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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请上轿第2部分阅读

    被什么给狠狠地拧紧,他甚至怀疑,如果裴嬿伊再多在他面前坚持要他同行半盏茶的时间,他会不会就点头答应出发了?

    算了算时间,今天已是第五天,想必她应该已经出发前往荒漠了吧?虽然他被若雷石给深深吸引着,但是那种不愿受人摆布,也不想心思教人瞧破的执拗,让他选择赌气似的坐在这儿喝闷酒。

    他——夏晏武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他想,正在郁闷间,耳畔却陆陆续续接收到来自围绕在他身边的闲谈对话。

    “你们都知道荒漠存在了近千年,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人宣称他们拿到了藏宝图,兴高采烈的说要去寻宝,可是大部分的人,要不是铩羽而归,就是死在半路,真是可怜啊!”标准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过我听说这片荒漠中,最值钱的是一座被黄沙淹没的古城,听说里头埋葬着许多不曾现世的宝贝,尤其是那把塞外人梦寐以求的『大漠魂』就在里头,所以最近这附近出现了不少塞外人,昨天才听喂马的大栗说,有一票塞外人想打那位裴姑娘的主意,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裴姑娘!?听到熟悉的名字,夏晏武的心头又莫名的被揪紧了。

    “昨天的事……是吗?”夏晏武打破沉默,却不明白,听到裴嬿伊可能遭人暗算,心头为何会有些慌乱?

    这些天,虽然他想尽量避免想起裴嬿伊,可是却又不由自主的从旁人口里,旁敲侧击关于她的一切。

    他知道她是来自塞外一个名为巴桑族的小族,也知道她的母亲是汉人,所以她能说得一口流俐的汉话,至于她的父亲是谁,这点她倒是守口如瓶。

    想及她那双柔绿的瞳眸,静静的瞅着他看的模样,他只觉心头不稳,很是牵挂的感觉。

    没注意到夏晏武异常的沉默,另一人又自顾自的插话:“对啊!昨天才得到的消息,不过老大又不跟裴姑娘走一道,也就甭管他们的死活了。”

    “对啊对啊!死在荒漠的人太多了,谁管得了那么多啊!倒是我曾听说,塞外有些部族,有父死妻由子娶,兄死妇归弟纳的习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哇!这是什么样的风俗啊?”其中有人大叫。

    对于受礼教规范的中原人来说,这种风俗可谓闻所未闻,就连见多江湖轶事,江湖阅历颇深的夏晏武,闻言也不禁色变。

    “这种事在这儿不是什么稀奇事啦!我看那位裴姑娘,长的一点也不逊传闻中的楼兰美女,我想那些打她主意的塞外人,应该是想抢她回去当老婆吧?”

    听到这里,夏晏武脸色已经铁青,他缓缓地攥紧拳心,表情看起来十分凶恶,终于有长眼的喽啰注意到了,连忙以眼神互相示警,偏偏还是有人不长眼,继续开心的高谈阔论。

    “如果是我抢到像裴姑娘那样的美人,我一定会将她上炼捆绑在家里,让她只能专心服侍我一人……啊!娘呀——我的牙齿。”说话之人,惨遭重拳袭击,继朱昱铭断鼻梁后,又一人掉了两颗门牙。

    积了满肚子无名火的夏晏武,在出拳揍人之后,他顺手抓起随身细软,大步迈出帐包,眼角余光瞥见帐包外朱昱铭一伙人的马,他挑了其中一匹特别健壮的马儿,轻松地跃上马背后,便控辔疾驰而走。

    既然心中的无名火莫名烧起,他自然要找肇祸的“原凶”问罪,况且他也很想弄明白,为什么明明打定主意,不想被任人摆弄与操控的他,会在听见她有可能遇到困难而心头烦闷?

    眯着眼,疾风掠颊而过,夏晏武明白,要是不想抱着内心这团大问号遗憾此生,他必需要赶上。

    即便他仍然厌恶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在无形中,他已经被有着一双深绿眼眸的女子所牵系着……

    牢牢地……死死地……勾勒在一块儿。

    第3章(1)

    急遽的马蹄声,翻起黄沙尘浪,裴嬿伊左右两侧,是尼达与费达两兄弟,三人驭马疾行,神情略带肃色,俄顷,在他们身后,传来杂沓的马蹄声,如同奔雷般由远而近,对前行三人紧追不舍。

