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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请上轿第2部分阅读

这才将目光,落在那已然肿胀变形的左手腕。

    夏晏武原本就皱死的眉心,这下子双唇都紧抿在一起了。

    轻捧着那只肿得像小猪蹄似的左手腕,看着她因为难抑的疼痛,而产生无可抑遏的轻微颤栗,夏晏武也不禁深吸口气。

    他很清楚这样的伤势对一个没有武功基础的弱女子,带来什么样尖锐难忍的疼痛,可是为了她好,他别无选择。

    轻轻地扳动她的手腕,眉心因为她皱起的小脸而更加绞拧,心疼的感觉随着她溢出唇瓣的申吟更加明显。

    喀啦——

    “呜……”

    伴随骨头扳回原位的声音,昏迷中的裴嬿伊下意识的痛吟出声,身体禁不住地轻微抽搐。

    夏晏武意外兼心疼的看见自她眼角边滑下的一串温热液体,他感觉心烫了似的紧缩。

    他将叹息咽进心口,从怀中掏出特制的药膏,细心的涂抹在她的伤处,然后仔细的替她包扎固定。

    好不容易将她的伤处处理妥当,夏晏武才想歇口气时,却又瞧见裴嬿伊因为背后的鞭伤,贴在布满沙砾的地上而不舒服的扭动身体,夏晏武看到了,眉头也皱紧了。

    他能拿现在的情况怎么办?目前将她安置的地方,已经是他所能觅到最平坦的位置,但是这儿毕竟是荒漠沙砾遍布的区域,再怎么样也无法与舒适平坦的柔软床铺相比,更别说她背后还带伤。

    “阿爹……娘……嬿伊好想你们……”失去血色的嫩唇发出呓语,眼角的泪潸潸滑下,发烫的身体与急喘的呼吸,让裴嬿伊觉得浑身不舒服。

    “……”无言的凝视,微微触动着深层的情感,让夏晏武的心情更加烦躁与心痛。

    是的,是心痛。

    看着她自眼角滑下的眼泪,他的心被狠狠揪紧,莫名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就在他手足无措时,裴嬿伊眼角的泪溃决,嘴里不断的哭喊着她的亲人。夏晏武看着叹了口气,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纤细柔软的身体已经被揽进厚实的胸膛里。

    “呜呜呜,阿爹……阿爹……”被一双健臂轻搂着,裴嬿伊的双手彷佛有自我意识般,攀上他的脖子,将身体偎靠得更紧,嘴里更是轻喊着思念。

    阿爹!?

    夏晏武的手僵了僵。

    好啊!继上回被当公鸡之后,现在又变阿爹了吗?

    浓浓的粗眉挑了下,黝黑眸里蓄着些许不悦,却在看到她脸上淌满的泪花后,搂抱的大掌最后还是将怀里的小女人,当心肝宝贝似的轻捧着,指掌轻梳着她深栗色的微鬈长发,一下又一下的娑抚着,像是想藉此安抚她。

    看着她娇艳的脸蛋,翘翘的鼻尖轻抵着他的胸壑,温暖的鼻息喷洒在他胸前,感觉一股温柔的火倏地在胸口燃起。

    蓦然,他的心因此狂乱而快速的跳动着——

    夏晏武察觉到心音律动的异常,他轻纳口气,试图平复心绪,但怀里的磨人精却非常不识相的用嫩颊在他的胸膛上偎蹭着,瞬间,连胯下的昂藏都雄纠纠气昂昂的立正站好了……

    想将这个折腾人的女人放回地下,却在深眸瞥见她恬憨满足的睡容后,夏晏武心中的怜惜之意大生,搂着她肩头的手略紧了紧,抓起一旁的披风,密密实实的往她的后背盖妥。

    看着满天的繁星,夏晏武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今晚他是甭睡了。

    第4章(1)

    不久前的记忆,萦回在脑海里,裴嬿伊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出发离开如月客栈前与尼达的那席话。

    “公主,你为什么要邀请陌生人跟我们一道寻找『大漠魂』?”

    那日在听到裴嬿伊开口邀夏晏武同行,还订下五日之约,碍于主从关系,尼达一直忍到时间将近,且费达不在的时候才开口询问。

    知晓尼达是怕说话老爱喳呼叫嚷的费达,会随便插话支开话题,她瞅了稳重的尼达一眼,这才说出内心的真正用意。

    “我们手上拥有『大漠魂之匙』的消息,想必已经在这块荒漠上沸沸扬扬的传开了,对于中原人来说,『大漠魂』不过是柄价值不菲的宝刀,但对我们整个游牧族民而言,却是代表能成为草原之王的精神象征,你说,会对『大漠魂』有兴趣的人,是中原人比较多,还是其他生活在草原上的塞外人?”

