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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逆九天第20部分阅读

明知杀不了她,仍是放了一箭,在大家手忙脚乱之际,动手杀真正的目标。

    “快请余公子!”

    迎法门寺佛骨至东都

    显庆五年(六六)诏迎岐州法门寺(今陕西扶风县城北十公里)佛骨至东都,入内供养。武后舍所寝衣帐(值绢一千匹)为舍利造金棺银椁,雕镂穷奇。至龙朔二年(六六二)始送还本塔。按:此时武后权过高宗,时人亦多信佛,故不闻有谏。

    第七十六话 心如飞絮气游丝

    余沛容刚准备睡下,马上就被请去救荆楚楚,只是她箭身直穿背脊,箭头喂的强毒瞬间便侵入心脏,等不了一炷香时间,若不是余沛容就在府内,迟一刻便香消玉殒。

    李如荼面上阴沉,对李效仁喝斥了几句,便累极退回内院休息去了。

    躺在床上,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庾夕毫无生气的脸,余沛容无害浅笑的脸交叠出现,让她烦躁得不能自控。如果要复仇,她此刻便能命府中的侍卫将他砍杀,只是,那有意义么?杀一个刚刚为你救了部下的人,她能下手嘛?面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公主,他是否能理解李如荼要杀他的原因?

    李如荼看着自己的手,白皙玉润的指尖,似乎泛了红光,她嗅了一下,幸好没有血腥味儿。

    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此生,到底是他欠她的,还是她欠他的。

    罢了,罢了……就在迷迷糊糊间,她再也抵挡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这一觉,似乎份外香甜。

    隔了十数个时辰后,她才满足醒来。千树万树满脸喜容地一边服侍洗漱,一边禀报。

    杜子兼已经恢复意识,余沛容也顺利救下了荆楚楚,此时内患已除,众人心中似是一轻,走路也抖擞几分。

    早膳还未用完,外面有个小厮来轻唤,万树开门凑头出去,一会儿捂着嘴巴入内,笑个不停。

    “何事如此欢喜?”李如荼禁不住好奇追问

    万树笑得断断续续道:“禀公主。钱娘子求见。”

    李如荼奇道:“有什么好笑地?请她来可庐居地花厅。”当下加快吞了两碗粥才匆忙换了件素色儒裙。

    钱金一早便在厅内品茗等候。听见声响便转头看向门口。李如荼脚还没跨过门槛。看见钱金回眸一笑。差点腿软摔在地面。

    一日不见。钱金回复了之前地装扮风格。这次更是隆重。面上厚成城墙地铅粉把本是透明如玉地肌肤硬是弄得一笑便有成块地粉末飘落。最可怕地是。她这次是描了近期官家小姐间流行地时世妆。唇脂涂地是黑色。眉毛剔尽。夸张地在额头上方画了个八字短眉。时世妆地精粹是哀怨产生凄美。只是画在她虎虎生威地面容上。煞是恐怖。只见她头顶到尾无不佩戴珠环玉翠。毫不讲究搭配。只是见缝插针。配上她身上地大红大绿衣裳。李如荼似乎看见一头舞狮正对着她瞪眼。

    钱金还没清楚自己地打扮如何吓人。还含羞答答地瞄了李如荼一眼。低声问:“公主。我来此处是找余公子地。”

    她矫揉造作地声线把李如荼全身的鸡皮疙瘩激起。

    李如荼实在受不住了,沉声问道:“金儿来此是向余公子寻仇么?”

    钱金愕然,复又低头细声道:“怎么会。我与余公子无仇无怨。”想是已经满面通红,不过被厚粉完全遮挡了。

    无仇无怨值得这么盛装吓唬他么?

    李如荼道:“金儿忘记了日前我给你画的妆容么?”

    钱金猛地摇摇头,复又点点头,道:“我那种妆扮……似乎不是很适合我。”

    “何以见得?”

    钱金折腾了好半天,才道:“那天……大哥与其他伙计,看见我回去……全部都吓得出不了声,我想……那个妆容……是很可怕……啊……公主你不要误会,我是说我不适合那个妆容。”

    李如荼一时气不过头,无语看着她。那分明是惊为天人的反应。怎么会是“吓得出不了声”。

    “那我请问一下金儿。往日你与余公子见面时,他是如何表情?”

