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凤逆九天 > 凤逆九天第16部分阅读

凤逆九天第16部分阅读

    音来源,见是韦正矩堂叔韦庆茂之子,唤什么名儿已经不记得了。此刻他正毫不掩饰对她的敌视,瞪了她一眼,旁边他的兄弟狠狠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才怏怏低下头去。

    李如荼心中奇怪,转脸看向韦正矩,他带了丝忧虑看向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李如荼眼尾扫到上座二人面带愠怒,生怕娇惯公主在此作。李如荼心想如果不作似乎不是很尊重大家的期望,只是还没有摸清底细之前还是低调的比较好,反正心中有什么疑问,一会儿直接问韦正矩就是了。

    想及此处,她对韦正矩轻轻一笑,满是公主的骄傲与新妇的幸福感,继续后面的捧茶行礼。透过对方喝茶的空档,李如荼几次偷偷瞥见方才扬话的少年面上极是不满,以及排在最后的几个妇人的讥笑眼神。

    李如荼明白,她的未来,也许不是想象中的太平。

    由于平辈及小辈没有福气喝这口金枝玉叶亲手奉上的茶,仪式很快便完结了。千树万树手上的漆盘已经沉甸甸地摆放了各式贺礼,都是不凡之物,最阔绰的是韦正矩的表叔现任翰林待诏的韦钰之送的成金镂空花鞘白玉把小刀,手工精细,刀柄上镶嵌一粒黄|色通透的玛瑙,里面有尚是活灵活现的蝉身。作为翰林待诏而且在家族中属于年轻一辈的韦钰之敢在此送出如此手笔,甚是敢作敢为。只见他比韦正矩大不了几岁,面如冠玉,俊逸挺拔,只是比韦正矩的温文里面多了文人的秀气与自傲。

    李如荼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各家打着何种如意算盘都可以,就是不要在她身上想办法,只因她是一个甩了皇帝的假公主。回去后还要从嫁妆里面寻些回礼,不要让人看出了什么端倪。更不能留了话柄。

    末了,众人请退而散。

    李如荼悠闲地坐在前厅等韦正矩送家人出门,忽地,对千树万树道:“驸马应该快回了吧?”

    “禀公主,该是了,待奴婢去门前看看。”万树以为夫妻鹣鲽情深。已经开始挂念对方,不由得自告奋勇地去了。

    “嗯。”李如荼点点头,看万树还没跨出门槛,又加了句:“你到门前那儿把灯笼取下来!”

    一听,万树差点绊倒门前,转面惊愕看看公主,又不敢忤逆,匆匆跑了出去。

    遵照礼法。只要公主府前不挂上红灯笼。驸马便不得擅自入内。即便有要事求见。也只可行君臣之礼。不能持夫妻之仪。

    新城长公主大婚次日便把驸马爷拒之门外。这是因为那韦氏后辈地那句话吗?万树怎能揣测出公主地想法。只得按照命令去了。

    “禀公主。奴婢已经办妥了。”

    “嗯。”李如荼从碧地金祥云椅上起了身。径直上了轻轿。回内院去了。

    润州地新城长公主府相比京城里地少了分大气堂皇。多了分江南地温婉精致。如雾中女子回眸。绿鬓淳浓染春烟。整座公主府宅广十多亩。尽是小桥流水。轻风柔波。花坛翠竹地雅趣。精巧地亭台楼阁和假山流水富有韵律地穿插。

    李如荼抵达之时。选了远离人工湖地可庐居。远比公主府内其他地庭院简朴。只是她最心底隐隐记得法门寺中。那个令她寒透入骨地小湖。以及庾夕那个染了湖水地头颅。

    一进屋。李如荼便催促着千树万树为自己卸妆更衣,道了句:“万事待我睡好了再与我商量。”之后就沾枕入梦。

    剩下千树万树无可奈何,只得轻轻碰上门,看看天色还早,便指挥着下人把各类嫁妆、用品衣裳好好分放。

    转眼日落日出,李如荼美美地睡到次日清晨,这时候尚早,千树万树还没来侍候。

    冬天初醒的阳光,温暖而柔媚的透过窗纱倾洒于屋中。李如荼来唐第一个的冬天。很是不适应。躲在床上赖床呆,眼眸不住盯着桌前的窗台上。一株待放的白梅还沾着水珠,如玉琢映着阳光,越显得清灵。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就在门外停了下来,千树轻轻唤了声:“公主起来了么?”

