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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逆九天第26部分阅读

    所想,当下呆住了。

    那白衣男子对奔来小姑娘淡淡一笑,潇洒的笑容让虎妞陷入一时忘乎所以的境地。

    “这位姑娘家中有人生病了么?我们这位大夫对药理朋友研究,可以一试。”

    众人面面相觑,毕竟看这些人是来自外地地富贵之家,突然跑来贫瘠之地还愿意给你看病,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他们皆是住在战事多扰的沈州,高丽人、当地人、渤海人、汉人,人口复杂,各人或多或少抱有防备之心。

    “这位公子,我们粮食所余不多,只怕……”

    虎妞看看开口要回绝的娘亲,心中一急,如果他们因此离去,等到城里大夫到来只怕余娘子母子早就魂归天国,当下急道:“我愿以一只獐子抵过诊金!”

    “虎妞!胡闹!”史大娘面色一变,喝住她。“娘……余娘子流血不止……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余公子现在生死未卜……”

    那男子看虎妞双眼通红,情急之下顶撞娘亲,皱一皱眉,看向那老,老上前低低说了些什么,他摇摇头。再向史大娘拱手道:“在下冒昧了,请问病可是怀妊妇人?”

    史大娘看他没有恶意,加上女儿一哭,心乱如麻,点点头也说不出什么得体的话。

    “这里有几粒药丸,提神凝气,可以帮助病支撑多谢时日。”那男子说着,穿劲装的男子已经接过老手上小瓶,转交到史大娘手上。

    “谢……谢谢公子。”

    白衣男子点头一笑,让本来焦躁不安地众人平静了许多。随之他拱手告别,便上了马指挥着众人离去。

    虎妞眼看那神仙下凡来救的人要走了,急得馒头大汗。看看娘亲,又看看要骑马离去的人,把心一横,几个箭步绕到白衣男子马前一拦,大声喊:“公子请留步!”

    马儿本要奔前。忽然有人拦在面前,差点踏过她地身子,众人眼看此情形失声叫了起来。

    那马上男子单手一勒缰绳。马身立在半空,他便如天神降临般,居高临下看着虎妞。面上俱无惧色或任何鄙夷之色,洁白的衣袍如最柔软美丽的丝绸一般在空中翻飞。

    就在此时。之前那劲装男子已经闪身下马,在马蹄下拉开了虎妞单薄地身子。

    史大娘一日之间经历过多的惊吓悲伤。冲上前接过惊呆地虎妞,一时也没有了反应。瞪着面如死灰的女儿。

    白衣男子下了马,走上前来,看看了虎妞脸色,便道:“姑娘吓得不轻,可有受伤?“说罢便招呼那老来看。

    虎妞一下愣过了,反手一把捉住那老探出把脉地手,噗咚跪下,“公子,大夫,我没有受伤,求求你们帮我看看余娘子吧!”

    那老被捉住手的惊讶被面前这小女孩地诚意打动了,转眼看了看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点点头,拉起虎妞,便对史大娘道:“这位大娘,家中病可是严重?”

    史大娘此时已经没了主意,看白衣男子不像是坏人,便感激道:“两位请随我来。”等老拿好随身药箱,便带两人走向余家屋子。

    虎妞在原地看三人背影入门,跟着几个乡亲带其余数人到自己屋子去休息,做早饭招待,她也果然信守承诺把收在厨房新猎回来地獐子搬了出来。

    白衣男子走到院子中,便停住脚步不跟进屋子。他站定环视青色瓦房,墙上披挂着褚黄褚褐的痕迹,相对破旧也甚有家的温存。绿意盎然地梨树,蟋蟀声在绿草间鸣叫着,好一派山野农家的闲适生活。

    就在此时,他听见屋中一声低呼,然后响起踉跄的脚步声,只见老从屋子跑了出来。

    白衣男子一转身,转过头来,恰巧与老震惊的眼神对了正着。他正要问何事,但是老已经颤声指着内屋道:“找……找……找到了,就在……”

    白衣男子的心头掀起滔天巨浪,震惊莫名,白影一闪已经掠入屋内。

    她怎么会在此处?

