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不胜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如此爽快的承认下来，加上手上有枪，身具左道之术……这厮不是打算拉我们入伙吧。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放下手中酒杯，左右环顾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事实上，他确实无话可说，自古以来，打家劫舍向来都是锤子的活，他是爪子，自从入行之后一直本本分分，至今为止感觉还不错，丁点也没有打算转行的准备。
一旁的无坚不摧却不似他这般面露顾忌之色，一双小眼睛里精光闪烁，说道：“我不管你是否真要去抢劫，我只问你方才说的话可算？”
“当然。”
“那好，你等我打电话。我虽然不知道，但可以查，有我们组织的人帮忙，相信很快能够得到答案。”无坚不摧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放在耳边。
慕凡静静看着，没有阻止。
百战不胜深吸口气，开口道：“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抢银行吗？”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抢银行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
于是，百战不胜连忙改口：“你很缺钱？”
慕凡微微点头，他不是很缺钱，是十分缺钱。
百战不胜见此心中一紧，小心地说出自己的顾虑：“你准备怎么处理我们？”
“唔……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为了自身安全，我肯定不会让你们离开。你们大致有两种选择：一是选择入伙。我有详细的行动计划、武器，防具，乃至不止一套的逃跑方案，只要解决无法使用术法的问题，基本上可以确定自身安全。原本我是打算单干的，如果你们加入，不但成功率会稳步上升，带走东西的重量也能增加一倍。”
“第二种方案，只好暂时委屈你们了。我会把你们弄晕，你们大致会在案发后一两日内醒过来。这样的话，对双方都有利。我能确保身安全，你们的安全也将得到保证。”
“当然，还有第三种选择……”慕凡眯起眼睛。
百战不胜只觉身上一阵发寒。他当然明白所谓的第三种选择，无非就是…杀人灭口。
这时，无坚不摧接过话茬：“听说修真异常消耗资源，你所谓的缺钱，不会是……”
因为这几个月经常查找与修真相关的资料，对于修真的一些个常识，他都有所了解。
“不错，确实如此。”慕凡苦笑一声，多余的话却是没说。
无坚不摧沉吟一阵，还想说什么，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间震动起来。他旋即露出一丝微笑：“消息来了！”
“我们的比试也可以开始了。”
慕凡眯着眼睛，倏地行动起来，起身踏上圆桌。他明白对方的意思，所谓比试便是争夺他手中那台手机，最后此物落入谁手谁便赢了。
百战不胜同一时刻起身后退，远离战场。
无坚不摧圆滚滚的身子却异常灵敏，起身一脚踹向面前的圆桌，然后不慌不忙地刷了个花样，把手机藏入了衣襟之内。
圆桌平移，本是异常晃动，慕凡却丁点也不受影响，轻身一跃，便到了无坚不摧身前，这时小胖子已经把手机收入怀中。慕凡起手一刀，出刀方向并非无坚不摧身上衣物，而是直指咽喉！
无坚不摧面色一变，身子一扭，向后倾斜数分，险之又险避过刀锋，然而却无力躲过接下来的一脚，无坚不摧闷哼一声，浑身肥肉颤动，再也无法保持平衡，摔倒地上。倒地之后，他连忙一滚，半蹲起身，却见慕凡连忙抽身后退，手中拿着不正是他的手机。
无坚不摧喘了几口粗气，冷笑道：“你以为自己赢了，电池我已经……。”
他一摸兜，接着面色大变，抬头一看，慕凡正伸出另一只手，手中正是一块手机电池！
“我输了……”无坚不摧摇摇头，颓然地坐进沙发中。
百战不胜暗暗咂舌，方才一系列的争夺不过眨眼的功夫，一般外行断然是看不出门道的，但如他般的行内人，自然看得出方才暗地中的惊心动魄。
无坚不摧倒地之后，并非完全没有防备，没有直接起身的原因是为了把手机拆分，如此就算对方拿到了手机，也不能算胜出。并且无坚不摧还设下了陷阱，只要那人一靠近，他不但有机会把失去的半部手机夺回来，甚至还能够伤到对方。
只是……对方还是技高一筹啊。
慕凡则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赢了，但他已是尽了全力，如果那个小胖子刚开始没有选择防守，心理上弱了一筹，胜负还很难预料。
三个月前，这小胖子还没有这样的水准，看来这几个月，他也没闲着。
慕凡将手机重新安装，而后当着二人的面，查看了短信。
“怪不得，原来如此……”
看过短信后，慕凡目光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如银行那般的金融机构，自古以来都是左道散修劫掠的对象，久而久之就生出一个规矩，每当银行建成之时，便会请一些个释家或是道门的修行者在里面刻画阵势，一来辟邪消灾，防止一些脏东西趁机作乱，二者也是为了防备那些个左道之士劫掠。
南岳建国之后，虽然不提倡此举，但也没有废止，故而至今为止，仍然有银行在建成之时请高人布下阵势。
当然，为了规避一些风险，现在换了个名头，美名其曰置换风水，其实内容是一样的。要破除这种阵势也不难，事实上，因为这几个月查找了许多资料的缘故，慕凡本身就知道几种方法。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慕凡总算放下心来。
