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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嫡女第3部分阅读

若便让老太太收了我的管家钥匙罢!这原本便该是大嫂管的。”

    黄氏骤然听赵氏提到她,这才回过神来,但见全家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吓了一跳,心思转过数念,才咳嗽了两声,道,“今日吹了些风,我这头便疼的厉害,方才也未曾注意听过……”

    一时之间,诸人的眼神都瞬间复杂起来。

    赵氏脸色刹那间白了。这档口谁会当真以为黄氏是未听到她的话,分明已是在拿乔。到时候自己解释一番,大嫂子再推让一番,这管家的钥匙可就当真要交出去了。没想到这大太太原本假惺惺的清高,骨子里还真是要夺她的管家权呢!赵氏一边想着,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碎了,面上都跟着扭曲起来,已是恨极。

    之前她与老太太合谋压制黄氏未成,反倒得罪了苏之合,还引起了黄氏的警觉。黄氏娘家厉害,舅爷又是正经个官儿,就连苏之合苏之文日后的前程说不得都要靠着黄家。如今黄氏若当真要拿了掌家权,赵氏还不得乖乖双手奉上。只她这些年添补家用的亏空可就全都要露出来了。

    且不说,她还瞒着婆婆。老太太只当赵氏贪下的有八成进了自己的娘家,殊不知,赵氏只分了四成与她,剩下的都进了赵家的腰包。

    苏如絮未料到自己一句负气之言,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还连累了母亲,不禁又是后悔又是懊恼,眼里的泪眼看就快掉下来了,急的苏老太太狠狠瞪了赵氏一眼。

    这二儿媳妇儿既没什么心眼子又是个小气冲动的,总给她添些麻烦,出的主意,回回没一个好的。若非三房让着,早些年就是要出事的,她也只当苏家人口简单,任她折腾。可如今大房回来了,就要收敛着从长计议了。

    不过赵氏若非这般性格,她也是拿捏不了的。

    “今日一番闹腾,孩子们也累了。文竹与妹夫连日奔波也该休息了,还是让二嫂安排院子,先住下来要紧。”到头来,反倒是袁氏先开口打了个岔。这理由生硬的很,但因黄氏根本不知怎么回事,便也没说话。

    苏颂芝冷哼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刻薄,方要开口,老太太猛地咳嗽起来,苏如絮自觉地替了丫鬟,举了茶碗过去,给老太太喂了一口,半晌,老太太慢悠悠说道,“是了,折腾了几日,你们也该是厌了,都各自去吧。”

    是以黄氏和苏芷晴便随着众人散了,也顾不得方才几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怎地都心神不宁的。”苏之合是知道妻子的性子的,听她那般说,想是真心没在听,心下隐约有几分担忧,先一步找到了二人。

    苏芷晴张了张口,终究是叹息道,“还是母亲来说吧,女儿去看看弟弟。”

    黄氏点了点头,自与苏之合去了书房。

    苏芷晴则绕了个弯,往苏朔北的房间走去。银镜玉盘皆跟在她后面。

    如今,除了这虎符背后的意义,银镜玉盘该如何处置,同样也让苏芷晴伤了脑筋。

    此事事关重大,闹不好苏家便有株连九族之祸,银镜玉盘皆是外头买来的丫鬟,都是什么性情,来历,她委实不知。若是一个不好,遇到背主之人,那便是永远的祸患。

    虽说在这样的封建时代,要想办法杀两个如浮萍般的丫鬟,虽不容易却也不难。

    可苏芷晴毕竟不是那般狠辣之人,要她无根无据,便要了二人的命,实在有些下不了手。

    是以,这一路,她都在斟酌说辞,总之是先试探一番再说。

    行至苏朔北那儿,但见屋子里只有一个沉香在照顾,沉香今年已满十六岁,为人干练沉稳,很得苏家人心意,是以才安排给苏朔北。

    此时,但见沉香坐在苏朔北床前,帮他擦拭额头,时不时的试试体温,手边还放着一个杯子,里面盛着些温水,想来是给苏朔北醒过来时喝得。

    “大小姐。”沉香见着苏芷晴来了,忙起身行礼。

    苏芷晴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示意她莫要吵醒苏朔北,随后压低了声音问道,“烧可退了?怎地就你一个人在此?”

