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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初第10部分阅读

    糊的木板露了出来,绿波抽出一把匕首沿着缝隙插了进去,轻轻一撬就揭起来一整块板。下面是土石的地道,几条粗大的热气管道占据着入口处一半的面积,笔直地延伸到黑暗里去,留下的空间只剩狭窄的一条。

    她撑着两边地面跳下去,先还看见头顶,接着“咚”的一声落了地,整个身影都看不见了。很快黑暗中传来火光,她的声音在下面响起:“小初,可以下来了,小心一点。”

    他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段台阶,跨度很大,与其说是走的更像是用来攀爬。这段距离算不上短,最后几级他几乎是滑下去的。绿波在下面奋力接着他,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面茅草堆上。

    她扶他坐在墙边,“我上去把入口盖好,等我一下。”说完轻轻一跃就攀了上去。

    他靠着湿乎乎的墙向四周望了望。地上插着的一支引光奴发出微弱的光芒,只照得出小小的一片视野。头顶尺余处就是几条粗管,通行的空间倒比想象中要宽敞些。石壁本身是冰凉的,上方的热度却蒸得人不觉冒汗。前面是深深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只有管道中气流嗡嗡的鸣响一直延绵到远方。

    “好了,我下来了。”绿波封好了出口,一跃而下。她从斗篷里拿出几副早已准备好的草垫,隔着衣物替他绑在手掌和膝盖上,“小初,走得了吗?”

    “嗯,走吧。”

    她于是拿起地上的引光奴俯下身子,四肢着地进入通向前方的窄道。白麟初也跟着她一步一步向前爬去。

    路她是曾经探过的,因此前行得没有一点犹豫。她走得很慢,一来地道确实窄小难行,二来也是顾着他的行动不便。

    “小初,你累了吗,要不要歇一会儿?”她不时地在前面问,想扭过身来望望他,地方却愈发狭窄,腰略一直起脑袋就要撞上头顶的管道了,惊得白麟初大叫一声“小心”,结果自己的头倒是先撞了上去。

    “切,这种地方要是管子断了修都难修。”他缩回脖子愤愤地抱怨着,随后想起,他们现在爬的这条道或许正是为维修留下的。

    “小初你不要紧吧?”绿波担心地问,却不敢再抬头,只侧了半个脸。微弱的火光隐隐映出她幽幽的眼神。

    “没事,快走吧。”他只想与她快些离开,在这里多耽搁一刻也是令他心跳的。况且在这种地方爬着走感觉实在不大美妙。

    “再过一会儿就好了。”她说,“走不动了就告诉我。”

    比起累,他倒觉得热的问题更严重些。一路与热乎乎的管道亲密接触着,两个人都已是汗流浃背。绿波随手撕下了粘在脸上的大胡子,他也掀了帽子,用沾满了泥灰的手背左一把右一把地擦脸上的汗,不觉脸花成了灰黑一团。

    直到绿波用了第四支引光奴,终于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再向前爬了一会儿,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很大的地下洞岤,中间有数台巨大锅炉,堆叠在一起仿佛一座昂然的堡垒。管道更多了,四面八方地或连接或交错着,伸向周围一条条与他们来时同样的黑糊糊的地道中去。

    看来这是一处热源的集中点了。锅炉抽取地下的能源一刻不停地工作着,即便隔了好一段距离,那轰鸣的巨响依然震得耳膜都发疼。不过由于偌大的空间分散了热气,这地方反而比刚刚的窄道冷了许多。毕竟是极寒的地方,白麟初甚至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前面有很多路,有更宽或更窄的管道通道,还有可以行走的洞岤。没有热管的洞岤必然是阴冷的,但凡是管道也一定是输往鬼族的各个室内中去的。

    绿波上一回只来得及探路到这里。她环视了一圈四面八方的通道,摘下手套,取出一枚细短的钢针,同时将右手大拇指的指甲在嘴唇上摩挲了一阵,再将钢针平放在上面,轻轻转动。带着磁性的细针在光滑的指甲面上转了几圈后晃悠悠地停住了,针尖指的正是他们要逃的方向。

