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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136部分阅读



    “这不可能吧!”清风吓了一跳,双腿下意识地一用力,便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这时候在马车内,砰的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在马车顶,跌坐下来,手抚头顶,疼得眼泪汪汪,嘴却仍然大张着,“这不可能吧?”

    李清心疼地伸出手去,替清风轻轻地揉着脑袋,一边若有所思地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吕逢春的部队如今已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灭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难道不想找个什么出路?”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清风有些紧张。

    “等与曾逸凡会师之后再说吧!”李清淡淡地道,“总能瞧出一些端倪来!”

    第四百八十九章 会师

    定州军攻破卫州,斩卫州统帅吕伟雄于临兆,大军势如破竹般收复顺州,数万大军直奔泉应防线,消息传来,沈辽两地一片欢声雷动,百姓士绅,无不欢欣鼓舞,虽然吕逢春尚有近十万大军盘踞在沈州,但便是不懂军事的小老百姓也能看出来,无耻的入侵者已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

    定州军在辽沈百姓看来,是他们的救兵,是解民于倒悬的正义之师,正是他们在辽沈岌岌可危之时,先是无偿援助了无数的物资,军械,帮助他们稳住了防线,将敌人侵略的脚步挡住,而后更是直接出兵,摧枯拉朽般地捣毁了敌人的老窝。

    胜利就在眼前,战争就要结束了,他们又将恢复以前的平静生活,辽州百姓不用再担心战火会漫延到本地,而顺沈两州的逃难百姓则幻想着将重回故土,再建家园,他们中的很多人已开始打点行装,只等前线再传来捷报,便可以迅速踏上归程了。

    安顺港水师泊地,无数快乐的人群涌向那里,向着停泊在那里的定州水师欢呼致意,李清对他们而言虽然如雷贯耳,但却是遥远而陌生的,但这里高高飘扬的定州旗帜却是鲜活存在于面前的,便是这些船只,为他们带来了无穷的希望和无穷的物资,而且,他们更是数度沿沱江上溯,帮助曾大帅一举切断敌军主力的归路,前几天,他们还看到很多挂彩的伤兵从沱江上撤回,这一切,都让他们将无数的赞美之词献给他们心目中的恩人。

    应城,曾军前军指挥曾逸凡一身盛装,率领着一众部下立于城外,今天,是李清到达的日子,也是定州军与辽州军大部队会师的日子,在离应城不到五里远的地方,先期抵达的王琰常胜营,姜奎旋风营一左一右,已是扎下营盘,遥望应城。

    曾逸凡的中军大帐本来在泉城,泉城紧靠沱江,能及时得到沱江之上定州水师的支援,但随着战事进展顺利,吕逢春已失去了威胁自己大本营的力量,曾逸凡便将中军大帐迁到了更加深入的应城。

    远处哨骑急如星火般奔来,隔着应城还极远,便在马上摇动着旗帜,应城之下,等候的人群都是精神一振,眯起眼睛看向哨骑的身后,果然,地平线上,先是出现一道黑线,紧跟着,黑线慢慢变粗,在众人的视野里愈来愈清晰,一队队黑压压的骑兵正纵马驰来。

    那是李清中军前部,由诺其阿率领的白族捍威捍武两营蛮族骑兵,虽然统一换上了定州军制式装备,但这些蛮族长期以来形成的习贯并没有怎么改变,仍是纵马狂奔,高声唿哨,整队整队的骑兵在高速奔驰之中炫耀着他们令人眼花缭乱的骑术。

    就在诺其阿部接近的时候,常胜营与旋风营的营门霍然开启,两位将军各率一千名骑兵鱼贯而出,与这些蛮族不同,定州骑兵却是肃然而立,两千匹战马奔驰列队,瞬间便在营外列成整齐的队形,却不闻丝毫声音,沉默的却又令人有些窒息。

    诺其阿身后一里左右,一队队步卒列着整齐的队形,在哨官们的口令声中,迈着整齐的步子如同一排移动的森林,向前步步推进,诺其阿部奔到离应城不远处,令旗招展,骑兵左右一分,向后奔去,绕着一个个步兵方阵奔驰。

