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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留给你第5部分阅读

    一半,快速放低娃娃装,心上狂乱地跳着,脸颊飞地躁红起来。

    她努力不让起了微波的心情泄底,以一种矜持,略带些不起劲的声音说一。“真巧,你也上这里逛街。”

    相较之下,邢谷风的表现就大方多了。“可不是,我在一旁有一阵子了,本想打招呼的,但见你专心地挑着衣服,就没出声喊你名字。对了,你寄回的协议书我今早收到了,谢谢。”

    邢谷风一派有礼地说完话,目光有意无意地游移到她手上拎着的娃娃装,脸上浮现的灿烂笑容几乎蔓延到颊边,他那两排白牙闪闪绽露,洁亮得有够资格去卖牙膏,当真是得意得过头了。

    于敏容不用他明讲,也知道他是为了哪桩事而乐,她不愿误导他,于是开口澄清,“我不晓得自己肚里的宝宝是男是女,所以请别高兴得太早,以免期望落空。”

    邢谷风耸了肩,不在乎地说:“我的期望是你与孩子能平安健康就好,至于其它的,都算是次要的。”

    于敏容听他把话说得漂亮,快速地寻了他的眼,想探问他的心,是否也跟他标致的嘴脸一样擅长打动人。

    他似乎猜出她的动机,嘴一撇,苦笑问她,“你不信我吗?”

    于敏容也不跟他客气,直言承认道:“有一点儿想信你,但脑子又警告我,别把你这种半路任人勾引的男人的话当真。”

    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诚意被她质疑,反而自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年头没包公让我这种男人上衙门喊冤枉,倒不如我自购一台测谎机送你,以表自清好了。”

    他明着诉苦,实际却是挖苦她的神经质。

    于敏容也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脸不自觉地红了,她将娃娃装放回原架,随即歉然地说:“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办,得先走了。”

    说着旋身就往电扶梯的方向跨步而去。

    他似乎还有话要说。“等等……”

    她却没有再理会他,一副有鬼在后紧追似的自他身边逃开。

    她踏进超市后,略理颊边的乱发,整平了气息,才从提包里揪出菜单。拎着菜篮,她开始买菜。

    可毕竟怀有身孕,才走一会儿,她已气喘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肩头被人环住,手上的菜篮与菜单也被取走,半亲密的动作没吓到她,只因为她感应出肩上那只手的主人并不陌生。

    她半眸微睁,抬眼望见一双熟悉的眸子后,吁了口气,细弱地道了一声,“谢谢。”

    邢谷风关切地问:“你晚餐吃了什么?”

    她摇头,“什么都没吃。”

    他没对她晚进食的事发表意见,反将她扶持到上层餐饮区,挑了一个四周空旷的位子,体贴地说:“习惯吃哪一类的,我去帮你叫一份。”

    “酸咸辣甜都行,就是别太清淡。”

    他听了即刻转身去张罗了。

    约莫十分钟后,他端着一个托盘,将两碗麻辣锅面、一碟淋了辣酱的油烫青菜、一份浇了醋蒜酱的油炸豆腐切盘、一盒粉栗西点、蜂蜜柠檬汁及啤酒自盘上往桌上卸,连同汤匙、筷子,一一呈送到她面前。

    大众小吃,算不上精致起眼,却都是能让于敏容开胃下肚的菜肴。

    “你先用,我去买菜,公文包就暂时麻烦你保管。”邢谷风边说边脱下西装外套,拎起她的菜篮与菜单,快步离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目送他宽肩挺拔的身段与窄腰挺臀的矫健步伐滑进了人群间,头一次,她了解到自己被他吸引并不是偶然,他是那种能对很多女人胃口的海陆大餐,有时心知肚明吃不下,却克制不了观赏的念头。

    于敏容坐在原处呆想了好一会儿,当服务人员来清桌子时,她才回神将他竖立在食桌上的厚重公文包改搬到不引人注目的两脚之间,还多事地顺手整理他的西装。

    十五分钟后,邢谷风拎了两只购物袋回到她身侧,看到两对筷与匙皆已陈列好,食物却完好无缺地如刚端来时,意味深长似地眄了她一眼。

    她等他共进晚餐!

