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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泡黄尘第6部分阅读

    曲阳立马委任令东平为体育委员,带队出操。李冬梅依然学习委员,唐娜出任文艺委员。同时召开第一届初三(二班)全员大会,会议在那祥和热烈的氛围下顺利召开。曲阳出的点子,大家坐成一个圆圈,这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体现平等,有点像悉尼喇嘛领导下的独贵龙。并买来一些零食,大家边吃边聊。会议主题,剩下的一年我们怎么过,有上半年运动会的基础,大家重新焕发对于集体的热爱,大家觉得,有希望的努力学习,没准(二)班出个人才,混毕业证的劲量保持克制,该玩的时候玩,该乐的时候乐,但该闭嘴的时候也要闭嘴。尽管有的人能坚持三月,有的人三天,有的人三小时不到。

    曲阳可谓春风得意马蹄轻轻地踩到棉花堆上,飘得厉害,从未有过的自信爆棚,只是没膨胀到欺负新生的份上,因为在曲阳看来,那只能体现你的无能,树立威信也许打倒一位强者会事半功倍,可是无奈学校再没有刺头可供练手,因为这些人正团结在曲阳周围,或者准确地说在令东平周围。

    传统有的时候并非是好事,就像学校食堂的饭,居然像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那样固守着饭难吃的传统,而且可以几年不变。

    终于有一天晚上,食堂大师傅一改文化传承人的坚守,饭菜有了大的改变,可是没有获得掌声,而是骂声一片,因为变得更坏了。曲阳回到宿舍的时候,饭菜早已端回来,大家没有马上分而食之,而是面对饭菜用尽污言秽语诅咒大师傅的某位女性亲人,甚至要发生灵与肉的交流。

    曲阳上前一看,原来小米饭打麻将自摸----糊了。再看菜,土豆面目狰狞地依偎在大搪瓷盆底,到是清汤丽水,一目了然。而且个别土豆衣服都没脱,显然是溺水而亡,并未经过屠宰的程序。 曲阳看得也发毛,妈的,这怎么吃啊,吃了这饭,我们家猪都会骄傲。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希望室长能有个决断。曲阳让端饭的同学去食堂去问,回复很干脆,“爱吃不吃,今天只能这样。”曲阳血往上涌,脑子一热,“先不要动,我去别的宿舍看看,”随后一挥手,几个铁杆跟班一起跟着出来。

    二号男宿舍显然继承了中国人民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已经开始分菜,曲阳连忙制止,“这能吃吗?不要吃,猪吃的都比这强。”

    “可是,不吃,吃什么。”

    曲阳忽然觉得自己神灵附体,天降大任于肩,慷慨的讲:“只吃小米饭,饿不死就行了。菜我们倒回到食堂,喂大师傅那头猪。”

    “你们敢吗?”

    曲阳一示意,一男生把菜盆端起来便走。

    女生们更加保留了我国妇女的三从四德,连句骂都没有,一盆菜放在地中央,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居然在饭盆里倒了水,正喝小米稀饭呢!

    曲阳说明来意,女生们没有意见,还省的送盆。倒是李东梅端着饭盒走过来,不无关切的说:“曲阳,能行吗?”

    在女子面前岂可出尔反尔,只能看扁你,曲阳不是这样的人,他故作坦然,“我不怕。”

    然后转身潇洒地离去,曲阳得意地想,我这一气呵成不把你迷倒才怪。事实上,李冬梅对这个插班生更加地留意。

    住校生们再没有没心没肺地吃,而是聚集在宿舍前看热闹。

    曲阳一看,自古华山一条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索性把所有的菜以及不吃的饭全部端过来,自己带头,一脚踹开厨房的门,紧接着曲阳手里一盆菜,连菜带盆飞进厨房,“哗”一声摔在地上。大师傅大吼一声想要冲出来,可是第二盆菜又飞了进来,紧接着第三盆…。。第七盆,第八盆。这些饭菜被大师傅缔造出来后十分钟选择了回娘家,看了教父一眼,浑身酥软,瘫倒在地上,肆意横流,无处不在。

