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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请上轿第5部分阅读

    ,最适合练雷鼓的人,初听时我不明其意,直到我练鼓练到双臂骨折,却能在数日之内痊愈,我才明白,原来我天生就是为了要成就雷鼓之名而生的。”回忆如潮水,滚滚翻浪前尘,想来不过一梦而已。

    “你的手一定很痛吧?”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手腕曾经受伤过的她,很能明白那到底有多痛。

    更别提她知道他的手心全是粗糙磨人的厚茧,那是他辛苦练习雷鼓所致,这些不为人道的甘苦,他一路走来一定不轻松。

    感觉到一双小手,正柔怜地轻抚他撑地的手臂,夏晏武挑挑眉梢,以淡然的口吻道:“你现在问我会不会痛,老实说,幼时的我的确会这么觉得,但是当家门惨遭横祸,让我一夜之间被迫长大后,我就突然觉得神经变粗,再也不曾受过痛到难以忍受的伤了。”rou体上的伤,再痛也痛不到心底,唯独心留下的伤痕,是难以抚平的。

    “很痛,你一定觉得很痛。”裴嬿伊哽咽起来。

    他的话如同针刺在心,可以想见他为了抑制内心的悲怆,而麻痹rou体痛苦的自励学习,他的痛令她好心疼。

    “嬿伊,相信我,过去的痛我真的都忘记了,我想要让你明白,从前的种种不快,都是可以放掉的,不管从前的你有多孤单,只要你想着如今有我在乎你、保护你,就算以后你再面对任何的困难,都要想着此情此景,那么你的心里便不会再觉得寂寞。”夏晏武别有深意地如此说。

    “晏武,你想做什么?”他的话,让裴嬿伊心生凉意。

    黑暗中虽然看不见彼此,却能仅凭交融的气息明白,两人的心紧紧相系。

    夏晏武没有回答,只是轻声地说:“嬿伊,把双手举起来,我要拿鼓。”

    不明白他心之所欲,但裴嬿伊还是依言举起双手,往夏晏武的身上摸索,这才触摸到他背脊骨上一块好沉的石块,她赶忙伸手承接,心里也才开始觉得害怕与难过。

    “晏武……”她才刚开口喊了声,眼角的泪就决堤,但一双粗砾掌指却很快的轻抚她的脸颊。

    他迭声轻哄:“没事,我跟你保证,我们都会没事的,你忘记我刚才说过的吗?我可是天生骨格异于常人,如果我有事,就没办法好好在这里跟你说话了,不是吗?”即便看不见她的眼泪,光是听到她抽泣的哭音,也足以让他心头揪结。

    “那……我们会怎么样?”裴嬿伊到现在才知道她有多依赖夏晏武,如果不是他,她应该早就死了吧?

    在黑暗中已将腰间悬鼓细口的鼓面朝上,夏晏武这才刻意以漫不经心的口吻答:“我推测尼达他们应该在上头忙得焦头烂额,所以我想以雷鼓震碎这些石块,只是在运气的过程,难免会崩落一些碎石,我要你小心的护住身体,还有记下我现在要给你一句心法口诀。”雷鼓之威,非常人能受,但眼下为了脱身,只好破例将雷鼓心法,传予非音堡之人的裴嬿伊了。

    默默的记下夏晏武口述的一段口诀,只见夏晏武将『大漠魂』那柄弯刀,妥当的放在裴嬿伊的怀里,细心的叮嘱着:“嬿伊,这柄弯刀完璧交给你,千万记得,等一下我催动雷鼓的时候,你一定要心无旁鹜默念刚才教你的心法口诀,万不可有失,还有请你记住一句话。”

    “什么话?”心口莫名升起的悸颤,令她觉得害怕。

    不急着解开裴嬿伊的疑惑,夏晏武在黑暗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凭着直觉,他低头准确无误的吮吻她柔嫩的唇瓣,芳香的气息,令他不由自主迷恋她甜美的滋味,全身的血液也因为她而滚烫起来。

    他爱怜的以指轻触她细嫩的面颊,将唇移至她的耳垂边,低低地、温柔地诱哄着她,“嬿伊,轻吸口气,然后默念心法。”