    “小初,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前面看一下路。”

    她给了他一支点燃的引光奴,然后转身向南边一条寒森森的洞岤跑去。两点火光从交错变成分离,很快就再也望不见彼此。白麟初靠近一条管道坐下来。他并不想让绿波一个人去那个陌生黑暗的地方,但却无法出言阻止。她是来救他的,而现在的自己根本帮不了她的忙。他从来不曾习惯安心当一个被营救的人员,可目前却只能如此。

    他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修行未够,又一次让她保护了。

    略微安心的是,这里至少已经远离了那座牢狱了。

    引光奴上的火光只有蚕豆大的一点,在周围扩散出的光晕也不过方寸之地。但它燃烧的时间却是值得称赞的。小小一截杉木条,差不多能够持续上半炷香的工夫。白麟初望着手中枝条上的磷火慢慢地烧到了底,再也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就往前走去,刚到了那条洞岤的路口,手中的火光就熄灭了。青烟钻进鼻子里,却看不见。他摸索着石壁朝里走,大声地喊:“绿波!”回应而来的是黑暗深处传出的余音,还有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一串接一串的脚步声。

    在他回头的时候火光已经又点亮,黑夜一瞬间就变成了白昼。

    他看见念卿狂满面生光地跷腿坐在一张软藤椅上,临着锅炉的地方竖起了一面金绣花鸟的屏风,越来越多的人从周围几个洞岤中蜂拥出来,持着刀戟在他两侧列成一队又一队。

    “破军大人真是好兴致,散步散到这里来了。”念卿狂不愠不火地开了口。

    白麟初咬了咬牙,下意识地往洞口靠了靠。他瞪着念卿狂没有答话,心中却早已是冰凉一片。

    对方眯着眼睛笑,“看来我族这些地道还真是挺不错的地方,不止一个人喜欢在这里散步呢。刚刚我正巧碰到了另一个有此雅兴的人,他身上还带了件有趣的东西。”

    他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娃娃,“咦,我怎么有些印象在不久前看见过一个这样的小玩意儿?破军大人,您认得吗?你瞧,它是不是挺可爱的?”

    那是绿波那里的白麟初娃娃。他一见之下背脊上就蹿起一股通心的凉,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凝住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他嘶吼着冲过去,被几名侍卫拧住四肢,一踢就趴在了地上。

    “哎哟,破军大人您别这么冲动呀。您要是喜欢这小玩意儿,我送给您就是了。礼尚往来,您只要告诉我一个小秘密就可以了,如何?”

    “……她现在人在哪里?”

    “您问刚刚我碰见的那位散步兄吗?他好像就在离这很近的地方哦。不过您现在要见他估计是不大可能了。”他冷冰冰地笑了两声,“我这也是为您好了。你这么挂念他,万一见了面后痛哭流涕要死要活的话末将该如何是好?而且要跟您讨东西还是别当着旁人面的好,您说是不是?”

    他用绿波做挟,直等到两人分开才插进来。他知道这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是绝不会轻易屈服的,逼急了共同赴死的可能都有,那就什么也得不到了。而现在,所有利势已经都到了他这边,威胁起来再也没了无后顾之忧。

    着实好狠毒的一招。

    “你放了她,我给你元婴。”

    “哼,破军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现在不是你跟我谈条件的时候,而是你求我。人放不放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我怎么知道那时心情怎样?有没有兴致赦免一两个俘虏?不过我倒知道,如果现在我拿不到想要的东西,那个人立刻就死定了。”

    白麟初的牙齿几乎要咬碎了。他别无选择,如果可以,他当下就会把身体里的那枚元婴挖给他。但他做不到,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元婴”在身体里变成了什么,到了哪里去,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他已经恨透了元婴,恨透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他恨不得那枚惹来一切是非的珠子立刻从身体中炸裂出来,把他炸得粉身碎骨也好。

    念卿狂望着地上全身僵直的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他对一名手下耳语一声,很快一段长发送到他手中。他将那段还辫在一起的黑发往白麟初面前一扔。

