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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146部分阅读

    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茗烟与自己的下属完全失去了联系,统计调查司却是早有准备,虽然定州城封城,但仍然通过一些极隐秘的渠道,情报仍是源源不绝地汇聚到他的手上,沈州的军情日益严峻,虽然几天前传来大帅取得大捷,全歼曾氏靖海,镇辽两营精锐,但情报之上仍是充满担忧,大帅并没有摆脱敌军的追踪,反而愈来愈严重,靖海镇辽两营的覆灭,促使了沈州敌人的同心合力,连翻激战之下,亲卫营与陈泽岳部损失极为严重,唯一的好消息便是田丰攻占泉城后,不断出兵袭扰四方,牵制了十万计的敌军在泉城一带,为大帅减轻了不少的压力,但相比围上来的敌人,大帅手里的兵力却是太单薄了。

    “纪大人!”一名谍探走了进来。

    “什么事?”纪思尘抬起头来,问道。

    “我们收到消息,桓神医在四处打探我们的消息。”

    “他想干什么?”

    “是想找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便是您!”探子回答道。

    “他想见我?为什么?”纪思尘略一沉思,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我知道了,原来茗烟藏在他那里,怪不得冯国找不到她。”

    “大人,此事怎么处理?”探子问道。

    纪思尘沉思片刻,“想办法见她一面,能安排么?”

    “应当没有问题,桓神医身份比较特殊,在他的府第周围,只有守备军几个固定的监视哨位,很容易就能混进去。”

    “好,你马上安排!”纪思尘挥手道。

    室内很阴冷,但纪思尘身上却很燥热,不由自主地伸手摸摸怀里的几封信,但愿这些信一封也不要送出去,纪思尘暗自想到,如果这些事真送出去了,那就说明大帅已经不在了,大帅不在了,清风也肯定不在了,定州马上就会迎来一场血腥的刺杀,新生的蒸蒸日上的定州政权将再一次遭受沉重打击。

    沈州,冰天雪地之中,数千兵马艰难地在雪地之上蜿蜒前进,这是由唐虎,铁貌,陈泽岳率领的定州部队,几次冲出重重包围,他们手头所剩的兵力锐减,亲卫营已只有千余人,而陈泽岳的部队只有不到二千人了,虽然暂时摆脱了敌军,但他们的补给已基本上断绝了,好在亲卫营士兵每人配备的都是双马,这让陈泽岳得以杀掉了自己部队中的一些挽刀,驼马来裹腹,而让士兵换乘上亲卫营的战马,以保证部队能以较快的速度向白马渡方向突围,已派出了数拨哨探先期前去报信,希望白马渡能派出一部人马前来接应,但白马渡也只有四五千人,而且定州部队只有不到一千人,能不能保证那里不出变故,谁也不知,如果白马渡那里出了问题,那毫无疑问,现在这些部队就再无生机,只有死路一条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救与不救的问题

    白马渡,郑之元在率水师陆战队攻破白马渡堡塞之后,鉴于此地的险要与对控制沱江航道的重要性,便在这里重修堡塞,设立驻军。驻军以当时在战事之中投附定州水师的本地豪强刘源为主将,连同白马山上的堡塞,共驻军四千,李清率军攻入沈州之后,又往这里派驻了一千定州军加强这里的防守。一千定州军由一名振武校尉率领,归属刘源统率。

    五千军队已基本上达到了定州军一个营的规模,刘源被授于参将军衔,所统军队也被命名为白马营。定州势大,自从定州军入沈州之后,势如破竹,连战连胜,刘源对于自己当时在战场上的当机立断颇为得意,自己抱上了定州这根大腿,以后飞黄腾达那是肯定的了,而且白马渡现在是由自己当家作主,比起以前处处看吕氏将领脸色,也不知强到那里去了,新来的定州军振武校尉金超虽然是定州本土将领,但在自己麾下,却从不以自己是定州嫡系自傲,对自己也相当尊重,这让刘源很是高兴。两家军队虽然合并不久,但相处却相当融洽,鉴于定州军的赫赫威名,刘源甚至让金超主持自己原本的军队的训练与改编,以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刘源清楚,在定州,军中将领基本上是靠军功起家,晋升级别,眼见定州前程似锦,自己想要有大发展,那麾下儿郎的战斗力就很关键了,只要能打上几场好仗,自己还怕不能升官么。

