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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107部分阅读

好,还有这十文是你老的利息。”

    赵掌柜笑着言道:“这两百文是母鸡,这十文是蛋,钱生钱,利生利。”

    说到这里赵掌柜又取了一串钱,言道:“我去年收两百,我今年再存他一百。”

    书办笑着言道:“一百!”

    赵掌柜笑着点点头,言道:“我老人家,今年用不了那么多,再攒攒,上谷公恩泽我幽州多年,我们百姓也要懂得报答,就算不给利钱,我也搁在这。”

    幽州刺史府之中。

    魏征,陈孝意二人给向李重九上了一份文书。

    陈孝意笑着言道:“去年五万多贯的民债,全数还清,此事惠及幽州百姓,民间都在称赞上谷公的好处,实是大好之事啊。”

    一旁魏征继续按照惯例‘泼冷水’言道:“这民债之事只是第一年实行,据卑职听闻还有不少疏漏,之前有人放出风声,说今年我幽州军对夏军用兵,故而无钱还偿还民债,百姓们皆是恐慌不已,生了不少事端,我看今年的民债,还需慎之。”

    李重九笑着言道:“魏郡守所言极是。”

    李重九也算琢磨出与魏征打交道的办法了,反正第一句是要肯定对方的意见,否则一旦魏征顶牛起来,七匹马都拉不回来。

    李重九言道:“但去年民债确实解了我燃眉之急,若非如此,我哪里养得起这数万府军。”

    说话间,突然王珪急匆匆的步入大堂之中,言道:“启禀上谷公,刚才户曹清算,今年民债所得,最少超过了十五万。”

    “十五万岂非去年的三倍!”这会连陈孝意亦是吃惊了。

    魏征亦有点微微动容,长史温彦博言道:“去年购得民债的百姓,今年皆是受益,有他们在,故而幽州百姓对我们更是信任。”

    “不仅仅如此,”王珪言道,“我们今年在易水大破夏军十万人马,生擒窦建德,大有一统河北之势,故而幽州百姓对我们亦是更加的有信心才是。”

    李重九听温彦博,王珪所言点点头,这民债之事,也是百姓对于政府信心的体现,去年自己定了半分利,百姓来购的也不过是五万贯,但今年自己降为三厘利了,竟然得了十五万贯。

    有了这十五万贯,李重九今年就算博陵郡的钱粮,还没有收上来,也可再募一万府军。这寅支卯粮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众臣们皆是满脸喜色,李重九盘算着如何扩军。

    而王珪却是出声言道:“启禀上谷公,卑职以为眼下有一件急事,必须要办了。”

    众人皆知王珪所言何事,皆是笑而不语。

    王珪大声言道:“眼下幽州民心归附,如子女趋事父母,不召自来,竭诚效忠。上谷公在此时此刻登上大位,可谓是众望所归。卑职恳请上谷公,早图大业。”

    温彦博言道:“卑职亦是如此认为,眼下幽州龙气所聚,早有异象,民间早有谶言,说二九相重,幽州当有圣人出!”

    李重九一愣,心道这也行,重九重九,不就是二九相重,记得这算当年哪个相士和自己老爹说得话吧。

    王珪,温彦博二人表态后,魏征亦是朗声言道:“卑职附议。”

    陈孝意以及数名一旁文官亦是表态。

    李重九目光扫过众人,笑着言道:“既众位如此推举,我也就顺天时,应人和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国号之争

    幽州刺史府。

    幽州的文武官员齐聚。

    刺史府内自温彦博,陈孝意以下三十多名官吏皆至,郡守府中魏征,卢承庆等二十多名郡守府官吏也是同至,此外还有蓟县县令,县丞,县尉等官吏五六人,亦是坐在左列。

    文左武右,右列自是徐世绩,薛万彻,王君廓,王马汉等汉军大将,而英贺弗,额托等番将亦是坐在其中。

    大堂内熙熙攘攘的挤了上百号人,因为人太多容纳不下,温彦博,徐世绩等人尚有蒲席而坐,至于其他官吏,武将就只能坐在腿上,肩膀挨着肩膀的一路坐到门边。

    众人今日齐聚,是因为李重九称王在即,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其具体细节之事,但却关乎重大,众官员意见不一,实在是众口难调。一部一部的议论,不知何时何日才能说完,所以今日众人齐聚,一并断个分晓。

    李重九坐在主位上轻咳一声,下面的官吏皆停止了嗡嗡般的议论之声。

    李重九言道:“吾称王在即,首要就是正名,依诸位看国号当如何拟定?”

