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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嫡女第12部分阅读

    们父子之间,已隔了太多,林姨娘与杏儿的死,苏朔南此生都不会忘却。

    “朔南,委屈你了。”

    “父亲说的这是哪里话。赵颖温柔娴淑,确是良配,母亲亦是为了我好。”这声音淡淡得,犹如陌生人一般。

    第39章 号角声声战事起

    那边厢二房各自心怀了鬼胎,赵氏与苏如絮又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苏芷晴这才缓了口气。本以为可以有个缓口气的机会,只有一日下学的时候,她却被苏雅兰拦住了。

    女孩儿小小年纪,偏偏眉眼间却没有丝毫烂漫天真,有时候那幽幽的眼神直叫苏芷晴不寒而栗,带着深沉的死气一般。

    “可是有什么事?”苏芷晴有些狐疑得问道。

    “姐姐向来算无遗策,此番却是漏了咱们那位好姑姑呢。”苏雅兰边笑边道,架势十足,“只怕近一两日就要有动作了。”

    苏芷晴颇有些意外地看着苏雅兰,说来她是早就怀疑的,这位的行事作风哪里像个五岁的丫头片子,尤其近日事多,又处处透着三房的影子,那感觉不似袁氏的手段,狠辣之风倒是颇有些苏雅兰的感觉。然则这位到底是个什么立场,苏芷晴却是全然不知的。

    “多谢妹妹提醒,我省的。此事这几日便要了了,定不会出纰漏。只做姐姐的也有点话想跟妹妹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纵使是魂归故里,平素里也该收敛一二。”苏芷晴一边说,一边看着苏雅兰诧异的眼神,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浮生本就若梦,有时不必过分执着。妹妹可懂?”

    一场谣言,挡得住苏如絮和赵氏,却是挡不住苏颂芝的。苏芷晴早已料到,只姑奶奶多年不在娘家,消息哪里那般灵通,苏芷晴打的便是这个时间差,如今叶昭伤已大好,她倒是不惧了的。早先,苏芷晴已和叶昭说好,这两日他便该走了。

    按着苏芷晴前世的作风,她是最不惯将输赢压在一两个人又或者一两件小概率事件上,然则这一世,她实在抽了一根下下签,若不靠着叶昭和奔雷摇光部的奇袭,想以锦州城不足两万人马,打下沧州营,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自叶昭伤好了些,便自动让出了床位,自觉到外头榻上去睡,苏芷晴也是毫不避讳,自觉笑纳了里面的床位。

    “今儿想吃点什么?”

    早上醒了,苏芷晴由着素月给她梳妆打扮,对着铜镜坐着问道。

    叶昭一身素白单衣,在这天气里还是冷了点,他却仿佛浑然不觉,边说话,边捻了块芝麻糕塞进嘴里,“吃饱了就成,本少爷向来好养活的。这几日,可是把我喂出了一身膘。”

    “养肥了好,养肥了赶快走。你这烫手山芋,谁拿着谁倒霉。可怜素月前几日简直成了长舌妇,天天在外头说啊说的。”苏芷晴好不容易给二房找了些事做,乐的清闲几日,心情渐好,又开起了素月的玩笑。

    素月亦是嬉笑着道,“小姐整日里嫌奴婢爱说,如今可算是派上用场了,以后可不能再嫌了。”

    “就你这丫头会说。”苏芷晴点点素月的额头,站了起来。“小七也该是快回来了,我和素月去瞧瞧,看小厨房有什么好吃的。”

    眼下天气渐暖,已不复十几天前的寒凉,苏芷晴一身鹅黄春衫,愈发衬得面如姣好,肤白胜雪,她拉着素月往外走,自始至终都未曾回过头。叶昭瞧着苏芷晴的背影,骤然忆起他临走时朝中的局势,竟是油然生出那么一丝不舍来。

    然则,她带着素月却是未去小厨房的,只站在幽兰居外头的院子里,瞧着墙角的一丛迎春花。这花是最好养活的,不必丫鬟们侍弄,年年都开的盛,开的热闹。幽兰居自是多植兰草,而兰草娇嫩,得小心侍候,苏芷晴却是不喜的。

    “小姐,不是说要去小厨房吗?”素月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傻丫头,当真是去小厨房,我还用亲自去吗?”苏芷晴白她一眼,轻笑起来,也不说话,只拉着她慢悠悠得在院子里闲逛。她溜达了一圈,遥遥地便见着竟是苏颂芝带着个丫鬟并孙文竹兴致冲冲得朝这边来了。苏芷晴了然地勾起一个笑容来。

