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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丈夫第5部分阅读

    。”魏于都心情激荡,见她笑着转身,忙转身冲着捂着脸连下巴都快吓得掉在地上的张延作了一个长揖,“张兄,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何长明一挑眉,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有些奇地问:“那个真的是你说的那个舒断虹?”

    张延搔搔头,一张嘴几乎合不上,“好……好像是吧……”

    “姐,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在大街上,魏子都早就上前拉着她的手了。

    “什么真的假的?”避过他的目光,舒断虹疾走几步,“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目光扫过四周,见没人注意,拐进巷子的一刹那,魏子都一把扯住舒断虹的手,“断虹……”

    微微一颤,扭头看他一眼,舒断虹的脸一下子红了,垂首间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梦中含羞带怯的少女,“你,还是叫我姐吧!”  好肉麻,听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断虹  断虹……”

    看一眼他含笑的眼,舒断虹没应他只是微微一笑,不知为什么,眼角涩涩的。这世上真的是有缘分这回事儿。属于她的那份姻缘终在十年后重回她的手心,系住她一生一世的情爱——这个人,依稀是她的梦中人,而她却再也不是那个做梦的女孩子。

    “断虹,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原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拉着她的手,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半天只是一句“好开心”。

    十年,从未与她如此亲近。他知道她的辛苦,可真的握住这双手才能真的体会出她这十年来为他付出了多少。这双手,从前也是温润如玉,滑腻如脂。如今却有如一个乡村老妇,沁着油烟,留着烫伤,却是如此的温暖,仿佛贴着他的心熨平了他所有的悲伤、不安与年少的愤世嫉俗。

    “我也很开心。”她淡淡的一句话,再无当年的飞扬,只余岁月沉淀的宁静。原来很多事都只在你是否想通了,一巴解开了心结,事情竟是如此简单。那个空有成熟外表的女人终于有了一个成熟女人该有的思想,“子都,虽然我不再否认婚约,也不再抗拒你我之间关系的改变,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不会用一个承诺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绊住你。如果……两年后你赴京应试,高中状元又觉得我不适合做你的妻子,那这个婚约就当从来都没有过好了。”

    “你还是不信我?!”心里又惊又急,魏子都一拳捶在墙上,直直地瞪着她,“难道你不清楚我是怎样的人吗?竟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

    “傻瓜!”心疼地握住他的手,舒断虹轻轻揉着他红红的指节,“别傻了,如果我还不清楚和明白你,那这世上就没谁清楚和明白你了。”  莞尔一笑。舒断虹伸手理顺他的乱发,柔柔地望着他,“这些话不是单说给你一个人听的,如果我反悔了也会随时改变决定的。子都,要是两年后,你和我都不曾后悔今天的决定,那你高中返乡时就是你我成亲之时。”

    伸手握住她的手,魏子都看了她许久,终于笑了,“好!你我击掌为誓——我绝不会让你有反悔的机会。”

    舒断虹看着她,忽然笑了。“你真的是长大了……”一句话未说完,不知为什么鼻子一酸,竟流下泪来。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时就悄悄溜走。一晃又是一年,从抗拒到接受再到习以为常。日子照常地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又好像一切真是完全不同了。

    他不再叫她“姐”,整天把她的名字挂在嘴边,“断虹断虹”的,又脆又响好像有泉水流过她心上;他喜欢握着她的手说些可能全无意义的废话,她居然就那样听着忘了发脾气;又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药膏,每晚人睡时抹在她手上;劈柴挑水做饭洗衣样样没少做反倒比从前更尽心。他变得不听话,她说他温书温得辛苦叫他休息他怎么都不肯听,还说什么那些整日埋在书堆里让老婆累个半死的根本就是没用的庸材,就是考卜状元也没什么用处——听得她脸红心跳,所有反驳的话都哽在喉头。本来,她是从不让他到面摊上去帮忙的,生怕让人瞧了说他有辱斯文。可他每次是擅作主张地跑去张罗这张罗那,在灶前火光中捧着一卷书,有时候撵不走他恨起来真巴不得给他两个耳光,可晚上听他粘着枕头就响的呼嗜声就又心疼得不得了。当初,娘对着爹时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只要他一个微笑,一句贴心的话就甜到心坎里,哪怕再累再苦也都不在意。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镇江离京城千里之遥,为免误事,舒断虹提前半年就替魏子都打点行装。魏子都倒似一点儿都下着急,每每舒断虹收拾行装,他就在旁边看着,然后深深地一叹:“不用那么急的,我还想多看看你。”一句话闹得舒断虹面红耳赤,虽然已经接受事实,但终究还是不太习惯他的亲昵话语。