    “但是中原人一向贪得无厌,到时若真的找着了『大漠魂』,他心生歹念,又该如何?”尼达虽然一向以主子说的话马首是瞻,可是这回裴嬿伊的点子却太大胆,让尼达也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他心之所念是另一个更为珍贵的东西。”裴嬿伊虽然跟夏晏武相交不深,可是从他的眼神里,裴嬿伊知道什么才是他最在意的。

    “嗯?”尼达一脸不解。

    “是若雷石。”

    “若……若雷石?那可是我族圣物,公主怎能轻易拿来做交易?”尼达差点忍不住大叫起来,幸好他及时以掌掩口,否则准会引来旁观者的注意。

    轻拍尼达的肩,她知晓他的惊吓,毕竟若雷石非俗物,就算她是公主,以若雷石做交易,也难免会惹人非议。

    “母妃曾说过,自己的命运若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是女人毕生所希冀的,我欣赏强壮勇敢的男人,如果他能帮我找到『大漠魂』,便足以证明他的能力,若雷石让给他,又有何不可?”她徐缓地说出内心的打算。

    “但是公主你未来的身分可是……”尼达忍不住再次提醒。

    “我会让他成为我的男人,这样子长老们应该就无话可说了吧?”裴嬿伊很清楚,身为首领顺位继承人,想打若雷石主意必需要付出的代价。

    “公主……”尼达不安的喊着,却改变不了裴嬿伊的决定。

    后来,尼达为了阻止裴嬿伊的行动,便拉着费达一块儿说服裴嬿伊提早出发前往荒漠。裴嬿伊当然明了尼达的意图,却还是坚持苦守多日,仍见不到夏晏武而动摇心意。

    裴嬿伊承认自己对夏晏武的心机并不单纯。

    在她心中,她要的不单单只是希望他能帮她找到“大漠魂”,另外还有一个计划更需要他来帮忙达成。她默许,若他能完成她此生两大愿望,她会让他知道,得到她裴嬿伊,才是他此生所能找寻的最大宝藏。

    而今……这个梦想,真的能实现吗?

    令人心安却陌生的男人气息,萦绕在她的梦里,她皱了皱鼻子,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贴着某样会刺人的异物,内心的疑问,促使她自沉眠种挣脱,她轻轻地动了下眼皮,然后困倦的睁眸。

    眼前所看到的,是一张俊朗又慑人的脸,仅此一瞥,裴嬿伊顿时醒悟,眼前这个背靠大石,双目闭合沉睡,下巴冒出来刺人的胡渣子与她抱在一起的男人,不就是夏晏武吗?

    因为还搞不清楚状况,又怕冒然吵醒眼前这孔武有力的男人,裴嬿伊骨碌碌地转着深绿色的眸,因刚醒而暂停运转的脑袋,慢慢地运作起来,她想起昨日的惊险,还有骨头错位被扳正时的疼痛,更想起当她因疼痛而哭得稀里哗啦时,耳边隐约能听到低沉的嗓音——以粗暴的口吻,说着温柔安慰的话语,仿佛在梦里,她依恋着那温柔与强壮的怀抱,甚至还开口喊那人为阿爹……

    尴尬的眼神填进眸底,却意外地与男人初醒的深眸撞在一起。

    “你……”夏晏武醒来后,看见那双盈盈水眸正带着一抹他看不懂的情绪瞅着他看,本来还暗忖她待会儿会拿什么话质问他搂抱她的举措时,却被她唇边绽出的那抹笑花给怔愣住了。

    “是你救我并且帮我包扎的?”裴嬿伊微撑起身体,晃了晃受伤的左手腕。

    “嗯。”他看着她,试图忘记她昨晚哭泣喊着亲人的记忆,但画面却清晰的如在眼前。

    见他颔首,裴嬿伊唇角抿着笑,冷不防就撑起身体,像只猫儿似的趴伏在他厚实的胸肌上,将诱人的红唇,倏地印在夏晏武的左脸颊。

    一股柔软香甜的女人淡香,蓦地闯入夏晏武的鼻端,虽然仅是蜻蜓点水似的轻啄,却在夏晏武的心底掀起了滔天骇浪。

    夏晏武瞠大双目,双掌急握住她的肩膀,看着眼前双颊酡红的她,口气带着不悦,“你在做什么?”

