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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谷第39部分阅读

    为是足智多谋的人,这并不是说蓝天鹏是不聪明的少年人,而是他在天生的气质上就与萧琼华不同。蓝天鹏一面喝着泉水,也一面在想,‘清云’方才抱歉的话要以佛门诫规——佛门弟子,不打班语,不行机诈——来说,方才‘清云’以一己的想像,暗度别人心意,而又没有真凭实据,就是犯戒。但是,在‘清云’道人话方出口,便知犯戒,而且自认失言,仍堪称是有道德,有素养的佛门弟子。

    ‘清云’道人见气氛沉闷,只得愉快的笑着说:“两位觉得泉水如何?”如此一提,蓝天鹏和萧琼华,才觉得泉水甘凉可口,十分美好。

    萧琼华首先笑着说:“晤,不错,凉凉甜甜的,很好喝。”

    蓝天鹏却迷惑的说:“奇怪,半山峰头上都有积雪,而此地却凉爽如秋,泉水却又甘凉可口,大自然的奇特,实在令人不解啊。”

    ‘清云’道人愉快的一笑,举手一指正西说:“大自然的奇特可说数不胜数,不信两位看,眼前就有一处。”蓝天鹏和萧琼华循着指向望正西一看,目光倏然一亮,脱口一声轻啊!只见正西四十里外,与夜空天际小星相接之处,山巅一片银白,在皎月照耀之下,片片银华之间,闪烁着瑰丽彩霞,乍然看来,疑是西在仙境。

    萧琼华首先赞声说:“真是太美了。”

    蓝天鹏则不解的问:“道长,那里可就是‘冰川女侠’的丽宫吗?”

    ‘清云’道人一笑说:“要想看到丽宫的美景,必须进入那片彩霞之间……”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脱口说:“那么,那里就是冰川高原了?”

    ‘清云’道人颔首一笑说:“不错,再有一个多时辰,我们就要以到达那里了。”

    萧琼华看了一眼夜空,兴奋的说:“现在刚刚定更不久,就到了……”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皱,知道萧琼华高兴忘形,下意识中是以她自己的轻功能力说的,由于不便阻止,只得皱了皱眉头。萧琼华一看蓝天鹏的神色,顿时惊觉,是以也往口不说了。‘清云’道人久历江湖,而且已是四十多岁的人,这时看了蓝天鹏两人的神情,立即爽朗的哈哈一笑说:“不是贫道故意奉承,蓝少谷主和萧姑娘的轻功,在当今整个武林中,贫道不敢说是否有人胜过,但在西域,贫道敢说,无人可比。”

    蓝天鹏和萧琼华则齐声谦逊说:“道长过奖了,西域武学,冠盖天下,且多为佛门正宗心法的……”

    话未说完,‘清云’道人已含笑插言说:“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看看能否遇到西域佛门正宗心法的高人。”说罢起身,就用皮过中的泉水,冲洗了盘盒重叠在一起,照旧系好,由蓝天鹏帮着背在背上了。

    于是,仍由‘清云’道人在前引导,三人展开轻功,直向冰川高原驰去。这一次‘清云’道人的身法,较之方才快多了,大袖飘舞,道袍‘卜卜’,连背上的剑穗手中的拂尘,都像直线平飞着。萧琼华看了,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再加一些内劲。蓝天鹏则认为‘清云’道人的尽展轻功,是他既有的步骤,即萧琼华方才不那么说,他仍要尽速飞驰。

    随着皎月的升高,那片银光闪闪彩霞的冰川高原,也愈来愈近,愈来愈美洲美观了。渐渐,寒气扑人,地上也间有些晶莹似霜的白雪,而且,远近山头上,也有了点点银妆,这些有冰雪的山势,直抵前面的冰川高原。就在这时,正南一座积满白雪的圆岭上,突然现出一灰一两个快速人影。只见那个红灰人影,快如电掣,捷逾飘风,运由园岭上,飞驰而来。清云道人尚未发觉,蓝天鹏为防意外,只得咳嗽一声。沿途行着,一直保持静默,蓝天鹏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咳嗽,自然格外引起‘清云’道人的注意。

    ‘清云’道人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神色一惊,脱口一阵轻‘啊’,同时自言自语说道:“是他们两人。”

    蓝天鹏见‘清云’道人已发现红灰两个人影,立即关切的问:“怎么,道长认识他们?”