    他心想,也许是出于礼貌使然,也许是不想欠他太多人情,无论如何,这也透露给他一个讯息:与他同桌吃饭的想法不是那么地吓人。

    他快乐的在她对面落坐,解开袖扣往胳臂上卷,然后问:“可以开动了吗?”

    她拿起了筷子说:“请便。”

    然后多此一举的补上一句,“全是因为面太烫嘴的关系。”也就是不愿承认她在等他。

    邢谷风这些年多少已能揣摩出女孩子口是心非的毛病,也就不点破于敏容的别扭,附和地说:“你有先见之明,这锅辣汤面凉得正是时候。”

    他毫不客套地吞食起来,偶尔不忘从汤匙边缘打量她斯文的吃相,发现她动着一双勤快的筷子疲于奔命地剔拣葱花,看样子,她小时候吃饭挑食的老毛病依旧未改。

    她警觉到他在观察自己,于是克制自己,利用搅汤的动作把葱花甩到碗边,若无法随心所欲时,暂且憋气,连葱带面地往肚里吞。

    她辛苦吃面的模样,可好看哩!

    但再好看的戏也是有落幕时,她吃完一顿,以餐巾拭唇,趁着空档对邢谷风提出工作上的困扰,“你的准未婚妻骆小姐昨天来店里。”

    邢谷风轻声“嗯”了一句,反问她,“你良心对她过意不去,自觉不安地给她打折了?”

    于敏容说:“的确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骆小姐对折扣这一回事很感冒。”

    “另外找人替她服务呢?”他问。

    她依实说:“她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

    对骆佳琪个性知之甚详的邢谷风说:“她精挑细选惯了,一向喜欢最好的。”

    她忍不住挑衅的反问他一句。“这样的购物原则也适用于挑选丈夫或男朋友吗?”

    他没露出惭色,只接着自己的话,下了一个脚注。“喜欢是一回事,能否拥有又是另一回事。”

    “她提到她快结婚了,新郎倌将是你,她还请我当她的新娘造型顾问。”于敏容说。

    邢谷风的眉这时皱了起来,义正辞严的表示,“我还没决定到底该不该跟她求婚。”

    “你为什么不?她会有这样的期待,不单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多少受过一些暗示。”

    “我没打算推诿责任,也承认与佳琪之间的事,得负一点举棋不定的责任。只是她比我清楚,即使要结婚也不是因为我们非彼此莫属,而是各取所需的婚姻。”他实话实说。

    “那么你为什么不照原意进行呢?不会是因为你发现我怀孕的关系吧?”先说好,她可没想影响他的既定计划喔!

    “这的确是原因之一。”

    于敏容马上表态,“我已经答应你的监护请求,不会因为你结婚而限制你和孩子相处的机会。”

    “我了解,”他为她的大方与明理苦笑了一下,把心中介意的事说给她知道。“但这样和你吃一顿饭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了。”

    她看着他,知道他没说错,一旦他成了别人的丈夫后,自己便会竭力地避嫌,排斥任何瓜田李下的动作。

    她低头将目光调到盘上沾了红辣油渍的葱花上,默思自己不能容纳一丝不专的感情洁癖。

    她忍不住要问:“我对你不了解,你却把我摸得一清二楚?这究竟是为什么?”

    “没为什么,只是缘该如此。”他稀松平常地给她一个解释,然后看了一下表,似乎在说,饱餐一顿,今夜这段不期而遇之宴也该散了。

    她将他的公文包与西装递还给他,跟他取回自己的购物袋,并问她欠他多少钱?

    他本想说免了,但觉得若这样做,肯定没有再替她服务的机会,于是依发票上的数字如实报给她。

    而她则是一文都不少地将钱交给他,还不忘跟他道谢,“谢谢你,下回碰面时我作东。”

    邢谷风爽快地说:“说定了,咱们就这么办。至于你担忧的事,我会去做一个了断的。”

    于敏容只说:“不管结果如何,别把我和孩子的帐算进去。”

    他不置可否地对她笑了一下,护着她搭梯上楼,两人于童话钟广场前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回家。

    许多时候,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这几句俗语还真是人生活上的经验谈!