现在，是时候料理这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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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言：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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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飞雪节（三）
此时圆桌已被重新放回原位，满地的酒水和干果却是无法复原。空气中，种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古怪。
“你们可想好了？”慕凡语气平静地道。
百战不胜苦笑一声：“你还是把我们弄晕吧。爪子滑手至多进去待上一阵儿，锤子失手便必死无疑，再者，我们现在不缺钱……”
“那以后呢？”
说话的是无坚不摧。
百战不胜听出了言外之意。当即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喂、喂，我说你不会是想……”
他见无坚不摧不再言语，知道这个小胖子已经下定决心，五匹马都休想拉回来。他咬咬牙：“要送死你去，反正不要拉上小爷，小爷的命金贵着呢！”
无坚不摧仍然没有说话，只是一张圆圆的小脸更显阴沉。
“你小子究竟那根线没搭对，这是要闹哪样啊？！”百战不胜做着最后的努力。见他仍不为所动，恨铁不成钢地道：“好、好！你是大爷，不过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抢银行，不是他么的让你去牵羊，危险着呢，你丫图什么呀！”
“你知道我文化水平不高，前两天查资料，无意间看到首诗，颇为感触，人生五十年，难道你就想这般庸庸碌碌的混下去？”
“呦，小屁孩还有感触了。庸庸碌碌怎么了，岂不知混也是一种生活。”百战不胜开始冷嘲热讽。
他真心不明白了，以前无坚不摧虽然好吃了些，贪玩了些，可还是个不错的孩子，怎么这几月变化这么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百战不胜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混？你很清楚，我们根本混不长。老大平时义字为先，结果上个月一出事，他立刻把白云苍狗推了出去，我们在他眼中，不过是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若哪天再出事，我们很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个白云苍狗。”
一提到白云苍狗这个名字，百战不胜当即邪笑出声：“我说你怎么对这事这么上心，是不是看上白云那小丫头了？”
“不好胡说。”无坚不摧怒道。
“嘿嘿，你那点心思盟里凡是长眼睛的都知道。”百战不胜摇摇头：“知道为什么老大不选别人，非要把白云那小丫头推出去吗？”
“我知道，他在敲打我。”
“知道就好。”百战不胜叹了口气：“你很聪明，并且有天赋，最关键的是年龄不大。今后很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地位，这才是老大敲打你的主要目的，他想要你老实一点。”
“我就是不想成为别人的牵线木偶，他想控制我，我就杀了他！”无坚不摧一双小眼睛里浮现出森森杀机。
百战不胜道：“这和抢银行有什么关系？”
“老大身边一直有所向披靡和勇冠三军守着，他若是现在动手，我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我需要足够的实力以自保，甚至……反击！只要有足够数目的钱，黄羊观那些见钱眼开的神棍肯定很乐意收我为徒，实在不行，混个记名弟子也成。反正只要有了一个身份，不愁学不到东西。”
“喂，这可不是开玩笑？听说修真很危险的，而且你也没有根骨。”百战不胜吓了一跳。
“我又不求长生不死，只要学会点东西，能够自保就成。实在不行，我就拜他为师！”无坚不摧转头看向慕凡。
百战不胜脑中一阵儿凌乱：“疯了，疯了。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千万别连累小爷我，小爷还想多活几年呢。来吧，弄晕我吧！”
见他一副耍无赖的模样，无坚不摧气的狠狠咬了咬牙，说道：“不用动手，到时候我把他的独有印记留在现场，让他百口莫辩！”
“无坚不摧，我们可是兄弟来着，你不能这么对我！”百战不胜真个急了。
无坚不摧冷哼一声：“我们当然是兄弟，现在是，今后也是！而身为兄弟，自然要同甘苦，共患难！”
闻言，百战不胜险些吐血，一颗心恍如被放入冷库，哇凉哇凉的。
最终，在无坚不摧的软硬兼施下，百战不胜勉为其难的答应入伙。不过他有一个条件，必须要先了解行动计划。
慕凡自然不会有意见，如果听完行动计划百战不胜仍然反对，届时再动手将其弄晕也不迟。
不过待两人没有意见后，慕凡反而有了要求。
虽然无坚不摧入伙的理由很充分，但凭借片面之词，他如何能够真正相信二人？故而慕凡提出要求，要无坚不摧把身上的护身符交出，并且要在二人身上设下傀儡咒法，防止二人做出一些不智的举动。
“在此之前，我们还是敌对关系，不是朋友，更谈不上信任。我当然知道你们有顾虑，不过我又何尝没有？无坚不摧应该知道傀儡咒法的效果如何，乃是一种没有直接杀伤能力的左道之术，作用只在定身。当然，在你们身上设下符咒并非是想控制二位，只是想确保我们三人会站在一条船上。在计划执行之前，为了防止产生不必要的猜忌，你们可以把符咒拿下来了。”
听过慕凡的解释，无坚不摧不由得点点头，事实却是如此，而且对方又开诚布公，将一切都挑明，他无话可说。
百战不胜倒是想说些什么，但见得无坚不摧直接把护身符扔给了对方，一腔忠言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条贼船再也下不去了。