    “如烟和如玉被奴婢派到小厨房煎药去了,说来二人也去了一阵子,不知怎地,竟还未回来。”沉香蹙着眉,“奴婢方才一直走不开,没法支使外头的丫鬟,少爷该到了吃药的时候了。”

    苏之劲自发达后,格外享受,置办这宅子时,便给每座院落修了一个单独的小厨房,各房主子想吃点用点,俱可以到自家的小厨房去做,有什么公厨里没有的食材炖品,使了银子叫外院的小厮去买便可。

    是以,苏朔北的药也都是在大房的小厨房里熬。

    苏芷晴蹙起眉头,暂时将虎符的事压下,“你在这里伺候着,我去厨房那边催一催。”

    “怎敢劳烦了大小姐。”沉香急忙道,“只需请外头的丫鬟去便是。”

    苏芷晴摇摇头,“那些人笨手笨脚的,我不放心,还是亲自去的好。你不必担心,若是她们确有理由被绊下了,我是不会罚她们的。”

    说罢,苏芷晴出了苏朔北那,又带着两个丫鬟往小厨房去了。

    小厨房里药香四溢,还未进门,苏芷晴便听到哀求之声,“便是我求求二位妹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林姨娘快起来,不是我们不帮您,只这些事岂是我们这些小丫鬟决定的,还是得先通报了主子,再做打算。这是大房的小厨房,二房的人来大房借药吃,这成何体统啊?”

    第9章 小厨房仗义疏财

    苏芷晴推门而入,但见林姨娘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两个丫鬟的面上皆是露出不耐的神色,见苏芷晴来了,急忙行礼,随后才道,“还是大小姐替我们与林姨娘说说罢,这事委实不是我们可以做主的。姨娘已求了我们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这还是苏芷晴头一回见着林姨娘,但见她穿了件素兰的夹袄,里面是白色褙子,都是有些年头了,棉絮也不厚实,头上只一根素银簪子,什么也没镶嵌,寒酸的仿佛一个粗使得婆子。

    苏芷晴虽未听今日苏雅兰与苏如絮的争执,却也听说二房的杏儿病的厉害,如今见了林姨娘这般样子,心下也哀叹无地位的庶女在这样的家里实在可怜。

    “你们既然做不得主,便一个留下来,一个回去寻主子们便是,在这里干耗着,岂不是误了朔北吃药的时辰?还是办事不利!”苏芷晴斥责道,“且林姨娘也是你们的主子,叫她跪在地上成何体统!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林姨娘见了苏芷晴,知这一回丢人是丢到外面去了,赵氏事后若是知道了,定饶不了她,只为了女儿,她却是顾不得许多了,“请大小姐救救婢妾的女儿吧。”

    苏芷晴抬了抬手,示意林姨娘不必再说,随后指着如烟如玉道,“你们自去给少爷送药,再去找沉香领罚。”

    如烟如玉垂头应下,端着药碗匆匆去了。

    “我来时,杏儿妹妹便病了,我亦只见过一回,现下病的如何了?”苏芷晴见林姨娘实在可怜的紧,主动问道。

    林姨娘一行清泪自眼角而下,颤抖着道,“怕是不好啊。杏儿本就体弱多病,之前连跪了两日,今早就高烧不退,大夫来了,开了药方,说若是吃了还有几分挺过去的希望。只拿药方里有几味极贵重的药,婢妾搭上这几年攒下的全部银两,也是不够的。是以才贸然来此,实在是没了办法。杏儿是婢妾的命根子啊,若她……若她……”至此,林姨娘再也说不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苏芷晴皱眉,心知林姨娘这般爱女心切,定是去求过赵氏的,以赵氏的作风,怕是不会给林姨娘这些银两,“大房的小厨房是没有给二房煎药的道理。姨娘这般,我也没法做主。只做姊姊的,总该进一份心意,姨娘且说说,这总共需要多少银两,你合个数给我。只当我私下借你的,待你有钱了再还便是,不过此事莫要声张。否则于你亦是不利。”

    林姨娘听了,立时泪流满面,哭的哽咽,颤抖着声音,“总共要……要十两银子……”