    李如荼独享的安静被打断了,轻叹一声,道:“进来吧。”

    “咯吱”随着一声门响,千树万树推门而入,统一的粉色襦裙随着脚步有节奏地摆动着,霎那为室内带来了几分春光。

    千树万树带进来的除了玉盆漱洗用品外,还携了厚厚的礼单。万树侍候李如荼起身漱洗更衣地同时,千树便禀报昨日下午开始送礼的清单与奉上拜帖的名单。

    这些都听的李如荼头昏脑涨,一举手打断她,“停!有什么吃过早饭再禀。”边吃边思考会消化不良的呀!

    看着千树万树面上急躁的神色,李如荼感觉有点内疚,才用锦帕擦擦嘴,道:“第一,无论谁人来访,一律回绝,便道公主长途跋涉水土不服,需要休养。第二,所有送来的贺礼的人家全部都回双倍的礼去。”顿了顿,又道:“那韦钰之……便把皇兄御赐地银鎏金嵌珐琅砚盒送过去吧,他是文人,用得着。最后,公主府内的婢女下人由你们安排分配,安排不来可以找帮手。外院的邑司都已经到位了,我需要找一个人去总谐调,这个慢慢再寻个可信任的。”

    罢,李如荼正想闪到一边纳凉去,两个婢女满面悲哀地看着她不动,心中一惊,“还有什么没解决?”

    “那驸马呢?”万树较为单纯,明显已经为驸马的前途担忧起来。

    李如荼差点拍自己的脑袋,对哦,完全忘记了这个对她情深款款之人。

    昨日下了灯笼,除了真的累极要睡之外,更多的是要表演给他的家人看,不能让他家人不顾场合造次,公主就是此等气派。大婚次日就被拒之门外,他地自尊会不会受伤呢?他的家人会是如何看他?她似乎从没有为他想过,是否她恃着他对自己的宠爱,任意地伤害他要求他,笃定他会迁就自己呢?

    “他……你们过府去请驸马来。”

    万树满心欢喜,似是为主人叼回了飞碟的小狗,欢喜地跑了出去,只是没半柱香,便见她垂头回来了。

    千树停下收拾物事,愕道:“怎么了?”

    “禀公主,门外有个荆姑娘求见。”

    “我不是说一律不见么?”

    “是啊,你不去请驸马,怎么管起这事来?”千树插嘴叱道。

    万树嘟着小嘴,委屈道:“那个荆姑娘说……说……”

    “说什么呢?”千树急跺脚,追问。

    “她说,她是驸马的未婚妻,来找公主商量……我赶她也不肯走,我不敢再去唤驸马了。”

    李如荼差点被茶水呛到,听上去是气势凌厉的正室来抓小三的案件,而她正是这个小三。

    李如荼眼中一亮,放下茶盏,好,她便要看看是谁敢与公主抢丈夫还要踢馆来了。

    公主邑司:

    唐代官署名,一般设有:令一人,从七品下;丞一人,从八品下。掌公主财货、禀积、田园。主簿一人,正九品下;录事一人,从九品下。督封租、主家财货出入。有史八人,谒二人,舍人二人,家史二人。

    第六十话 新人藏匿旧人起

    李如荼在外院偏厅中看见了踢馆的主儿。

    位子上端坐着一位明眸皓齿的姑娘,看动静举止便知是生于书香门楣,受了良好的教育。

    “你是……那天那个……”

    那女子抬眼便看到李如荼微讶的脸,马上起身蹲身行礼,不卑不亢道:“民女荆楚楚拜见新城长公主。”随后眨眨眼,调皮道:“我们又见面了。”

    “大胆,面见新城长公主怎敢不跪?”千树在后面喝斥,万树骄傲地抬着小脸瞄着面前这个举止从容、外貌姣好的女子。

    李如荼认得这个荆楚楚就是半年前在槛泉与韦正矩荣乘闺同行的活泼女子,当时她还曾经因为荣乘闺被李如荼驳得哑口无言而失声笑了出来。此时看来,她又长开不少,身上散着少女的青涩和小女人的魅力,本来貌美的面容因为青春而绽放光华,比自己美上不少。

    “罢了,平身。”李如荼本来闷在肚子里的气一下泄漏出来,不知怎地对着这个语笑嫣然的水灵女子,便是再生气亦作不出来,况且如果她当真是韦正矩的未婚妻,可能是因为要娶她这个大神,而把本来城隍庙里的城隍爷给赶走的。

    “谢过新城长公主。”

    “你此番到来所为何事?”