    ‘清云’道人见问,立即望着蓝天鹏和萧琼华,机警的说:“这两个人是一对冤家死对头,我们最好是坐山看虎斗。”

    蓝天鹏没表示什么,因为他一向不喜欢干预别人的事,除非对方恃技凌人。萧琼华则不同,她一听‘坐山看虎斗’,不由娇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服。因为‘坐山观虎斗’是一种一人难敌二虎,坐待两虎俱伤,而后下手的怯弱,取巧手法,‘清云’的话,显然是说来人是一对厉害人物。当然,这对争强好胜,身怀绝技的萧琼华来说,不啻是一种侮辱!因而她娇哼了声,嗔声问:“这两人的素行如何?”

    ‘清云’道人正待回答,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已到了身后!紧接着,‘飓飓’两声,一红一灰两道人影,分由三人的左右如飞驰过——萧琼华一见,芳心大怒,但她见‘清云’和蓝天鹏两人都没有任何表示,只得将倏起的怒气强捺下去。

    只见身穿血红袍的人,年约四十余赠,浓眉虎目,颊下长须,头蓄长发,上戴金冠,好似封邑一邦的王侯!唯一不衬的是他的背后背着一对四棱卷花的红铜大杆,擦拭得精光闪亮,耀眼生花,看来至少近百斤。另一人穿月白长衫,戴水蓝方巾,白净透黄的面皮,蓄着不满三寸的小胡子,看来不满四十岁。但是,根据月白长衫人的浓眉四目,显然和红袍背作人,都是边野之人,由于月白长衫人徒手,可能使软兵器,或短小兵刃,两人飞身驰过,但却同时回头,当他们看到萧琼华时,目光一亮,脱口轻‘咦’,身形不由顿了一顿。但是,两人也不过是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他们前来的目的和要办的事情,转过头去,继续加劲疾驰。

    萧琼华见蓝天鹏神色平静,毫无恶意,仅淡淡的望着两人驰去,只得望着‘清云’道人,轻哼一声,沉声说:“看这两人,相貌凶恶,行色鬼祟,定非善类。”

    清云道人只得叹了口气说:“这两人虽然高傲,自负,倒无大恶……”

    萧琼华立即沉声问:“这么说,小恶不少了?”

    ‘清云’道人同迟疑的说:“恃技凌人的事倒是有的,因而在西域也创了些许侠义薄名。”萧琼华听了‘恃技凌人的事是有的’,芳心一惊,怒气全消,她深怕她自己也犯了这个侠义之士的禁忌。

    心念间,又听‘清云’继续说:“穿红袍的是沙理人,名叫孟定山,臂有神力,双杆百斤,人称‘红袍大帝’,在中极为富有。孟定山自从十年前见过‘冰川女侠’后,便向天发誓,要娶‘冰川女侠’为夫人,把所有的妻妾都遣散了,以表他的痴情决心。”

    萧琼华一听,立即插言问:“看方才情形,显然是去丽宫,找‘冰川女侠’去了?”

    ‘清云’一声苦笑说:“看这两人急急飞驰情形,八成是前去找‘冰川女侠’决斗。”

    蓝天鹏不解的问:“那个穿月白长衫的是什么人?”

    ‘清云’道人说:“那人是托克城人,名叫盖普文,由于他喜欢读书吟诗,所以自称‘托克公子’,加之经常前去中原,又穿儒服,更是自觉是名符其实的公子哥儿。盖普文的书诗如何,贫道不知,但他的功力,的确不错,尤其一柄白柄精扇,真可称得上出神人化……”

    萧琼华看了一眼,立即插言问:“道长,比你的拂尘如何?”

    ‘清云’道人强自一笑说:“我们没有较量过,但贫道有自知之明,也许能够自保。”

    蓝天鹏却剑眉一皱,惊异的说:“道长乃昆仑派新任掌门人的师弟,可称得上贵派第一流的高手,如果不是道长谦虚,便是……便是不喜武艺。”

    ‘清云’道人自然听出蓝天鹏的话意——如果不是谦虚,便是质资不适练武,而改变了不喜武艺!是以,皱眉一笑,有些感慨的说:“武功浩瀚如海,各技缺一不行,最好是样样通,样样精,贫道不如‘托克公子’盖普文的,至少三种特技以上。”

    说话之间,前面的‘托克公子’和‘红袍大帝’早已走得没有影了,为了谈话方便,三人也不自觉的驰行一线。蓝天鹏见‘清云’道人话多感慨,自然不便再说什么了。但是,眼前的景象,却愈来愈壮丽了,周围俱是晶莹冰雪,举目看不见边际的银妆世界,同时,清晰的传来坚冰相击和激流声。尤其,在前面的百丈以外的晶莹世界中,彩霞缤纷,尤其在坚冰相击的方向,七彩飞射,好似射向半空的七彩火花,由高远的深处,经过前面,一直延到十数里外。

    萧琼华首先忍不住问:“道长,前面那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巨冰撞击的声音?”

