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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79部分阅读

    他记得以往这名官吏,因自持老者,见自己都是行平揖之礼的。当下李重九微微避身,之后回之平揖。

    这名老迈的官吏,点点头言道:“勉之。”说完转身入了雨中。

    这名官吏走后,接下来一个个官吏,亦是向李重九行了大揖之礼。

    之后郡守们前,车轱辘的声音想起,士族,官吏们皆是乘马或者坐着马车,缓缓离去。

    细雨之中,李重九,李虎,苏素皆是站在府门的屋檐前,看向融入夜色之中的幽州城。

    李重九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幽州士族,官吏他们态度对自己的改观,赢得了尊敬。

    看着府门前的雨水,苏素不由油然言道:“天下之德,不离忠孝二字,古人之言,诚不欺我。”

    李重九听苏素这么说,不由点了点头。

    第三百二十九章 心腹之患

    正当李重九送走涿郡士族,官吏后,这时一骑快马突然从郡府门外,冒着大雨赶来。

    众将不免心底诧异,这倒是又出了什么紧急之军情了?

    李重九当下停下脚步,在郡府门前站定,这名骑兵冒着大雨,从外奔驰而来。到了府门前翻身跳下战马,在泥水中一个扑跌,差点摔落。

    对方将马交给侍从,自己奔到李重九的面前,大声言道:“恭贺可汗!贺喜可汗!”

    原来是来报喜的,众将不由松了口气,不过不知是何喜事。倒是李虎一怔,倒是哈哈大笑。

    苏素见李虎的喜色,也是反应过来。

    “可汗,夫人在御夷镇产下一子,母子平安!”

    听了对方的话后,李重九顿时一怔,一时说不出话。与李重九愣在原地不同,李虎则是喜悦之情溢于脸上,不过他早有预料,欣喜之情方好。苏素亦是捏须微笑着与李虎说话。

    至于众将皆是大喜,特别是室得奚部番将,皆哈哈大笑,拍手称庆,其高兴之处反而更胜过李重九,李虎,苏素三人。

    李重九看室得奚部大将如此高兴的模样,不由心底有数。他此刻心情亦有几分复杂,在身为人父的巨大喜悦之中,同时也夹杂着,对室得芸愧疚之情,毕竟在对方为自己生下儿子时,自己不在身边,最后一点则是想到的是,若是女孩就更好了。

    这一回室得芸生下男孩,正所谓有母凭子贵,这一回,室得奚部又该提及,将室得芸立为可墩之事了,若是室得芸为可墩,那么他的儿子,按照嫡长制,将来就是李重九的接班人。

    毕竟室得芸现在是李重九唯一的妻室,又为他产下唯一的儿子。

    室得奚部的大将,以及族长就更有理由了让室得芸为李重九正室了。不过这一点汉人鲜卑大将,以及涿郡士族们,肯定是激烈反对。他们会接纳一个室得奚族的女子,当李重九的正室,再拥护一名有着奚人血统的男子,为李重九继承人吗?

    李重九想到这里,不由看了下李虎,但见李虎,苏素二人一脸兴高采烈,他亦没说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理会他那么多就,李重九没有考虑太长远,毕竟自己已成为父亲,此刻应该尽情高兴才是。

    当下李重九一一接受属下大将,以及臣子们的道贺。

    作为一路诸侯,李重九诞下麟子,应是大宴三日,百姓同庆就是,但无奈李重九刚刚下令杨广发丧,禁一切酒宴娱乐,所以只能低调处事。

    但是如此却不能阻拦李重九以及属下的喜悦之情。李重九不由念起,在杨广被弑之时,同时自己儿子诞生,莫非这兴亡更替之间,隐隐有命数在其中。

    要知道李重九之子诞生与杨广被杀,也只是差了六天而已。

    身为人父,李重九不免又心思重重起来,而李虎则是拉起苏素,温彦博二人,讨论起李重九之子的名字来了。

    给儿子起名,这事本该由李重九自己来办的,但是看李虎这作爷爷的喜悦,一副要替自己将事情全数操办的样子,李重九也只能交由他了,谁叫李家一直是一脉单传的。

    李重九此刻却是恨不能,背上插上双翼,亲眼见一见在御夷镇的妻儿,看看这新出声的孩儿有几分像己。

    正当李重九充斥着身为父亲的喜悦之时。

    在长安,李渊此刻却是接到了隋恭帝的诏书。

    诏书之中,隋恭帝以十郡之地,封给李渊,作为唐国之地。诏书上言,李渊仍为丞相,而唐国之中又置一宰相,同时还加九锡。

    李渊看了隋恭帝的诏书后,不由大笑,当下将诏书给刘文静等重臣传看。

    刘文静上前,笑着言道:“前面方可,但九锡之事,王莽,曹孟德,司马昭等皆有过,嘿嘿,但也有不受的,李严曾向诸葛亮试探劝进受九锡,诸葛亮回答要灭魏之后再接受。”