    “尼达,你跟费达一起,我们分开走。”裴嬿伊有注意到适才费达在混战中,后腰遭对方的马刀划伤,他的伤势需要包扎,不能再骑马奔走。

    “小姐,他们来意不善。”尼达间接拒绝裴嬿伊的提议。

    想他们才离开客栈不久,就被一行覆面的马贼所盯上,他们不由分说,才刚打照面就开口欲索取手镯,二方人马一言不合,当然就是大打出手一番,只是在敌众我寡之下,裴嬿伊等三人,也只能仓皇避走。

    “他们不过就是想要手镯而已,还能怎么样?倒是费达已经受伤,不能再拖。”裴嬿伊也懒得拐弯抹角,直言点出事实。

    “公……主,我这只是小意思……”费达强忍快马奔驰,扯动伤口的遽烈疼痛,硬是咬着牙辩解。

    “狡辩并不能改变事实。”裴嬿伊轻抛此话,驳回费达的上诉,正当两兄弟还想说些什么时,他们注意到身后紧追他们的五匹快骑,其中有一人的马术极好,身子几乎与马背平贴在一起,马鬃遮掩了他的面目,朝着裴嬿伊三人快速拉近距离中。

    正当不解那人意欲为何时,裴嬿伊看见将身子压低快骑的人,正缓缓抽出了马侧的陌刀,准备一刀砍向尼达的坐骑马脚。裴嬿伊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尼达已快她一步,放慢骑行速度,抽出腰间大刀,匡啷一声,及时挡住那柄陌刀,但却免不了惊吓到奔行中的马儿,就这样尼达与费达还有那名欲偷袭之人的马儿,接连翻倒。

    “嘶——”紧跟在摔倒马匹之后的蒙面人,因闪避不及,又摔了一匹,另外三骑及时抓住辔缰,发力勒住奔驰中的马儿。

    裴嬿伊听见身后马嘶的声音,她放慢速度回头观视,看见尼达、费达还有另二名蒙面男子摔在一块儿的景像,本来想下马接应,却察觉到未摔下马的其中一人一双锐利的眼神直瞅着她。裴嬿伊挑动了下眉梢,直觉那人的眼神有些熟悉,暗自疑惑间,对方轻夹马肚,趋策马匹向她奔来。

    倏冷的杀意,爬上裴嬿伊的神经,她分神瞥了尼达、费达两兄弟,暗忖手镯在她手中,他们兄弟俩应该不至于有危险,于是便勒扯缰绳,飞骑奔走,决定引开另三名蒙面人,好让他们兄弟俩得以脱身。

    “驾——驾——”裴嬿伊奔行在前,不时能听见身后传来马鞭挥响,裴嬿伊心下凛然,正推测对方该是何来历时,却察觉她的左右两方已并驾两骑,裴嬿伊这才看清右侧眼神凌厉之人,竟是名女子!

    “你们到底是谁?”裴嬿伊问着她右侧紧追她不放的女子。

    那人脸上覆着一层黑纱,闻裴嬿伊的问话,仅是细眉微挑,左手紧抓辔缰,右手呼地一下,挥出了手中的鞭子,只见她手中的软鞭如条蛇般,卷向裴嬿伊的手腕。

    见对方出手,裴嬿伊感到一股甩不掉的缠劲逼来,她机伶的避开,但另一侧夹击的人,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抽出马刀,由外而内朝她横劈,裴嬿伊及时弯腰紧贴马首避过,却防不到第二下的鞭击紧缠。

    手腕处一阵剧疼袭来,紧接着强大的力道硬是将裴嬿伊从马背上给拽下来。

    “啊——”手部遭紧缠,且毫无抵抗地遭人骑马拖行于地,裴嬿伊受不了疼痛的大叫了起来。

    执鞭女子彷若未闻依然拖着裴嬿伊往前奔行,直到那名女子身后的蒙面人叫唤,她才勒马止步,一双彷若冰霜无暖意的眸,这才冷冷的垂眸看着趴在地上,因遭拖行而全身多处是伤的裴嬿伊一眼。

    “主……主子,手镯。”说话之人,不知在顾忌些什么,口吻有些畏怯。

    蒙面女子抬眼看了那人一眼,又将眸落在地上的裴嬿伊,看着裸露在衣物之外磨伤的殷红血丝,那双冰冷的眸跃出了复杂的神色,她掀了掀唇,想说话,最后却是默然地将软鞭抽回,并以眼神指示,将发言权交给另外一人。

    接到指令,蒙面男子对裴嬿伊道:“把『大漠魂之钥』交出来,我们便留你一命。”

