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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第22部分阅读

    我又拿下了一个半盲注彩池(无人下小盲注,所有人弃牌到大盲注,称为半盲注彩池);而当我准备下小盲注的时候,我看到上家的位置,坐下了另一张熟悉的脸孔——金杰米;他正把接近一千五百万美元的筹码,和那个香瓜,摆放在牌桌上面。

    “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当其他人习惯性慢慢思考,再弃牌的时候;金杰米忍不住问。

    “德州扑克是一项需要慎重思考的游戏;不是么?”那位长发牌手笑着回答他;然后他又在九十秒后,发牌员开始催促他的时候,决定弃牌。

    “我全下。”金杰米看了底牌后,想也不想的就把所有筹码推进了彩池。

    我看了看自己的底牌——黑桃a,方块j。

    这是我换到这张牌桌后,所拿到的最好底牌了;我知道大盲注会弃牌,所以我的对手只是金杰米一个人。他的全下不能代表什么,他明显是想要抢走我们的盲注;我有90以上的机会比他的底牌更好!可是……我能赢他吗?我到底应该跟注全下;还是应该弃牌?

    如果弃牌,我将还有一百四十多万美元的筹码,不够下一轮盲注(我确信下一次轮到我下盲注的时候,会涨到500000/1000000美元),但也许在轮到我下盲注之前,今天的比赛就结束了;如果跟注全下的话,也许我会筹码翻倍,从而轻松的挺过day5,但也许,我的wp旅程就会在这把牌后,宣告结束……

    第三十九章 我心不死

    “我申请暂停。”在发牌员催促我的时候,我轻声的说。

    但这个很普通的暂停,也引起了金杰米的不满,他大声对我说:“嘿!阿新!你怎么也跟他们学会了这一招!”

    我平静的对他说:“我有牌,但我需要考虑,能不能拿所有筹码出来冒险。”

    金杰米耸了耸肩,他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大了:“那好吧,我想你也知道,我只是试着扫走你们的盲注;我的手里也许有牌,也许没牌。不过公共牌翻出来之前,就算一对a也不见得就那么保险,不是么?”

    三十秒钟的时间飞逝而过;发牌员再一次催促我,可我还是没办法作出跟注全下的决定。最后发牌员帮我做出了选择,他说:“邓克新先生超时,判成死牌。”

    再也没有什么需要思考的了,死牌的状况下,我只能弃牌。我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然后大盲注位置上的牌手在拖满了九十秒之后,也弃了牌。

    “你刚才弃了什么牌?”把红色d字塑料块交到我手上的时候,金杰米好奇的问。

    我对他笑了笑:“我弃掉了黑杰克(aj在二十一点扑克游戏里,被称为黑杰克,在德州扑克游戏里,也有很多人这样称呼这两张牌;与此类似的,还有aa、火箭;kq、皇家婚礼等等)。”

    “我是泄了气的轮胎(j4),你有85的胜率;你完全应该跟注的。”他一边整理那些刚才还属于我的筹码,一边说。

    在两把牌之后,金杰米突然又一边摸着香瓜,一边扭头问我:“如果我对你说我的手里是一对a,你会不会心理平衡许多?”

    我摇摇头:“既然我不敢跟注,那你拿到什么牌,都和我没有关系;不是么?”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是的,你说得没错。这个道理我在35岁的时候才明白;而三年后,我就拿到了金手链……阿新,你不愿意做职业牌手,真的太可惜了。”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张牌桌的进程依然缓慢,每个人都在金杰米的全下后放弃了自己的盲注;他已经拿到了超过两千万美元的筹码,这种筹码优势实在太巨大了,大到没有任何人敢于向他发起挑战。

    直到金杰米在大家慢慢弃牌后,拿下了自己的盲注彩池;第四次休息时间,终于到了。

    我回到了观众席,龙光坤第一个向我冲来,他用双手抓住我的肩头,对我大声喊道:“阿新!你一定要坚持住!只要再扫走四个人,你就进day6的比赛了!”

    “嗯,我会努力的。”

    然后我继续向前走去。可是,我只看到了阿湖、还有堪提拉小姐。

    “阿……阿湖,杨同学呢?”

    阿湖摇了摇头,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令人觉得忧伤:“刘小姐说自己饿了,非要把你的杨同学拉去吃饭……”

    是的,在比赛进行了四轮之后,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阿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对wp的狂热也让龙光坤忘记了饥饿;至于堪提拉小姐,她曾经有过坐在一旁看我玩牌到晚上十一点的记录……可刘眉是富家千金,也对德州扑克没有任何兴趣,她是理所当然要去吃晚餐的;而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拉斯维加斯,拉上同伴也是应该的,不是么?

    可是,为什么?在我的比赛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阿湖和龙光坤就不说了,连堪提拉小姐都留下来,为我加油鼓劲……但这个时候,我的阿莲、却不在我的身边!