    当他看清躺在床上地女子面孔,他脸上先是陷入了一种怀疑自己堕入梦境的呆滞,紧接着就是不敢置信的狂喜神色。

    是她,真地是她。

    他寻了她足足数个月,原来就在此处。

    当他眼光扫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脸色大变,眼中光芒顿时暗了下去,俊美的脸刹那因为心如刀绞而扭曲,当下把史大娘吓得呆住。

    他盯住床上地女子,一步痛彻心扉,两步肝胆俱裂。

    她怎么会这样?她到底生了何事?

    他慢慢走过去,伸出冰凉的手轻抚她惨白如纸地脸,口中与心中都辣,似要把心中的血都喷出来才痛快。急促地节奏在耳边轰轰的响,他认得那是自己地心在胸中忐忑乱跳,血液在那里。巨大的被背叛感与耻辱深深的透入了他的内心,使他的心中阴暗的小点忽地膨胀变得硕大。

    儿,你可知我一直在找你,你到底如何成为了余娘子?

    余?

    他想起了什么,双眼眯成细线,只怕他自己也意识不了,那阴邪的恨意与他一贯温润如玉的脸多么不般配。

    史大娘颤声道:“请问,公子你认识她吗?”

    那白衣男子眼中掠过恨意,转眼看向她,冷声道:“她的夫家可是姓余,余沛容?”

    史大娘一愕,连忙点头道:“是,便是余公子。公子你可认识余娘子?”

    “余娘子?哼,好一个余娘子。”他牙缝逐字迸出的寒意,让史大娘向后退了一步。

    “韦……韦公子,现在该当如何?”老焦急看看床上每刻都在流失生命的女子。

    白衣男子同时看着床上那本来应该是新城长公主的女子,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忍、怜惜与伤痛。

    他不是韦正矩,又是谁呢?

    第九十四话 始信人间别离苦

    韦正矩看着床上腿间尚在潺潺流血的女子,她是新城长公主李,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子,他爱慕她,尊敬她。但是,她到底为何会在这里?还怀有身孕?

    金山寺一事,他费尽心力查出来人是倭国细作,追寻她时受到多番阻挠,他依然不屈不挠坚持心中信念,他知道她需要他的帮助。快半年的时间他都在四处奔走,在皇家面前要保持常态,表面假装夫妻和顺,心底如焚。

    他心中疑团万千,阴暗的情绪渐渐占据了内心绝大曾经明媚的心胸。她是否背叛了他?她跟余沛容是何关系?

    这些问题他在沈御医施针救人时,便对史大娘询问起来。

    在她哆嗦的回话中,他大致清楚余沛容是在初春的时候把她带到此处,并为救治她付出很多心血,即便没有史大娘一副神往的样子,他作为一个同样爱慕她的男子,也能从这经过的背后,明另外一个抱着同等用心的男子情感。

    如果他只是为了医之心,早就应该遣人来韦府通知,可见他心怀不轨。只是,为何儿醒来时不肯回来呢?莫非,她肚子中的孩儿是余沛容的?

    韦正矩脑中闪过几段臆想,她是被迫的吗?顿时他心中起了杀意,只是他很快就听到史大娘讲到余沛容已经埋在山泥下,只怕活不了了。

    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恨声道:“不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残破的桌面顿时陷下一个掌印,这把史大娘吓得魂飞魄散,一下跌坐地面。

    就在此时,李如荼在沈御医的妙手下终于止住了血,几下推拿,她才幽幽转醒,被巨响吓了一跳,用力睁开眼,心神一荡。

    是他?

    眼前白衣男子俊逸不凡。曾经是她心底一抹微弱地希望。可惜……可惜他们始终无缘。相识晚了一步。变成了终生地擦肩而过。

    他们四目相投。这一望不过相隔半年时光。却恍如隔世再度相逢。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也许。他应该道:我寻了你很久。又或道:你还好

    这样她会内疚一点。或会把一切和盘托出。

    只是。韦正矩却再次错失了这个机会。

    他痴望着她地脸。慢慢地。嫉妒从他扫视到她腰前地庞大肚皮后从心底涌起。他是这么期待着她。所以他丧失了理智。

    “余沛容强迫你的么?”情绪极度波动之下,他再也没有一贯的风度。只是一味地贬低任何一个夺取本来属于他的幸福的人。

    “哎?”李如荼一滞,马上便意识到他所指。即刻摇摇头,道:“不是。他救了我。”