    苏芷晴一听,果真不是便宜的价格。林姨娘自生了杏儿才被抬为姨娘,总共三年的功夫。赵氏苛刻,每个月总共才给半两银子的月银,再减去些日常开销,哪里还拿的出来。

    便是苏芷晴,在京城时,每年的压岁钱、黄氏时常的给的零花,加起来,这些年也总共就攒了二十两罢了。如今一口气没了一半,她也是肉疼的很。

    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下,大夏朝这物价也不便宜,苏芷晴吩咐银镜去自己房中找素月支银子。

    林姨娘自然又是一番感恩戴德,苏芷晴将她扶起来,道,“道谢的话什么时候都能说,这救命的事却是不等人的。一会儿拿了银子,便快去抓药吧。这一阵子事情多的很,待过一阵子,我再去看望杏儿。”

    这边厢好不容易处理了这件事,苏芷晴又回苏朔北那里看他吃了药,与他说了两句话。苏朔北大病之中,体力极差,很快又昏昏入睡。苏芷晴这才回了自己的屋。

    “大小姐忒的好心,只这般借钱给林姨娘,怕是要得罪二房了。”待苏芷晴回了房,玉盘沉默片刻,忍不住开口道。

    苏芷晴看她一眼,玉盘的模样生的比银镜周正许多,手脚亦是麻利,人也是机灵的。这句话俱是从苏芷晴的角度思考,怕是玉盘知道自己在思虑方才虎符的事,急着表忠心呢。

    “无妨,二婶虽然强悍,但她还管不得我的头上。我自己的私房银子,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苏芷晴故意笑道,“玉盘不必为我担心。”

    玉盘听苏芷晴口气温和,目光也和善,心下稍安。

    银镜却是未回过神来,幽幽叹了口气,“说来林姨娘也是可怜,奴婢刚进府时,她还是二老爷的大丫鬟,人还是精精神神的,今天见着,竟是瘦了那么多。”

    正说着话,被黄氏支去做事的素月回来了。“听说小姐今日又做了回散财童子,统共二十两私房,就散出去一半了?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给奴婢攒足了嫁妆银子呢!”素月与苏芷晴一同长大,哪里是银镜玉盘口气的生疏,一挑帘子进来,便嚷嚷起来。

    苏芷晴扑哧笑了出来,“这可是已然有如意郎君了?才这么急着便要把自己嫁出去?来来来,跟我说说,我去叫母亲给你做主。”

    素月脸上微红,嗔道,“小姐又在在这儿胡说。”手指却拧着帕子,不着痕迹得摆了个手势。

    苏芷晴心下明了,道,“银镜玉盘,你们且先下去吧,叫素月来伺候着便是。”

    二人福了福身,随后退了下去。

    那小动作是早些年素月和苏芷晴便约好了的暗号,意思为“有话要说”。

    素月这才敛了笑容道,“大太太要奴婢打听的,奴婢都打听到了。银镜家中尚可,是庄子上的佃户,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早些年闹过一次饥荒,不少人交不上租子,三爷便做主,每家挑了个丫鬟进府,又白给了他们种子。”

    “看的出来,眼神清亮,又没什么心眼子,不像是遭过多少罪的。”苏芷晴评价道。

    “玉盘则是人牙子买的,具体的就不知道了,只听她自己说,老家是沧州,家里闹饥荒,她逃出来,被拐了来的。”素月一边嘟囔着,一边回忆道,“两个人和府里大部分佣人一样,都是五年前三爷置了宅子的时候搬进来的。”

    “这都是你自己打听着的?”苏芷晴笑道,“没人给你支过招?”

    “小姐看不起奴婢。”素月一脸委屈的样子,随后又道,“大部分都是奴婢自己打听的,有些个是沉香姐姐听如烟如玉提起来的。”

    “且还打听着什么,一并与我说来听听。”

    “说的最多的是,二太太是个狠心的,丫鬟们每个月的月钱银子才二百文,一年只给一盒胭脂,衣裳两年才做一身。大丫鬟也多不得几个子儿。小姐可别顾及什么,咱们大房还得照从前的来啊。”素月忙道。

    “你这丫头,竟惦记着自个儿的那点。”苏芷晴笑道。

    苏家大房人口简单,对下人也宽厚,一个月的月钱是五百文,一年给两件衣裳,胭脂水粉则是按着季儿的发。如素月这样得宠的大丫鬟,不算不定时的打赏,光是月钱就是一两银子,比林姨娘还多一半。按理如今三房贴补公中,苏府每个月的进项只怕比大房还多上不少,未料到却如此吝啬。