    所以就算心里泛上一丝甜蜜,她还是垂下头去折手里的衣服,“叫你读书你却学得这么油嘴滑舌,当年魏伯父可没你这个样子……”猛地顿住,自知说错了话,舒断虹看看他不再说话。

    魏子都靠在门边,看着她若有所思,见她不说话便笑着道:“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怎么倒成了油嘴滑舌呢?”

    舒断虹瞥他一眼只顾着收拾东西,“又下是见不着了,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魏子都闻言一笑,不再说话,只是不错眼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头慌慌的,低下头去整理书箱,触手处柔软的竟不似纸张,好奇之下看了一眼,竟是一片腥红,不禁一惊。她看了一眼魏子都,迟疑了下还是背着他取了出来。半尺白绫,却是满眼的红。字虽认得不全,但那“魏”、“魏子都”  又什么“死”  什么的倒是认得。舔了舔嘴唇,舒断虹只觉得一颗心狂跳,脚下一软,竟瘫坐在地。

    正听得魏子都叹息:“真想就这样看你一辈子了!”

    咬咬牙,舒断虹合上眼,半响才侧着脸微笑着道:“那就看一辈子好了,其实做官也没什么好的。贪官污吏老百姓骂,可要是做了好官义招坏人恨,还不如咱们留在镇江,做点小牛意一家老小平平安安地过几天安心日子来得好。”

    “官不好当可状元总是要考的,总下能读了这么些年书却连赴京赶考都不敢吧!”

    “你……”  舒断虹鼻子一酸,“你不用瞒我了!只这幅血书,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子都,我还以为这些年你什么都忘了,却没想到你原来一直都在想着怎么报仇雪恨……我不是说你不该为魏伯父魏伯母报仇,可是你也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有多危险,要是你告不成御状,那……”说到最后,舒断虹再也说不下去,只咬着嘴唇续着手指,眼泪一滴滴落在手上。

    魏子都看着她不说话,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包在掌心中。

    舒断虹咬牙又遭:“告什么御状呢?说到底还不是那个皇帝老子坏!要不是他糊涂下旨,魏伯父又怎么会死?子都,你别去了,干脆我去宰了那个狗屁皇帝报仇好了!”  急急地吼完,她抬起头对上魏子都平静的双眼,一下子泄了气,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坚定的眼神。是啊!她的子都长大了,不是那个她说什么都肯听的孩子了。

    “算了,你决定怎样就怎样好了,大不了我就随你一起去好了——我决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哭什么呢?”  魏子都爱怜地看着她,“我不过是去告状嘛!别说我不一定有事,就是我真有什么事你也得好好地活下去。”

    舒断虹看看他,突然悲从中来,一下子大哭起来,边哭边道:“你是我的壳我的家啊!没了壳没了家,你叫我怎么活下去呢?!”

    没听明白,魏子都皱着眉看向她,长叹一声后,紧紧地搂住她,“你放心,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还没娶你为妻,我又怎么舍得死呢?”