    裴寂笑着言道:“天子也知太上皇在江都遇难后,大隋江山不保,故而这也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希望将来不失一个安乐侯,唐王若有意三辞三让一番即可。”

    李渊看了一眼诏书,对众臣言道:“孤秉大政而自加宠锡?这不是笑话,孤知道尔等要孤循曹孟德,司马昭之迹,但依孤看来,这二人都是繁文伪饰,欺天罔人之人,气量实不及五霸,而求名之欲,更盖过三王。此二人之为,孤不屑为之。”

    听李渊之言,刘文静,裴寂皆是收敛神色,言道:“唐王之胸襟,某等妄加揣测了,还请恕罪。”

    李渊摆了摆手,言道:“无事。尔等皆知,尧、舜、汤、武,各因其时,皆推其至诚以应天顺人。但未闻夏末、商末,必效仿唐、虞之禅。天子欲加孤九锡,孤直取就是了,繁文伪饰此乃不屑。”

    众臣听闻之后,一并领命。

    这时丞相府司录李纲上前一步,言道:“唐王,眼下宇文化及自称大丞相。以萧皇后令立秦王浩为帝,居别宫。宇文化及以弟智及为左仆射,宇文士及为内史令,裴矩为右仆射,决定起江都骁果军十余万,准备西归,声言要回关中。”

    听李纲禀告,众人皆是不语。宇文化及弑君的借口,当年是煽动骁果军西归,现在杨广已死,宇文化及必然西归。现在关陇士族之中,以李渊,宇文化及二人为首,宇文化及要归关中,乃是于李渊争夺,看谁能领袖关陇门阀。

    刘文静言道:“骁果军乃天子亲军,十分精锐,若宇文化及要归关中,实不易抵挡。”

    李渊摆了摆手,言道:“宇文化及要回关中,也要先过了东都再说。李密,越王二人,岂肯轻易放之。三人之间必有恶斗,而我坐于关中,只要谨守潼关,即可独以一面制天下,尽管坐山观虎斗,不必放在心上。”

    “诺!”

    这时又一人上前禀报,言道:“禀告唐王,齐公于太原禀报,幽州刺史李重九,在辽西大破契丹奚族联军二十余万,俘虏五万余,牛羊战马缴获更是不计其数。现在李重九一统幽州之势已成,齐公担心其统一幽州后,屯兵雁门,威胁太原,故而快马向唐王禀告,请示意其下。”

    二十万契丹奚族联军!

    闻言众丞相府的属僚皆是一惊。契丹奚族虽不如突厥那般强大,但一战能击败其二十万大军,说明李重九已成气候,实力不足小视。

    属僚们议论纷纷,而李芷婉却坐在一边,默默的。

    这时世子李建成出面言道:“此报未免太夸大其词了吧,契丹奚族有多少人,就算两部联合,也怎么可能会拥有二十万大军。我觉得四弟有些多虑了。”

    这时右光禄大夫,临汾郡公柴绍出面言道:“纵没有二十万大军,但十几万也是有的。李重九此人,世子不可轻忽。”

    李建成听柴绍顶撞自己,颇为不舒服。李建成又看了李芷婉一眼,心道这柴绍莫非是转了性子,居然说其情敌的好话。

    这时却见柴绍上前一步,言道:“唐王,末将恳请带兵前往太原,防备幽州!”