    话音刚落,涿郡郡长史高徐道,即从蒲席上起身,言道:“臣以为,王上定鼎于幽州,幽州乃古燕国之地,古时召公奉武王之命灭商纣有功,封于蓟,后因其地近于燕山,故而国号为燕,臣以为以燕为国号,再恰当不过了。”

    高徐道说完,卢承庆又是数人起身发言,他们都是涿郡当地人,他们发表意见,都是希望李重九以燕为国号,将来更侧重于河北。

    但亦有人出言反对:“燕国一直地处边陲,被中原人视为蛮夷之国,若以燕为号,恐怕难生认同之感。”

    这人说完,这时林当锋起身言道:“诗经有云,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商因玄鸟而生。商始于东,今人又尚于三代,名声远过于燕,王上定王基于河北,以商为国号,可以聚拢人心矣。”

    此言一出,室内一片哗然,不少官吏皆是愤慨不屑地言道:“岂可以暴戾的殷商为国号。”

    还有人言:“此人出身商贾,以商为号,岂非要颠覆士农工商之序。”

    还有人则是看向李重九,听说李重九也是出身商贾,这以商为国号,莫非是他的意思。

    林当锋不紧不慢地言道:“我知各位对商之名,即有不满之意,但对商之偏见,多有误解,周史官笔断春秋,自对殷商多有诋毁。关东关西之争久矣,夏周皆起于关西,而殷商起于关东,当年周人为了灭商,便自称为夏,意为复夏而灭商。而王上起于河东,称商为号,自是复商而讨西。”

    “一派胡言!有何考据?”一名发须皆白的老吏起身骂道。

    林当锋言道:“史书有云,周人自称有夏,后以华夏自称,意为繁华之夏,而将分封之国,如齐,秦之诸侯国称为诸夏,以作区分。”

    林当锋一语说得老吏不能言语,只是一味重复,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李重九听了则是大有所得,原来今日我们一直自称的华夏,乃是西周时周人的自称,而周人这么称呼的原因,居然是为了反商复夏。而现在投奔于李世民麾下的孔颖达,在还未篡写的五经正义中,言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这显然是一己意滛出的结果,但却一直影响到了今日。

    当然这一切都源自东西之争,夏周皆是崛起于关中,而商崛起于河北,周承夏统,故而史官褒夏贬商。

    林当锋说了一会,但反对之人太多,李重九虽有心同情,但无奈这个时代,众人对商朝确实没有好感。李重九要以商为国号,必然与下面士族离心。商于是第一个被排除掉。

    而这时英贺弗起身言道:“什么燕,商之国号,依我之见,都不如周。”

    英贺弗不愧是武人,雄壮的声音一出,顿时压下了堂上所有的声音。众人皆是心想,一个番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的。

    “为何如此说呢?”李重九饶有兴趣地问道。

    英贺弗毕恭毕敬地言道:“周乃是天下共主,我们草原人亦是心服口服。当年宇文氏创立北周,幅员辽阔,威服塞外,但为杨坚的大隋所篡,眼下大隋衰微,我们可复周代隋,如此草原各部皆是望风而从。”

    英贺弗并非孤立无援,姬川亦是起身,言道:“周重视农耕,教人以农为本,古称盛世,唯有周汉二代,周用王道,教化一而人众,汉杂霸道,刑政严而俗伪,以周为国号,再好不过。”

    李重九听二人说了一通,姬川推举周的原因,可以猜到,商的国姓乃是子,周以及诸侯国为姬姓,姬川听闻是关陇流放至,自是倾向于周。

    至于英贺弗等番人支持周,也很好理解,创立北周的宇文氏,乃是鲜卑人,而英贺弗的奚族也是鲜卑,当年宇文鲜卑与奚族鲜卑,在乌候秦水附近杂居,甚有亲缘。

    如英贺弗的祖先,听闻则是段部鲜卑之人,额托听说则是慕容鲜卑的后人,故而他们认为宇文鲜卑建立的北周,对于他们奚人而言,甚有亲切之感。

    当然英贺弗,姬川的意见,遭到高徐道,赵何然等认为立燕为国号的幽州人反对。

    赵何然言道:“当年周王都镐京时,为宗周,而东迁洛邑,则称为成周。王上起于幽州,差关中洛阳数千里之遥,如何能以周为国号。”