    笑意未生,泪又涌出。就连舒断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爱哭。咬咬牙,她一抹眼泪,看着眼前这个早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少年,“好!你去!可你得答应我绝不会像魏伯父那么傻为了一张废纸就等着人来杀。”

    “你放心,我不会像爹那么傻的。”  他的父亲愚忠,他可没那么傻。

    舒断虹拧着眉头看他,突然一把抓住他。“不行!我不放心,我要跟你一起去。”

    魏子都看着她,低头抵着她的额头,“你难道要一辈子当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吗?你要知道,像我这么大的人,真的可以做人相公,做人父亲了。”

    他的嘴唇轻轻触碰着她的唇,柔软而温热,不像她的,干裂得像旱季的大地。她圆睁着眼,不知所措,只知傻傻地看着他微敛的眉眼,垂下的黑发……

    唇,一触即分,两个人的脸却都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魏子都搔着头,愣了半天居然说:“你这样看我,很难继续的。”

    “死小子!”

    反手要打,可触到他的眼神,舒断虹又是一阵脸红,忽然倾近身,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上一吻,便扭身跑了出去。留下魏子都怔怔地捂着脸,个自觉地露出微笑。可瞧瞧手里的血书,笑便黯淡了儿分,苦涩了几分,“断虹,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第七章

    原来,思念一个人竟是这样的痛苦,帆影还未从视线中消失,思念就已如潮水般涌来。早知原来她是这么舍不得他,她就该在船开的那一刹那跳上踏板随他同去。不是没有分开过,可是上次却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这算什么?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却因为关系的变化而就得不同吗?

    没心情做事,好像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似的。灶膛里的灰是冷的,屋里除了阴冷之外就是死一样的寂静,晚上回到家却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好像这间屋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家。

    大力哥说她整天恍恍惚惚地不知在想什么,想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整天究竟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想起她和子都从前的事,有时候又会挂念着子都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可更多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整个人坐在那儿脑子一片空白,心却塞得满满的。不生火不做饭,甚至记不得一日三餐按时吃饭,饿得胃疼才胡乱填些东西人腹。

    等到晚上,屋子里黑漆漆的,她就坐在门前,痴痴地看着巷口,偶尔闪过微光她也以为是子都回来了。因得眼睁不开才爬到床上,枕着子都的枕头昏昏人睡。

    在梦里,十天倒有九天是梦到子都的。子都有时候很小很小,会扯着她的衣服哭着问:“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是吗?”;有时候又一眨眼变成现在的模样,搂着她温温柔柔地说:“等我回来。”;有时候是笑的,一张脸俯得低低的,仿佛连气息都拂过她的耳边;有时候却是技散着头发,瞪着一双眼,满脸的血,对着她叫救命;甚至有一次当她接近微笑的子都,刚刚伸手握住他的手时,他的头突然……突然就那么滚了下来……

    从噩梦中惊醒,她紧紧揪着被头无声地哭泣。天没亮,她就抱着包袱赶到码头,可站在码头上瞧着天边渐渐放亮,船一艘艘地升帆起航,她却蹲在跳板前捂着嘴出声痛哭。她好怕——怕自己这一去所见到的会和她所梦到的一模一样。她好怕好怕,伯到连船都不敢靠近……

    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二百多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不知怎么熬过来的。而时间越久,她的梦就越可怕,以至于她会整晚坐在床边却不敢合眼。这一天,又是一夜未眠,一大早赶到码头上,趁着没有客人把小面摊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桌边凳腿都抹了几次——不记得是谁说过心烦意乱的时候手里有活儿忙忙碌碌的反倒会静下心神来。

    舒断虹用水冲洗过青石板,停不到半刻,就又跑去洗干净手背了一袋面过来和面。满头的汗,一手的面,一不小心面粉溅到眼里,伸手去揉更弄了满脸的面粉,一身的狼狈样。本来眼睛倒是不痛,可不知怎么了,舒断虹鼻子一酸,眼泪噼哩啪啦就往下掉。

    张大力每天都习惯性地绕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看到舒断虹在哭,倒真吓了他一大跳,“你干什么?一大早就躲在这儿哭……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谁欺负你了?哥教训他去!”