    听到她依言照做后,夏晏武毫不犹豫,以指节轻扣鼓面,震耳欲聋的鼓声,就在顷刻间响起。

    宛如鸣雷之音从夏晏武手中的鼓面敲出,那声音有如透过深海的共震,发出轰轰轰的震动与回响,压在夏晏武与裴嬿伊周身的大石,霎时化为粉尘,几乎也就在同时间,夏晏武右手敲鼓的手臂,也发出了可怕的碎裂声响,但是这声音在宛如天崩地裂般的震动中,几乎是不被注意的声音。

    裴燕伊在被震昏的模糊间,隐约听见夏晏武贴在她的耳畔边,低低的说了三个字,但是她根本无法分辨他所说的话,黑暗就已剥夺了她全部的意识。

    至于那三个字,被掩盖在鼓声,石碎隆隆声中,只有风听见……

    我爱你……

    第9章(1)

    天空是灰色的,空气中饱含着氤氲的水气。

    远方的草原,送来泥土湿润的气息,在这个荒凉的地带,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裴燕伊一身巴桑皇族的服饰,戴着一顶帽沿镶满无数玉珠和银珠的圆帽,当她轻移挪步,珠儿也随之轻摆晃动,看起来显得更加明耀动人,但此刻她的脸色,却是严肃而焦虑的。

    她在族中精卫的随行下,走进一座有重兵把守的大帐包内,无视帐内下人的揖首迎接,她行色匆匆的直接走向那正躺在床榻上,面色略白彷似陷入长眠的男子身边探视,娇容上有着显见的焦虑。

    “巫玛,大王的状况如何?”裴燕伊头也不回的问着侯立在身后的一名老妪,她是巴桑族里的巫医,长年看顾受沉病之苦的首领大王。

    “回公主,自从大王得知公主成功将『大漠魂』找回后,精神状况已转好,近日的食欲也明显增加,相信假以时日,大王的圣体,定能复原如初。”巫玛恭敬地回答。

    “一切还是劳烦巫玛费心。”知道首领阿爹的身体渐好,裴燕伊放下内心的一块大石,紧接着便是着手处理那件事了。

    下人见裴燕伊欲离帐,纷纷致礼拜送,身为族中最老的巫玛,忽地近身探问:“公主是要去见夏公子吗?”公主之前得首领大王之命,外出寻找“大漠魂”而归,缔造这片草原传奇的一页,也让公主继承首领之位更加稳固。

    因得此之故,虽然巴桑族一向有不留外人的不成文规定,但据公主先前所称,那位夏公子是她属意要招来作“男妻”的人选,所以那日公主连同尼达与费达将重伤的夏公子,送回巴桑族接受治疗,部族中几乎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就连一向跟公主长期感情不睦的爱奴儿公主,也破天荒的不表意见,虽然明眼人皆看得出来,内情并不单纯,可是在公主确定首领继承与钦点了男妻人选的双重喜事下,并无人刻意去深究其中的奥妙,但旁人参不透,可不表示她巫玛也不懂怀春少女的心思。

    “嗯。”看不懂巫玛眼中的异样神采所指为何,裴燕伊也只能面露狐疑的轻轻额首。

    巫玛牵动唇边的皱纹,以别有深意的微笑说:“那么公主,不妨往后山走走。”

    “……谢谢。”裴燕伊怔中了一会儿,才一脸纳闷的离开。

    那日他们落入机关的陷阱中,是夏晏武不惜动用雷鼓禁招让他们脱困,使用禁招的后果,便是几乎让他的右手毁掉,犹记得当他们被尼达与费达两兄弟,从地底救起,模糊中只见夏晏武脸色惨白,右手臂不断渗出鲜血,在那当下,她只觉得心痛的几乎难以呼吸。

    虽然经过近一个月的休息调整,他的手伤渐愈,可是目前仍处于调养阶段,按道理这时间,他该乖乖的待在帐包里休息,为何巫玛却让她来后山找人呢?

    不好的预感,让心忧的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匆匆的往后山方向走了不久,隐约间就听到沉重而强烈的鼓击声,裴燕伊顿觉心口抽紧起来,她撇下身后精卫,三步并两步的急忙朝音源方向而去。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鼓声,回荡在巍峨连绵的山谷中,鼓音隆隆,震撼而激越,就算不见击鼓之人的风采,也能凭鼓声感觉出粗狂而原始的豪气,那种未经琢磨的气概潇洒,声声鼓动闻者心音。

    裴燕伊撩起裙摆跑了起来,远远地就看见那熟悉的宽厚背影,正在奋力地舞动双臂,敲击着族里祭祀用的大鼓,裴燕伊不禁觉得呼吸急促起来。

    “晏武,你停手!你在做什么?”他是疯了吗?明明手伤才治愈不久,居然如此不知爱惜身体,万一伤势复发怎么办?

