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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79部分阅读

带到丹阳,献给杜伏威的。你居然阻拦我的财路,就怪不得你了。”

    说完又是噗哧一声,刀子拔出,然后一个皮靴的声音踏回了庙内。长乐公主强自镇定下来,忙躺回稻草上,这时她的全身瑟瑟发抖。

    幽州。

    灵台之上,一场隆重的法事,已是结束。

    众所周知,杨家父子二人都是崇信佛教,杨广虽不如父亲那么虔诚,但亦是信徒。故而幽州为杨广发丧,以佛家礼仪来操办的。民众听闻为杨广发丧,不免一并前来,对于这位毁誉参半的天子,众民众亦是心情复杂,不过毕竟人死为大。

    特别涿郡境内大小官吏,却一同服白前来祭拜,甚至还不远千里而来。

    祭拜之人除了蓟县官僚,涿郡各县,甚至上谷,安乐,辽西各郡亦来此,如辽西郡守杨林甫,以及雁门繁时县县令陈孝意,县尉王智辨,皆是千里而来。

    特别是繁时县县令陈孝意,更是哭倒在天子灵前,众人搀扶这才勉强站立。

    李重九在旁见之一幕,不敢喟然,深感杨家父子数十年,在民间还是颇有根基的。

    之后薛家四子也是一并前来,祭奠杨广。自李重九夺取蓟县后,这薛家四杰倒是一直在家当宅男,一直以是隋朝旧臣的理由,拒绝了李重九的征辟,就是闭门不出。

    这一次倒是出门来拜祭杨广。

    仪式过后,李重九当下见了陈孝意。

    陈孝意悲容稍却,见了李重九后,躬身一拜,言道:“见过李使君。”

    李重九见陈孝意称自己为使君,不由点了点头,当日自己在繁时县下时,可是吃了此人一老大的闭门羹。他当时言为朝廷守节,绝不肯让李重九这乱臣贼子,进入城门,否则从他尸体上踏过。

    但是眼下得陈孝意这么称呼,显然是对方已是认同了自己上谷郡郡守身份。

    李重九言道:“陈明府,我年轻德薄,现需要有你这样贤士相助,眼下幽州对我已是唾手可得,我马上要设立幽州府,你就不要在一县屈就了,来幽州帮我如何?”

    陈孝意闻言言道:“使君,陈某是个直言之人,若是来幽州府上,恐怕言语中会顶撞了使君。”

    李重九笑道:“还有什么顶撞比得当时在县城城门吃得闭门羹,说实话,现在幽州士族官吏,除了魏征,还有温彦博,我身旁没有几个人可以帮得上我的,所以我想请你来助我。”

    陈孝意问道:“那李使君为何又信得过我呢?”

    李重九半开玩笑地言道:“陈明府的人品一贯是我敬重的,昔日我还是你与王郎将的下属,今日你怎么能不照拂我呢?”

    陈孝意听了哈哈大笑,当下站起身来向李重九作了一个大揖,然后扬长而去。

    李重九见此不由大喜,心道终于又多了一位得力助手。

    第三百三十一章 求将

    旧朝落幕,天下分崩,杨广身死之后。

    对于天下大多数,守御一方隋朝旧吏而言,有的如沈法兴之流谋求自立,剩余的也是自谋出路,依附附近强大势力的。

    如在一直为大隋守节,不肯为自己效力的原雁门郡郡丞,现在的繁时县县令陈孝意,已答允为李重九效力,出仕幽州。

    李重九也留意着四方动静。这日雁门郡郡丞赵万三赶到涿郡,向李重九禀告河北窦建德的动向。

    赵万三与窦建德有旧,故而一面替李重九出面与窦建德来往,一面也是替李重九紧盯着窦建德的,留意着对方动向。

    赵万三向李重九禀报,原来河北官吏,闻之隋朝灭亡后,也开始纷纷投降窦建德。

    窦建德之前率大军一直围攻河间,为郡丞王琮所拒,久攻不下。

    但城内得知杨广已死后,只能投降,王琮等随后率官吏素服面缚至营门投降,窦建德亲自为其松绑。

    此时窦建德部下言,王琮守城半年,杀伤我军甚众,现在走投无路,方才投降,还请烹之。

    窦建德则说:“此人乃是义士。我日后要重用,怎么可以杀了。以往大伙在高鸡泊为贼时,随便杀人我不管你们,现今我要得天下,你们怎敢杀害忠良?”

