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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插队手记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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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边境插队手记 】

    [作者名] 七里夫子    [类别] 历史穿越   [最后更新时间] 2013-11-26 08:00:000

    简介

    在共和国的历史上,知青上山下乡由来已久,但有两届初中生是非常特殊的,他们就是68届和69届初中生。

    他们没有正规地上完初中,毕业时,知青运动走向极端,所谓的一片红让他们在大都市里集体消失,无一不走向了农村。

    本篇所记录的,就是这样一群知青在中国北部边境线上的下乡经历。

    无论这些知青现在是青春无悔还是青春有悔,他们下乡后的主流轨迹大致相同:满腔热情――生产主力――痛苦反思――爆发回城潮。

    他们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步成熟,他们在亲历之后,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安居乐业,才是这个地球上所有人的最基本最实在也是最迫切的要求。

    作者在占有真实资料的基础上,用原始的方式记录了这个轨迹,是想告诉人们:这代年轻人一路从荒漠捡起的如同沙粒般大小的金子,会闪着的光亮告诉人们:无论在什么样的历史大背景下,热爱生活,追求美好,永远都是年轻[/size]人的天性。

    上半部

    序 [本章字数:1601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12 10:45:280]

    一片红

    边境插队手记

    序

    在共和国的历史上,知青上山下乡由来已久,但有两届初中生是非常特殊的,他们就是68届和69届初中生。

    他们没有正规地上完初中,毕业时,知青运动走向了极端,所谓的“一片红”让他们在大都市里集体消失,无一不走向了农村。

    我所记录的,就是“一片红”中的这样一群知青。所以,请不要说我否定建国来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我只想告诉人们,这特殊的“一片红”,是如何变化成正常色彩的。

    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数据:

    1966年文革开始,三年后的1969年知青下乡“一片红”;1976年文革结束,三年后的1979年开始了知青“大返城”。

    我无意争论“青春无悔”还是“青春有悔”,我只想用这个简单的数据来证明:“一片红”是随着文革的产生而起,又随着文革的结束而消失的。

    无论在这十年的过程中,出现过多少“不悔”的知青,产生过多少“有悔”的结局,不同经历的人都应该看到,被卷入“一片红”的主流所经历的轨迹是:

    满腔热情――生产主力――痛苦反思――爆发不可遏止的回城潮。

    不悔中有悔,悔中还有不悔,又岂能分得清,一言以蔽之呢?

    有人说他们是发生了从左到右的转变,指责他们是从狂热的失败中堕落到了颓废的地步,武断地判断他们是失去了信仰,是垮掉的一代。

    但是,不。

    在当年的历史背景下,这是一代年轻人巨大的转变,他们揭去了套在双眼上的万花筒,敢于面对真正的现实,回归到了正常的人性。

    他们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步成熟和进步,他们曾经失去的正常青春开始重新焕发,他们将长期压抑在心头的美好追求、爱情欲望、知识渴求,统通爆发了出来。

    他们要求结束自己长达十年之久的亲人不得团聚、生活不得安定、命运不得掌握的境遇,是他们在亲历之后,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安居乐业,才是这个地球上所有人的最基本最实在也是最迫切的要求。

    在大返城前夜,他们开始激烈的抗争,逃跑、自残……在无望的处境中,进行着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悲壮而可怜的反抗。却也向世人及后代证明了回归人性的追求和希望,会激发出多么强烈和毫无畏惧的能量呀!