    ‘清云’道人,立即笑着说:“姑娘和少谷主不是要看冰川吗?前面就是了。”

    蓝天鹏迷惑的问:“冰川不是因冰冻结的吗?”

    ‘清云’谦和的一笑:“如果冰川冻结,恐怕就没有这个名称了,请想,冰川结冰不活,年积一年的大雪,岂不雪满冰结,莫说千把看来,就是三年五年,冰川的走道就消失了。”

    萧琼华奇异的问:“这么说,冰川里都是碎冰活水?”

    ‘清云’颔首一笑说:“不错,块冰在上,活水在下,但坚冰都不是碎冰,因为最小的冰块都像辗头,由于坚冰一直在水中互撞,大都形状如球。”

    蓝天鹏望着飞射的缤纷彩霞,似有所悟的说:“这么说,这些射起的彩光,都是翻翻滚滚的巨冰所形成的了?”

    ‘清云’道人颔首说:“少谷主说的不错,由于冰在水中不断的被撞,翻向月亮的一面,全立即反射起七彩光芒,太阳尤为强烈,但没有月夜壮丽。”

    话声甫落,前面坚冰传来的地方,突然响起两声暴喝和数声娇叱。蓝天鹏和萧琼华,心中一惊,同时前扑——这一扑之势,快如鹰储,捷逾奔电,乍然看来,宛如两道轻烟直线,把个一直奋力飞驰的‘清云’道人,简直惊呆了。

    三十几丈的距离,蓝天鹏和萧琼华可说是一闪即到,两人向下一看,只见宽大有如长谷的河床中,仅最西面的冰崖下,有滚滚流水的反光。两人游目一看,只见眼前一片雪亮、看不见方才暴喝娇叱是在什么地方。循着坚冰相碰击的声音看去,去正西冰崖下的那道冰川,很宽大,而且,根据冰块的撞击和反光的流动,冰川的水势很急。

    打量间,‘清云’道人已跟了上来,同时焦急的问:“两位可看到什么?”

    蓝天鹏摇摇头,首先回答说:“奇怪,只听到暴喝娇叱,没看到人影。”

    ‘清云’一听,立即焦急的催促说:“不好,那他们一定是过河了。”说罢,当先向河床下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都感到莫名其妙,因而齐声问:“道长,你怎的知道方才的两人已过河了?”说话之间,飞身跟进,直奔河床下。

    ‘清云’见问,立即焦急的说:“方才贫道只隐约听到暴喝,并不敢确定,而且根本没听到女子的叱声,如果有女子的叱声,就是过河了……”

    蓝天鹏立即关切的问:“你是说他们两人已去了冰川丽宫?”

    ‘清云’道人,焦急的颔首说:“他们不但去了,而且已冲过了丽宫外围的警视线……”

    萧琼华立即忿忿的问:“这么说,他们两人,不是被邀请前来的了?”

    ‘清云’道人立即忧急的说:“如果是被邀请来,还会半夜三更的往宫里闯吗?”说话之间,已到了震耳欲聋的冰河边缘。只见冰川宽约数十丈,水流十分湍急,巨冰大者如磨磐,小者如斗鼓轰轰隆隆,相互撞击,翻翻滚滚,直往下游流去。

    看了这情形,萧琼华顿时忘了方才的话头,因而惊异的问:“这冰川水流如此湍急,不知它发源于何地?”

    ‘清云’道人心急过河,但萧琼华问了又不能不答,因而简要的问:“昆仑主脉之分处,天山之巅,共有四座湖,四季如春常年不冰,四湖溢出之水,最后一齐汇集流人冰川上流,所以水势汹猛滚滚推动,迫使巨冰疾走,不时撞下两岸冻结的巨冰,终年不息,以致行成。”

    蓝天鹏听罢,立即接口说:“这么说,方才的‘红袍大帝’和‘托克公子’,都是由冰川上飞渡过去的了?”