慕凡以依次在二人身上施咒，整个过程不过分分钟的时间。之后便道：“既然我们彼此都已经拿出了诚意，那么认识一下吧！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想一个临时代号，只在这次任务中使用。”
百战不胜感觉这事靠谱，有多少锤子前辈是因为称呼问题而露出马脚，最终被逮捕归案的？
于是，他抢先道：“我就叫瘦子了。无坚不摧不用说，肯定是叫胖子。你呢？准备怎么称呼？”
慕凡想了想，摸了摸胸口，说道：“那就叫罗森吧。”
称呼有了，接下来就是一齐商议行动方案，因为多了两个人的缘故，一些细节方面需要重新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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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飞雪节（四）
包厢内，三人之间的商议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
所谓计划，其步骤相当简单，总结下来只有三个字：快！准！狠！
但是将一切弄清楚后，百战不胜不禁咂舌这个计划的细腻程度。
既然简单，又何谈细腻？
其主要表现方式是在应对突发状况的反应上。锤子干活大多都是一时冲动，计划意识薄弱，容易被现场的突发状况影响。但是罗森的计划却将大部分的情况都考虑了进去，且每个人分工明确，竭力合作的话，效率绝非简单的1加1那么简单。
不过整个计划的亮点并不在此，而是在如何脱身方面。
兵法有云：未谋胜，先虑败。
记得某个银行大盗说过，抢劫银行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脱身。计划在这方面上的安排，百战不胜尤为满意，密谈过后，原本感觉上了贼船的他反而对此次行动充满信心。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无坚不摧摩拳擦掌，看上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不急，我还有两件事要说。”慕凡喝了一口重新续上的茶水：“我等三人虽然是合作关系，并非从属。但是此事毕竟关乎身家性命，作为计划的制定者和发起人，如果遇到突发状况，我希望执行过程中二位能够暂时听从我的调遣，不要有反抗情绪。”
“没问题。”
无坚不摧和百战不胜彼此互望一眼，点了点头。
“最后，是关于利益分配的问题。这一点还是现在讲明为妙，省得事后发生一些不愉快。”慕凡微微沉吟，说道。
冒着性命危险抢银行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钱，慕凡需要大量金钱来修炼，而无坚不摧则想用金钱换取能力，以求自保。小胖子心里很清楚，今天老大一时兴起要敲打他，明天一个不高兴便可能让他永远消失！
至于百战不胜，他纯粹是被损友半威胁、半胁迫的拖下水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爱钱！
钱可是好东西，一提到它，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说的不错，省得以后麻烦。不过你想怎么分配？”
“行动方案、武器、防具都由我出，说白了你们只是从旁协助，所以我八，你们二！”
“我们一人一成？”无坚不摧尚未说话，百战不胜先跳了出来：“太黑了吧，那你还是把我们打晕算了。”
“我们和你一样冒着生命危险，到头来只得一成，根本划不来。还是五五分账吧，这样公平一些。”无坚不摧说道。
“最多我七，你们三！”慕凡做出了让步。
他之所以临时改主意想要二人入伙，主要有两方面考虑。一是为了安全，有了他们加入，行动过程至少会缩减三分之一时间。第二就是基于钱财方面。即便行动大获成功，不影响负重的状况下，他能拿走多少钱？而三个人又能拿走多少？
很简单的算术题，纵使是五五分账，慕凡也是合适的。
不过利益从来都是争取而来，谦让可换不来钱。
“这样吧，我们都退一步，你六，我们四！如何？”无坚不摧道：“即使这样分配，你仍然是赚的，做人不要太贪心，否则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便这样定了！”慕凡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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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动手的时间，便是明天！”
“明天？”无坚不摧诧异地抬起头：“会不会太快了？”
百战不胜目光一凝，仿佛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无坚不摧的肩膀，说：“不，明天正好！”
无坚不摧沉吟下来，连百战不胜都这么说，那么这个时间肯定有什么说法，明天是九月二十号，后天是…等等……是飞雪节！
难道他是想……
无坚不摧亦是个聪明少年，几个线索足以在他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大致的答案了。
飞雪节是殷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由来已久，据说第一批迁移到此的先人是六月进入殷都境地，那时天上飘落着鹅毛大雪，本就精疲力尽的先人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不断死去，眼见到了绝望边缘，这时先人发现了这座有着神奇力量护持的修真遗迹，并以此生存了下来。
为了纪念这一天，庆祝劫后余生，先人将这一天定义为节日，这便是飞雪节的由来，亦有六月飞雪之称，类似于东秦帝国的春节。
不过殷都六月乃是最冷的时节，随着时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