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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115部分阅读

攻,基本上被废了。

    而重创曾氏水师之后,吕逢春也将驻扎在白马渡,八里集这边的精锐大量调到正面战场,只留下数千北军,再辅以在当地强征而来的本地丁壮及投降的附军共计一万人镇守。在吕逢春看来,这些人马已经足够保证沱江的安全,但随着定州水师进入沱江,吕逢春感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虽然围攻诸城,进军沈州都需要大量的人马,但他仍然抽调数千精锐,由自己的儿子吕照庭亲自统帅,前来支援白马渡。

    白马渡守将吕嘉问,是吕氏本族人,几天前他便得到通知,吕照庭将率五千精锐前来支援,这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实话,面对着名震天下的定州军,以手里这支杂牌部队,他还真是心下惴惴,虽然自己占了天时地利,但定州军战无不胜的名声仍然让他感到有些不安,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支从平蛮战争中走下来的军队绝不是曾氏部众能比拟的。

    随着天气一天天转暖,吕嘉问盼望援军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强烈,他知道,天气转暖,凌讯过去,就代表着定州水师随时可能出现在江面上。

    吕嘉问每日都像望夫石一般,站在白马山的寨子上,眺望着沈州方向。

    三月十日,吕嘉问的痴心没有感动上天,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吕照庭的援军,而是江面上密密麻麻,绵延十数里的战船,定州水师来了。

    白马塞,白马渡上的警钟敲响,吕嘉问从寨子狂奔向白马渡,白马渡受地形所限,无法布下更多的部队,三千人已是极限,山上寨子里的守军只能在战时处于观望状态,并随时增援白马渡。

    郑之元站在舰船上,皱眉看着白马渡的地形,虽然从曾氏水军那里大致了解了这里的地形,但真正到了这里,却发现比自己想象的情况更要恶劣。白马渡的地形,便决定了他们只能从东侧强行登陆,而想绕到西侧的话,必然会遭到寨子里远程武器的打击,只需要一次覆盖设计,江面上的船就无法幸免。

    而东面地方有限,第一次登陆最多能展开一千人的攻击部队,这支攻击部队不但要抗住对方的反登陆殂击,更需要扩大战场,为后续登陆部队提供登陆场地和展开的空间,这困难极大,对方不仅有居高临下的优势,而且江岸之上淤地颇多,无遮无挡,极易受到敌人攻击。

    看到情势如此恶劣,郑之元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曾氏水师虽然有必死之心,但仍然屡战屡败。

    现在船队之中不仅有定州水师,更有数十条征集来的民船,载着曾氏一万名士兵,原本打着让这些曾氏士兵打头阵的郑之元登时改变了注意,先遣登陆战注定是一场险恶无比的战斗,胜则自己可以顺利打开局面,败,这一次的攻击就会无果而终,而且打头阵的士兵撤回来的希望极其渺茫。

    如此恶战,寄希望于在北军手下屡战屡败的曾氏军队之手,无疑是痴人说梦,必须让自己的陆战队顶上去,只是这伤亡,只怕会让邓鹏统领跳脚了。

    “之强!”郑之元唤道。

    白马渡堡寨,吕嘉问深知,能不能殂击住敌人的攻击,就在第一波攻击之中,如果成功地将抢滩地敌人赶下江去,则万事无忧,如此重要的环节,他也不放心有新附军及那些拿起武器没多久的丁壮们去完成,而是直接将白马渡的一千五百北军精锐召集了起来。

    “将他们再一次赶下江去!”堡寨之上,吕嘉问指着江面上密密麻麻,越来越近的船只大声道。

    江中,郑之元所在的旗舰发出信号,船队在白马渡投石机射程外抛下铁锚,停泊下来,随着旗号的变化,一艘艘船只开始在船队之中穿插,开始排成抢滩阵形。

    旗舰之上的舰载投石机射出一发石弹,随着石弹落在远处的缓坡之上,石弹的射距就已被测出,而与此同时,白马渡上的投石机也开始拖拽绳索,由于地形居高临下,他们的石弹射程却是可以直接打到江水之中。

    郑之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抢过鼓手手中的鼓槌,喝道:“进攻!”高喊的同时,手里的鼓槌重重地落在牛皮鼓面上。

    “咚咚咚!”