    裴燕伊的声音,在旷野之中显得飘渺至极,再加上鼓声震天,按理夏晏武不该听到的,但是夏晏武仍是听见了,他顿驻守里的动作,鼓声曳然而止,刚毅的面容尽是复杂的神色。

    原来他也才从巫玛那儿,听闻“男妻”之说,知道若非是部族之人,便不能随意进入巴桑族,虽了解裴燕伊的用意,可是身为顶天立地的“中原”男子汉,竟然变成巴桑族公主钦点的“男妻”人选,就算再如何释怀不介意,夏晏武仍是免不了有种受了窝囊气的自厌。想理清事情原委,却又深知身为首领接班人的她,每天皆有处理不完的繁忙琐事,也只好暂时作罢。

    因为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可发,他才以敲鼓宣泄情绪,现下肇祸事主出现,他满脸不悦地放下鼓槌,转身看向她,还未及兴师问罪,裴燕伊已紧张的靠了过来,一双素手抓着他的右手仔细地打量着。

    “你的手有没有事?会不会痛?为什么就不能多安分两天?巫玛不是有交待,你的手伤换做是旁人,可是会废臂的。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身体?”她越说越心疼,却也不由得纳闷为何他都不吭声?

    美目疑惑的抬起,却看到一张杀气腾腾的脸,心里有鬼的裴燕伊干干的咽了口唾沫,神情满是胆怯,“晏武,你怎么了?”

    看她的表情,知道她大概也明白他再气什么的夏晏武,面对她的刻意装傻,不由得气的青筋暴凸,他放声大吼着:“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你给我解释清楚。”

    极怒的咆哮,不亚于雷鼓之声,裴燕伊被吼得缩紧了脖子,她眯着眼观着他铁青的脸色,暗付他应该已经知道哪项消息,她吸了口气,尴尬的陪笑道:“你的伤势才刚复原,不要动气啦!”

    看她心虚的表情,更加添夏晏武胸中的怒火,不过看在她是真心担忧他的份上,他咬牙切齿的低声轻哼,给她答辩的机会。

    见他怒火暂敛,裴燕伊紧张兮兮的先拿怀里的罗帕,替他擦拭脸上淌出的汗水,就怕病体初愈的他会吹风着凉。

    看到她如此贴心的举动,夏晏武眸心微幽,为他适才的暴躁而生起了歉意,但是他动了动喉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目光被她的鼻尖上,那渗出的细小汗珠给吸引住。

    映着阳光,就像一颗颗小珍珠一样闪闪发光,她……刚才一定是急着来寻他,所以一路跑过来的。

    确定他没有任何不适后,裴燕伊这才展开笑颜,尽情的再心爱的男人面前,暂抛巴桑族公主的威仪,表现属于她小女人的那一面。

    “你会这么生气,一定是因为族里的男妻之说,我也知道你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可是谁叫我是巴桑族的首领继承人,身为未来的女性首领,我必须要在继任的同时,迎娶我的男人,这是族里的传统,为了确保你的参与权,我还特意将比武招亲的日子往后延,我这么苦心积虑的为你着想,你怎么会气成这样?”

    第9章(2)

    “比武招亲?”不说还好,越说夏晏武的双目反倒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刚才心中仅存的一点歉疚,转眼烟消云散,只见他咬牙切齿道:“你是说身为『男妻』候选人的我,被冠上羞辱的身份后,还得再为你拼死拼活打擂台?”有没有搞错?他可是鼓奉耶!被叫成“男妻”已经够丢人现眼了,居然还要叫他参与比武招亲?

    他那迫人的气势,让裴燕伊也不由得胆寒,她小声小气的解释:“你不是很想要得到若雷石?在我们族里,首领有权将圣物赐给族里有功的战士,因你身无战绩,若能打赢招亲擂台,我才有依据说服族中长老,让你以男妻的身份拥有若雷石。”

    “什么!?”夏晏武瞪大双目,像是承受不了刺激似的暴出如雷吼叫,“若雷石不是在你承诺我帮你找到那该死的『大漠魂』就要给我的东西吗?怎么现在变成必须是我要去争取才能得到?”她是在耍他吗?

