待。”

    高雅贤又问:“那太守以为,窦公可以得天下吗?”

    李重九哈哈一笑,言道:“我哪有这般远见卓识,但是当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祖提三尺清霜,捷足有之。当年汉高祖与窦公一样都是出身寒微,所以窦公将来如何,还看自身运筹帷幄。”

    高雅贤,窦线娘听李重九将窦建德比之刘邦,都是大喜,却没有注意李重九方才实际上全是废话。

    高雅贤言道:“敢问太守之抱负呢?难道区区上谷一郡?”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在下一介布衣,所谓起事,不过是自保性命,护得父亲以及兄弟们的安全罢了,至于所谓的雄心,仅上谷一郡罢了,否则也不会自称上谷太守,现在我不过暂时牧守,若有明主现世,吾自当合郡献之。当然若是将来窦公能击败薛世雄,段达,夺取幽燕之地,我当归降窦公就是了。”

    听李重九这么说,高雅贤,窦线娘都是将信将疑,但是还是不信的成分更多一点。

    当下高雅贤,窦线娘对视一眼,都是点点头。两边接下来就谈了许多实际上东西,主要是商议两家互不敌对。

    窦建德虽无法夺取上谷郡,但也算收到李重九绝不与他为敌的善意。对于窦建德现在而言,主要大敌是朝廷,北面薛世雄和南面的段达,所以对于有草原骑兵之助力的李重九,暂时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不在他现在的目标,只要双方不敌对,他也可以暂时容忍李重九盘踞在上谷郡。至于李重九与窦建德两家言和,也是大为满意,如此总算不用担心南面有交兵的危险,给他一到两年的安全期消化整合上谷郡势力。

    于是两家谈判成功,彼此都是皆大欢喜。

    第两百一十七章 安民养望

    从李重九这获得答复后,高雅贤,窦线娘二人即满意的离去了,半个月后,即传来消息,窦建德在河间郡的乐寿县筑坛,自立为长乐王(注一),展露其称雄河北的决心。

    与窦建德达成协议之后,李重九留下苏素,赵万三为文官,统筹上谷郡之事,而高楚,尉迟敬德等大将负责统兵练兵。至于李重九还将五百番军骑兵,改作为郡兵骑兵常备服役。李重九每年给他们同样是一匹绢的酬劳。这些番兵都是从随李重九南下的九千番骑中精选而出,全部配以铁甲皮质马具装,而且是一人三马,远胜一般的骑兵。

    这五百番军骑兵就驻扎在雁门郡的灵丘县(注二),与上谷郡飞狐县相距五十里。

    现在雁门郡的局势自两年前突厥围杨广于汾阳宫,雁门合郡被突厥人肆掠了一遍,只有数城硕果仅存。之后虽略有恢复,但又遭到刘武周叛乱。刘武周投靠突厥后,就率军攻打雁门。

    刘武周军兵锋坚锐,雁门郡郡丞陈孝意,武贲郎将王智辨屡战不敌,丢了天险雁门县,醇县,五台县,现在收拾残兵退守繁时县。遭刘武周围攻之际,陈孝意屡次向晋阳留守李渊求援,结果送入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音信。现在繁时县与太原郡通路已断,陈孝意,王智辨成了孤军,不过饶是如此二人却依旧不降,与刘武周继续对峙下去。

    雁门郡五县,刘武周占了三县,陈孝意据守一县负隅顽抗,至于灵丘县,却暂时无人理睬,并非战略位置不重要,只是之前突厥入侵雁门时,这里破坏得最为严重,所以两年过去了,这里仍是一片荒芜。现在李重九决定重建灵丘县,在这里收拢流民。而重建灵丘县的目的,自然是在雁门楔入一个桥头堡,一面作为上谷郡的屏障,以抵御刘武周,另外也是保证飞狐县与怀荒镇之间的这条商路的通畅。