    李渊看了柴绍一眼,露出欣赏之意,言道:“吾当务之急,乃是辅佐秦公,平定河西薛氏父子,你在关中不可轻动。”

    柴绍闻言当下顿露失望之色,当下只是退下。

    李渊当下言道:“据我所知,这李重九没能收拢幽州当地士族之心,可谓根基浅薄,此番击败契丹,必然惊醒突厥,加上竖子又与高句丽为恶,身旁窦建德虎视,其处境自身难保,又哪里来得东顾太原,暂不足为我之患。”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有了李渊定了基调,当下秦公府行军司马唐俭出列,此人一贯以足智多谋著称,在霍邑击败宋老生,就是他的计策。

    唐俭言道:“李重九今日得势,多是借助番人之力,番人虎狼也,视信义于无物。伴虎必被虎伤,正所谓容易成势,也容易失势。我建议唐公不凡淡然视之,过了不久,幽州内部必自乱。”

    唐俭说完,众人纷纷附和,一旁齐王使者言道:“唐王还有一个消息,李重九番人之妻,刚刚诞下一子,听说李重九有意立其为正室。”

    李渊闻言眼皮一跳,众属僚亦是不知说什么,这消息对于李重九与番人之间关系,大大改进,若立其为正室,两者的关系,虽不说牢不可破,但也是暂时难以动摇了。

    众属僚当下低声议论,一旁的李芷婉却悄悄捏紧了袍角,双唇紧抿。一直留心李芷婉的柴绍,看了不由又怒,又是痛心。

    “殷开山听令。”李渊这时开口了。

    “诺。”一名卓尔不群的白衣男子站出身来。

    “我命为太原道总管,提兵屯于太原。”

    “诺。”殷开山容色不变领命。

    “平阳公主。”

    李芷婉听李渊叫到自己名字,不由一怔,当站起身来抱拳言道:“诺。”

    李渊打量着自己的爱女,言道:“我命你率军屯于井陉口。”

    李芷婉听了低下头言道:“诺。”

    李渊又布置了一番后,当下宣布散会。

    众人走得一干二净之后,堂内只剩李渊一人。

    李渊刚端起桌上热茶,即合掌一放,站起身来怒道:“竖子小儿,竟成我心腹之患。”

    第三百三十章 身在乱中

    江南六月,滛雨成涝。

    久雨之下,土地泥泞,道路边上被马蹄踏成的烂坑,以及倒伏的尸体,随处可见。

    自上个月,天子被弑后,兵荒马乱之势愈来愈盛。

    武康人沈法兴,以为天子报仇,讨伐宇文化及为名,于东阳起兵。

    沈氏乃是江南会稽大族,宗族有数千家之数,为远近所服,故而沈法兴从丹阳起兵之后,不久就得众六万,逼近江都。毘陵通守路道德率兵抗拒,沈法兴袭杀路道德,并据毘陵郡,之后平定了江表十余州,自署江南道总管。

    沈法兴从江南起兵之后,加上骁果军在江都附近烧杀劫掠,军纪极差,顿时局面越来越乱。

    道路上,冒雨往北而去的,都是逃避战乱的难民。

    在一群难民之中,杨暕和杨娥皇二人,正穿着普通农家的衣服,混在人群之中,向前行去。现在杨暕和杨娥皇的打算,是准备沿江寻船,经运河前往东都,投奔他们的侄儿越王杨侗。

    正当他们来到渡口,却看见是一片白茫茫的大江。大江前还有一群哭天喊地的难民。

    “该死的啊,上江的船都截了,我们如何能渡过河去?”

    “这杀千刀的宇文化及啊,这不是要绝我们的路吗?”

    难民们纷纷哭泣。

    吴将军五名从江都杀出来的侍卫,以及丫鬟拂衣,紧紧地护在杨暕和杨娥皇身旁,看着这一幕皆是满脸沮丧之色。

    吴将军亲自差人去询问后,才得知原来宇文化及听闻,沈发兴要来夺江都后,同时他又急欲率军返回关中,故而无意逗留在此,与沈发兴一战。

    于是宇文化及让,左武卫将军陈稜为江都太守,综领留事,自己却派人夺江都人舟楫,准备取彭城水路西归。

    故而沿江之上,所有船只都被宇文化及收罗走了,杨暕和杨娥皇二人这才无舟船过江。

    杨暕仓皇无措,但面上却强自镇定地言道:“吴将军,你可有办法?”