    “破军大人,您嫌一件小玩意儿不够吗?那我就在给你加点东西好了。够了您就点头,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他朝地上瞟了两眼,又转头吩咐道:“再去割两截手指来。”

    “住手!住手!”白麟初大吼起来,“我给你!”他猛然从地上跳起来,目中带血地嘶吼着。他依然不知道方法,只是凭着意志用尽全力一心要将体内的那个异物逼迫出来。渐渐他全身的肌肤下泛起荧荧的紫光,刀一般似乎要将身体寸寸割裂开,可怖异常。

    念卿狂目不转睛地瞧着,很快发现他的一只手掌中紫气升腾。白麟初大叫一声将手冲上了天,一枚晶润的灵珠从肉掌中挤出来,晃悠悠地停在空中,将周围照耀成一片荧紫。

    “扑通”一声,他伏面倒在地上,筋脉寸断。

    念卿狂大喜地走上前去,将元婴收在一只白玉瓶中,哈哈大笑。他离开的时候只转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把他拖回去,剔掉髌骨,烙了眼睛。就算饿死别再由他跑掉了。”

    绿波睁开眼睛,望见的是头顶灰灰的高墙。她猛然坐起来,手脚上的镣铐发出丁丁当当的碰撞声。

    身陷囹圄。她盯着面前一排粗壮发黑的木栏回想过去。那时……她在洞岤中被突如其来的一群人包围,还未动手就被扑面的迷烟呛进口鼻,失去了意识。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多久,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她连白天黑夜也分不清。有散碎的头发滑到面颊上,她伸手摸去,发现辫子已经被剪掉了,衣服也被扯得凌乱不堪。匕首、袖箭连同身上所有的工具全都不在了,连一直带在身边的白麟初娃娃也不见了。

    她的心慢慢沉到了底。小初,现在必定是凶多吉少。

    绝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要去找他。可是,该怎么办?拉扯着粗重的镣铐,她一时连如何脱身也想不出。

    外面传来脚步声,她一惊,停下手中的动作,接着看到两具身形从对面墙壁上巨大的黑影中走出来。是两名狱卒。

    “哟,居然醒了,恢复得还真快。”其中一名高胖的狱卒大步走到牢门前。

    她警惕地盯着他们,“你们有什么事?”

    “什么事?大爷特地给你送饭来了。”那人说着将一碗水一碗饭朝牢门外的地上狠狠一放,本来就不多的水洒出了大半。他口中愤愤不平地骂道,“小妞你面子可真够大的,居然要我们两位大爷伺候你一个。该死的,端茶倒水这种屁事什么时候轮到老子头上来过!”他又瞅了瞅绿波,哼道,“吃吧,还看什么看?像你这种俘虏以前死了烂了多少都没人管,这次将军居然发了善心,还要我们两个来给你送饭,该死的,你什么东西啊?”

    “好了老四,别嗦太多了。”站在稍远处的狱卒催促道,“你忘了将军要我们防着她吗?快走吧。”

    “等等!”绿波冲上前抓住木栏,“你们知道小初……原来关在这里的破军星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再被抓住?求求你告诉我!”

    被唤作老四的胖子停住脚步,“破军星?嘿嘿,那我可不清楚,老子只知道将军带回来一个破烂似的人。现在是死是活就不晓得了。”

    “他在哪里?你知道他现在被关在哪里吗?”绿波急得几乎要抓上了他的衣襟。

    “该死的!老子干吗要告诉你?滚开!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他一脚重重踹在牢门上,震得绿波直跌在地下。

    “别和她多说了!快走。你忘了几个兄弟是怎么死的?小心又着了她的道!”