    净透的脸庞嵌着水汪汪的眸,那深浓的绿水看不见底,粉嫩的唇角漾着一抹微笑,“亲吻在我们族里代表感谢之意,谢谢你出手救我。”

    “呃……”因为不知名的困窘令夏晏武鼻息变粗,他听了解释后,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慢慢回复镇定。

    毕竟他可是个男人啊!总不能被女人强吻后,还扭扭捏捏的吧?

    “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客气。”夏晏武边说,边以眼神外加行动,与她保持一臂之距,提醒她该站起身,别黏在他身上。

    见他拘谨害羞的模样,裴嬿伊抿着嘴,将笑意滚进心坎里,她实在很爱逗着他玩,可是也明白这种恶作剧,断不能让他察觉。

    故作无知的站起身,却不小心牵动背后的伤口,她轻蹙眉,腰间立时多了一只大掌,作势扶了她一把,当她低头欲看时,那只手已经缩了回去。

    “现在你有伤在身,原本跟着的两名随从又不在,你是不是该回你的部落去?”夏晏武才懒得探究刚才裴嬿伊瞅着他的那抹眼神是什么意思?反正他的行为光明磊落,绝对没有趁人之危,吃人豆腐的想法。

    “回去?为什么?我这趟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大漠魂』,我怎么能空手回去?”裴嬿伊对于他的疑问不解。

    “你现在只有一个人,这样你还想去寻宝?”不说不气,越说火气越大。

    深绿色的眸紧瞅着他,眸里闪过一抹慧黠光芒,“既然你都出手救了我,不就意味着你愿意陪我走这一遭?”

    “这……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他是不反对帮她找到那柄弯刀,毕竟他的目标也在她手上,只是这趟荒漠之行,就仅凭他们两个人,真的行吗?

    “人数多寡不是问题,文的有我,武的靠你,这样就够了。”不是她裴嬿伊要自夸,那座被掩埋在黄沙里,近千年的古城位置,她早就研究得很彻底,要不是因为苦寻不着关键的“钥匙”,她早就闯入古城,将“大漠魂”给带回巴桑族了。

    湛黑的眸里充满质疑的扫向那张自信果敢的娇容,夏晏武顿觉心房一阵悸动,他敛眉抱臂沉思了一会儿,才又问:“那么你的两名随从呢?”不是他要泼她冷水,而是她的反应太冷静,让他有些起疑窦。

    按理来说,身为一族的公主,亲身领队欲寻宝,身后没有带个百来名随侍就够怪了,更别提她身边还仅跟着两个人!

    “尼达跟费达吗?”裴嬿伊轻掀唇,眸色略暗。

    她该怎么解释,因为母妃的“率性”,让她在族中的地位遭到非议,但为了不给病重的阿爹添烦恼,也为了想圆母妃的梦,更为了挣得自由,她不得不冒险踏入荒漠这块危险之地。至于尼达与费达,她非常感谢他们愿冒生命危险坚持跟随的举措,如今她除了祈祷上苍保佑他们兄弟能平安无事之外,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往前行,希望能早日将“大漠魂”找到返回巴桑族,证明她的能力。

    想到这里,裴嬿伊忽感鼻头勇气一阵酸,她轻吸口气,忍住眼眶滚起的热意,然后仰了仰紧绷的尖美下巴,“我相信他们会没事的。”

    想起昨日那位蒙面女子,裴嬿伊明白,如果不想让费达、尼达因为陪她而成为族人的眼中钉,那么暂时与他们分道而走也是好的,况且她深知,只要他们尚存一息,也会知道去哪里与她回合,想到这里,裴嬿伊的心头稍宽了些。

    锐利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紧锁着那疑似蒙了层水雾的绿眸一眼,夏晏武久久未置一辞。

    她的眼瞳里像是闪烁着璀璨耀眼的星光,令人移不开眼,但是他也没有错过,在她眼中极力想隐藏的脆弱,她其实还是很担忧他们的吧?即便她看起来,像是不太在乎。

    “晏武、晏武……”裴嬿伊轻扯他的衣袖,作势拉着他要往某处走,夏晏武这才幡然回神。

    “你在想什么啊?我叫你都不理人!”裴嬿伊偏脸看他,不喜欢他沉默不睬她的模样。

    “没什么。”他垂眸看了她一眼,隐去心思。

    “走!带我去昨天你遇到我的那个地方,我要去找『茉莉』。”说着,裴嬿伊十分自然的伸手勾住他强壮的臂膀。

    浓眉挑起,低头觑了她缠过来的白嫩手臂,颇不赞同的清了下喉咙,“裴姑娘,你这样……”话才说到这里,就接到那双绿色眸子瞟来的警告。因为不想再当鸡,他连忙收口,“嬿伊,我是说……”

    “不要再婆婆妈妈了好吗?带我去找『茉莉』。”裴嬿伊小脸写着焦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找什么茉莉啊?”夏晏武真是不明白女人家的心思,都什么节骨眼了,居然还想找花?