    也难怪丫鬟们大多是些踩低捧高的,这样的当家主母,这样的氛围,丫鬟们年纪都小,便是有天生纯善的,也给带坏了。想起方才小厨房里,如烟如月对林姨娘的态度,苏芷晴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又道,“如此说来,二婶可是攒了不少银两啊。怕是都另有她用吧。”

    “小姐英明。”素月轻蔑地笑起来,“这事在府里也几乎是公开的了。三房财大气粗,三老爷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二太太可不光是贴补自家呢,这其中有四成是贴补老太太娘家的,是以三太太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一遭,大房入府,因二太太不得人心,不少人在下面议论说该是把管家钥匙给大太太的。大太太京城里来的,也不用贴补娘家,定是比二太太厚道些。后来,这话传到二太太耳朵里,还打烂了两个婆子的嘴呢!想来,这一阵子,是心虚的很了,才昏招频出。”

    素月说起八卦来,是越说越兴奋,有的没的,都一股脑儿的倒了进来。

    苏芷晴听得啧啧称奇,比方说,苏之文惧内,那唯一一个姨娘还是苏颂芝出嫁前撺掇了他把月,他才有勇气娶得。只因为赵氏一掌家,头一件事,便是以嫡庶有别为由,减了苏颂芝两成的月钱和一成的首饰衣裳。

    自古姑嫂也是天敌,但斗成赵氏与苏颂芝那般摆在明面上的,也算是少数。

    这苏家原本人口简单,却因为主子们俱有龌龊,反而复杂的很。

    这二太太与三太太不合,姑奶奶与二太太也不合,偏偏二老爷与这个庶妹关系很好,三老爷又极敬重二太太。二老爷惧内,房里只林姨娘一个,但三老爷极好色,姨娘两个,通房一个,再后来三太太不叫他收了,三老爷就弄了个外宅子。夫妻俩的关系亦是紧张的很。

    有时候一件事情,让二太太舒心,就得让三太太闹心,叫三太太舒心,搞不好会让三老爷闹心。主子们不齐心,这做奴婢的更是心惊胆战,是以但凡到了年纪的丫鬟小厮,大多都愿出去做营生,不愿再在府里做事。

    苏芷晴听素月说完,暗暗笑了起来,这就叫企业经营不善,导致人员流动过大,很是不利于安定团结,持续稳定发展。

    与此同时,苏之合与黄氏正在卧房里盯着那虎符犯难。

    “罢了,待明日我去见见刘大人,再作打算。”苏之合白手起家,能有今天的地位,绝非蠢笨之人,更不是胆小的。一开始的震惊过后,他结合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心中转过数念,决定慢慢合计。

    “那两个丫鬟,夫人准备如何处理?”

    “老爷以为呢?家中如今的情况,我还当真不敢随意动手。”黄氏轻叹了口气,今日素月打听的事,她已听沉香说过一回,未料到一个小小的苏府竟比她当年在将军府时的状况还要复杂几分。

    “此事非同小可,若当真出了问题,夫人可与我说,大不了这个黑脸我来唱。”

    “老爷说的哪里话,你我夫妻之间,有什么可见外的。”黄氏安慰道。

    苏之合却是苦笑,家中这烂摊子,他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只这才两三日,便叫黄氏频频皱眉,委实过意不去。他伸手抚平黄氏额间仍旧蹙着的眉头,道,“今日便先歇着吧,此事自有为夫处理。”

    这般柔情将黄氏浮躁的心都跟着稳当了下来,只觉几日来的不惯都跟着好些了,终于展开一个笑容,柔声道,“君即许我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妾又怎可辜负呢?”

    第10章 夜色尽婆媳谈心

    这一夜的苏府注定是不平静的。

    因了厅堂里闹得尴尬,晚饭时老太太发了话,说是身子不舒服,谁也不见,叫各房在自己那里吃。三个老爷便来探了探她,见无事才又散去。至于三个太太,则是默契的都没来过。

    待到入了夜,大房好不容易歇下了,老太太屋里却还亮着灯。

    苏老太太斜倚在一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