    在我小的时候,曾经看过很多武侠小说。有一些已经不记得了,有一些,我却记得很清楚。像是《飞狐外传》里的一段话——

    打遍天下无敌手苗人凤描述过,胡夫人对丈夫胡一刀的情爱,他说:“像这样的女人,要是丈夫在火里,她一定也在火里,丈夫在水里,她也在水里……”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后来胡一刀死了,胡夫人也跟着殉情了;而苗人凤在火里时,却一个人跑开了的苗夫人南兰,最后和田归农私奔了……

    我此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因为阿湖和堪提拉小姐都没有和我再说什么。我是被赛场扬声器里,催促牌手回到座位上的声音惊醒的。回过神后,我凝神望了阿湖一眼;她正注视着我,那张算不上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关怀和紧张;似乎,还有一丝丝的愤怒。

    “盲注涨到500000/1000000美元。”

    重新回到牌桌上的第一把牌,就是我的大盲注,因为之前拿到aj、却不敢跟注金杰米全下的缘故,如果这个大盲注再失守的话,我的筹码就不够再下小盲注;到了那时,我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这个大盲注能保住吗?金杰米是一定会全下的,我只能祈祷自己拿到两张好牌;如果这也不行的话,我就只能祈祷在这把牌结束前,day5最后的四个人会被扫走了……

    枪口位置弃牌、他的下家弃牌……到第四个牌手弃牌的时候,第104名产生了;到第七个牌手弃牌的时候,第103名也产生了……

    第八个做决定的,是那个长发牌手,他又开始闭目养神,还申请了一次暂停;在他暂停的时候,102名也出局了……两分钟后,长发牌手被发牌员判定死牌;然后金杰米看过底牌后,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那个香瓜,用另一只手,把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

    我的底牌是毫无价值的2、3;下一把即便拿到2、4,也比这种底牌要好上那么一点。我当然会弃牌!但在弃牌前,我还有两分钟的时间,等待也许可能的第101名产生……

    “2号牌桌,芭芭拉小姐筹码不足下大盲注,被迫全下……”

    “古斯·汉森跟注……”

    还有四十秒钟,我就要被判定死牌了;可要是芭芭拉小姐输掉这把牌,那么我就可以进入day6的比赛。如果她赢了,我就必须在下一把牌中,去和金杰米或者大盲注中的一个人拼命!

    四十秒钟的时间,足够发牌员发下五张公共牌——赛场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大家都在等待着那把牌的结果……

    “芭芭拉小姐获胜!”

    赛场大厅里,刹那间满是此起彼伏的哀叹声;尤其是那些即将轮到盲注而又不够筹码的牌手。但我不在其中,我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把手里的底牌,扔回给发牌员。

    既然没有产生第101名,那牌局自然是要继续进行的。下家和我依次下了大小盲注;大家依然慢慢的弃牌;赛场的扬声器里也不停播放着全下、跟注全下的信息……

    但是,第101名还是没有产生。

    这紧张的气氛极度令人窒息,我感觉自己仿似身处真空,没法呼吸到一点新鲜空气;我不由自主的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长发牌手又在闭目养神两分钟后,选择了弃牌;而金杰米看了看自己的底牌后,也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我已经全下,他的全下不可能再吓退我)。现在,没有任何拖延时间的可能了;我必须马上和大盲注把底牌翻开,然后由发牌员来判定我wp的旅程,是否到此结束。

    我的底牌是——草花k、方块j。

    大盲注的底牌是——草花7、方块6。

    沉寂了不到两分钟的扬声器再度响起——

    “24号桌,来自中国香港的邓克新先生筹码不够下小盲注,被迫全下……”

    “所有人弃牌,来自英国的亨利先生,大盲注跟注……”

    “特色牌桌,来自日本的本多利家先生筹码不够下小盲注,被迫全下……”

    “所有人弃牌,丹尼尔·内格莱努先生,大盲注跟注……”

    翻牌发下来了——红心7、草花3、草花5!

    看着这个翻牌,就连金杰米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而我却依然没有表情的坐在座位上;翻牌前全下本就是个博命的行动,把筹码全部扔进彩池,然后听天由命,这并不是我喜欢做的事情;因为,发牌员有可能发下任何五张公共牌……

    转牌是——草花4。

    现在,那位亨利先生已经拿到了顺子;我只有在河牌击中除了6之外的草花,才能赢下这一局;我还有七张牌的机会。

    发牌员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

    虽然我已经感觉自己完全看淡了胜负,但在这个时候,我也紧张得不敢再看河牌究竟是什么……我转过头去,观众席上,阿湖依然紧闭着双眼在为我祈祷;堪提拉小姐和龙光坤也都很紧张的看向我们这张牌桌;可是——

    阿莲还是没有出现。

    第四十章 冰点

    虽然我背转着身子,但却清晰的听到了,发牌员那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铯彩的声音:“河牌是——方块a;亨利先生顺子,7大获胜。”

    一切都结束了。我的wp之旅,就这样结束了……虽然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可我却感觉身子发冷,像是整个人都坠入了冰谷;身边的空气都像是被这冰谷给冻结了,就连时间也是一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底依然那么平静,平静得就像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我应该沮丧的,我应该很失望的;不是么?我没有活到day6的比赛;我没法得到当铺老板娘的答案;还要请那五位巨鲨王吃大餐,这也许会搭进我全部的奖金;而且,陈大卫那里,还有一个令人困惑的迷团……