    十年来,一切个人的奋斗,在最后的结局中都遭到了嘲笑,并留下了终身的遗憾。只有这群体,在整个历史的变化中渐渐地复苏。

    他们返城后,从最低贱的工作做起,在一边成家立业一边读书学习中,弥补着文革给他们造成的缺失。无论是后来的下岗、下海;无论是分房、医疗、子女教育的环境一步步变得如何畸形的困难,他们却还是成为了改革开放30年来的中坚力量,并在自己这一代人社会资源紧张的条件和环境之下,为下一代打造出了中国历史上最为宽松舒适的生存硬件。

    现在,他们老了,不管将来人们或是赞美或是贬损这一代人,“一片红”的经历都将成为人类历史上的绝唱。

    我用原始的方式记录这个绝唱,是想留下真实的资料。

    我们无法选择历史,但我们可以珍惜自己的感受。

    就像被抛在茫茫沙漠中,有过迷惑,有过哭泣,有过怨恨,但我们还是一路走着,一路从沙漠里捡起金子珍藏在口袋里。

    后人可以否定我们无法选择的历史,但我们珍藏的这些如同沙粒般大小的金子,会闪着光亮告诉人们:无论在什么样的历史大背景下,热爱生活,追求美好,永远都是年轻人的天性。

    留下这份资料,与其说是为了回忆,不如说是为了梦想。

    假如说当年下乡时,梦里追寻的是美好的生活、正常的人性;那么,几十年过去,我们更会在梦中追寻一种精神:豁达、纯朴、坚毅、激|情。这些是黑土地里富有而都市里所缺乏的精神。

    这些资料里还有值得人们关注一下的,那就是情感。

    正如风霜的侵袭,可以镂刻出脸上深深的皱纹一样,生命的起落,使我们和底层平实的农民结下了深深的感情。

    正因为我们曾经背井离乡,才能够在汗水、鲜血甚至生命的糅合中,使知青之间,从陌生到相容,从相容到知心,从知心到难忘,结下了一生的友情。

    正因为我们曾经远离父母亲人的呵护,才会使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对周围的世界敞开心扉,具备了对公正公平的特殊情感。

    最后要申明的是,这些资料中的人物,包括“我”,都是虚构的,各位请勿对号入座。

    1、少不闯南 [本章字数:68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5-24 19:46:580]

    1、少不闯南

    我是69届初中生,1970年春天毕业时,我知道逃脱不了这个命运:“一片红”。

    在中国所有知青中,只有68届和69届享有如此“一片红”的幸运:没有工矿、没有参军、没有升学、没有近郊,全部到外地农村去。

    “一片红”的方向有七个:云南、贵州、江西、内蒙、安徽、吉林、黑龙江。

    我去哪里好呢?

    一年多前,父亲还在被“隔离审查”,大我两岁的哥哥便报名去江西插队。刚刚结束“隔离审查”的母亲送他上了火车。

    后来,被送到郊区的“五七干校”监督劳动的父母,有了人身自由,他们并不满意哥哥去江西的选择。

    父亲在抗战初参加革命,解放战争时随军南下到了上海,他喜欢北方。

    那天,父亲从“五七干校”回来,问起我的去向。

    我支支吾吾地说:去江西吧,和哥哥在一起好有个照应。

    父亲说:“有句古话‘少不闯南,老不闯北’,我看你还是去北方吧。”

    我喜欢温暖喜欢人多喜欢离家近的地方,黑龙江冰冷荒凉又偏远。

    父亲看着还不到17岁的我,说:“北方气候寒冷清爽,平原山林空旷,民风粗犷大气,会把你培养成一个男子汉。”

    其实,在家人的眼里,我从来都是一个“小男子汉”。这不仅因为我生下来就有10磅半,长得粗壮,还因为我儿时的倔犟和鲁莽,争强好胜。父亲一直认为我是块当兵的料。

    但经历了文革中父母被打倒,被抄家等一系列事件后,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只想守在家里,寻找清静,旁观世界的人。

    但是无论如何,父亲的话,激起了在遭受了社会冷落后,已经深埋在我心底里的男孩性格。

    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兴安岭的原始森林、皑皑白雪、狍子黑熊、中苏对峙……我喜欢新奇、喜欢冒险,甚至,喜欢打仗!