    ‘清云’道人颔乎说:“不错,所以在轻功方面,他们就远胜贫道。”

    萧琼华一听,不由惊异的问:“怎么,道长是说,你无法渡过?”

    ‘清云’苦笑一笑说:“当然可以渡过,只是没有‘红袍大帝’两人飞渡的速度。”说罢,又肃手一指说:“少谷主和萧姑娘先请。”

    蓝天鹏一听,立即皱眉说:“我们未被邀请,怎可过河,万一对方警卫请问,我们如何回答。”

    ‘清云’立即果断的说:“对方问起来,一切由贫道对付。”蓝天鹏和萧琼华见‘清云’对丽宫方面,关怀情急,溢于言表都不禁感到迷惑!正感不解,‘清云’已谦和的说:“两位如此谦让,贫道只好簪先了。”了字出口,飞身而起,足点流冰,直向对岸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看了这情形,俱都愣了,因而对白天的想法,完全推翻了,白天他们以为‘清云’道人自动做向导领他们前来,如果不是尘念已动,就是与‘冰川女侠’有嫌恶,现在看来,似乎又与‘冰川女侠’有什么关连。心念间,两人怕‘清云’有所闪失,而且,也不愿让‘清云’看到他们两人施展绝技——身法步。是以,两人一愣之后,即展巧妙身法毫无声息的跟在‘清云’道人身后,身形之优美,好似随风飘游在水面上的浮萍。

    ‘清云’道人点足飞纵,十分谨慎,不敢分心,因为一旦失足跌进河内,即使有横练功夫的人,也难免被撞击的碎骨粉身,自然无暇后看。但是,他的心里当然一直以蓝天鹏两人是否会过为念,是以,当他最后跃起飞向对岸,落脚刚刚踏上岸边立即回身后看。他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面色大变,顿时惊呆了,只见对岸,一片晶莹冰雪,闪闪银光中,哪里有蓝天鹏和萧琼华的影子?但是,他终归是年事已长,久历江湖的人物,而且他断定蓝天鹏两人绝不会不言不语的转身就走。

    由于这一发现,他惊得倏然回头——就在他转身回头的同时,蓝天鹏已谦和的笑着说:“还是道长在前引导吧。”

    ‘清云’道人先是一呆,接着欣然应‘好’,也不多说什么,展开轻功纵耀如飞,直向冰岸前面驰去。就在三人前进的同时,冰崖上的远方,再度传来两声暴喝。‘清云’道人一听,立即焦急的说:“少谷主我们快去,这两人一定是前来找事的。”说话之间,已到冰崖下,三人身形不停,腾空而起,直上冰崖上升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虽然断定‘清云’道人必与‘冰川女侠’有关连,但在未证实之前,仍怕他遭对方的警卫暗算。是以,两人略提真气,身如凌空飞燕,越过‘清云’,直飞崖上,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到崖上,疾演身法步——也就在两人凌空一跃上崖的同时,数声娇叱同起,分由远近扑来数道红影。蓝天鹏虽然施展身法步,但周围环境依然看得十分清楚。只见远近扑来的数道寡激,俱是身穿红缨长裤,头戴红缎帽,四边缀着白皮毛的持剑少女。由于蓝天鹏和萧琼华施展的是绝技身法步,二人一到崖上,立即由两人幻成十数人,当前的两个红衣警卫,自然是同时扑空了。较远处的几人,虽然仍仗剑攻来,但动作迟疑,神色惊异不解。

    就在这时,崖边人影一闪,‘清云’道人已凌空跃了上来。‘清云’道人的双脚方自踏上崖边,立即大声说:“住手,都是自家人。”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虽然迷惑,立即停身。这时远处也纷纷奔来几个女警卫,众女一见‘清云’道人,立即惊喜的说:“原来是道长。”

    ‘清云’道人立即沉声说:“这两位中原首屈一指的男女双侠,这位是蓝少谷主,这位是萧姑娘,大家见个礼,各回岗位。”

    众女一听,纷纷扣剑躬身,齐声说:“欢迎中原男女双侠光临冰川。”

    蓝天鹏和萧琼华,知道‘清云’道人介绍的目的,是要那些女警卫,知道他们两人是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