    虽然明知对面来的是友军,但阵阵扑面而来的压力仍然让应城守军骇然色变,辽州军经过这一年多的残酷战斗,早已脱去菜鸟本色,也算是一支久经沙场的军队了,但在对方如山的压力之下,仍是脸上变色,两股战战,定州军威,一厉若斯。

    一个个的步兵方阵之后,李清的中军大旗终于出现,三千亲卫簇拥着他,向着应城奔来,而在他的身后,吕大兵所率领的红部骑兵紧紧相随。

    李清近七万大军,其中骑兵就占了近五万,除了先到达的常胜营与旋风营外,随李清到达的还有差不多三万骑兵,如此大规模的骑兵,却是让应城的人又惊又喜。

    惊者,是定州兵力实在太过于强大,这时节,养一个骑兵的费用差不多可以养十几个装备精良的士兵,如果士兵装备再差一点的话,那养几十个也是有可能的。曾氏军队将吕逢春部做成了夹心饼干,却没有能力一口吞下去,就因为吕逢春十万军队中,有近三万骑兵,而曾氏偏生却骑兵不多,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起了两万骑兵,但论起战斗力,却与对方不可同日而语,就这点家底,曾家也不敢轻易位上战场,与吕逢春拼个你死我活,而今天应城曾军看到定州骑兵的威势,一下子便觉得吕氏骑兵也不过如此了。

    李清步步行近,曾逸凡已是率领着大批官员急步迎了上去。

    “参见李大帅!”曾逸凡走到李清马前,大礼参拜,论起年龄,曾逸凡比李清还大了好几岁,但两人此时的地位却不可同日而语,姑且不论李清已官拜镇西候,位至一品,便是李清对辽沈的支援,也让曾逸凡必须低下这个头去。

    李清大笑着翻身下马,一手挽起曾逸凡,“少帅见外了!”

    环视四周,道:“你我本是友军,互不统属,如此大礼,李清如何挡得起,快快请起!”

    曾逸凡微笑道:“这一拜却不是因为大帅您位高权重,而是拜您不远千里赴援,在辽沈危难之机,伸出援手,否则曾氏一门,早已不复存在了,您当之无愧!”

    李清大笑,“北贼猖狂,妄犯友邻,此等贼子,自当共讨之。”李清说这话时,却忘了自己也是刚刚吞并了芦州,全州,将两州统帅一个赶得远远逃走,一个却是捉了去放在定州城当起了寓公。

    曾逸凡心中冷笑,脸上却堆满了笑容,道:“大帅说得是,大帅远来辛苦,逸凡在城中却是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还请大帅赏脸!”

    李清知道:“那是自要叼扰的,久闻辽东汉子豪爽善饮,今日李清却要见识一番,来来来,我与你介绍一下我几个部下。田丰田将军,想必你是认识的。”

    田丰自李清身后闪身而出:“见过曾少帅!”

    曾逸凡自是知道田丰的,这位萧氏曾经的大将如今已成为定州麾下一等一的大将,率一个师三万余人的部队,就横扫了北军,想想如今萧氏的下场,曾逸凡不由一阵感慨,暗道人生真是际遇无常,如果田丰在秦州不闹那么一出,恐怕现在也如丧家之犬一般,但如今,却是气宇轩昂,满脸的春风得意。

    “久仰田将军大名!”曾逸凡拱手道。

    “诺其阿!”随着李清的声音,诺其阿大步而出,满头的小辫子在头盔下晃动,微微躬身,“草原野人诺其阿见过少帅!”

    “吕大兵!”

    “魏鑫!”

    “陈泽岳!”

    “这是我的侍卫统领唐虎!”

    “嗯,这是王琰与姜奎,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了!”

    随着李清的介绍,定州大将一个个出来与曾逸凡见礼,一边客气,一边暗自心惊,定州有名气的大将,在这里便几乎集中了一大半。

    一番客套之后,曾逸凡请李清先行,李清却坚持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曾逸凡先行,双方推让良久,最后却是李清挽起曾逸凡的手臂,两人把臂而行,一路谈笑风生,倒似二人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任谁也不敢相信这两人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应城虽是小地方,但曾逸凡准备的宴席却着实丰盛,也很排场,那怕李清现在家里就养着一个御厨,桌上还是有很多菜肴他都叫不上名来,更别谈吃过了。“知道大帅要过来,我特意请父亲将家里的大厨从水路调了过来,就怕大帅吃惯了宫廷菜,却看不来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东西了!”