    心中火热的刘源高兴了没有几个月,当头就是一大盆冷水泼了下来,白族军队反叛,定州大帅李清的军队陷入重围,虽然大部军队突围而出,但李清却仍被重重围困,生死不知。而沈州,现在是曾吕联军纵横。

    刘源惶恐不安,心中不由哀叹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呢?吕氏来了,自己投靠了吕氏,但吕氏旋即被定州打得溃不成军,自己投靠了定州,本以为从此就踏上了飞黄腾达之路,但偏生李清就在胜利的前夕被友军反手一击,又是大败亏输,要是定州军退出沈州,那自己岂不是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呢?

    患得患失的刘源焦燥不安,白马渡中也是人心惶惶,振武校尉金超自从得知消息之后,便心急如焚,多次要示率军出击,救援大帅,但都被刘源劝住,刘源的理由很充分,这五千军马,守住白马渡没有问题,但要出去救援大帅,人少了,不济事,甚至会被倒打一耙,人多了,白马渡这里怎么办?这里可是控制沱江的战略要地,是万万不能有失的。

    歼灭靖海,镇辽两营的消息传来时,刘源也是大喜,立即便准备要带军出击,救援大帅,但马上就又传来击败这两营曾氏精锐的定州军连接遭到吕曾联军攻击,损失惨重,刘源立马就把出兵的心思收了起来,整日在白马渡中患得患失,坐立不安。

    但今天,他不得不做出决定了。定州军亲卫营统帅唐虎派人送来求救信,要求白马渡马上派兵接应突围的军队上白马上。

    刘源详细地询问了突围而出的定州军的现状,一颗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曾经上万的定州精锐到现在居然只有不到两千人马,而且身后还有数万追兵正在日夜兼程,四处围堵,倘若他们到了白马渡,上了白马山,毫无疑问,追军将会立即展开对白马渡的狂野攻击,仅仅有数千人马的白马营如何挡得住数万敌人,到时,自己身首分离不说,整个家族也将赔上性命,但不去救行吗?不说金超不会答应,就说只凭现在定州军中李清仍然在军中,自己在命令到达之后抗命不遵,那基本上就等于与反叛无异,那也是要掉脑袋的。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在好言安慰了来使之后,又让金超去准备出军事宜之后,刘源立即秘密召来了自己的一干族人和亲信。

    “事情就是现在这样子了,大家说说吧,怎么办才好?现在我们的决定可是会影响到家族的生死存亡,大家须得慎重再慎重。”刘源脸色沉重,看着众人道。

    刘江站了起来,“大哥,现在形式很明显了,沈州必将重新回到曾氏手中,而曾氏与定州反目成仇,而且是血海深仇,我们夹在中间,很难两全,如果我们出兵,将李清大帅接上山来,那无疑是让白马渡变成从矢之地,曾吕两军联手,共有兵马近二十万人,李大帅在这里,他们必欲杀之而甘心,绝不会半途而废,敢为大哥,我们守得住吗?守不住的话,白马渡失守之时,就是我们刘氏宗族全族皆灭之时。”

    刘源沉重地道:“这一点我也知道,你的意思是?”

    刘江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可以反正,重投到曾氏门下,趁着这一次李大帅让我们出兵救援的机会,乘其不备,突然出手,将李清拿下,提着李清的人头,投效到曾氏门下,那可是泼天大功啊!难道还不能换来一世富贵?”

    “但白马渡现在还有一千定州军啊?”刘源道。

    刘江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大哥,只要我们拿定了注意,那一千定州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收拾起来易如反掌。”

    刘源不由呯然心动,眼光看向众人,“大家怎么说?”

    “万万不可!”一人猛然跳了出来,“大哥,刘江这是要陷我刘氏一族于死地,如听从了他的注意,我们刘氏将万劫不复,这等馊主意,也亏他想得出来。”

    刘江大怒,“刘山,我这主意那里不好了,现在李清败局已定,我们还死跟着他,那才是会为我们刘氏宗族引来泼天大祸,灭族就在眼前了。”

    刘山不理会刘江,转向刘源,“大哥,请听我一言,再作决定可好?”