    吴将军想了下言道:“殿下,我们沿江而上,可经丹阳,再寻船过江。”

    “丹阳,好,就依吴将军的意思,到东都,越王必然为汝加官进爵。”杨暕拍了拍吴将军的肩膀。

    吴将军低下头言道:“多谢齐王。”

    杨暕满意地点了点头,杨娥皇却女人心思细腻一些,发觉这位吴将军,脸上恭敬之情已是淡了几分。

    杨娥皇却微微有几分犹豫,丹阳乃是杜伏威的地盘,此人一向凶蛮,从他地盘经过,岂不是十分危险。

    但杨娥皇见兄长,一副强自拿主意的样子,却不言语了。她虽有不同看法,但也知道,这时候兄长的威信最重要。

    夜间,八人找了一间荒庙休息。

    众人皆是席地而卧。连日奔波,众人早是劳累不堪,草草吃了点干粮后,就睡下。杨暕乃是金枝玉叶,何时吃过这样的苦,一头就枕了下去,就呼呼大睡。

    拂衣则是尽心尽力,替杨娥皇在庙内一空地收拾了一番,垂下帘幕,在枕睡的地方多放一些稻草,这才抱歉地对杨娥皇言道:“公主殿下,出外从权,你就将就一下吧。”

    杨娥皇点点头坐在稻草上,言道:“无事,这道理我还怎么不懂。”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当日萧皇后同她说的话来,万一落难民间,遇到男子要叫郎君,遇到女子要叫娘子……云云。

    回想起母亲的叮咛,杨娥皇差一点又目眶泛红,眼下她正身陷逆贼之手,随即又想到宇文化及这逆贼,他还害死自己父亲,还有为杨家复仇这样云云。长乐公主身在乱中,不免心思凌乱,拂衣自小与公主贴心,当下又低声说了些安慰的话,好容易杨娥皇这才心情稍好。

    于是拂衣替杨娥皇用帕沾水,细细擦匀长发,之后准备入睡。

    主仆二人躺下,杨娥皇稍稍合眼不久,即被一轻微的脚步声惊醒。她打小本就睡得很浅,加之奔波在外,尽管劳累,心底担惊受怕下,却十分敏感而警觉。

    杨娥皇听到脚步声,就坐起身来,似乎有二名士卒走到庙门外,细细说话。当下杨娥皇就留了神,没有叫醒拂衣,自己悄悄走到墙边。

    两名士卒的话,从模糊到清晰,你一言我一句的传到耳底。

    “赵榔头,你说的我想再斟酌,斟酌?”

    “斟酌个屁啊,大隋完了,懂吗?大隋完了,也就没有王法,我们兄弟俩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赵榔头,你疯了吗?他们可是王爷和公主啊。”

    听到这里,杨娥皇顿时一惊,整个人身子贴在墙上,不能动弹。

    “哈哈。”对方的笑声,虽是压低了声音,但仍是传来一股肆无忌惮之意。

    “王爷和公主,说得好,就是王爷和公主。老子自这代起,打上往祖宗十八辈,还没有上过一个公主呢。”

    “你哪里知道,只上过土窑子里,粗脚大手的村婆子,呸,以前在官妓营里,上过一个被罪官之女,你知道那滋味,啧啧,那后背,你不知道那感觉有多美妙,老子一夜七次,草得她下不了塌。而眼下是长乐公主,那脸蛋,老子梦里都可以射她两次。”

    另一人默然了一阵,言道:“不行,吴将军对我大恩,我绝不做这种事,你也休想。”

    “你……你若不是你对老子有救命之恩,老子一刀杀了你。”

    “随你做不做,不过你说的对,大隋完了,什么唠叨子公主,王爷算个屁,跟那两个姓杨的没前途,我索性回关中,也不知我娘,我家里几亩地怎么样了。”

    对方说完,一番收拾的声音,似将包裹背在身上。然后此人又言道:“赵榔头,老子也不管你,但老子知道什么是良心,对不住,走了。”

    “没软蛋的家伙。”

    说完一阵脚步声,杨娥皇听脚步声渐渐远去,顿松了口气,正待心想要不要提醒吴将军,将此心生邪心的士卒抓拿时。

    噗哧,门外传来一刀子入肉。

    杨娥皇听了心底一紧,不知是谁杀了谁,难道是哪个好心人吗?不对他明明已走远了。杨娥皇心道这时要不要大叫,叫醒吴将军等人。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人各有志,我不怪你,但你打我老屋的主意,就不好了。你知道吗?长乐公主,齐王,是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