    “这大清早的,姑姑怎地到幽兰居来了?”苏芷晴笑盈盈地行了个礼道。

    苏颂芝也是笑得灿烂,“说来也是件小事,这几日我那儿得了幅好云锦,只可惜太少了点,我瞧着制几个香囊还不错,正准备给你们这些姑娘们一人做一个。今儿香囊都快做好了才发现香料竟是不够,是以便来这儿借一点。”

    “还是姑姑想着我们几个。”苏芷晴听着掩嘴笑了笑,也不溜达了,就这般拉着苏颂芝回了个头,往回走。

    孙文竹与苏芷晴是不熟悉的,今日大清早的便被母亲从被窝里拽出来,委实有些不爽快,只闷头跟着走,不说话。

    苏芷晴拉着苏颂芝进了屋,黄氏正张罗着布了早点,见苏颂芝过来,颇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只笑道,“小姑来的正好,我这刚摆了桌子。薛妈妈,还不快去再添两副碗筷。”

    “不必这么麻烦的。我和文竹是吃过了来的,只是问嫂子借点香料用,正好带文竹走动走动,消消食。”

    “既然来了,多少用一点,吃过了再找也不迟。”黄氏热情道。

    她是不知苏颂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但这位大清早便如此兴师动众,总不会是好事。女儿最近有事瞒着自己,黄氏并非毫无察觉,不过苏芷晴向来是有主见的,不肯告诉她,她便也不多问。如今苏颂芝来此,她尚且不知苏芷晴可有准备,是以反倒心里没底。

    苏颂芝说不过黄氏,只得坐下用饭。

    母子俩本就吃过了,哪里吃得下多少,孙文竹只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了,自椅子上跳下去,“我吃饱了。”说罢,不等人招呼,便跑进了屋子,竟是轻车熟路,很快便没了影儿,几个伺候的丫鬟也是反应不及。

    苏颂芝装模作样得喊道,“这孩子成何体统!平素里都是怎么教你的?”说罢,一副无可奈何得架势,飞快往下筷子,“这怎生是好?且看我不把他抓出来。”苏颂芝说罢,脚下生风,埋头就往里头闯。

    苏芷晴眼瞧着孙文竹进了里屋,心中暗道果真是被自己料中了,也不着急,只慢慢放下筷子,跟上苏颂芝,笑道,“弟弟顽皮也是天性,姑姑不必拘他,我去寻他便是。”

    穿过中堂,便是里面的院子,但见小七堵在苏芷晴的房门前,颇有些警惕地看着孙文竹,眼里迸出来的气息委实凶悍了些。孙文竹未料这里竟是有座门神在这儿,吓得眼泪汪汪。

    “娘……她不让我进去……”小孩儿见苏颂芝过来了,委委屈屈地说道。

    苏颂芝没好气道,“那是你芷晴姊姊的闺房,可是任你随便闯的?还不快跟我回去!”至此,苏颂芝要做什么,苏芷晴已然是心知肚明。

    “小七,不可对表少爷无礼。”苏芷晴懒洋洋道,边说着,边挥了挥手,叫小七让开,任孙文竹闯了进去。“自家人,本就不必多礼的。”

    苏颂芝闯进了屋,自是扑了个空,拿了香料悻悻走了。苏芷晴瞧着空荡荡的屋子,原本藏在衣柜里的金疮药都被小七处理妥当,除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房里再没了叶昭的痕迹,不禁叹了口气,道,“终是走了,也好,不必担心受怕了。”

    摇光归位,苏之合与刘芳那里也已将锦州军营整合完毕,大战一触即发,苏府却是一派祥和的什么也不知道。苏之合与苏之劲竟是联手将消息封锁的死死的,及至大军开拔前夜,苏之合才回了趟家,交代了家里的事。

    苏之文本是为女儿的事头疼,并不知晓自家兄弟在忙活什么,且到了现下,立时吓的手脚发软,全然顾不得那些后宅琐事了。

    “这天大的事你们二人竟是单单瞒了我一个!”苏之文苍白着脸道,“沈家门生遍布天下,沧州营五万兵马,你们拿什么去拼?便是守住了锦州,到时候沈家人挥师北上,可不就是要苏家跟着一起陪葬吗?你们……你们……这是疯了!”