    荆楚楚一捧手,倒有了几分英气,爽朗道:“民女此番上门是与公主解释一二,顺道告别。”

    李如荼等人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果然见她穿着便于行走的胡服,椅子下放了个蓝色包袱,似是出远门的模样。

    “说吧。”李如荼缓缓落座。捧起茶盏。有点讶于自己已经习惯于摆着公主地姿态了。

    荆楚楚一点头。道:“民女本是韦府帐房先生地女儿。只因母亲早逝。便在韦府度过童年。未过门地妻子一事实属儿戏。绝不信。民女身份卑微不敢高攀韦公子。萤火之光怎会妄想与日月争辉。求公主明察。”

    李如荼冷哼一声。重重把茶盏放在桌面上。调眉道:“你不敢高攀。却敢提着项上人头来此叫嚷?”

    门外几个宫中带来地侍卫听到厅内动静。立即冲了进来。纷纷拔刀指着荆楚楚背后。人数不多。俱是宫中高手。霎时。锐气张。连千树万树也不经意向李如荼身边靠拢过去。

    荆楚楚对身后刀光不理不睬。淡定回道:“禀公主。民女确实不想冒犯公主。本来儿戏之言无人记挂。昨日被表小少爷胡乱道了出来。老父尚在韦府当差。知道昨日之事甚感不安。加上民女自小得老爷夫人恩惠。怎么忍心令如同兄长般地韦公子得此美眷却遭受误会。此番立即与老父返乡。此后绝不踏足润州半步。”

    李如荼看她眼中透着坚定之色。不甚害怕。冷笑道:“你道今日能出了这公主府么?”

    荆楚楚无奈,双膝跪下,对她扣了三个头,恳道:“公主今日便是取了民女贱命绝无怨言,只是民女素仰先帝先后德名,公主必是深谙《女则》。气度宽宏,只求老夫及韦府无恙,荆楚楚死而无憾。”

    李如荼本想挫挫她锐气,好让别人不敢随意欺负到她头上来,只是见她有几分胆色,屈膝低头却毫无惧色,倒是欣赏了起来。加上之前槛泉一行,她依稀记得她似乎并不苟同荣乘闺的飞扬跋扈,又多了几分好感。

    “起来吧!”李如荼挥退了众侍卫。又捧起茶盏喝了起来。

    “谢公主大恩大德。”荆楚楚再叩头,从地上站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直视李如荼。

    李如荼手捏盏盖拨弄着水中浮沉的叶梗,漫不经心地问道:“令尊今年贵庚?”

    “禀公主,六十有二。”

    “独女?”

    “家中人丁单薄,家母去世之后,只剩下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如何谋生?”

    “民女自幼跟随家父学算术,回乡之后可到大户人家帮忙理账。”

    千树万树二人面面相觑,公主怎么与情敌拉起家常起来了?

    李如荼淡淡打量了她一眼。道:“女子在外。谋生不易,大户人家怎么肯找一个从外地回来地外人看管账本呢?”

    荆楚楚咬咬唇。道:“民女便是为奴为婢,也要为老父挣得三斗米。”

    李如荼抬眼端详她,半响,才悠悠道:“你可以考虑一下留在我这里帮我做事。”

    此话一出,把荆楚楚惊到当场,目瞪口呆地望着堂前这个身娇玉贵的公主。旁边的千树万树当下也急得直跺脚,只是不敢太过放肆,只能巴巴望着公主。

    “我从京师到此,府中邑官只有几名是旧部,其余皆是在此聘下的。我希望有位信得过的本地人为我管理,看看帐薄,你,觉得你能胜任吗?”李如荼认真地望向对方的眸子。

    只见荆楚楚从一面茫然到不敢置信,眼中闪着亮彩,语气激动道:“公主真地不但赦免我的罪行,还留我在府中当差?”