    当偶然的意外逐渐发展成一种惯性时,一下子中断后,更让人心中那份不曾挖掘过的期待浮上心头。

    自从上次在崇光百货巧遇后,邢谷风与于敏容每隔一周,皆会在同一时间于此处碰上。

    感觉上似乎是巧遇,实则是两人心有默契,彼此都尽了一点心思与计量,刻意在童话钟下互等对方。

    像这样的人为撮合的巧遇,一个月内碰面四次,巧遇成功率几乎百分之百。

    当然,两人心里都有数,但也都不点破,唯一改善的是,比较早到的那个便理所当然地成了吃饭付帐的东家。

    这一次,于敏容刻意提早十五分钟到钟下守候,为的就是要取回付帐权。

    她等了五分钟,才见他缓着步伐向自己所站的位置走来。

    她依前几次的惯例等他先打招呼,不料,他这回却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自她面前大步而过,兀自朝玻璃大门走去。

    他明明看到她了,却来个六亲不认!

    这小子当真是翻脸不认人的可恶家伙!

    于敏容心中的期待落空,自讨没趣地正要离去,却见一名打扮饶富风韵的美女正面将她拦了下来。

    “是于敏容吗?”

    “是的。”她谨慎地看着对方有点熟又记不起在哪儿见过的容颜后,多补上了一句,“你跟我国中同校吗?”

    美女莞尔一笑,没摇头,唇角边漾着两粒酒窝跟她解释,“我叫秦丽,是邢先生的老同事,他请我来给你传话,说有侦探社的人正在跟踪他,因为不知何时才能甩掉对方,要你别等,他改天会再跟你约时间的。”

    于敏容双眸不禁睁得圆又亮,一种卷入谍报采案的新鲜感让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振奋起来。

    她谢了这个叫秦丽的女子后,将身上灰大衣的领子扯高,腰带往上隆的肚皮一系,没朝停放迷你奥斯汀的停车方向走去,反而踩着振奋的脚跟,步入百货公司。

    于敏容眼观四方、耳听八方,远远地瞄到邢谷风站在香水专柜前,有模有样地听着脸部表情生动的专柜小姐殷勤的取出不同品牌的香水为他解说。

    不到一分钟,他身旁开始围聚不少的女性客户给他出主意,其中甚至有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妈级的人物。

    她隔得远,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但看到专柜小姐拿着各色各样的香水瓶,分别喷在五名善意围观出主意的女客内侧腕上,然后请邢谷风试闻,他不但没婉谢,还大方合作的凑上鼻子一一闻嗅起来。

    于敏容见状,直在心里骂他是只在花丛间卖弄性感的蝴蝶,怨他拐年轻的女人也就罢了,竟然连年过半百的老太太都不放过!

    这样不懂避嫌的男生,她怎能对他信赖与仰靠?

    她看不过去,干脆放眼梭巡周遭的人潮,好久都不觉得有异样,直到邢谷风买了香水,在不同区的专柜前,半走半逛地先后停了三回,她才注意到一个可疑的中年男子以同样等距的地方在他附近打转。

    但没多久,她又发现另有一个行踪鬼祟的年轻男人跟在邢谷风身后,等到邢谷风购物完毕,拎了三袋东西往升降电梯的方向走去时,于敏容才停下脚步,远远地观察局势。

    邢谷风夹身于购物人潮,等待往下通达停车场的电梯。

    年轻男人则悄无声息地在他两步之后跟到。

    于敏容注意到的可疑中年男子则是随后逛到附近,他没疾步跟在邢谷风身后进电梯,反而是假意等待另一座,直到载着邢谷风与混迹人群之中的年轻男子的电梯门掩上后,中年男子仰头瞄了显示灯,确定电梯往下降,这才转身掏了手机跟人通话。