    说完后窦建德还令军中,凡是先与王琮有隙者,今敢动摇,罪三族,于是众军皆畏。并于当日封王琮为瀛州刺史。

    李重九听闻窦建德处置的手段后,不由暗赞,此人目光真可谓长远。

    赵万三继续说到,河间降伏后,窦建德又招纳之前隋朝旧吏,如景城户曹张玄素,城破后,窦建德征其为治书侍御史,但张玄素以隋朝旧吏的身份,不肯从贼,眼下隋灭,张玄素答允出仕窦建德,任黄门侍郎。

    而河北郡县,这时也是争相归附于窦建德。

    李重九听赵万三禀报,说王琮,张玄素二人投降窦建德时,颇有惋惜之意。因为二人皆是河间郡之名臣,二人一降窦建德,窦建德可掌控河间无疑了。

    李重九想到这位与自己一般出身寒微的枭雄,颇为惺惺相惜之意,可惜河北只能有一个胜者,将来与关中东都,势力根深蒂固的门阀代表,争夺天下。而窦建德现在一旦势成与自己决战之日就不远了。

    当下李重九问道:“除了王琮,张玄素二人外,窦建德麾下文武还有那些人?”

    赵万三言道:“窦建德麾下的谋臣,首推饶阳令宋正本,窦建德破饶阳后,宋正本一直为其出谋划策,此人博学有才气,窦建德自立为长乐王,平定河北之策,大半由其所出。窦建德能有今日,其功劳不小。”

    李重九言道:“此人出身隋朝旧吏,那窦建德是否信任此人?”

    赵万三言道:“这倒是不知,我听此人常直谏窦建德,令其数度下不了台阶,此人虽是谋主,但窦建德喜欢不喜欢,就不知了。”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此是很重要的消息,那武将之首是谁呢?”

    赵万三答道:“窦军的头号大将乃是王伏宝;此人从高鸡泊时,就追随窦建德左右,骁勇善战,勇冠三军,功绩居窦军第一,将来若我军与其作战,其不可轻忽。”

    李重九讶然心道,宋正本也就罢了,怎么王伏宝一般,自己都没听过呢?

    李重九当下问道:“那窦建德真正的心腹是何人?”

    赵万三言道:“那自是同乡人高雅贤,窦建德还未发迹时,就乃是生死兄弟。”

    李重九点点头,那日在赵家庄曾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此人一眼识破了自己身份,是个难缠的人物。但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自己耳熟能详的人物。

    李重九不由问道:“除了这些人,窦建德手下还有那些杰出之辈?”

    赵万三捏须想了会言道:“还有几人不可小视,现任内史侍郎孔德绍,出自曲阜孔氏。”

    李重九听了不由摇了摇头,曲阜孔氏这时并非名入士族之列,倒是会稽孔氏此时大大有名,若说孔德绍的背景,根本不足一提。

    赵万三又言道:“还有国字祭酒凌敬,此人足智多谋,多次向窦建德献策,至于其余我倒要想想。”

    李重九言道:“一一说来。”

    赵万三想了一番,言道:“还有刘黑闼,此人乃是窦建德的发小,最近新投,听说用兵还比较狡诈,至于高雅贤养子苏烈,字定方,上一次我们也见过,也是勇略过人之辈,还有一个偏将程名振,听说也有点本事。”

    李重九听了倒是有几分恍然,原来刘黑闼,苏定方,程名振这时都还未入窦军的骨干啊。

    刘黑闼,苏定方二人不提,众人耳熟能详,不说看过史书的,看过八点档电视剧的都知道。至于程名振,在历史上也是大唐的平壤道行军总管,虽名声不如苏定方,但征高句丽屡战屡胜,堪称骁将。

    若将窦建德麾下武将文臣与自己相较,李重九突然发觉自己还逊色了不少。

    文臣自己有温彦博,魏征,卢承庆,陈孝意倒也是能抗衡一二,但是武将之中刘黑闼,苏定方,程名振,除了程名振稍逊一筹,其余二人都是在历史上可以匹敌宋金刚的将才。至于那窦建德排名第一的大将王伏宝,更是力压这数人之上。

    相对之下,李重九麾下除了尉迟恭堪称勇武之外,尚无人能与这几人抗衡。

    当初窦建德能杀郭绚,灭魏刀儿,甚至连薛世雄都败在他手上,岂有侥幸之道理,李重九若是将对方当作王须拔那帮的农军看待必然会吃大亏。万一将来窦建德与自己争夺河北,挥兵北上,李重九觉得自己除了再度,从草原上,全力动员番军骑兵助战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赵万三走后,李重九正在细思,正待这时魏征求见。

    李重九当下与魏征闲聊。

    李重九言道:“眼下幽州几欲平定,而窦建德亦一统河北,将来我与窦建德两雄之间,必有一战,魏郡丞有何对策?”