    第4章(2)

    裴嬿伊不搭理身边男人的抱怨,硬是拖着夏晏武陪她回到昨日遇袭的地点,她观察了下四周的地形,还有地上残留的打斗痕迹,心里暗自祈祷尼达、费达两兄弟能平安脱险,还有……她的茉莉。

    “茉莉——”裴嬿伊对着寂寂的旷野大声喊道,风声将她的呼唤,传递到了远方。

    “我说这附近应该不会有茉莉花吧?”夏晏武见她急着找花,便煞有其事的低头望地下帮忙寻找,可是这附近的地形土壤,并不适合花朵的栽植,哪知裴嬿伊根本不搭理他,继续扬高声调喊着,还朝着旷野吹了个嘹亮的哨音。

    见裴嬿伊没把他当回事,夏晏武摆出臭脸朝天翻了个白眼,嘴里暗自嘟嚷着:“吼!塞外人的脑筋没问题吧?找花用喊的就够奇怪了,现在还吹口哨?”

    就在裴嬿伊一连吹响三声口哨,夏晏武额间的青筋也快要爆成十字前,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裴嬿伊一见到那匹马,想也不想就飞快的迎了上去。

    “喂!小心——”这女人是脑袋有问题吗?竟然朝奔驰中的马正面迎过去!

    就在马儿将要冲撞上裴嬿伊时,夏晏武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悬鼓,打算发力催声,将那匹马给击毙于鼓波之下,却意外看见马屁吗乖乖的在距裴嬿伊不足三步的距离前止住脚步,然后兴奋的伸出舌头,吻上裴嬿伊的脸颊。

    “茉莉,我好想你喔!”裴嬿伊伸手抚摸着马儿柔软的马鬃,亲昵的拥抱马儿的脖子。

    看到这里,夏晏武顿时有种被耍了一道的感觉。

    他奶奶个熊!

    搞了半天,原来茉莉是一匹马!

    一望无际的干旱沙漠。

    放眼望去皆是黄沙,夏晏武循着炙热沙海留下的马蹄印子缓缓前进。

    他眯眼看着前头不远,那正坐在马背上,全身用布包裹着的裴嬿伊,心里不禁暗暗佩服娇柔的她,哪来的自信敢横越此荒漠?

    初听她说来不及回头再找另一匹马,愿意与他共乘一骑越过荒漠时,夏晏武就隐隐觉得不妙。等到他当真跨上那匹名为茉莉的骏马身上不过二里路,那匹马竟然就开始耍赖,不愿再让夏晏武上它的背,当下夏晏武不禁感到欲哭无泪,万万没想到,他此生竟然会遇上一匹擅耍心机的——贱马。

    首先当他知道那匹贱马的“茉莉”之名,居然是在裴嬿伊要亲自挑选坐骑,在面对百余匹高大骏马,正愁不知该选哪匹时,就见到一匹全身黑得发亮的马,口衔不知打哪儿找来的茉莉花,献给裴嬿伊,从此茉莉就成了裴嬿伊的坐骑,茉莉也变成那匹贱马的名字。

    想到这里,夏晏武眯起了锐眼,瞪着那正踩着四平八稳的脚步,走在灼人热浪黄沙毯的茉莉,他重重地自鼻尖哼出声,不满裴嬿伊那个神经太粗的女人,难道看不出来那匹马根本就是只爱美女的色马加贱马啊!

    哪有一匹马会三不五时,将马首往女主人的怀里蹭,又时不时逮到机会,就将那张臭马嘴硬往女主人的脸上舔,但一遇上男人,不是爱理不理,就是被甩下马背。

    吼吼吼!就算是笨蛋白痴,也该知道这匹贱马有问题。

    正当他想得气愤不已时,前头坐在马背上的裴嬿伊听见身后的异声,连忙轻勒住马,在马上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