    遭到拖行,严重怀疑左手手腕已脱离的裴嬿伊,忍住因为疼痛而几乎要让她哭出来的冲动,她咬牙以未受伤的右手撑了下身体,绝美的小脸虽沾满黄沙,却依旧美丽的令人屏息。她缓缓站起身,尽量让自己以镇定且无畏的神情面对敌人。

    “你们到底是谁?什么『大漠魂之钥』,我听不懂。”那女人的眼神好熟悉……

    “不要啰唆,交出手镯。”说话的男人一脸不耐烦,边说还边挥动手里的马刀。

    右手不着痕迹的轻触胸前,里头有她以红绳系结,当成项链悬挂的手镯,那是破解那座荒城的重要“钥匙”。

    吸口气,绿眸里已有决心。“大漠魂我誓在必得,不可能让给你们。”裴嬿伊漂亮的眼梢,紧盯着那名坐在马背上,斜睨着她的蒙面女子,忽地以巴桑族王室的特别口音,说出适才那句话。

    此言一出,蒙面女子的眼神骤变,她探手自腰后取出一柄细长造型的长刀,缓缓地将刀柄出鞘。

    “主子——”蒙面女子身旁的属下见状,连忙出声喊了下。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沉重的鼓声,本以为不会造成威胁,岂料传到耳膜里却带来一阵无可抵御的刺痛。

    在场众人直觉的伸手掩耳,裴嬿伊则抓准时机,忍痛抱着腕伤,机敏的迈步逃走。

    “主子,她跑了!”身后有人这么喊着,可是裴嬿伊却是头也不回,自顾自地跑着,祈祷自己能顺利撑到援救。

    “咚、咚、咚——”沉重而强烈的鼓声,一声一声的敲进听者的心房里,彷佛心跳频率被人拽在手掌心中,沉到透不过气。

    裴嬿伊难过地拧着眉心,奋力地奔跑着,凌乱的脚步在遍布黄沙的碎沙岩上延伸,而紧逼在后的马蹄不断欺近,几次裴嬿伊都以为她将魂断马蹄下,却又惊险躲开,身为猎物的裴嬿伊了解对方正在享受玩弄凌虐的快感。

    即便明白处境十分不利,但是只要对方没将马蹄印刻在她的身上,裴嬿伊还是愿意为生存而努力。

    “呼呼呼——”裴嬿伊跑得香汗淋淋,娇喘不已,一头深栗色的秀发,随着她的奔跑而飞扬舞动,白皙的脸蛋染上嫣红,那身影不见狼狈,反倒像是在骄阳下舞动的美丽精灵,坐在马背上的人再也无法遏抑胸腔下将要爆炸的妒意,她举手扬鞭,抽向奔跑中裴嬿伊的后背,火辣的疼痛感,终于让疲累又浑身疼痛的裴嬿伊再次扑跌于黄沙地。

    马上的蒙面女子,利落的下马,她眯着眼微蹲下身,以皮鞭的硬端,轻轻地托起裴嬿伊的下颔,这也让裴嬿伊看清对方红发褐眼的明显特征。

    这双眼睛,真是再熟悉不过了……裴嬿伊眯眼想着。

    “交出来。”蒙面女子刻意压低嗓音,褐色瞳眸的眼眶四周,看得出来因长期曝晒操练而生起的细微纹路。

    这是一双拥有年轻灵魂的眸子,但其皮肤却显现出不属于她年龄的沧桑。

    裴嬿伊被动地仰脸,绿色的眸子因蒙面女子身后炽热的艳阳而眯起,她不着痕迹的移动瞳眸,注意到蒙面女子身旁已无跟随的随从在侧,本该松口气,但是裴嬿伊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慑人的冰冷杀意,她蠕了蠕缺水发白的唇瓣,正想说话,蒙面女子却在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后,蓦然动了动肩膀。

    裴嬿伊看见她的手正往腰后的长刀探去……

    绿色的眼眸与褐色的眼瞳相撞,两人的眸底皆有着复杂的神色,最后绿色的眼眸黯淡下来,裴嬿伊知道,她已经无法改变蒙面女子的想法,即使她不愿正视这个事实,但褐色眼眸中透露出的杀意是如此的坚定,令她无法忽略……

    咚!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一道如雷的震动声,伴随着碰撞山壁的回音,自她们身后撞了过来……

    蒙面女子察觉身后有道掌风逼近,来不及抽出腰后的长刀,只能挥动手里的鞭子,运气将鞭梢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圆圈,随着嘹亮的爆音,鞭子旋起的气流,正面迎接身后滚来的雄浑鼓声。