    “天家儿女所言,怎能作假?”李如荼美目一瞪,又喝了句,见荆楚楚低下头去,心底下却很是一阵心虚。

    她哪是好心为对方着想,不过是她听荆楚楚说对帐目管理有家传的本事,自己学的是艺术类对会计一窍不通,身边的千树万树只是身怀武功的单纯女子,这些看死人的帐目就让荆楚楚烦恼去吧。另外一个小小私心,便是希望她那苦命的驸马早日看上这个伴在身旁的美少女,快快放弃对自己地执着,届时她这个假公主便可以轻松惬意一边凉快去了。

    “喂,公主问你能否胜任,不行的可是要砍头……”万树忍不住不客气起来,她身旁的千树伸手狠狠捏了她一下,万树“呦”就住了口。

    “民女荆楚楚叩谢公主大恩!”荆楚楚跪下如仪,叩了三个响头,比方才求饶地三个更是诚心卖力。

    李如荼心想自己这下德威并重用得极好,当下正要说些什么,外面忽然几声怒喝,刀剑声响了一片,千树万树瞬间机警戒备,从后站了前来挡在李如荼前面,手中不知何时戴了个金属指环包裹着拇指外四指,前端突出几个芒刺,隐隐透着绿光,似是喂了毒。

    李如荼头皮麻,是谁如此大胆跑来行刺她,她又是何时得罪了人?难道是武后?不不,要杀亦不用等到此时。李明也不可能,出阁时便不会跑来搞一出冰释前嫌的烂戏。庾夕已经死了,荣承闺倒是有些可能。不过外间侍卫个个武艺超群,她到不是很担心。身前两个丫头个子皆比她矮了些,万树更是一面稚气硬加了强横的表情,古怪之极,紧张之余,不觉“噗哧“笑了出来。两个丫头转头瞪了李如荼一眼,似是抱怨在这种情况怎能搅乱了她们心神。

    李如荼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闭上嘴,留心前头,就这么一恍神,厅前已经掠入一个白色身影。

    众人料想不到侍卫群这么快便被突破,惊呼了一声看着那急速的身影冲向李如荼。

    第六十一话 遍插茱萸少一人

    千树万树已经举起手上指环,对着来人娇斥正要出手,那人身形快得不可思议,欺身闪过,站在李如荼面前。

    待李如荼面上苍白看清来人是谁,才缓缓有了血色。

    是韦正矩,他身上的儒生服略有皱褶,激励打斗之下居然只是微有薄汗,墨黑的丝散了些许覆在颊上,只是那一抹与生俱来的雍容而闲适的浅笑仍挂在唇边,看着李如荼。

    此时,外间的侍卫已经追了入内,与千树万树围了上来,厅内再次剑拔弩张。

    待千树万树看清楚来人是新任驸马,低低咦了声,在李如荼挥手下停了脚步。

    李如荼看着如神谪降临的韦正矩,呆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长杜子兼是当日皇上特意指给李如荼,杜家世代保护皇家忠心耿耿,杜子兼更是武艺超凡,浓眉大眼中透着浓烈的英气,此时带头道:“禀新城长公主,卑职等没有接到命令解除禁步,也没有接到驸马的通行指令,方才驸马急忙到此未等通传便要硬闯,所以我等便……”

    “所以你便对驸马动刀子了?”万树急嚷,毫不给他面子。

    杜子兼不甚理会万树的无礼,出了京师在这里他只听从新城长公主的命令,其他人一贯不予理睬。

    “你们都下去吧,我与驸马有体己话要谈。”

    “是。”杜子兼抱拳回道,挥一挥手带领众侍卫下去,经过跪在地面的荆楚楚面前,不由得多看几眼。

    李如荼看向韦正矩。他眼中似乎一直只看着自己。她不好意思起来一别脸。随即向荆楚楚呒了下嘴。“你可是为她而来?”

    荆楚楚从韦正矩闯进便已面带讶色。此刻便伏身以头抵地。不敢相望。

    韦正矩没有向李如荼指示看去。只是依旧如玉温泽。看着李如荼。

    “怎么了?”李如荼面上莫名地一红。想不到这韦正矩不但家世好。武功也是高深莫测。个性随和谦润如玉。确实是一个不错地男子。只是真正地新城长公主已经双宿双飞去了。他家族苦心命他娶来地金枝玉叶却是个假货。并不能为他地仕途带来何种光明。

    一声温润地笑声打破厅中僵局。韦正矩道:“我确实是有点是为了情同小妹地荆姑娘而来。不过。我更在意公主地感受。故此心急如焚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