    钱金认真思索了半天。道:“余公子他……只是在大哥引见时与我说过客套话,之后……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那肯定。吓破胆一次便足矣。

    李如荼笑道:“金儿,不若你我打个赌,倘若你换妆之后,余公子看你三眼以上,便让我入股观海楼,可好?”

    钱金奇道:“公主对观海楼也有兴趣?”

    李如荼满面崇拜道:“金儿你有所不知,这观海楼不但雅致,在外名声赫赫,我不过仰慕其名,届时我带文人雅士在观海楼赋诗高歌,岂不快哉?”

    “这个……我要与大哥商量商量。”

    “金儿啊,你大哥不都是听你的么?”李如荼开始感觉自己有种拐卖儿童惯犯的嘴脸,马上敛容,道:“何况我只想占一小部分,毕竟我的封邑很丰厚,不想让太多人知悉。”

    钱金回想之前众人见她换装的“惊恐”表情,心想李如荼赌局应该赢不了,便点点头,问:“那如果你输了呢?”

    李如荼想了想,道:“钱家富贵有与,你们也不稀罕这个……”

    钱金点头。

    李如荼又想了想,道:“如果我输了,我便想方法留余公子在观海楼长住一个月,如何?”

    钱金面上一烫,慌忙垂下头去,作羞状,直把李如荼的疙瘩再次唤起。

    李如荼命千树万树为钱金更衣卸妆,立马为她改头换面,这次比上次更顺手一些,忙乎了一个时辰便办妥。

    李如荼想想,又命人备了冰糖燕窝亲手捧着,把千树万树留下,领着钱金向客房中走去。

    余沛容休息的地方名“采桑”,院中却以四君子之“梅“点缀,星星点点白梅暗香流动,沁人心脾

    李如荼踏入院子地时候,便看见那袭黑色衣袍,立在白雪白梅之间,他眉眼之间的那道晶莹出尘,直把周遭染了一片轻灵之气。

    “余公子。好兴致啊!”

    余沛容抬眼间,天地冰雪似退避数丈之外。眼间流淌着繁星之光。秋水之波倒映着白梅,似亦有暗香沁入李如荼的肌肤内。

    他抬眼看见李如荼,眼底闪过一丝她不懂的眸光,浅笑,没有作答,等两人走近。

    钱金远远看见他已经把头埋在胸襟内。不敢抬头,错过了此幕撼人的美景。

    “余公子,你可认得我身边这位?”

    余沛容似是毫不所动,只是一舜不舜看着李如荼,嘴角再起勾起完美地弧线,道:“非礼莫视,在下不敢冒昧。”

    什么非礼莫视,你现在不也死死盯着我嘛?李如荼心中气恼,料不到这余沛容的三眼如此难得,她本打好算盘。第一眼是引见,此刻便少了一个机会。

    她皱皱眉,举手虚引,道:“此乃钱兄之妹,钱金钱娘子,你们之前见过几次。”

    余沛容似是与她作对似地,向着钱金地方向作揖道:“见过钱娘子。”眼睛却不肯落在钱金身上,有礼地盯着地面。

    “钱金见过余公子。”

    钱金眼带幽怨望向李如荼,她只好挥挥手。让她稍安勿躁。又对余沛容道:“谢谢余公子又出手救了府中荆姑娘,只怕我欠公子地恩惠越来越多了。”

    “公主见笑了。在下不过是略尽绵力,何来恩惠。”

    “哈哈。公子深谙佛理,想必菩萨心肠。这次便请余公子帮钱家娘子号一号脉。”李如荼打蛇随棍上,偏不相信你看病不望对方一眼。

    余沛容依旧低垂眼帘,道:“请两位到内室一坐,好让在下仔细听脉。”

    钱金面上一红,心中狂喜,居然可以进入他地房间,她眼中流光四溢,感激望向李如荼。

    李如荼小胜,心中也是乐意,道:“好,我也准备了冰糖燕窝与余公子补补身子。”

    余沛容没有多说话,点头微笑在前先入了屋子。

    余沛容下榻地采桑院并不大,只有卧室与外屋之分,旁边两间厢房,一间是给药童休息,另一间被临时用以摆放解毒药材的仓库。

    余沛容在此休息不够两日,室内已经满是芬芳地草药味道,与他身上的淡雅气质很是般配。

    请两人落座之后,他尽数打开了大门与窗子,又唤了药童来,吩咐几句后,药童便从药箱中拿出一根红色丝线。

    药童恭敬地走到钱金面前,把红线呈上,道:“请娘子系于腕上,调息养气,我家公子便可听脉。”

    钱金不禁急躁起来,望望始终低眼不看她地余沛容,又以眼神询问李如荼。

    李如荼此时比她更急,忙道:“余公子已经习得此神妙手法,无需望闻问切?”