    安乐郡郡守刘易出声反对言道:“若说王基,幽州不过后来而取的,怀荒,御夷开镇之时,才是王上龙兴之地。”

    陈孝意亦是反对言道:“大隋两代已垂数十年,百姓多服王化,无论南北皆以隋室为宗邦,若复周代隋,不仅响应者无几,对于大隋旧吏,更无好感。”

    幽州士族激烈反对,但英贺弗他们则是认死理的,也是相持不下。

    当下两边文武官员,吵作一团,几乎拔拳相向。而王马汉,昙宗等人皆是事不关己,无论是燕也好,周也好,都不关他们的事,只是觉得这些都是一方封疆大吏的官员,如泼妇骂街一般的吵闹,十分有趣,各自看得直乐。

    李重九默视两边吵了许久,霍然起身拍案大喝言道:“国尚未立,你们以幽州,草原分而自居,吵成这样,以后如何了得。”

    见李重九动怒,当下幽州官吏,番将皆是一并拱手告罪。

    这时薛万述出面言道:“王上之志向是要,席卷天下,混一南北的,无论是幽州,还是塞北,格局都乃是拘泥于一地,夫为国号者,当包容万千,揽括天下方可。”

    薛万述之言说的,倒是令文武官员一并点头,但也是有人出声反问:“按照你的意思,什么国号,方能包容万千,揽括天下呢?”

    薛万述笑道:“在下不过是抛砖引玉,还是诸公商议才是。”

    这时一直不开口的太原郡郡守苏素说话了。

    苏素言道:“我以为王上乃是太原石艾人,太原石艾乃是赵地,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主父不死,秦何敢伐赵。我以为以赵为国号最佳。”

    苏素乃是李重九四叔,地位极高,本人又是封疆大吏,他的话倒是一时无人敢反对。

    薛万彻站起身来言道:“当年赵崛于三晋,北有林胡、匈奴、东胡、楼烦,东有强齐,南有悍魏,西有虎狼之秦,赵人尚武轻死,上有主父,下有廉颇,李牧,赵奢,乐毅(赵人),败四方强敌,立于诸侯,故而吾尚赵矣。”

    一旁温彦博亦开口言道:“赵武有廉颇,李牧,文有荀子,蔺相如,有秦之尚武,而无秦之蛮夷,国号为燕,为赵吾虽没有好恶,但战国诸雄中,赵实胜于燕,士人们今日仍敬重当日赵人死而不降之风骨。”

    苏素言道:“王上自出中山李氏,而中山李氏与李牧同宗,昔日秦灭赵,赵王误中秦人反间计,误杀赵牧,赵人窃恨之。若是称赵,可以复兴赵国之名义,攻略河东。”

    苏素这么说了,在场之人,不少人都是点头。

    王珪言道:“燕国,周国不过是一地一域之争,王上乃太原,又是中山李氏之后,古人尊祖而敬宗,敬宗而收族,收族方能别亲疎,序昭穆,团结族人,亲近乡邻。故而王上以自己和祖先籍贯之地,为国号,无可非议。”

    姬川有点不服气,仍是不放弃大周的念头,问道:“你这么说,可有先例?”

    王珪笑道:“为何没有,天命玄鸟,降而生商,铭文之中,商字状似于凤,此即为玄鸟。”

    “牵强附会!”姬川叱道。

    王珪言道:“周人始于周原,翔于岐山,都于丰镐,但却以祖宗所居周原之周为国号。这岂非天意!”