    “但是他也必须死……”在韦正矩本来温和的笑容中,隐隐一丝残忍的味道,让她不寒而栗,打了个寒战。

    她听不懂他地意思,只是,她深深明白,他变了,变得急迫,变得倔犟,变得易怒。

    这些变化实在太突然了,在李如荼地世界里,仿佛全部都变了样。深爱的人憎恨自己,憎恨的人成为自己地依归,曾经期待的人似乎换了个灵魂,他眼眸中这些阴霾,她从未见过。飘然出尘宛如仙子的人,这一刻跌落尘埃,滚入地狱之火,被苦苦煎熬。

    “为何?”

    “你知道的。”韦正矩面上的和煦,忽然如同虚假地面具伏于面上,眼中丝毫没有笑意,“如果他是有意把你送回去,就不会拖这么久。”

    “是我不愿意回去的。”

    他眼中似有挫败感,一顿,道:“你心中有他了么?”

    李如荼看他眼底的漩涡,闭上眼,咬咬牙道:“我听不懂你地意思。余公子对我有恩,我怎么能以怨报德。”

    “好,我不杀他。”

    “谢谢。”李如荼睁开双眼,落入眼中的却是那闪烁着阴冷地眼,那双眼曾经属于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如玉人物。

    “但是你怀中地孽种必须除去。”

    李如荼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面。

    真地是韦正矩吗?

    她双手紧紧握住裙摆,疼痛在冰冷的手掌慢慢让她清醒过来。

    是他!

    她强忍着失落的表情,优雅问道:“如果我想生下来

    “莫非你觉得我会为倭国人养个野种吗?”韦正矩上前紧紧捏住她的下巴,仔细地打量她的每一丝痛苦的表情,“你是我的妻子,皇上指婚与我的新城长公主,我们韦家绝对不能有此孽障。”

    李如荼挣扎了几下,下巴的力度加大了,几乎碎掉,她不得不放弃挣扎,嘴中含糊道:“你知道我是公主的话,你何不向我下跪行礼?”

    “下跪行礼?待你褪下余娘子的身份,我自然会以公主之礼待你。”

    李如荼倔强地忍下眼角的泪水,怒道:“大胆,你如此待一国长公主,皇兄又如何能饶你。”

    韦正矩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有几分讽刺,又似有点幸灾乐祸,道:“皇上此刻龙体欠安,只怕没多少时间召见你。”

    李如荼惊得失声道:“什么?他的头痛病开始犯了?”

    韦正矩有点惊讶,可是很快便被得意之色掩去,“看来你在这山野之地还是很灵通的。”

    李如荼脑中轰鸣,根本没有回话的能力了。皇帝莫非这一年要归隐宫中?据历史记载,他将朝政委托给武后之后,很快便变成传说中的窝囊废。

    他斗败了么?

    很快。在宫中的一切翻江倒海地回到她地脑中,皇帝痴狂的眼眸在她眼前闪烁不定,他现在可好?随之,她心里泛起一股内疚与怜悯之感。

    韦正矩没有理会她的失神,唤了一早带着史大娘悄悄退出去的沈御医入内。

    沈御医一听要打掉公主体内孩儿,惊得噗通跪下,连连磕头,“驸马这可使不得,寻常妇人此时下药必定重伤身子甚至……何况公主凤体早已少了调理,此般作法。只怕危及生命。”

    韦正矩怒道:“你这御医是怎么当的?”