    余沛容轻轻一笑,眼神深邃,深深看到李如荼眼中,道:“方才在外听钱娘子气息平稳,想必身子壮健。在下此时再以红线把脉,便能大概知晓。”

    她心中一荡慌忙避开他那突然变得热切的眼神,闭上嘴,转眼便看见钱金失望的神色。唉……第二个机会也错失了。

    余沛容牵着红线另外一端,仔细听了半盏茶功夫,便起立向两人方向作揖道:“禀公主,钱娘子身子健朗,不过有些许郁结在胸,只怕是饮食过腻影响,我这就开个药膳单子,钱娘子每月三到五日按此单饮食便可。平日少荤多素,便能延益不少。”

    说罢,他起身要走向书桌。

    “且慢,余公子这几日辛苦了!燕窝要凉了,我等先吃过再聊吧!”李如荼把书中漆木托盘往钱金手上一塞,使了几个眼色叫她送过去。

    “不多礼了,在下方才用过早膳。”余沛容没有望她俩,低垂的眼眸内暗含玩味,之时李如荼等不能察觉,只得看他径直走向书桌。

    钱金踌躇望着李如荼使眼色使得扭曲的脸,呐呐道:“余公子他似是吃饱了。”

    李如荼心中焦急,噌道:“钱娘子你亲手做的燕窝,你不是要让余公子一尝你的手艺吗?”绕过钱金的背,对一直不愿看来的余沛容笑道:“燕窝不过划喉即过,撑不了肚子的。”说罢便推钱金过去。

    钱金在李如荼地推动下唯唯诺诺,紧张的手脚不协调地捧着托盘走向余沛容。就在她步近他时,跟在后面的李如荼在迤长裙底悄悄伸脚在钱金脚上一勾。钱金全身武功在看见余沛容之时早已破功,此刻整个身子僵硬,连带手上的冰糖燕窝,飞扑向余沛容。

    李如荼瞪着这一幕,内心兴奋地喊着,扑上去,扑上去!

    第七十七话 镜水无风也自波

    余沛容安然立于钱金面前,任由那半烫的甜腻冰糖燕窝淋得通身皆是,眼角却不肯一抬,更不肯伸手相扶。

    这最后一招美人投怀送抱没有成功。李如荼开始泄气了,又对钱金感到万分抱歉。

    惊呆的钱金趴跪在余沛容面前,抬头仰望着他呆若木鸡,忘记了说抱话,震撼于自己的冒失。

    过了半晌,钱金万分尴尬地从地面爬起,唇似有千斤重,良久才低低道:“对不起。”话音未落,已然眼眶盈泪转身跑了出去。

    “金儿!”李如荼正要追出去,在余沛容面前稍停,她正想对他飙,却被他的眼神惊住了。

    他头脸上俱是冰糖燕窝,透明的液体顺着他完美的轮廓慢慢往下流,经过秋水星眸,经过玉挺管鼻,经过润泽薄唇,直到下巴,湿润的头沾在两颊,让他显得份外野性。

    李如荼在他深邃目光的逼视下,心不由得跳漏一拍,慌忙扔下他追出门去。

    钱金一身武功,李如荼如何追得了她,只是从积雪凌乱的脚印跟踪而去。不久,她便找到了伤心欲绝的钱金。

    她便跌跪在一堆白雪间无声哭泣,矜袍散乱,面上妆容早已花得一塌糊涂。

    “金儿……”

    李如荼蹲下身子,看着双肩颤抖的她,心中私有千斤中重。她因为贪图观海楼地参与权。儿戏地把一颗少女芳心砸得粉碎,让她在心上人面前重重地出丑了。李如荼。你何时变得如此自私。

    “金儿……”她看着眼中噙泪又强忍着地美丽女子。心中难受之极。伸手去扶她。却被狠狠甩开。

    “你骗我!”