    姬川闻言顿时一愣,这边温彦博哈哈大笑,言道:“素闻王叔玠博闻强识,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温彦博笑了笑,向魏征,姬川各自作揖,当下不复再言。

    李重九见众臣多不再议论,当下肃然言道:“很好,那此事就当此定下,国号为赵!”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三代之治

    幽州大街上此时已近黄昏,仍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幽州宵禁已是推迟了一个时辰,不像以往,太阳还没落山,百姓们就必须匆匆往家里赶。故而万家灯火时,街头上的行人,仍是不紧不慢的往家里赶路。

    故而各幽州的酒楼,供应飧食的店家也是越来越多。在幽州士人一般是食三餐,而平头百姓才食两餐,时人称晚食之为飧。眼下幽州正太平年景,秋收后粮价下降,加上许可酿酒私营后,酒价比之官营时要降了不少,士人们也是乐意走出门来吃饭喝酒,应酬朋友。

    位于郡学附近的招贤楼,生意仍是不错,店内店小二一手托着好几道菜,快如穿花的在楼梯上走上走下,香喷四逸的菜品一道一道奉上客人的餐桌。楼内还有踏摇娘还唱着曲儿,柔柔的歌声传入众人耳中,令奔走了一日的人们,皆是精神一松,沉浸在歌声之中。

    时值乱世,即便数年未遇战火的幽州,百姓日子过得也是不轻松。虽说出入招贤楼内都是幽州上流人物,但桌面上也只是三四碟小菜,一壶浊酒,绝没有奢侈之景。

    在招贤楼二楼一处雅间。

    姬川,刘易,周旭三人共坐一张桌子,这是从怀荒镇传来,塞外日益兴盛的合食,一改过去的汉人宴席的分餐制,众人坐在胡床上围在一桌吃饭。

    厨娘端上温好的酒后,姬川让之退下,席面上一盘沾满大蒜的猪下水,半只酿鹅,一盘凉菜,加上一小盆炊饼,就是三人的饭食。

    姬川今日在议事堂上,说了一日口干舌燥,不待酒凉,边自顾端来痛饮了数杯。一旁刘易夹了一筷子鹅脖,笑道:“姬兄,今日议事大放异彩,莫非是要以酒相贺否?”

    姬川没好气看了刘易一眼,言道:“什么以酒相贺,借酒消愁还差不多。”

    周旭,刘易二人对视一眼,不由一笑,今日议事堂上,众官吏为立国之事,争执的是天昏地暗,最后李重九宣布休会,这才平息了众人的议论。

    姬川举杯言道:“眼下还未立国,众官员就各自争执,一旦真的开国,那朝堂之上,该是如何的天翻地覆。”

    周旭言道:“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赵王能虚心纳谏,广开言路,实是难得,平素君主如魏郡守,姬兄这般的谏臣,哪里容的下,当年薛道衡诗才名满天下,却一不小心惹了杨修之祸,被天子杀了,诸位还记得么?”

    “故而有时候我也劝姬兄你说话谨慎一些。”

    姬川不以为意,继续喝酒言道:“这又如何,魏征可得,吾不可得。”

    周旭言道:“魏征乃是秉公处事,见不平而鸣,而姬兄你却是意气之争,哪里是一样?”

    刘易打趣言道:“姬兄,我们三人皆是怀荒镇出来的,而今你却青云直上,将我和周兄都远远甩在身上,今日来之不易,可要珍惜啊。”

    姬川眉头一竖,言道:“今日莫非我在政事堂上说干了嘴,定和你再说道说道。”

    见二人要争吵,周旭举杯言道:“二位眼下都是一方官吏了,大有身份,不比在怀荒镇时候了,若是在酒楼之内争执,这成何体统。”

    “罢了,给周兄一个面子。”

    周旭见姬川难得肯让一步,当下松了口气言道:“想当初突厥洗劫雁门,我们一家遭了难,往怀荒镇戍边时,心道能吃饱一口饭即可,此生别无他求,没想到焉有今日,来我们同饮此杯。”

    刘易举杯言道:“我又何尝不是,当初我一介商贾之徒,今日能为一郡之尊,位居庙堂之上,想来如黄粱一梦,实是令人感慨。”

    姬川听二人感伤,眼前不由浮现出当年在怀荒镇于二人公事一幕,举杯言道:“此时此刻岂能无诗下酒,听我道来,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刘易听了不快言道:“姬兄,今日是我们高兴之日,说这些干嘛。”

    姬川笑了笑,言道:“人情岂有长久,我们三人出身境遇皆是不同,今日犹能在饮酒,实乃庆幸,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来。”

    说罢三人一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