    李清挑挑眉毛,笑道:“少帅太自谦了,李清平日大都在军中吃喝,与士兵们一起搅马勺,家里倒的确有一个宫里的厨子,不过李清却甚少品尝他的手艺,也吃不来那些精雕细啄的东西,倒是更喜欢大碗酒,大碗肉。”

    曾逸凡不由一滞,心道李清这是在暗讽自家过于奢华了,不过他自小锦衣玉食,要他与士兵一起去吃那粗茶淡饭,那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的。

    好在李清感慨一番后,倒是喜气洋洋地道:“不过今日倒有口福了,多谢少帅的盛情了,你看看我那些将军们,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一句小小的玩笑话,让曾逸凡尴尬尽去,一迭声地请众人入席。大厅之内,几乎全是武将,特别是定州麾下,平日大都与士兵一个锅里吃饭,那里见过如此丰盛的东西,再者看那一坛坛摆在桌上的烈酒,那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定州酿造,把他娘,这是定州出产的烈酒,在定州,这东西市面上一直便没得卖,除了医营里有,便是他们这些将军,也只能偷偷摸摸地弄一点解解馋,眼见如此多的好酒摆上了桌面,唐虎的喉结早就一上一下地滚动了,独眼瞄着李清与曾逸凡,只盼二人快点结束甩文,早早入席。

    曾逸凡一请,等李清一坐下,定州一般将军们早已迫不及待地坐了下去,唐虎更是二话不说,端起一碗酒,如鲸吸水,碗不离唇,一气儿便灌了下去,末了还舒服地长叹一口气,大手一抹胡子上的酒滴,这才发现厅里众人的目光都呆呆地看着他,咯地打了一个嗝,这才发觉主人和大帅都还没动呢,自己咋就抢先了呢?酒意上涌,一张脸臊得通红。

    李清狠狠地盯着他,满脸的怒其不争,狗娘养的,老子家里的酒你还偷喝的少了吗,居然跑到这里丢老子的脸?

    第四百九十章 叵测

    气氛融洽,你吹我捧的宴会数个时辰后结束时,已是华灯高举,应城城墙上,无数的火把点燃,将城头照得通亮,而在城外,绵延数里的定州军营更是灯如繁星,在这片火光的大地上,天上月光黯然失色,怏怏地不时躲进云层。

    在大厅里看似熏然的定州将领们走出大厅,走出对方的视线后,两眼顿时恢复了清明和冷冽,各自返回军营,虽然两家目前来看是友军,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该有的防备那是一样也不缺,李清很爽快地住在城里,也不是因为他对曾家有多信任,而是就在他们饮酒的当口,定州魏鑫的暴熊营和他的亲卫营也进了城,在城内安营下寨,有这一万多精锐傍身,他有什么可怕的。真要有个什么变故,内外夹击,顷刻之间就将应城换个主人。

    说实话,李清很欣赏曾逸凡,他见过很多豪门世家培养的接班人,但大多都是一些眼高过顶,却又志大才疏的二世祖,像曾逸凡这般沉稳有城府的极少,假以时日,这个人的成就一定不凡。

    而曾逸凡,对于李清不仅是欣赏,其中更还夹带着一些敬佩,与李清虽然刚刚认识,接触不到一天,但感触却颇深,与其相处,如沐春风,丝毫感觉不到对方那种少年成名的傲气,一方豪强的霸气,言谈举止之间,反而似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很容易就能拉近他与人的距离,不知不觉地被他吸引。

    可惜了!他在心里谓叹一声,这样一个人中英杰,自己却不能与之为友。

    “李大帅,时辰尚早,明月当空,如此良辰,回去倒头大睡未免太煞风景,如果大帅不弃,我那里却还珍藏了一些极品美茶,能容逸凡为大帅演练一般茶道如何?”曾逸凡开口邀请。

    李清知道,曾逸凡必然还有一些事情肯定是不便在大堂之上公然说的,此时邀请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当下点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今日刚尝了少帅家的美味侍肴,对你的极品美茶可是更期待了!”