    但我却还能做到脸色如常的转身,微笑着向那位亨利先生伸出手去;他也伸出手来和我握了握,然后他有些迷惑的、看着我的笑容,并且轻声的说:“对不起。”

    我同样轻声的回答:“没什么,这不怪你的。”

    我看到发牌员轻松而满足的叹出一口气,劳累了一天的他终于可以休息了。他举起右手,这是在向主席台通报,这张牌桌上又淘汰掉一个牌手……今天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大家开始收拾自己的筹码,彼此祝福着,一个又一个的、离开牌桌。

    赛场里的扬声器,开始播报这两桌全下牌局的结果——

    “特色牌桌,丹尼尔·内格莱努先生一对k、边牌10大获胜;本多利家先生第101名出局……”

    “24号牌桌,亨利先生顺子,7大获胜;邓克新先生第100名出局……”

    金杰米还在整理他那一大堆筹码,听到这声音后,他笑着对发牌员说:“你举手的动作,好像没有你的同事那么积极?”

    发牌员也笑着回答:“金先生,我也是被他们蜗牛般的玩牌速度给影响了,原本,我可是马靴娱乐场的第一快枪手;不过像现在这样,也很不错,不是么?”

    金杰米端起了筹码盒,又把香瓜放在盒子上方;然后他站起身,对我说:“阿新,你应该感谢这位发牌员先生;是他让你多拿到三十二万美元。”

    发牌员摇了摇头,他有些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可也是我让他出局的……好了,两位先生,再见。”

    “再见。”我和金杰米异口同声的对他说。

    发牌员离开牌桌后,金杰米对我伸出手来:“阿新,你才第一次参加wp,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除了最后那把黑杰克,没敢跟注我的全下,是个错误之外……”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我们握过手后;金杰米也离开了牌桌。

    阿湖和堪提拉小姐,已经从观众席上向我走来;堪提拉小姐第一个走到我的面前,她很是遗憾的对我说:“邓先生,你的运气不太好,其实,你本来完全可以活到day6比赛的。”

    我微笑着回答道:“运气这种事情,是谁也说不准的;堪提拉小姐,现在,我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我只能祝你在十天后的战斗里,能够有更好的运气。”

    堪提拉小姐看着我的眼睛,她摇了摇头,认真的说:“不,毕尤战法玩的不是运气,而是科学;我相信使用这套战法的我,一定会战胜那些巨鲨王。”

    “好吧,那就……祝你成功。”

    “嗯,谢谢。那么,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现在,我的面前,只剩下阿湖一个人了。她怔怔的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了很久,她才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为我扣上了刚才解开的、那颗衬衫扣子;又给我整好了领带。

    “我们也走吧。”赛场里的灯,一盏盏的熄灭了,在这渐渐变得阴暗的大厅里,阿湖用她沙哑的声音,轻轻对我说。

    坐在主席台里的波尔·凯森接过我的参赛卡;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翻开一本文件夹:“邓克新先生?”

    “是的。”

    “第100名出局,奖金一百二十八万美元;扣去20的个人所得税;还有一百零二万四千美元……”波尔把文件夹推向我,又递给我一支钢笔,“请签个字吧。还有,这笔奖金您想以什么方式兑现?旅游支票、现金、还是筹码?”

    “可以给我开两张五十一万美元的支票吗?剩下的四千美元就拿现金好了。”

    “当然可以。”他很快的就开出两张支票。

    在把支票和现金递给我的时候,波尔笑着说:“您的投资人很有眼光。邓先生,您知道吗?就在前几天,还有好几家娱乐场的经理向我打听过您的事情;他们都说,等您成长为真正的巨鲨王后,可以当他们娱乐场的形象代言人呢。”

    我笑了笑;和波尔·凯森说过再见后,我和阿湖去了餐厅。

    这时的餐厅里,并没有什么人;我一眼就看到了阿莲、龙光坤、和刘眉;他们正坐在一张靠窗的餐桌上,两个女孩子一边欣赏着窗外火树银花的夜景;一边听着龙光坤眉飞色舞的述说着刚才的比赛。

    “阿新,过来一块吃吧。”看到我们后,龙光坤站了起来,对我们发出了邀请。

    站在我身后,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的阿湖,突然开口了。她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餐厅里,我很容易的就从这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决绝——

    “不用了。”

    她继续向餐厅的另一边走去。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违逆她的意思,于是我对龙光坤歉意的一笑,跟在阿湖的身后;直到餐厅另一个无人的角落,她才找到一张餐桌坐下。

    这里离他们三个的餐桌很远,中间还有两道墙的阻隔;他们三个没可能看得见我们;而只要不是大吼大叫,他们也没可能听得见,我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点好东西后,阿湖轻声的问我:“我们……是明天去预定机票吗?”

    “嗯,明天吧。”我拿出一张支票,递给阿湖,“这是你的。”

    阿湖接过支票,苦笑着看了一眼,把它放进坤包;在我又拿出那叠钞票的时候,她伸手止住了我:“我们有必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阿湖,这是你应得的一半……”

    阿湖似乎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