    碰——

    一招发出,顿感周身的气流自两侧涌动,握着软鞭的手腕,像是敲击到重物反弹的力道,蒙面女子立即感受到强烈的酸麻震动。

    才想抬眼看清发功之人,却见不远处有一人骑在马上,而自己的坐骑似遭重击,已经当场暴毙倒下。马上之人也在同时舍弃坐骑,自半空中稳当的落在地面上。

    身形魁伟的夏晏武,右手腕缠着腰间垂鼓一端的牛筋,两侧牛筋的末端,各有粗大的结,彷似鼓槌。

    蒙面女子注意到他手中之物,暗忖适才的鼓音该是他所发,她才暗自心惊眼前存在感如此强烈的男人,就见夏晏武像只发怒的熊,踩着沉而重的脚步,大步朝她奔了过来。

    蒙面女子被夏晏武冷冽、凶恶的气势给震慑住,连忙往后退去,接着分神瞥了眼倒在地上的裴嬿伊一眼,丢了抹不明的仇恨目光,便扬长而去。

    夏晏武逼走了伤害裴嬿伊的蒙面女子后,双手大张,及时扶住想站起身,却显然因受伤之故,连站立都显勉强的裴嬿伊。见她全身上下满是可怕伤口,夏晏武一脸怒色,也弄不清楚那快将他胸口炸开的愤怒何来?

    “你终于还是来了……”裴嬿伊见来人是夏晏武,朝他投出一抹虚弱的微笑。

    健壮的手臂,稳稳地揽住她的肩头,还未及开口,裴嬿伊已瘫软在他的怀抱。

    “嬿伊……”夏晏武喊了声,看见她淡色的长睫,像蝴蝶在雨中湿了的翅膀,莫名地,他竟感觉心房有些痉挛。

    宽大的指节,触碰到那带着温度的泪水,黝黑的深眸里闪过浓浓的歉疚。

    “对不起,我来晚了……”这声音浓哑暗浊,几不可辨,像是自语。

    第3章(2)

    夜晚,寒风刺骨。

    映红的篝火,将夜里的寒意驱走大半,但蜷伏在地上的可人儿,仍然冻得直打哆嗦。

    夏晏武以瞪着烫手山芋般的惊惧眼神,看着脸色惨白,露出痛苦的神色,还不断自嫣红唇瓣溢出申吟的裴嬿伊,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吼!拜托,有谁能出来阻止我再继续管闲事?”夏晏武以手抚额,表情困扰。

    本来他一开始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想给裴嬿伊示个警,哪知变成鸡婆的再次为她出手。赶跑那些心狠手辣的蒙面人也就罢了,偏偏裴嬿伊这女人身边的随从又不知道死到哪里去,连他的马也受不了疲累弃他而去,害得他必须接下这烫手山芋,带着昏迷不醒的裴嬿伊露宿野外。

    虽然在他心中,有个声音不断警告他,不要再干涉裴嬿伊的事,但是叫他眼睁睁的看着伤重的她,落单于此荒原中,这种没道义、没节操、没人性的事,他也做不出来啊!

    “唉!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夏晏武抵不住良心谴责,还是鼻子一摸,乖乖的料理裴嬿伊的伤势。

    他真是搞不懂,也弄不明白,何以裴嬿伊会落单,她身边原先跟随的两名随从呢?

    种种疑问与不解,如盘根错节的谜,让夏晏武一个头两个大。

    翻出随身携带的几瓶伤药,夏晏武瞪着裴嬿伊身上那因破皮而渗出的斑斑血迹,眉头皱得像是打上死结。

    “你这个不自量力的笨女人,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竟然妄想学人家寻什么宝?”他语出抱怨,却轻搂着她的身体,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的撩高她印出血迹的肘部与膝部,然后以干净的布,沾着随身携带的饮用水,仔细的替她清理伤口。

    看着她因为他的触碰而拧起的眉心,夏晏武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般的沉闷与不悦。

    “找什么弯刀啊?莫名其妙,你不是公主吗?为什么要把寻宝的工作揽在身上?你是笨蛋啊?”内心涌起的不舍,让他以责骂掩饰对她的心疼,但是那只擦药粉的手,却是轻柔似水。

    在处理到她背后那道渗血的鞭伤时,那双长着硬茧的厚掌顿了顿,指尖停留在她细致白嫩的雪背,温润细腻的触感令他有些心荡神驰,要不是夜里的凉风料峭,吹得几乎半裸的裴嬿伊微微抖颤着身体,只怕夏晏武还真不知如何收敛心神。

    懊悔不该趁人之危,夏晏武发挥最大的自律,火速为她上药、包扎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