    “不关你的事。”  瞥他一眼,舒断虹扭过身去匆匆抹泪。

    “不关我的事?这镇江府哪个不知道你舒断虹是我张大力的妹子!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敢……”  突然住口,张大力瞅瞅舒断虹,“你该下会是为了子都那小子吧……不说话!那就是喽!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那小子哭,我记得当年我差点儿扭断你的胳膊你可连一滴眼泪都没掉……”牵起嘴角,张大力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心酸的什么劲。苦笑一下,他微微蹲下身,“别哭了!子都去考状元那是好事啊!你等了这么多年也终于盼到头了,你呀!等着做诰命夫人就行了,哭什么呢?”

    舒断虹抬头看看他,欲言又止。张大力看着她一张苦脸还没说话就听见外头锣声震大,人声喧闹,也不知是谁在放炮仗,“咦,好像是朝这边来的,一大早的谁呀?闹成这样……”探头一看,张大力跳起身,“快瞧瞧,那不是知府老爷吗?那旁边的……断虹,你快起来,这是来报喜的差爷啊!”

    心猛地一跳,舒断虹连手都没擦就那么蓬头垢面地冲出去。果然,当中那个穿着官服的下就是曾见过一面的知府大人吗,瞧他那一脸的笑  身边是两个外罩大红布衣的差役,其中一个打着铜锣,另一个则手捧着大红帖子,这一幕眼熟得就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确实是报喜的!和三年前干部中了解元时一模一样。舒断虹眨着眼,鼻子酸酸的。一双手只是绞着衣角,脚却像钉在地上似的一步都迈不动。

    “你怎么了!断虹,乐傻了怎么着?”  张大力申手一推她,见她不动忙伸了去接喜报。听着报喜的衙役唱诺不止又赶忙递上散碎银子,“有劳各位了,多谢多谢……”

    “殿试头名,钦赐状元……”  捧着大红帖子,舒断虹喘息着,听见那知府喜气洋洋地上前,“恭喜恭喜,本官早就说过魏状元才华横溢,文采风流,今日果然高中状元。说起来找和魏状儿之父魏大人还曾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又与魏状元相识,可真是有缘分。”

    “你——”止不住发抖。“你说认识谁?”

    “就是被j臣谋害的已故侍郎魏大人啊!状元郎在殿试时当殿呈上血书,真可谓智智勇双全,忠肝义胆、仁孝动大……”

    说的都是废话!舒断虹恨不得一拳打过去。双手捏成拳头,终于等判他说:“皇上大为嘉许。钦赐状元,就连魏状元的恩师刘丞相都对状元郎大为赞许,似乎有意……”让人一扯,回头一看是不知何时跟上来的叶凭风,他顿了顿,呵呵一笑道,“这些闲话,下官就不说了,舒姑娘以后总是会知道的。不过舒姑娘还是早作准备的好,依下官看,不久就要有喜事要办了,咱们镇江府也于有荣焉,沾沾喜气。”

    “听听,连知府老爷都知道快办喜事了。”张大力笑得合不上嘴,送走知府后拍着舒断虹的肩,“你到底在想什么呀!怎么都不说话?你、你这是……于什么呀!”  让舒断虹突然抱住,张大力咧咧嘴,环住她的肩,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这是喜事,你哭什么呢?”

    “他没事,他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可以放下一颗心了,他会好好地回来娶她……

    “断虹!你……你不会这样也能睡着吧?真是的……”张大力摇着头,双臂一横把舒断虹抱起来,冲着还没离开的叶凭风嚷道,“麻烦你,叶大人,帮忙把门关一下,我光送断虹回去。”

    “好。”  叶凭风淡淡地应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若有所思。

    “你说什么?你不会刺绣!”

    舒断虹抬头看着那双瞪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更在那逼视下觉得手足无措。

    “好了。阿秀。不会刺绣又不的什么大事,反正她只要会打打补丁,缝缝扣子就够了。”  张大力头山不回地说着,手以逗弄着刚两岁的男婴,嘴里撵着在旁边追逐玩耍的孩子,“好了好了,去外头玩,别打扰娘和舒姑姑。”

    “你别老事帮着断虹了!”  阿秀气愤地撑起身,舒断虹忙过去扶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