    我在报名单上,填上了“黑龙江插队”,并附加说明:到最边境去。

    2、杂牌军 [本章字数:1060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09 23:39:580]

    2、“杂牌军”

    我想打退堂鼓了。

    在我报名去黑龙江之前,已经有同学组织了“赴黑战斗队”,并成了区里上山下乡的“典型”。

    报名后,我被通知参加“赴黑”的全体会议。会上,要推荐一个人代表大家发言,有人提名我。

    但有人叫:“不能让新来的人代表我们!”

    都要四脚朝天当农民了,谁还想着代表谁?

    我冷笑着看着他们,不由得后悔与他们为伍。

    中学要好的同学要么选择去了南方农村,要么选择去了军垦兵团,我觉得自己很无奈。

    看到我闷闷不乐,父亲乐了:“什么时候你和反对你的人成为朋友了,那你就成熟了。”

    在那个干什么都讲派性的年头,父亲却要我孤独一人去和各有派别的人交友,这能行吗?

    在父亲的坚持下,我没打退堂鼓,尽管很不乐观,却想试试。

    “赴黑”同学临走前不停地召开会议。

    我不得不出席这些会议,在人群中我孤独,但我要表示出无所谓;四周投来的目光冷淡,但我要报之以平和……

    我有自己的秘密:在我打理的小帆布箱里,有四本特别的书。

    两本是手抄书。临出发前,我向别人借来王力的《诗词格律》和少儿读本《古代诗歌三百首》,夜以继日地认真抄完,又把原书还了回去。

    还有两本是字典。一本是文革开始时,在小学走廊里检到的《新华字典》,父母被“隔离”时,我空闲时就把这本字典当小说读,在字典附页的历史年表上,我还旁注了自西周春秋来帝王的大事记。

    一本是《康熙字典》,这是母亲14岁离家参加革命时,从当私塾先生的养父那里拿走的唯一一件物品。我带走它,是因为用它可以来查找古音韵。

    我想今后唯一能做的,是用我的笔,记录下插队的生活,争取当一个农民作家,这就是我心中的秘密。

    最后的消息下来了,“赴黑”的50多人分成两个“知青排”,去两个生产队。插队的地点是:黑龙江省爱辉县江边一个大队的第一、第二生产队。

    这是意料之中的:一个边境得不能再边境的地方。

    但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学校工宣队队长找我谈话,要我做第一生产队的“知青排长”。

    我说这不行,理由是我报名晚对同学不熟。

    队长坚持要我做,理由是我比较成熟。

    成熟?就因为我对孤独的无所谓和对冷淡的平和吗?

    其实,我之所以无所谓与平和,是因为我对自己与这支队伍是否能够融合的失望,而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独行者,决定只求洁身自好;是因为我对“一片红”的无奈,而把自己定位成一个旁观者,决定用笔记录下乡的农村生活。

    可是,我无法向人解释不做“知青排长”的真正理由。

    我拿到了第一生产队的知青名单。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名单上的绝大部分同学都像我一样,是后来杂七杂八报名的。

    这是一支名符其实的“杂牌军”。

    甚至有几个“赴黑战斗队”的同学,因分配到这支“杂牌军”,痛苦得哭了。

    3、车站送行 [本章字数:910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10 01:00:260]

    3、车站送行

    人们常说:离别最愁。

    但1970年4月4日中午,上海彭浦火车站,却是一个渲泻不同情绪的大拼盆。

    有的举着标语高呼口号,因踏上“北大荒列车”而满脸亢奋;

    有的依着父母哭哭啼啼,因离别亲人而两颊沾泪。

    我站在那里,不知怎么想起了一首儿歌:“我有一个理想,一个美好的理想,等我长大了,要把农民当,要把农民当。”

    我们这代人是唱着这首歌读完小学的,然后碰到了“文化大革命”,稀里糊涂就近上中学,也没读什么书,却被命名为“知识青年”。

    彭浦火车站,原是货运车站,因上海这两年要送到外地的学生实在太多,就临时辟成知青下乡专用车站。

    离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人声鼎沸。

    父亲却平静地站在我身边,轻轻地说:“我们家来自于农民,现在又回归农民了。”