    而他似有若无的目光则是不经心地往于敏容的方向扫过来,很快地又回身去面对电梯。

    于敏容望着中年男子的背影,思索着他和年轻男人之间的关系,她花了一些时间寻找楼梯入口,一路捧着肚皮踏过三层楼,下达至引擎热络的地下停车场。

    她没见到邢谷风的人影,只目睹方才在楼上跟踪邢谷风的年轻男子被三名壮硕的汉子包夹住,并被请到停在另一端的黑色轿车里。

    她被这意想不到的一幕给搞胡涂了,正想弄清思绪时,一辆不起眼的出租车在她身前缓慢地停下,前座的门由里向外弹开。

    她弯身透过车窗往里望,在认出驾驶人的脸时,不禁感到万分惊讶。

    她擒眉望着两臂轻松撑在方向盘上得意微笑的邢谷风,正考虑是否该进去的当儿,后面强猛狂按喇叭的奔驰车主逼得她毫无选择余地,唯有护着肚皮往车里钻,以避开轰耳的炮音。

    “怎么回事?”她心有余悸地问。

    邢谷风一派优闲地将车往地面上开去,轻松回道:“我们挡到某位大富豪的道了。亏人家喇叭按得那么大声,你还没听到,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她觑了身旁的人一眼,“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有关我被人跟踪的事是吗?”邢谷风不以为忤地解释道:“这也不是骆大小姐第一次玩侦探把戏了。以前我因为当老实的和尚没小辫子给她抓,所以,她爱探听我也无所谓。

    “可是今非昔比,事关你和孩子,情况因此复杂许多,所以便找了有影响力的朋友们,希望他们能出面代替我与对方沟通聊天,看能否别黏我那么紧?”

    “你的朋友们不会对跟踪你的人动拳头吧!”

    “那么野蛮的事我们怎么做得出来?我要做的与你想的正好相反,我不但不会唆使朋友揍那小子,反而还要给他一些好处,条件是,他可以跟在我身后,但日期、时间与地点得由我来掌控。”

    “可是,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怎么办呢?”于敏容心里想着楼上的那一只大黄雀。

    “哪一位中年男子?”邢谷风虽没露出一脸疑惑,但口气上下大有反应,表示他不知她所指为何。

    于敏容于是形容对方给他听,“脸黑得跟炭似的,人长得高壮,头发灰过一半,肌肉发达,非常雄武有力的样子。”

    他听了她的描绘后,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你说的人是张哥,我的朋友。他是练拳起家的,有真功夫底子,曾有一拳让人卧床三天的本事与纪录,我要是你,会尽量少用『中年男子』这四个字去称呼他?”

    “我要是你,会从现在开始,改变说教的口气。”于敏容反驳他一句。

    他见她露出防卫的刺后,马上解释,“唉!请别多心,我并无向你说教的意图,只是介绍我的朋友让你认识罢了。”

    “我和你之间有瓜葛,全是因为小孩的关系,我不认为有认识你周遭友人的必要。”她立刻跟他画清界线。

    “也许吧!”邢谷风没反应,只问她一句,“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麻烦,我车就停附近,你找一个方便停车的地方放我下车即可。”

    “你车停哪里?”他问。

    “就附近。”她简约地应道。

    “附近哪里?”

    “前面。”

    “然后呢?”

    “红灯后左转……”

    “好,接下来呢?左,还是右?”

    “右边,过十字路口后第二个巷口进去。”

    他照她的指示将车子驶向她的迷你奥斯汀,熄引擎后,侧头语带歉意地说:

    “这一晚算是弄巧成拙了,不知道下回有没有补偿你的机会?”

    她低头掏着自己的车钥匙,听出他语气中的失望,一股冲动在她胃里酝酿,最后竟然夺喉而出,“要不,去我那里坐一下好了。”

    邢谷风没马上说好,反而客气地问:“你觉得这样做妥当吗?”

    “很少人会对孕妇心怀不轨,我就姑且信你这次。”意思就是她把克制力的问题全都推给他去承担。

    现在,去不去她那里坐一下,就成了他的问题了。

    若他现在拒绝,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他也毋须扮演“柳下惠”的角色:若他决定跟去,也就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