    当然重修修复工作不止是灵丘县一处,在上谷郡李重九除了现在据有的飞狐,易,范阳三县之外,还需重建因流贼肆掠而荒废的,涞水,遂城,永乐三县。重建工作并非顺利,宋金刚虽败了,但山间还有不少流贼山贼,还有不少百姓担心为流贼袭扰,宁可藏在深山之中,也不肯下山。所以李重九让尉迟敬德,高楚等人率兵围剿,也算给与刚刚成立的郡兵,一个实战锻炼的机会,同时也作百姓的工作,让他们安心下山屯垦田地。

    对于归降的山贼,流民,李重九都安置屯垦,力争在今年之内在这三县之内,让流民恢复耕种。现在这个时节,冬小麦已是赶不及了,所以就更不能误了春耕,苏素将春小麦的种子,以无息的方式给流民们发下去,让他们今年安心耕种,不收任何赋税,至于明年税赋减半,第三年才全额收取。如此政策之下,上谷郡每日都陆续有百姓向各个府县投靠,要求归籍为民。

    见到这一幕,李重九不由感叹,当初王须拔肆掠上谷不过才一年,按照大业七年的统计上谷郡共有户三万八千七百,二十多万口的百姓,到了现在五年内,已是凋零到不足十万,果然是破坏只需一年,但论及建设却要十年之功。

    纵观现在河北中原各地,如窦建德,杜伏威之流的众反王都忙着吞并势力,争夺人口,大肆扩军,以攻城略地劫掠钱粮,让麾下兵马百姓越多越好,力量更强,他们信奉当然人多自然势众。

    论强取豪夺,窦建德,杜伏威当然好手,而李重九的优势却不在于此,比起人多势众,乱世中人心向背也是重要的。若是安定民生,领内百姓富足了,自己声望也就提升上去了,将来四方来投,攻略他人的领地也比较容易消化。与人多势众相较,声望也是势的一部分。

    当然如此发展的弊处也是大大有的,就是声望起势太慢。正所谓发财方能立品,朱重八的义军当年在淮右的时候,军粮不足的时候还是吃人的,之后有了根本,这才讲究起礼义廉耻。而张士诚虽深得民心,最后城破时,全城百姓愿意与他同死,百姓有言,生不谢宝庆杨,死不怨泰州张。最后还败在朱元璋手上。

    李重九要想追赶李渊,李密,自己首先要在中原蓄积声望,培养自己的名声,而在草原上,则不必顾及名声,巧取豪夺,扩大势力,毕竟草原上鲜讲仁义,更推崇强者为王。

    而对于李渊他们,则必须采用合纵连横之道,遏制他们作势的速度。现在李密在自己多番催信,讲述道理下,一直迟迟没有南下攻打东都。只要李密一日没有攻打东都,在关中的隋军就不会东进增援,而关中隋军一日不东进,那么李渊就不敢从晋阳起兵直取关中。这相当于多米诺骨牌,比较历史上,李密已推迟了半年,没有攻打东都,那么李渊也无法从晋阳起兵造反,那么夺取关中的计划,也会比历史上大大推迟。

    但是李密现在没有回信,但这时草原上那帮长老们又开始急催,李重九也不愿意将这关系弄得太僵,于是安排好上谷郡的驻军防务之后,即率军返回草原。

    大业十三年的正月,过完年后,李重九率领草原骑兵踏着积雪,从飞狐县取道灵丘县,返回草原。路途间经过灵丘县时,随路可以看那件衣衫褴褛的百姓们,犹如山间野人一般在雪地里走动,不少人甚至连鞋都没有,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

    而百姓们看到官军,都是纷纷躲了起来,李重九心觉得奇怪,当下命王马汉前去查探,之后得知原来这些灵丘县的百姓,这手刚刚拿到官服发到他们手中的春小麦种子,转眼一个背身就将这些种子,都吞咽进肚中果腹。

    李重九闻之立即命王马汉将这些百姓抓来,王马汉当即带着几百骑兵,到处收罗。之后他带着兵卒一口气抓了三十几个领了春小麦种子,却私自将他们煮食的百姓。李重九转眼看去,只见自己发下去的春麦种子,这一个缺了半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