    我没听懂父亲这句话的意思,只是隐隐感到父亲心中别样的滋味。

    但这句话一下子将我和农民拉上了某种血缘关系,尽管要去的是黑龙江那个边境得不能再边境的地方,但不就是些种庄稼、养猪羊的农活吗?我祖上本来就是农民呀。

    想到此,我心中坦然,既没有战天斗地的万丈豪情,也没有离乡背井的伤感悲愁。

    只是心头有一种难过:再也不能在深夜陪着父母,替他们抄写应付造反派所要的“检查”了。

    一声铃响,这列加长的火车,满载着一千多名69届初中生启动了。

    送行的亲人发疯似地追赶缓缓启动的火车。哭声,压抑着;泪水,却无法止住。

    前来送行的老师叫起了口号:到农村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并手挥红宝书向昔日的学生晃动。这是当时最流行的做法,然而毕竟遮不住车站上伤感的气氛。

    火车毫不留情地把悲伤的人群抛在身后,车厢里一片寂静。

    春芳满脸泪水地呆坐着。她是家中的老大,想起再也不能照顾病中的父亲和帮助操劳的母亲,心里十分难受。

    对面坐着的云龙冲她嚷道:“哭鼻子啦,下一站下车找你的妈去吧!”

    春芳没理他。

    坐在一旁的国明觉得有点尴尬,尽管刚才也湿了眼眶,却强打着精神说:“我们应该高兴!我们终于乘上了去祖国边境的列车!”

    满车厢为他响起了掌声。

    国明,是70届学生,看到69届上山下乡那么热闹,一时高兴,也报了名。老师正为如何动员学生“一片红”下乡而犯愁,于是极力鼓励他,而主管上级竟然就真的批准了他,还但任了副排长。

    火车驶出市区,刚刚还好好的天,阴了下来。

    4、车厢混战 [本章字数:866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10 22:12:220]

    4、车厢混战

    夜幕降临,火车跨过了长江。

    单调的车轮声里,高朗响起了口琴,一曲《天鹅舞》插曲,轻柔悠扬。

    高朗的口琴吹得像模像样。他这次报名到黑龙江,是因为觉得听够了父母对他的唠叨,想走得越远越好。

    “歪风邪气!”国明反感地瞥了高朗一眼。

    高朗嘿嘿笑着放下口琴。

    云龙这时点了一枝烟。

    “禁止抽烟!反对流氓习气!”国明站起来,手指着这团袅袅升起的烟雾大声叫着。

    随着一声“管你屁事!”只见国明叫了一声“唷!”额头上已肿起一个包。这是肖民从另一个角落用弹弓射来的糖块。

    肖民矮小肥胖,与云龙来自一条弄堂,从小玩在一起,看到国明指责云龙,就偷袭了一下。

    “揍那个拿弹弓的小子,上!”呼啦啦站起一排人,但他们没看见到底是谁在打弹弓,只是把小桌上的茶水、糖果、水果都当成武器扔出去就行,被扔到的,又反击回来,一片混战。

    混乱中,有人上前试图夺下云龙手上的烟。

    云龙“霍”的一下拔出一把匕首,“来吧,谁敢上,老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都给我住手!”车厢头上大步走来一个带红臂章的工宣队老头。他的任务是安全地把这些知青送到黑龙江。

    他上前对着云龙:“交出刀子,带这个干什么?”

    “到原始森林打猎去。”

    “你想打猎?趁早打消这念头,当心野兽吃掉你!”

    他早就火眼金睛,盯住了肖民,朝他伸出手:“交出弹弓,带这个干什么?”

    “打野鸭呀!听说那儿野鸭多得来,自己飞到饭锅里。”

    “噢──”一片笑声。

    老头也笑了:“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们,去北大荒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是去玩。要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自己,不准抽烟,不准打架不能学坏。”

    他打了一个哈欠,想想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就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