    早已领教过“雷吼”数回的裴燕伊,有经验的在暴吼灌耳前,先一步以双手捂住耳朵,见夏晏武抿唇,眯眼瞪她后,这才讪讪然的松手陪笑,“若雷石我是有说会给你啊!只是当时并没有将打擂台的事情,一并告诉你而已。”

    “难道打从一开始,你就是打这个如意算盘吗?”夏晏武握紧拳心,深怕他冲动之下,会伸手拎她的耳垂,但见不远处奉命守备的巴桑族精卫,他也只能克制不动手。

    裴燕伊干笑着,“我知道你一定能打赢的,所以那时候我觉得应该可以不用说得太清楚。”她顽皮的眯眼,试图缓和他的情绪,却换来夏晏武更加深思的凝重表情。

    他双臂环胸,眯眼向她,“你的意思是说,打从见面开始,你就已经打算要让我成为你的『男妻』了?”换言之,从见面之初她就已经喜欢他了?

    被人说破心事,饶是自诩厚颜的裴燕伊,仍是免不了羞红脸,她螓首微垂,正想点头承认时,夏晏武却冷着嗓拒绝了。

    “可是我并不愿意成为你的男妻。”夏晏武不留情面的倒泼了盆冷水回去。

    没料到他竟然会拒绝,裴燕伊不敢置信的问:“为什么?”他不是爱她的吗?难道他想玩弄她的感情?

    “因为太丢脸了。”夏晏武咬牙低咆,“我好歹也是堂堂的音堡二当家,如果我以男妻之名打招亲擂台,消息传回中原,我还有什么脸在中原混下去?”男人面子最大,为了尊严,他抵死不从。

    听他开口闭口皆是在抱怨成为男妻会让他丢脸,裴燕伊也不禁垮下俏脸,她抿唇低语:“好吧!既然你坚持不愿成为男妻人选,我也不便勉强,男妻之事,就此作罢,至于先前允你的若雷石,给我时间,我会尽快实现承诺。”

    “真的?”粗眉挑起,内心讶异她真如此善解人意?

    面对他如释重负的表情,裴燕伊的唇角马上勾起坏坏的微笑,“当然是真的,不过因为我身为巴桑族首领继承人,已是不可抹灭的事实,换言之,我登上王位之时,也是娶男妻之日,既然你放弃,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从愿意为我比武打擂台的英勇战士中,遴选出一名男妻人选,与他共度此生了。”语末了,她还不忘幽怨的叹了口气。

    “我不准你这么做!”他恶狠狠的伸出双臂,紧抓着他的臂膀,眸中的妒火非常炽烈。

    听到她要娶别的男人,虽然觉得巴桑族的习俗未免匪夷所思,但只要想到她将会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就教他几乎失去理智。

    无视他妒夫的嘴脸,裴燕伊偏下唇,一脸无奈,“娶男妻是首领王后的义务,我别无选择。”

    “去他的什么鬼义务,我就是不准你被别的男人碰。”夏晏武快被巴桑族异于中原文化的习俗给搞疯了,之前先是听说那什么夫死妻由子娶,兄死嫂归弟纳的习俗,就已够惊世骇俗,如今他又面临心爱的女人,将要为了家族为出卖自己的感情,于情于理,他都无法坐视不管。

    “我不会勉强你做出任何你不愿意接受的事,所以也请你尊重我们巴桑族的文化,就当我们之间情深缘浅,盼君多珍重。”裴燕伊说着,眼看睫边的泪水就要掉下来,突然一个眼花,她已被密密实实拥入那堵炙烫坚硬的胸膛里。

    他的下颚轻抵着她的头顶,霸道的命令:“不!我绝不允许你说的那个事实发生,就让我为你上比武招亲的擂台,把那些胆敢偷看男妻身分的臭家伙,一个个打飞出去。”敢碰他的女人,就要有受死的准备。

    看到夏晏武说得字字铿然有气,豪气万千的样子,裴燕伊缩在他胸前的小脸,已经忍不住偷偷笑歪了嘴,但仍是很努力憋笑道:“可是你说过,若冠上男妻的身分,会让你在中原抬不起头,我不能因为要追求我的幸福,就自私的让你如此委屈,你……还是三思吧!”

    她的体贴与温柔,彻底虏获夏晏武的心,他收紧双臂,在她的耳边宣誓扞卫爱情的决心,“不用再考虑了,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如果连心爱的女人也保不住,此生也枉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