    炮轰过后,大师傅提着一把做饭的铁锹冲出来,站在厨房门口,一声断喝“谁倒的,小圪泡们想造反啊!”在夜幕掩护下,曲阳躲在人群后面,一块石头照着厨房的玻璃飞去(没敢打人),“哗啦”玻璃碎落在地上。第二块石头,木棒也随着而来,目标居然是大师傅。大师傅果然是大师傅,单枪匹马,有如当阳桥头的猛张飞,只是见形势不妙,拨马便跑,钻回到厨房再没敢露头。看热闹的同学们哈哈大学,居然还有人喊:“打到大师傅”,真有不怕事大的。

    曲阳拿出自己整整一包馒头片与大家分享,其他同学也有拿这也有拿那的,晚餐变成聚会,倒也其乐融融。

    晚自习上,李冬梅借着探讨问题的掩护坐在曲阳身边,“曲阳,万一事情闹大了怎么办,你们做事太鲁莽了。”

    不管是屎还是蜡,都已经坐了一屁股,岂能口头上服软,断无道理。曲阳故作潇洒,一脸的不在乎,“是他们不对,能怪咱们吗?死猪不怕开水烫,等着吧。”曲阳顺嘴把我替换成咱们,把所有人拉入同一战壕,我的牺牲是为了大家,请麻烦帮我立块碑。

    晚自习结束,有人看到管后勤的‘猴贱’和大师傅嘀咕着什么,看来大师傅已经上报,曲阳防患与未然,带人恐吓了二号男宿舍,如有出卖,将按处理叛徒的做法,格杀勿论。一号宿舍不成问题,大部分为嫡系,少数几人除非不想在将军中学念下去,尽可放心。

    第二天,曲阳把夜闹食堂的事跟令东平描述了一番,令东平瞪大了眼睛,都能‘决眦入归鸟’了。令东平手指曲阳,“你完了,完了,现在你也变坏了。”

    曲阳现在也学得牙尖嘴利,不肯轻易落了下风,“还不是拜你所赐,近墨者黑。”

    令东平并不想为此负责,也无义务,“去,我还被你带坏了呢,我,多么一有为青年,正昂首阔步走在社会主义幸福地大道上,结果,被你带到破坏社会主义沟里了。”

    林媛使劲揉揉曲阳的脸蛋,变换出各种不是人的造型,“这是你吗,没看出来,刚来的时候文静地像个女娃娃,现在还偷书。”

    曲阳打断她的话:“是窃书。”

    “哦,是窃书,打架。”

    是“被打”

    “哦,是被打,还带头大闹食堂”

    “大小姐,是反抗剥削压迫,这是全世界受压迫人民的共同目标。”

    “哦,是反抗压迫,哎,不对呀,你这不成了正面人物吗!

    “对了,我就是为了全人类彻底解放,世界和平而生的。”

    “东平,你瞧曲阳,连嘴皮子也练得刁钻古怪,他隐藏得够深的。”

    令东平呵呵只乐,“我早说过,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林媛深有感触:“精辟,精屁,简直太精屁了。”

    曲阳接过话头,“没错,东平这话说的有一屁股的水平。”

    林媛不能解,“什么一屁股水平,水平有论屁股的吗,有这个度量衡单位吗?”

    于是曲阳大义凛然地讲解一番屁股等于腚的逻辑辩证,又说道:“当流氓容易,当一个有文化,有知识,有理想,有道德的四有流氓就不容易了,四有流氓,天下无敌。”

    令东平哈哈大笑,“靠,四有流氓,今天你就得过堂,看你怎么死。”

    怎么死?曲阳假设了无数种可能,最有可能校长谈话,直接开除,步阿飞后尘,算是个死刑立即执行,曲阳为自己设想了初三(二)班十里长街送班长,宿舍室友风雨亭前泪汪汪。再者全校来个批斗大会,头上插着“宿舍恶霸”的牌子,小同学、大师傅血泪控诉,然后记大过,留校察看,这好比是个死缓,可以苟且偷安。也没准校长饱含热泪亲切接见,拍着曲阳的肩头,“英雄啊,英雄,发动群众,带头冲锋,勇于献身,敢于和敌恶势力作斗争的小英雄。”然后发奖状一张、奖杯一个、奖金若干,赐校园走马,带剑上课。

    白日梦终究是要醒的,既然非死不可,何不带笑去死。中午,曲阳大步流星跨进宿舍,惊讶地发现,世道真得变了,一大盆炖豆腐妩媚端庄地偎依在搪瓷盆里荡漾,泛着娇嫩的红颜,连往日黢黑的馒头也涂了粉,白得可爱。看来学校是要痛下杀手,这不,最后一顿杀头饭都送来了。“来,吃。”曲阳操起勺子,把菜分到同学们的饭盒里,一年多来,同学第一次在学校体会到什么叫香甜。