    沈御医抬头看看李如荼悲戚着脸依旧挺立着背脊。心中一动,想了想,还是咬牙道:“在下年纪老迈。只怕当不起这俸禄。但是驸马在天下间如何寻觅,只怕也没有多少人敢动这个手。”

    “你……”韦正矩五指怒张,再又半丝激动便要失手打碎跪在地上沈御医的天灵盖。

    “我们回润州吧!”李如荼忙道,她不忍看向年老的沈御医,专注看韦正矩盛怒的脸。她再也没有皇帝撑腰。回去会面临何等境地她是知晓的,但是她只有这条路。

    “你这般模样,怎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如荼低下眼睑。藏起厌恶的情绪,轻轻道:“为何你今日这般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错了。你错在心中有了倭国那贼人,看不见我对你地一片痴心。你错在给任何人机会。却不肯给我机会。你错在……”

    “够了!我知道你寻我何止千里,莫非你要说地就是这些吗?你不是答应等我吗?”李如荼扬起带雾眸子。嘴唇泛着惨白抿成一条线,压抑着浓重的屈辱感。

    韦正矩一怔,似乎有一双小手轻轻拉了拉他的心,她悲伤地眼眸此刻忽闪忽闪地,似是有情又似伤心至极。

    他伤害了她,伤害了一个自己曾经想要保护的人。

    李如荼心中却如置身火海,煎熬疼痛,似乎还嗅到心脏被烧焦的味道。她什么都没有了,余沛容已经不在了,她不知道他是否脱险,但是再留在此处只会让面前这个挣扎在天使与魔鬼之间的男子,有机会杀掉自己心爱的男子。

    如果这样,她必须要求尽快离开,不择手段。

    也许在很久以前,她也曾经打算利用皇帝地“爱“,最后还是失败了。但是她仍是忠于自己的心,她不曾做过什么违心之事刻意的讨好谁。这一刻,她却感觉份外痛苦,她在利用一个男子去救另外一个男子,那种内疚与尊严地煎熬,让她难受百倍。

    “我也是被迫,自从我被掳之后,我日夜都在等你,可是等了一个月两个月……你终是不来,我肚子渐渐鼓起来,我是那么的煎熬,再也无面目见你。如今,你真地来了,却如此看我。若是如此,便当作你我缘尽。孩儿是无辜的,你放了我吧!”

    韦正矩屏住了呼吸,他目光紧紧盯着她地脸,仍是如此淡雅,多了几分憔悴,他冷硬的心渐渐化得迷惘。

    “你生下这个孩子后,便送出公主府,不得过问,可答应?”

    他软化了,李如荼心中一喜,面上幽怨不变,轻轻点头。

    “我等回到润州,你要忘记那个倭国贼人,可行?”

    “我本已忘记了他!”李如荼心中一痛,她真地能忘记鹤给她带来的伤害吗?

    “你要与我真真正正成为夫妻,不得有他想,可好?”

    李如荼闭上眼,点点头。

    “唉……”韦正矩幽叹一声,对一直跪着的沈御医道:“你好好侍奉公主,我打点好便马上回府。”

    很快,韦正矩已经安排出行,随从利索地备好干粮,跟众人解释韦公子是余娘子的表哥,好不容易碰见要带她到城里看大夫。众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表哥”感到意外,不过在余娘子一力应和之下,加上对韦正矩的贵公子风度甚是仰慕,便信了,还信誓旦旦等余公子回来便把韦正矩留下的假宅址转告。

    因为一时购置不了马车,李如荼坐上了热情的乡亲们赠与的牛车,看着两旁人家渐渐远去,史大娘与虎妞担忧的脸渐渐模糊了,原来是她的眼渐渐模糊了。

    她以为她再也离不开余沛容,原来,为了他而离开他,她便可狠下心离去。

    再见了,棋盘山。

    余沛容,我们的三年之约,只怕要来生再赴。

    她细细抚摸袖底手指上的红线,这半年的如诗如画生活已经结束了,或许是她生命里开得最灿烂的花,此刻正深深镂刻在她心底,足够她回味一生。

    高宗委政于武后:

    高宗苦于目眩头重,眼不能视物。百官奏事,有时便请武后决断。显庆五年(六六)十月,始将政事委任武后。此后武后的权力同皇帝一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第九十五话 回风片雨吹虎|岤

    这天的黄昏来得很快,斜阳如血,天地间就变成了殷红之色,暮霭薄薄一层又一层罩在墙头、屋脊、树顶上,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山中的风吹拂而过,带着浓重的凉意,向山下笼罩而来,压在几户人家的破旧屋子上,诡异的气息越来越浓。

    残阳下,一个身影缓缓步向那片矮墙,散乱的丝下藏着深黑坚定的眸子,他用力捂着胸前,指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