    刘源本身也是举棋不定,这才召来族人商议,自然要慎重地听取各种意见,“你说说看!”

    “大哥,我们刘氏一族,世居白马渡,当初吕氏宗族来时,我们叛曾投吕,帮助吕氏对抗曾氏,已是大大地得罪了曾氏一族,大哥不要记了,白马渡前,沱江之上,多少曾氏水师葬身于此,多少曾氏舰船沉入江底,曾氏恨我等入骨,那是不必说的了,现在我们投曾氏,就算曾氏迫于形式,暂时接纳了我们,以后我们有好日子过么?”

    刘江反驳道:“当时投吕,那是形式所迫,无奈耳,击沉曾氏水师的那是吕氏军队,了不起我们也只是一个从犯,只要我们逮住了李清,将攻折罪,有何不可?”

    “大哥,曾氏有难时,我们背曾投吕,吕氏败亡时,我们背吕投李,李大帅形式危急之时,如果我们又反水,如此反复不定,世人如何说我们,我们又如何再取信于人,就算曾氏接纳了我们,以后口水也淹死了我们!”

    刘江怒道:“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总比毁家灭族要好。”

    “你不要放屁了!”刘山怒吼道:“大哥,李大帅现在形式虽然危急,但大哥不要忘了,定州军攻入沈州,势如破竹,所谓的吕氏精锐不堪一击,沱江之畔,曾氏压箱底的靖海,镇辽两营以如此大好形势,优势兵力,仍然被万余陷入重围的定州军全歼,数万人头堆成的京观如今仍在沱江之侧,如此醒目的教训,难道不该吸取么?”

    “那又怎样?那时定州军尚有万余人,现在他们有多少,不到两千了!我们乘其不备,打胜这一仗毫无问题!”刘江也是面红耳赤。

    “你这蠢猪!”刘山不留情地骂道:“李大帅在定州所向无敌,如果不是白族反叛,岂会有今日之难,我却问你,李大帅带了多少人就灭了卫州,攻入沈州,势如破竹的?”

    刘源心中一跳,“李大帅带着的主力是常胜师,外加白族红部共两万骑兵。”

    刘山点头道:“大哥说得不错,李大帅所带的主力就只有一个师,但大哥,你不要忘了,定州共有四个主力战师,常胜师只是其中之一,如果李大帅当真死在沈州,定州会怎么做?他们会尽起大军,奔赴沈州复仇,敢问各位,一个常胜师就打得曾吕两军溃不成军,如果定州数十万大军一齐来袭,曾吕如何应对?”

    刘源顿时满头大汗,“你说得不错。”

    “如果真如刘江所言,我们突然袭击,杀死了李大帅,到时我们才真会死无葬身之地,我就只怕,定州在来时,我们想死都难了。大哥,你可要拿定了注意!”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刘江道:“不杀李清,曾吕来时,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刘山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大丈夫死则死耳,又有何惧哉?就算这一次我们死了,也有人替我们报仇,将来也会青史留名,更何况,我们难道就一定会死吗?白马渡地形险要,曾吕联军可不是定州军,他想想要攻下白马渡,嘿嘿,岂有那么容易?”

    刘山一席话说得刘源茅塞开,“刘山说得不错,就这么办了,刘江,通知全军,除留下一部守寨外,其余军队,准备出击,接应大帅!”