    苏之劲早已料到苏之文会是这般口气,无奈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二哥还是这般胆小。这富贵险中求,若再无功勋,咱们苏家走到此,便也是个头了。如今却得了这么个好机会,日后太子登基,咱们苏家可就是从龙之功,只怕比叶家林家都还要显赫!那荣华富贵你难道不想?”

    “那也得有命在!”苏之文颤抖着声音道,“沧州营五万人马,这第一仗我看就不可能胜!”

    三人争论了一夜,横竖都没个定论。苏之合与苏之劲见劝不动他,终是放弃了,只叫苏之文守好了家,待他们凯旋而归。

    当夜,苏之合与苏之劲俱是悄无声息地离了家,甚至未曾向妻女告别。

    第40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

    战争来的猝不及防,苏之合与苏之劲走的第二日,锦州城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城内到处都是慌慌张张一片,刺史刘芳只留了千余人马守城,坐镇锦州。

    苏之文委实吓坏了,竟难得低了头,亲自去了刺史府,刺探消息,归来之后脸色煞白,眼瞧着便似乎是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带着赵氏也吓得够呛。苏颂芝更是联络了城内孙家的些许人脉,当日就带着孙文竹“告辞”了,至于她准备如何出城,却是无人知道的。

    黄氏与袁氏都是知情的,如今心里纵然万般担忧,表面上也是波澜不惊。这场压下了整个苏家的豪赌已然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几日之后,锦州城尚且还算宁静,赵氏却是坐不住了。“老爷,眼下这局势可如何是好?就凭一个小小的锦州城,难不成当真能打下沧州不成?我可是听说了的,沧州的兵马是锦州的十数倍,兵多将广,又是沈家人守着,到时候沧州没打下来,京城若是派兵过来……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赵氏边说着,声音都跟着颤抖了似的。

    苏之文轻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如今我那两个兄弟都牵扯进去,便是与你我无半点关系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死无葬身之地。哥哥糊涂啊,这是拉了全家人陪葬的火坑啊。”

    “不行,这可不行。老爷,咱们走吧!小姑不也走了吗?咱们且先去投奔我哥哥,总比在这里等死的强。”赵氏急声道。

    苏之文早已萌生退意,听此也觉得当下只得如此,于是竟当真收拾了家当,抛下了老娘和嫂嫂弟妹,便要走了。

    苏芷晴起先是不知道的,只吃了午饭,照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正巧碰上心事重重的苏朔南。

    “哥哥这是……”

    “妹妹可知,父亲正在房中收拾家当。”苏朔南眼神复杂道,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苏芷晴愣了愣,才意识到此话背后的意思,一时之间竟只觉啼笑皆非,“这又能去哪里呢?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便是逃的了一时,难不成还能逃一辈子吗?谋反大罪,向来是不成功便成仁的。”苏芷晴喃喃道,“罢了,便叫他们去吧,横竖眼下是拦不住的。哥哥若不愿受那奔波之苦,不若寻个地方躲起来,想二叔遍寻不见你,自是不会再等的。”苏芷晴毫不避讳道。自然她亦知道,苏朔南如今也是内心忐忑。

    想这几日,家里又有谁是吃的下的?

    身家性命便在于此,无论多大的赢面都抵不过这几日的煎熬,更何况,苏芷晴知道,此番胜算尚不够五五之数。

    “大哥稍安勿躁,我曾听父亲提过,此番重在兵贵神速四字,不出半个月,局势定是要见分晓的。”苏芷晴笑道,苏朔南听此,果然放下心来。

    当夜,苏朔南不知踪影,苏之文实在找不到儿子后,在妻女的鼓动下终究是无奈,准备趁着夜色离开。赵颖听闻苏朔南没走,竟是说什么也不肯走的。苏之文连儿子都顾不得,哪里管的了这个侄女。

    第二日,黄氏听闻苏之文赵氏苏如絮并赵斌齐齐失踪后,轻笑起来,“罢了,随他们去吧,我是拦不住的。”

    于是苏家难得有了小半个月的宁静。

    这宁静一直持续到二十日后的清晨,天还未亮,喊杀声便将整个锦州城都早早的叫了醒。苏家距离城门还有些距离,只能听见些许模模糊糊的声响。街道上,骑着马的士兵横冲直撞,乱糟糟的乱成一团。

    黄氏被薛妈妈唤醒,听闻也只叹息,“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这府里,每一个知情人都是早早便做了最坏的打算,举家赴死,不过如此。不幸生在乱世,便是活着,又有几多清闲可享?