    十艘抢摊的船只陡地向前滑出,定州水师的舰船都采用底舱轮划技术,船速极快,这第一波攻击的船上载着一千余名水师陆战队,两百辆携还着百发弩的战车,还有少量的蝎子炮。郑之强担任突击队的指挥。

    定州水师船只的速度完全出乎了吕嘉问的意料之外,只一转眼之间,船只便向前突进了数十米,“放!”他大声喝道。

    早就校准好了的投石机轰然作响,无数石弹划出一道道弧线,从堡子内射向江面,第一波射击的效果却是差强人意,对方船只的速度太快,除了略微有些拖后的两艘船各挨了数发石弹之外,其余的居然安然无恙地继续向前挺进。

    几枚石弹击在船板之上,强大的冲击力将船只甲板直接击穿,落下底舱之中,将踩轮觳的数名定州士兵击倒,鲜血四溅开来。

    另有一枚石弹却是击在船舷之上,炸开的木屑犹如利箭四处乱飞,几名操板上操控船只的士兵一声不吭地便倒了下去,有的倒在甲板上,有的则直接掉到江中,一个浪花涌来,旋即无影无踪。

    船上准备登陆的陆战队此时却无用武之地,只能将手里的盾牌举起,十数名盾牌环环相扣,一旦有石弹击在盾面之上,可以最大限度地分散击打的力量,当然,即便是这样,弹着点下的士兵筋断肌折也是避免不了的,这就要看各自的运气了。

    “近岸十米,射!”吕嘉问大吼道。堡子里的投石机都是靠人力拉动,一台投石机便要数十人拖拉,发射速度实在不尽如人意。

    轰的一声,又是数十发石弹飞出,这一次却是全都命中目标。石弹落在船上,不怕他将船板直接击穿,这样打击面反而有限,最怕的就是石弹在甲板上滚动,这样造成的损失大多了,看到前面的船只上惨叫声连连,不时有士兵被击得飞了起来,郑之元心痛之极,手中的鼓槌却不曾停下分毫。

    近岸十米,一艘船只被击沉,船上的百多名士兵加上数十名水手,以及战车,沉入到了江中。

    “搜救!”郑之元鼓声不停,吩咐道。十多只小艇箭一般地向前射出,这种小艇船小速快,投石机基本上对他们毫无威胁力。

    最前的一艘船上,郑之强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握着战刀,两眼通红,随着船只重重地搁在江面上,他大叫道:“登陆!”

    前面的数条船上陆战队士兵纷纷站了起来,一手提着盾牌,另一只却是挟着一块块的木板,从船上纷纷跳下,将木板投在淤滩之上,此时,先上岸的反而更安全一些,因为第三波的投石正黑压压地从头顶上落下。

    鲜血飞溅,惨叫连连,一波又一波的士兵从船上纵身跳下,将手里的木板投下,然后便大步地向前奔跑,在他们的身后,战友推着战车,沿着木板铺出的通道,紧紧跟上。

    此时,船上的舰载投石机开始向着白马渡堡寨发射石弹,进行压制射击,定州投石机采用绞弦发射,发射速度却是比对方快得多。此时,舰载投石机却是已经可以将石弹直接射出堡子中了。

    郑之强率领的一千名突击队员率先登陆,向前突进数百步,对面堡子里已是黑压压的涌出了北军的身影,羽箭开始嗖嗖地射了下来。

    “布车阵,布车阵!”郑之强嘶声大喊道。战车迅速被推了上来,布下一个纵深有二百步,宽约一百步的弧形车阵,中段突出,状如新月,正是赫赫有名的新月阵。

    “一品弓!”郑之强再一次下令,车阵之后,陆战队员取下背负的一品弓,弯弓搭箭,向上抛射,一品弓所使用的破甲箭犀利无比,对面的北军开始出现在伤亡,但仗着地势,北军仍然如同潮水般地向着车阵涌来。

    “百发弩!”