    “我……”李如荼无法回话。她分明看到钱金眼中渴望地祈求。只是她也没有办法爽快地道出她并没有骗她任何一句。

    “我……对不起。金

    钱金眼中闪过失望。或许在她心中依旧希望李如荼没有伤害过她。

    她缓缓站直身子。不管李如荼。转身离去。

    那一转身,一颗晶莹的泪水在李如荼面前滴落在纯净的雪上,因为温度,把那方寸地雪沫融化了。李如荼没有动,只是蹲在原地,再也挪动不了,她抱着自己的腿,对着那点被融化的小洞,看着它重新被冻结成雪。心中似是一样被冻结般。僵硬并寒冷。

    一道阴影遮在她头上,似乎挡住片片刮面寒风。

    她抬头。看见便是那熟悉如墨黑眸,此刻迸着陌生地火焰。

    她慢慢起身。双眼盯着他唇上勾起优美的唇型。

    “为什么如此对她?”李如荼绝对相信他并非墨守成规之人,此举一定是经过推敲地。

    他垂下眼睑,不再让她偷窥心事,淡笑:“公主又为何要成|人之美?”语间纵是笑语,却毫无笑意,直寒她心底。

    李如荼话语哽噎于喉,她总不能道出“我要把你和钱金送作堆以求插手观海楼”,只得同样默默不语,眼直望着自己的鞋尖。

    他们之间的身高相差不少,余沛容默默看着她的顶,她似乎早起,没有绾髻,只是简单地以白玉束带绑着青丝,垂在背上。她似乎也染上了他房中的草药香味,淡淡地缠绕在两人的间。

    余沛容忽觉胸前闷塞,嘴角再露浅笑,道:“公主之前曾提及,在下与你有一段渊源,未知,是何年何月之事?”

    李如荼也无心再玩弄于他,便怒瞪他一眼,“没有,我等从来不曾认识。”

    余沛容本来狐疑的眼神转深,看着她转身再次从自己的视线消失。雪地上只有她留下的淡淡足迹,模糊记忆中,她似乎真的在他脑海中留下过淡淡地痕迹。

    他揉揉正在突突跳个不停地太阳|岤,头开始疼起来,心脏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来回拽弄,然后他不得不停止思考,紧握拳头,忍受近接来袭地痛苦。

    李如荼失魂落魄地跟着金儿的脚印于雪地行走,脚上鞋袜早已湿透。在一个拐弯角,她停下了身子,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怒道:“我告诉过你我们……”她如河东狮地怒吼硬生生嘎然而止,“呃……杜统领,你怎么跟在我后面?”

    杜子兼面色苍白,显然大病初愈,在雪地中跟了李如荼一段时间体力不继。

    他清瘦了不少,眼神已经回复炯炯神采,身上没有穿厚重的衣裳,看着李如荼。

    “你身子可大好?”面对这个铁人般意志的恩人,李如荼不由得皱起眉头。

    “公主,卑职已然大好,没什么大碍。”

    “嗯……那么你,你……跟着我是为何故?”李如荼迎向他探视的视线。

    “卑职……方才无意听到你与余公子自己的对话。”

    李如荼心中一凛,面上不懂声色,冷声道:“杜统领,此公主府内,什么应该听,什么应该说,我相信你已经很清楚,无需我多讲。”

    杜子兼胸口弥漫奇怪的酸楚,本来,他在昏迷中,似乎有些什么牵挂,勉力醒来。当他睁开眼,第一眼却不是看见自己在睡梦中忘却不了的人,失望浓烈地围绕着他。在思前想后,他实是没有什么籍口求见,只得想方设法撇开跟随在侧的部下、下人。

    当他悄然踏出房门不远,便看见这么一幕。

    他看错了吗?

    抑或他也是俗人一个,逃不过儿女情长?看不懂天家女儿的游戏。

    他很想拂袖而去,只是脚步却不听话地,跟随着她的脚印,一步一步向不知名的前方走去,仿佛他们的脚印贴合在一起,满足了他内心某处奇特的需求。

    他喜欢她么?

    他开始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如果不是,为何为她挡下一箭?

    如果不是,为何在昏迷中翻来覆去地梦见她?

    如果不是,为何醒来看见床前的千树万树如此遗憾?

    如果不是,为何在知悉她与余沛容的过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