    马蚤乱声持续了半日多,黄氏并未叫府里的下人出去打探消息,小七倒是仗着轻功来去了许多回。

    “京城派人攻城,刘刺史正在组织防事。”

    “咱们虽然人少,但火药弓箭充足,尚且可以抵挡一阵。”

    “敌军攻城足足攻了一个时辰,还是退了。”

    “敌军后头有了马蚤乱,像是有人来回援了。”

    “小姐,北边沧州来了消息,苏将军得手了!沧州营已尽在掌握之中!”

    “刺史大人说,他仿佛看见黄将军的军旗了!”

    “真是黄将军!黄将军护送着太子殿下过来,正巧剿灭了攻城的叛军!”

    消息一声好过一声,听闻太子殿下已至,苏芷晴才终于放下心来的瘫在了椅子上。如此说来,这第一道关卡,终是过了的。

    当日黄昏,苏之劲先一步回了家。他已将京城能够抽调的资金和粮草都尽数带回,并开始联络南边的生意伙伴,采购粮草。

    显然,这笔买卖,他是谈妥了的。

    听闻苏之文和赵氏早在半个月前就连夜走了,苏之劲一笑了之,并不在意,只与黄氏道,“如今可是要麻烦嫂子了。这锦州城内,最好的住处便是这苏府,如今只怕全家老小都要腾出地方来,暂做太子行宫。我那外宅……小是小了些,布置的倒也算精致,我已着人去收拾,只怕待会儿要劳烦嫂子亲自张罗,搬个家。”

    黄氏听了,点头道,“都是一家人,哪里的话,只是你可知你大哥何时能回来?”

    “只怕得有些时日,沧州那边有不少事得他亲自处理。”苏之劲答道。如此黄氏眼神便是一暗,却也仍是强打起精神来。

    说是搬家,大多好物件却都是留了下来,紧着太子用,包括那些个丫鬟婆子小厮,统统都是留下了的。苏府的这些下人们本是为了战事人心惶惶,如今听说竟有机会伺候当朝太子,个个都兴奋起来。

    苏芷晴帮着黄氏张罗着搬了家,及至最后,却是老太太那儿迈不过这个坎儿。之前家里事诸人都是瞒着她的,到了如今却是瞒不住了,只得和盘托出。

    听闻苏之文带着家眷去了赵氏的娘家,老太太气的脸色煞白,直恨声叫着不肖子孙,却也是没了别的办法。

    如此收拾了整夜,第二日清早,这临时的太子行宫,总算是腾了出来。

    太子殿下感怀苏家忠心,要接见苏家全员。至此,苏芷晴终于头一回见到了当朝太子秦怀瑾。

    苏家厅堂内,秦怀瑾端坐上首,他今年不过十八岁,正是偏偏少年郎,穿着杏黄五爪龙祥云纹袍子,头上一顶朝云冠镶着颗龙眼般大小的珍珠,看上去器宇轩昂,仪态不凡。他身旁并无侍者,只有一少年作书生打扮,立在一旁,面色苍白如纸,身形颇为瘦削。

    苏之劲在前,领着全家老小齐齐跪在,高呼千岁。秦怀瑾见此,急忙将苏之劲扶起来,喊着爱卿平身。因了苏家老太太是老者,秦怀瑾赐了她的座,老太太激动得红了脸,险些没背过气去。

    秦怀瑾一一扫过苏家老小,颇有些诧异道,“孤且记得苏爱卿曾言你在家中行三,如今苏之合将军人在沧州,你那二哥……”

    苏之劲倒也不尴尬,他早已料到太子殿下会问起此事,便道,“我二哥素来清高,闲云野鹤惯了,起先是不知此事的,正是巧了的,与二婶出游去了。如今二房余下的是我这侄儿,亦是苏家最年长的一个,朔南还不上前,让太子殿下瞧瞧。”

    苏朔南便起身上前,朝太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草民苏朔南,拜见太子殿下。”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气度。

    秦怀瑾颇有些意外得看了苏之劲一眼。苏家二爷父亲刚去了没多久,就出游,说出去谁信呢?只带了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