    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飞蝗一般的短弩闪电般地射出,北军虽然早就知道定州水师百发弩的厉害,前两排士兵都是手执大盾,但要在高速奔跑之中,保持盾牌的紧密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无数的短弩从盾牌缝隙中钻进去,从空中落下来,将冲锋的队形射出一段段的空白。

    江中,第一批完成运送任伤的船只开始一边发射投石,一边向后侧方避让,第二波的抢滩船只已是蓄势待发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登陆

    一千五百名北军精锐突前,一千名新附军随后,这已是吕嘉问能在这片缓坡上可能投入的最大兵力了,从抢滩登陆士兵的服饰,和悍不畏死,不顾一切扑上来的意志,吕嘉问已经知道,对方的统兵将领得自己一样,都是将精锐突前,想要一举奠定战局。对方石弹的发射速度是己方的数倍,在这片缓坡上投放太多的兵力,极有可能遭到对方的远程攻击而损失惨重,但这个时候吕嘉问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此时,堡子内的投石机要压制对方的登陆船只,无法对新月阵内的敌军造成打击,但对方的投石机却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自己的反击部队。

    死亡的威胁会让这些士兵意识到,只有与敌人搅到一起,才会有效地遏止对方的远程打击,为了活命而疯狂前进的他们将会硬生生地将敌人挤到江里去。至于为止会传出多少代价,此刻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开战之初,白马山上的寨子已开始向下面增援,自己这里损失的人,那里很快就能给自己补上。

    吕嘉问的策略是相当成功的,死亡的威胁极大的激发了手下士兵的战斗欲望,往前还有可能活下来,只消将面前的敌人砍死或挤下江去,而停留在原地,则会遭到敌人远程武器的毁灭性打击,这等缓坡之上,石弹落下,即使没有直接命中,向下翻滚的这些数十斤重的石弹也足以碾出一条血胡同来。

    轰隆隆声中,最前排的敌人几乎是合身扑到在战车之上,战车最前端突出的铁矛直接捅穿了盾牌,士兵被身后的同伴挤压,身不由己地向前一扑,将自己也串到了铁矛之上,被钉在战车之上的尸体鲜血沽沽流出,顷刻之间,新月阵前,已是血流成河。

    长矛不停地捅出,收回,再捅出,再收回,战车之后,陆战队的士兵几乎是机械性地作出动作,战车前的尸体很快便层层叠叠地码了起来,愈来愈高,而敌人仍旧疯狂地嗥叫着,从高高的尸山之上跃起,悍不畏死地扑向前面的死亡地带。

    新月车阵开始扭曲,变形,被挤压得不成形状,终于,第一个敌人扑进了车阵,虽然立即便被斩杀,但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新月车阵被突破,敌人冲了进来,与陆战队搅到了一起。

    郑之强弃矛,扔掉手中的铁盾,一手拔出腰刀,一手从靴筒中抽出陆战队员配制的全钢匕首,大吼道:“背水一战,不胜则死,杀!”

    抢滩登陆的陆战队员知道,在他们身后不到两百步,便是水流湍急的沱江,他们无路可退,被逼入江中是死路一条,而且会让自己的死亡显得毫无意义,而钉在原地,守住这两百步的距离,才能让身后的援军源源不绝地前来增援自己,哪怕先锋死光死绝,但只要坚守到后续部队登陆,那就代表着胜利,代表着他们死得其所了。

    与郑之强一样,所有的陆战队员们在一瞬间全部扔掉了手中此时已成累赘的长矛和盾牌,拔出了腰刀和匕首,狂喊道:“背水一战,不胜则死!”猱身而上,与敌人搏杀在一起。

    两群杀红了眼的士兵此时已不类与人,说他们是受伤的野兽更恰当一些,身着苍青色服装的定州水师陆战队此时已急剧减员到不足五百人,但仍然钉在原地,牢牢地守着两百步的滩地。

    吕嘉问瞪着眼看到那一团苍青色,瞬间有些失神,恍惚之中,那些苍青色的定州士兵在他眼中,仿佛便是一条青色的荒蛮凶兽,在自己优势兵力的包围之下,不进反退,凶悍异常,吕嘉问还是第一次看到士兵在作战之时丢掉手中防护的盾牌,一招一式全是搏命的打法,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而是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干掉对手的家伙。