    听另一人这么一说,老四反倒来了劲,这次他伸手进去把绿波的衣襟一拎,“我就不明白了,这妞瘦得跟白菜干似的,怎么就杀了老六那一堆人?真是她一个人干的?老子死活不信!”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绿波,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哟呵!”他的声音兴奋起来,伸手往绿波的脸上抹去。

    “你做什么?”绿波扭头躲避,挣扎着后退。

    “哗啦!”那半碗凉水劈头泼在她脸上。她倒抽一口气,奋力挣脱那满是黑肉的手掌,退到墙角处戒备地盯着他。本来就乱糟糟的外衣又被撕下了一块前襟,她一手拉紧襟口,一手用袖子去擦满头满脸的水。

    “老四,你在搞什么?”另一人显然不耐烦了。

    “嘿嘿,大佟你快来看呀,这妞长得还挺不赖的。”

    这话题明显对任何男性都有着吸引力,被称作大佟的狱卒虽然满脸惫懒,但还是走了过来。

    “想不到抹掉两把灰居然是这样细皮嫩肉的。如何,够美的了吧?”

    大佟冷哼一声,“难怪那个什么主星连身家性命也不要了,我看这种女人未必是好东西。”他发现老四在开牢门的锁,惊喝道,“你干吗?”

    “进去看看呀,在外面瞧得不过瘾。”

    “住手!你不要命了?可记着老六他们都是被这女人杀了的!”

    “哼,就她现在这样也能杀人?杀条鱼还得用刀子,她身上那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早被丢光了,我就不信她张口就能咬死一个人?手脚都被铐着,一个女人你还怕摆不平?等会儿我再扒她个精光,你我兄弟俩一根指头就把她按到地里去了。”

    “你就不怕被将军发现?万一坏了事怎么办?”

    “得了吧,少装正经。谁不知道这妞在这儿就是等死的?她若不听话,大不了一刀宰了她。你不来就在门口守着,我一个人去了。嘿嘿,只怕你这辈子再难见到这样标致的小妞了。”

    他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下,低矮的牢门“吱嘎”被打开了,他一猫腰就钻了进去。大佟只在门口顿了两顿,也跟着走了进去。

    天下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冒出无耻的嘴脸。所有无耻的嘴脸几乎都一般模样。

    绿波望着靠过来的两人暗自咬紧了牙。她大致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那对每一个女子来说都将是致命的灾难。

    “小美人,再让大爷好好看两眼。”涎着脸的大汉伸手过来捏她的下巴,绿波扬起手上的镣铐将他的手打开,迅速地退开两步。

    “嘶哈!”老四捂着被打到的痛处哈着气,口中骂道,“该死的,还真疼!小妞,你识相点!叫大爷看上是你的福分。你要是乖乖听话,爷爷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就算在这里也比一般人过得舒服自在……”说着手又向她的腰上摸去。

    “不要碰我!”绿波敏捷地闪开,狠狠瞪着他,心中却愈发慌乱不堪。

    老四的眼神一下变得凶狠起来,“臭丫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实话告诉你,这是最下层的牢房,就算你立刻死在这里也是被拖出去当肥料的分!不要碰你?老子我偏要碰个够!”

    他将绿波逼到死角,两手“哧啦”撕开她的前襟,把她扑在地上。

    绿波羞愤交加,拼命挣扎。铁链摩擦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响,她手腕脚踝上被勒出的淤痕都已渗出血来。

    “大佟!过来帮我压着她的脚!”老四喘着粗气大骂道,“这妞还真该死的犟!老子这就扒光了她,看她再动来动去!”

    猛然间千钧的重力从腿上、臂上传来,压得她再也动弹不得。她只感到衣服被一块块地撕去,满是硬渣的嘴热烘烘地凑到身上来。她想大叫,声音却堵在了喉咙口,只扯出一丝丝嘶哑的抽噎。前所未有的巨大绝望感刹那间笼罩了整个世界。

    若是如此,不如死了的好!

    脑中闪出这样的念头,她一下怔住了。如果她死了,那小初怎么办?

    小初……

    她是来救他的,却反而更加连累了他。他现在的情况一定糟透了……她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让他留在这里受苦!

    “呵呵,总算老实了。知道厉害了吧?小美人,你要早点这么听话,大爷我也不舍得对你这么下狠劲呀。”粗黑的手指捏到她的脸上,绿波紧闭的双眼猛然张开,目光如炬,刚刚松下劲来的两人不由都吓了一跳。

    她并起腿用尽全力跃身踢去,老四防备不及被重重踢翻在地,捣着肚子哀号起来。另一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绿波已经蹿到他身后,将手间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