    一会儿,后勤老师‘猴贱’陪着校长走了进来,曲阳使劲扒饭,担心还没吃完这最后的午餐就被送上路。校长抽动着脸上的肌肉,极力挤出一张近似哭的笑脸,“啊同学们,等一等,我说两句。”

    同学们有如刚放出来的犯人见到久别的亲人,谁还会在乎领导们啰嗦释放犯人的重要意义呢,所以,勺子磕碰饭盒的声音此起彼伏。曲阳更是一口馒头下去,润滑没有跟上,直接中途抛锚,卡在中间。

    校长一看这情形,也就不再强求,又重新起了头,“啊,同学们,”

    曲阳的那口馒头刚顶到喉头,害得喉头向上一提,带动声带,发出清脆地“呕”的一声,同学们一片哄笑,有人甚至喷饭。校长终于调整好肌肉,露出一脸像样的笑,“啊,同学们,慢点吃,别咽着,同学们,今天的饭菜怎么样,好吃吗?”

    同学们有的嘴里有菜,有的嘴里有馒头,有的二者都有,大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但可以听出来,是对‘杀头饭’的积极赞扬。

    校长又说:“学校食堂的事情由来已久,我呢也一直想让大家吃上好饭,吃上饱饭,但是一直忙于教学工作,没来得及整顿一下。出了昨天的事情,我很难过,这大师傅做得是什么饭吗?我们的同学吃了这样的饭,怎么能有个好身体,怎么能好好学习,怎么能成为国家有用的人才!所以,痛定思痛,让原来的大师傅回家去。今天这顿饭,是新来的大师傅的手艺。当然,同学们,每天保持这样的水准是不现实的,一顿饭需要五十斤豆腐,学校负担不起啊,但是,咱们力争一个星期吃上一回,当然这得拿同学交来的米面去换。校长又转向‘猴贱’:“侯老师,你呢辛苦一点,对新来的大师傅多多监督,不可再出现大师傅把同学们拿来的米、面、油偷偷地拿回家的事情了。”

    ‘猴贱’脸上红这一阵,白一阵,不是个颜色。校长顿了顿,等了一会儿也没有想要的掌声,想来同学们一手拿勺,一手拿馒头,实在无掌可鼓,也就转身到别的宿舍,按开回放按钮,把刚才的内容又复读了一变,然后背抄着手,踱着方步,消失在学生们的视线中。

    各个宿舍都一片,大家极力赞扬校长的英明神武,治饭有方,进而上升个人崇拜的高度,曲阳也一块石头落地,居然什么事没有,没有批评、没有表扬,一切如旧。曲阳大声跟几个一起倒饭的同学说:“生子当如此校长。”

    恐怖的阴云散去,曲阳开始有一点小得意,还不是我带头闹一回,才换的大师傅吗,可是,人们怎么都在歌颂校长呢,难道胜利的果实被人偷走了,不对,读书人的事,应该叫窃取。

    好像真是被窃取了,几天后,令东平告诉曲阳据可靠渠道的独家内幕。原来做饭的大师傅是‘猴贱’的三姑舅的二两姨,这家伙把大家的东西没少往家拿,也没少让‘猴贱’拿。由于昨天的暴力事件,立马换人,新换上的大师傅是校长老婆二两姨的三姑舅。

    曲阳一脸茫然:“靠,好像被利用了。”

    “管他呢,反正能吃的好一点了。”

    曲阳一想,也是,管球他呢!