    魏征言道:“战乎,在于民,吏,帅,将,兵五者,使君眼前可谋者,不外乎择强将精兵尔。”

    李重九言道:“强将安出?”

    魏征捏须言道:“使君莫非忘记了薛家四虎了吗?”

    李重九言道:“我怎能不记得,只是我之前征辟,这四人无一人肯答允出仕啊。”

    魏征拱手言道:“此事下官有所听说,当初天子尚在,薛家有忠义之名,故而不能出仕,眼下大隋已不在,这四人大有机会,投靠我们,使君何不效仿刘玄德三顾茅庐。”

    李重九笑着言道:“我知道,若真能得贤士,九顾茅庐皆可,但是总要寻个妥当的借口,若此番再度被拒,以后要再寻这薛家四虎出山,那可就难了。”

    魏征皱眉言道:“使君所言甚是,我前几日倒是听闻薛世雄病重,使君乘此机会不妨登府一趟,借此名义也好探探薛家口风。”

    李重九抚掌大笑言:“善!”

    次日,李重九,魏征一并联袂,乘坐车马前往薛府之上。

    与上一次如临大敌不同,这一次薛府听闻禀报后,长子薛万述、次子薛万淑一并出门相迎。

    薛万述与李重九乃是老相识了,至于薛万淑略逊于兄长几岁,与其兄一般都是从文。河东薛氏虽多出武将,但亦有如薛道衡这般名满天下的文士,故而可以算得文武兼备。

    据魏征说,河东薛氏原来出自蜀中,中原大阀一贯以蜀薛呼之,以视不屑,将薛氏当作三等士族。但虽是三等士族,但河东薛氏却十分争气,自北周,北齐以来,名臣良将辈出,在两朝为刺史,郡守,官至五品以上的,有二三十人之多。

    正因为如此,薛氏一门,也有了今日能与范阳卢家这等名门攀交的资格。

    见到薛万述,薛万淑二人,李重九当下与二人作揖,李重九言道:“听闻薛公抱恙,特来携了名医良药,来府上探望。”

    薛万述,薛万淑听了当下称谢,将李重九迎入。

    到了内堂,薛万钧、薛万彻二子,守在父亲的病榻之前,正施粥喂食。

    李重九见薛家四子侍父至孝,不由点头,这时候古人的观念是,凡孝子必是忠臣,以忠孝二道取人。

    李重九看薛世雄,昔日名满天下,威震蛮夷的虎将,眼下却如同一个糟老头一般。薛万钧服侍父亲喝粥之时,米汤从口中舀入,但又从口角留出,撒在衣服上,这哪里有往昔的风采。

    李重九知道薛世雄败给窦建德之手后,意气消沉,故而病重如此。

    当下李重九请了医师上前诊治,医师这才上前准备薛世雄诊脉,结果薛世雄却突然双眼一睁,反手握住医师的手,问道:“告诉我,大隋是不是完了?大隋是不是完了?”

    薛世雄毕竟是武将,虽身在病中,但是力气十分大,一下将医师的手捏得咯咯直响。

    医师哪里受得,当下呼天抢地地喊痛。

    一旁薛家四子连忙上前劝解,而薛世雄犹自捏着医师的手,如同疯魔一般的反复问道:“大隋是不是完了?大隋是不是完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薛家出仕

    房门重新关上,薛世雄的咆哮依旧回荡在耳边。

    薛万述一脸惭愧地与李重九,言道:“使君,家父重病下,未免有些失态,还请见谅。”

    李重九摆了摆手言道:“这是哪里话。薛公为大隋打了一辈子战,守了一辈子,眼下朝廷倾覆,他心中的伤感,我实能理解,人同此心吧。”