    第五百二十三章 暂脱险地

    突围而出的定州军亲卫营及陈泽岳已是惨不忍睹,全军此时已只剩下不足三千人,而其中有作战能力的士兵只余下两千人左右,大量的伤兵被绑在马上,随军医官霍振声早已没有了药物对受伤的士兵进行治疗,只能作一些简单的止血和包扎,看着因疼痛而不住呻吟哀号的伤兵,霍振声躲在一角偷偷垂泪,却是束手无策。

    而这些伤兵之中,最让霍振声焦急担心的却是陈泽岳,陈泽岳在前一次突出重围之时,数处受伤,但最为严重的却是一条腿上挨了重重一刀,巨大的伤口深可见骨,由于没有了药物,伤势渐渐恶化,幸好这是在寒冷的冬天,如果天气炎热的话,陈泽岳早已挺不到今天了。

    唐虎身上的盔甲也已是伤痕累累,脑袋上被一支冷箭擦过,那箭再低一点的话,可就直接要了他的命去,包着脑袋的唐虎搓手搓脚地站在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陈泽岳身边,束手无策,三个高级将领中,唯有铁豹最为幸运,数次突出重围,居然连一点油皮也没有擦破,让唐虎妒忌得要死。

    几千残兵缓缓地在雪地之上前进,只要还能走动的都下了马,牵着战马前进,身后的追兵还有数十里之遥,定州动疲惫之极,追兵也好不到那里去,这个天气,想在今天追上这只部队已不可能,由于缺乏补给,没有粮草,人还可以挺住,但战马却在连番战斗之后又不能得到较好的食物,这些被定州后勤系统惯坏了的战马掉膘掉得很厉害,如今冲刺力还耐力下降极快,为了保存战马的体力,士兵们尽量地少使用战马。

    两名骑术精湛的骑兵并排而行,在两人中间,用绳子扎了一个软网,陈泽岳就躺在上面,身上盖着一床脏兮兮的被子,唐虎紧张万分地策马走在一侧,不时要去关注一下对方,只要陈泽岳清醒过来,唐虎就不停地与他说话,生怕对方一个挺不住,就这样去了。

    “虎子,我们这是在哪啊?”陈泽岳悠悠睁开双眼,此时他早已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都已麻木了,只是觉得浑身乏力,提不起一点劲儿来。

    “老陈,你醒了,太好了,我们现在正向白马渡前进,不远了,前面我已派了哨骑前去报信,应当在今天,白马渡的援兵就会到达,我们只要上了白马渡,就可以得到有效的补充和休养生息了!到了那里,也就有药给你治伤了!”唐虎咧开大嘴笑道。

    陈泽岳稍微沉思了片刻,“虎子,白马渡那边,你一定要小心,要确认对方毫无恶意,才能放松戒备才行。”

    唐虎张大嘴巴,“怎么啦,那里是我们的人!”

    陈泽岳叹了一口气,“是,那里的确是我们的人,但是虎子,不是我疑心重,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白马营参将刘源不是我们定州老人,而是战场之上临时投效,他们的忠诚度并不见得很可靠,现在我们落难,大帅的旗帜我们还打着,外人都道大帅还在我们这只军中,保不定便有人存了坏心。”

    “你是怀疑刘源会临阵反水?”唐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并不见得是对的,最好我是错的,虎子,在白马渡,我们有一千定州老兵,我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你一定要记住,如果先期前来迎接我们的是这一千定州军,那刘源就没有问题,如果不是,你就要立刻准备战斗。哦,对了,那一千定州军的领军是叫金超,我有映象,是鸡鸣泽出去的一个很优秀的学员!”

    唐虎重重地点点头,“行,我一定会记住的,如果先来的是这一千老兵,那就一切都好,如果不是,我们就直接砍他娘的!”

    陈泽岳欣慰地点点头,正想再叮嘱唐虎几句,驮着他的一侧战马突地打了一个趔趄,身子一歪,陈泽岳的身子被抛了起来,身上立即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哼了一声,又昏了过去。

    “你他妈的再干什么?”唐虎一惊,一边破口大骂那个士兵,一边直着嗓子叫唤着霍振声。正在一片忙乱之时,前边不远处,几个前哨士兵快马奔来,随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几天前唐虎派出去的那位报信的亲卫。

    “唐将军,援兵来了,援兵来了!”隔着老远,哨探已是挥舞着手臂,高声叫唤着,几千士兵顿时传来一阵欢呼。

    唐虎纵马迎前,大声问道:“带队前来的是谁?有多少人?”

    哨探大声道:“唐将军,先来的约有一千来人,带队的是我们定州老兵金超金校尉,哦,对了,还有刘源将军,听说是因为担心大帅,所以随着金校尉先过来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