    学生真是个奇怪的群体,有人管的时候,总是想出出风头,以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这没人管,也懒得闹腾了,初三(二)班竟然出现‘贞观之治’的苗头,想来极度自卑下表现出极度的自尊。每当初三(二)班在令东平的带领下,迈着着整齐的步伐,喊嘹亮的口号出操的时候,全校都在惊讶,这个向来没精神的班级终于神经了。

    神经的不止初三(二)班,还有教育局,初三居然新开了一门课,生理卫生。书一发下来,男生女生就悄悄地看了个遍,了解自己更想了解异性。生理卫生不是中考的必考内容,每个星期只有一节课,教生理卫生的是位女老师,三四十岁的年纪,长得很大众,并非男生滛意的那种,由于这位女老师满脸的麻子,同学私底下都叫麻老师,其实人家姓马,叫马艳,由于‘马艳’发音很像本地著名的面食(糖)麻叶,所以同学们又叫人家唐老师。

    唐老师的教学非常有特点,或者说是绝无仅有,绝对开我国教育界先河,其意义不亚于张伯苓创办南开。上课铃响起,同学们都探头探脑,期待老师详解男女。唐老师款款而来,手里并没有教案也没书籍,一看便知绝对是高手,一般顶级老师才可以做到以腹稿上课。唐老师连讲台都没上,站在门口,“生理卫生的书都有吧?”

    “有。”

    “那自己看吧。”说完,转身离去,连衣袖都没有挥,更别说什么云彩。

    同学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曲阳游击到后排,“人才啊,充分调动每位学生的主观能动性,提高阅读能力,提高理解能力,大家不要辜负唐老师的一番美意。”

    令东平桌面上摊着书,正好是男女裸身画像,“看什么看,都看好几遍了,要不,再提高一下我们的动手能力,找一实物扒光看看。”

    “那这个机会给你了,你扒,我们看。”

    “受用死你,把我扒光你看不看。”

    曲阳大声地向前排喊话:“老师说让我们自己看,现在令东平打算把自己扒了,你们看不看啊?”

    “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令东平。

    令东平摆出一副大义凌然,英勇就义的神情,大有刘女英雄面对铡刀的风采,“那我就为科学献身了。”说着,站上椅上,夸张地在身体上比划,做出脱去上衣,解开皮带,扭着屁股褪裤子的姿势,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个别女同学即使看到是无实物表演的哑剧,也好像贞操受到窥探,低着头,互相嘀咕,消除好似被隔空凌辱的不安。

    曲阳在令东平旁边坐下来,指着女子的裸身像问,“这是什么呀,黑乎乎的。”

    “笨蛋,这都不懂,女人也长毛的。”

    曲阳一脸惊恐:“这长毛做甚了。”

    “靠,你长毛做甚了。”

    “我没有啊”

    “你没有,来看看。”说着做出扒的动作。

    两人扭打了一起,曲阳已上气不接下气,“停,我不行了,哎,东平,你说臭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咱们这娶媳妇要查根底,你知道不?”

    “咋,你是臭人。”

    “靠,小点声,传出去兄弟还怎么娶媳妇。”

    “引侉侉哇。”

    “哎,说真的,到底如何?”

    令东平恢复了正经的态度,“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有臭人。”说完压低声音,“一班的张爱霞就是个臭的。”

    “哪个张爱霞?”

    “就个头不大,胖胖的那个女生,离的近了,一股死葱烂气。”

    “那我得领教一下,还有甚。”

    “别的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我听我舅舅说,这好像是一种病。”

    “你舅舅干甚的。”

    “我舅舅是乡里的医院院长。”

    “那你去问问,一定问问。”

    “干脆,咱俩一起去吧。”

    两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令东平在售药的窗口停留了一下,手里多了样东西。他神秘地拿了一些,直往曲阳嘴里塞。

    “东平,这是什么?”

    “好吃的,你快吃。”

    “鬼嚼,医院还卖吃的。”

    令东平看没有得逞,只好以身作则,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嚼。曲阳看着好奇,想来也吃不死人,也放在嘴里嚼。

    “东平,这是什么,像是包水果糖的糯米纸,没味。”

    令东平笑着蹲下,嘴里的东西也吐在地上。曲阳也赶快吐掉,黏黏糊糊,不知什么滋味。

    曲阳抢过包装袋,上面赫然写着避孕药膜。曲阳和令东平扭打在一起,“靠,这是往嘴里填的,我再给你避避孕,让你一辈子不能怀孕。”

    “我当然不用怀孕了,有老婆吗?”

    曲阳静下来,细细的看,原来这东西要放到女人那里,脸一下子通红,心也咚咚地跳,仿佛真有女体在前。令东平显然玩得多了,两人便商量着如何捉弄赵克强。

    借着出操的机会,曲阳走到张爱霞的跟前,一股淡淡地说不上的味道,有点像自己胳肢窝的味,又有点不像。

    孙悟空,麻烦你问一下你师傅,难道这世上真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