    薛万述与其他三子闻言皆是感慨,一并低头。

    李重九言道:“薛公乃是忠良之士,某甚钦佩,此来带了不少辽东山参,皆是上一度攻打时契丹所获的,赠给薛公,让他好好养病。”

    薛家四字听后一并道谢,露出感激的神色。

    这时魏征在一旁突然自言自语感慨言道:“唉,人力岂能抗拒天命,大隋之势如大厦倾斜不可逆转,实非人力而能抗拒。”

    魏征说到这里,薛家四子皆是一并默然。

    薛万均握着拳头,言道:“若非宇文化及那老贼,大隋岂会覆灭,吾誓要杀此老狗。”

    薛万述闻言一皱眉头,言道:“三弟给我闭嘴。”

    薛万均见兄长训斥,当下忿忿地站在一边。

    魏征言道:“薛三郎君,也是一片为国除j之意。眼下天下分崩,群雄并起,诸位何不以这有用之身,天下社稷,为百姓福祉,做一番有益的事情,如此也可告慰薛公。”

    薛氏四兄弟听闻之后,皆是对望一眼。李重九两度相邀,这一度还是亲自前来府上,他们十分感激对方盛情。

    薛万均,薛万彻二人自幼皆有继承父亲,驰骋疆场的意愿,听闻李重九大破契丹奚族二十万联军之事,不免十分敬服,心道在他麾下,将来或许能青史留名。

    二兄弟对望一眼,心底有几分意动。

    李重九言道:“魏郡丞,说的不错,眼下大隋已是不在,天下循环,岂不闻商汤周武之事,眼下正值用人之际,诸位何不以有用之身,施展一番大抱负呢?”

    薛万述看了众兄弟一眼,皆众人皆不说话,亦默一阵,言道:“使君,能替天子发丧,足见是重恩义之人,我们四兄弟若在抱残守缺下去,也辜负了使君之盛情,以后我们就任凭使君差遣了。”

    听薛万述答允,顿时李重九,魏征皆是涌起了一股大喜之意。

    薛家四虎,以及陈孝意的归附,代表着幽州隋朝旧吏向李重九的归附,当下李重九设立在各郡的求贤楼,不少名士,朝廷旧吏纷纷来投。

    在涿郡的招贤楼,设立在城南,这里距离新设立的郡学不远。

    故而招贤楼内,经常会有郡学的博士来此喝茶吃饭,除了博士之外,有钱人的学生士子,也会前来,也算是文士雅聚之所。

    这时数名衣冠士子,正在二楼之上,慷慨激昂的指点江山,引来一旁临近桌次二三十青矜之士的侧目旁观。

    当下一名白衣冠带士子喝了口酪浆,将手中折扇一划当下言道:“周兄此言诧异,大隋已经灭亡,此乃是夏、商之末,此刻就算是光武在世,也不能中兴,一朝废一朝兴,天下至理,我等当顺应而为。”

    另一名身穿洗得发白长衫的士子,言道:“名博兄,我并非不认同的你的想法,只是大隋虽亡,但留下的底蕴毕竟深厚,不同于五胡乱华,衣冠南渡之时,新朝必是建于旧朝之上,如老树发新枝。”

    当下一名一直坐着士子言道:“莫非周兄,以为此更替,乃是效仿昔日秦汉之交否?”

    “非也?”这名周姓士子正色言道,“秦亡于昔日六国旧臣,而六国旧臣又为布衣出身刘邦所灭。而今大隋,士族门阀已垂数百年,根深蒂固,除非是再有五胡乱华之时,以我之见,将来取代大隋还仍是士族门阀之属,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刘邦。”

    这名周姓士子说完后,他身旁好几个人纷纷咳嗽,有人一拉周姓士子的衣袖,似作提醒。

    这时周姓士子这才勉强坐下,那名白衣冠带士子笑着言道:“周兄,怎么不可能,秦末时六国旧臣,可以为刘邦所灭,而今日士族门阀,又为何不可能有布衣取代之……”

    当下这一群士子再度慷慨陈词,新的一轮辩论再度展开。

    在二楼一旁角落,郡学教谕周旭,涿郡东曹掾姬川,安乐郡郡守刘易三名昔日怀荒镇的旧僚,一并重聚在此喝酒。

    他们一面闲聊,一面听着一旁数人之言,待听到周姓士子说,不可能再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