    曾逸凡哈哈大笑道:“可惜这是在应城,如果是在辽州,有明月当空,有丝竹佐兴,美女起舞,再对月点茶,那才是美不胜收,等他日大帅到了辽州,逸凡自当重请大帅,以赎今日简待为慢啊!”

    紧随在李清身后唐虎闻言不由扁扁嘴,这茶有什么好品的,淡不拉几的,哪有烈酒过瘾,偏生在定州,大帅也好,清风司长也好,还有自家婆娘也好,一个个都挺着迷的,自从被钟静强逼着端坐在那里看她点茶,然后捏着勉强能打湿嘴的小茶杯品了几回茶后,在家中一旦看到钟静兴致勃勃地摆茶具时,唐虎立刻找个借口或者干脆招呼也不打,立即飞遁而去。听到眼前这个家伙又要找大帅品茶,唐虎立刻觉得拳头痒痒的,恨不得抽他几下。

    进了内厅,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正在小心地摆放着茶具,看见几人进来,立刻退后两步,躬身退到一侧,“少帅,准备好了!”

    唐虎立刻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浑身的汗毛唰地一声全竖了起来,高手,这个家伙是个高手,这种气息,他再熟悉也不过了,第一次见到钟静时,他就有这种感觉,那时他和钟静还互想看不对眼,后来钟静虽然嫁给了他,这种危险的气息便极少在感觉到,只要钟静不发飙,一旦唐虎在钟静身上感觉到这种气息,他立马就会脚底板抹油,逃跑。

    手不知不觉中扶上刀把,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显然,对方也在提防着他,垂在体侧的两手,也在无意识地握紧,拳头之上青筋毕露,身上衣衫无风自动。这个人却是曾逸凡的贴身护卫霍光。

    唐虎的功夫其实来自于战场上的厮杀和他本身的天赋,无数次在生死之中的轮回让他对危险有一种天然的反应,其实他并没有受过如同钟静霍光等人那种自小便开始的严格训练,是以第一次碰到钟静这种武功好手时,被打得满地找牙。

    但唐虎却是个狠人,当年在京城便以悍不畏死将萧天赐生生地咬下一口肉来而荣获疯狗封号,却是一个愈挫愈勇的家伙,在钟静手里吃得亏越多,便越是琢磨着想找回场子,每挨一回打,回去苦思苦练一番,便又打上门去,面对钟静这样的大高手,虽然极少讨得好,却让他的功夫从此自成一家,凶辣之极,这也是因为每次面对钟静时,他不招招搏命,便会被三拳两脚打翻,虽然一直没有打赢过钟静,但却成功地抱得美人归,娶了钟静做媳妇,也算是在另一个战场上找回了场子,婚后得了钟静的指点,武功更是突飞猛进,此时陡然在曾逸凡室内见到一个同样类型的人,不由满心警惕起来。

    “这是我的伴当霍光!”大概是察觉到唐虎与霍光两人的对峙,曾逸凡笑着介绍道:“是自小看着我长大的。”

    李清点点头,像曾逸凡这样的人,身边没有一个身手高超的人保护那才是奇怪呢,“虎子,别这么一另凶霸霸的模样,一点好气氛全让你坏了。”

    李清根本不担心现在曾逸凡敢拿他怎么样,要是他真这么做了,顷刻之间便是玉石俱焚的结果,一个村野狂夫或许会这么做,血溅三尺,不计后果,但像他,像曾逸凡这种人,是绝不会做这种损人损己的事情的,他们最差的时候也是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小火炉刚刚燃起蓝色的火苗,水还没有煮沸,两人盘膝坐在矮榻之上,曾逸凡拱手道:“李帅,有一件事却是先要向李帅请罪了!”

    “哦?”李清大感诧异,“曾少帅这话是从何说起?”

    曾逸凡笑道:“大帅可知袁方其人?”

    李清脸色一变,“当然知道,职方司指挥使,鼎鼎大名的人物,我怎么不知?”

    “听离大帅麾下的统计调查司一直在秘密捉拿此人?”曾逸凡提起小壶,稍稍倾斜,让沸水淋过茶壶茶杯,眼睛却看着李清。

    李清微微一笑,“是啊,他与我们有些小过节,清风一直想捉住他,不过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几次逮着了他的影子,他却是棋高一着,每每都有惊无险,安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