    他再一次地投入了一千人,此时他先期投入的二千五百名士兵已折损近一半了。

    郑之强和他的部下能坚守到现在,与定州兵一贯的强横杀狠,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相关之外,他们精良的装备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陆战队配备着最好的武器,五千水师陆战队的配备几可以与定州为数不多的特战队相比美,全身的铁盔铁甲,上等镔铁打造的腰刀,全刚制作的,开有深槽的匕首。

    特别是这种开槽的全钢匕首,根本视对手的铁甲如无物,一刀下去,立刻破甲而入,随着匕首的拔出,一道血线便标了出来,即便受伤的士兵用力地捂住伤口,血仍以恐怖的速度不可抑止地喷将出来,将其瞬间染面一个血人。即便一时侥幸,没有被当场杀死,片刻之后,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杀,杀,杀!”郑之强狂叫着,全身上下溅满了血迹,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凶猛异常的他居然向前杀进了数十步,硬生生地将挤得满满当当地敌人捅出了一个缺口。

    即便水师陆战队的士兵再英勇,也挡不住敌人源源不绝地扑上来,当郑之强眼中看到缓坡顶端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敌人时,也是脸上变色,“妈妈的,老子今天要死在这里了!”他在心里狂叫道。

    比一批战船冒着投石机的攻击靠上了滩地,愈千名水师陆队和更多的曾氏军队扑了上来。看到第二批敌军登陆,而那两百步的滩地仍然牢牢地掌控在对方手中,吕嘉问脸色惨白,一把抓起身旁的大刀,舞刀大喊道:“冲上去,将他们赶下江支。”白马堡中的守军在吕嘉问的带领下倾巢而出。

    与此同时,江中的郑之元也在大声下令:“全军越锚,抵近射击,全军抢滩!”

    第二批上岸的士兵随身携带着十数架蝎子炮,迅速地在江滩上架起这些射速奇快地弩炮,十多斤重的石弹雨点一般地打向正从缓坡上逼近江滩的援军。江面上,船只已放弃了对白马堡投石机的压制射击,而是一边冒着石弹前进,一边不停地将八牛弩,投石机的火力投向缓坡,将其完全变成了一片死亡地带,凡是踏进这一区域的,不是被八牛弩钉在地上,就是被从天而降的石弹砸得筋断骨折。

    已经单薄得一捅就透的郑之强先遣部队终于松了一口气,后续的援军越过他们,冲进了敌人之中,霎眼之间,已将对方杀得步步后退。

    一口气松了下来的郑之强立即觉得筋酸骨软,双手发麻,两腿一软之下,已是一屁股坐在血泊之中,只觉得全身无力,刚刚还舞得虎虎生风的腰刀此刻却仿佛又千斤之重,莫说举起,便连移动一下也是艰难无比。

    两名士兵挟着他向后退去,与此同时,残存下来的不到四百人的抢滩部队都被后援救到了身后的江滩上,全身无力地他们躺倒在冰冷的滩涂地上,看到战友一步一步抢上缓坡,滩头阵地慢慢被扩大,都是得意地大笑起来,虽然一笑之下,牵扯得浑身上下都是一片酸疼,但他们仍然忍不住要笑。

    郑之强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张大了嘴,便象一只离了水的鱼儿般,拼命呼吸在新鲜的空气,此时,踏上岸来的郑之元走到他身边,微笑地看着他,用靴尖轻轻地踢了他一下,“好样的,不愧是我们郑家的种,没丢你哥哥的脸,干得好!”

    郑之强没力气起身,却高高地举起手臂,竖起大拇指,向着自己比比。

    “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郑之元失笑,转头看着缓坡,自己的士兵已经攻上了坡顶了。

    吕嘉问双眼发直,看着被赶鸭子一般驱赶回来的自己的士兵,突然之间暴怒起来,挥刀连斩几名从自己身边逃走的士兵,“杀回去,不许跑!”

    “将军!”身边几名亲兵大叫道:“将军,顶不住了,撤回堡子去固守吧!”

    “放屁!”吕嘉问大吼道:“丢了滩头,凭这个小堡子,守个屁,给我杀回去!”正嘶声狂喊,一发蝎子炮飞来,将他身边一名亲兵的头当即给砸成了西瓜,脑浆血液白的红的,喷了吕嘉问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