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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爱第7部分阅读

?”

    从包里掏出钱夹,将信用卡和身份证递过去,依旧低沉的语气,“还不确定,你随意吧。”

    小林办好手续,便将卡和身份证连带一串钥匙递给了他,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2o1,上楼右转,周先生,加油哦~”

    周慕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转身往楼上走去。

    木制的楼梯,踩上去吱吱作响,白色的墙壁上满是旅人留下的涂鸦,楼上有两排整齐的房间,他往右,轻易就找到2o1,尽头处,是一间阁楼,他望过去,一间禁闭的朱漆房门,门两边挂着两盆吊兰,门口有换下的鞋子,一大一小,看了许久,他收回视线,漆黑的眼眸风云变幻,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简洁的房间,木制的书桌和椅子,并不宽大的床,光线很好,有露台,脱下外套,便进了卫生间。

    沈如月把衣服换好,便给周楚乔打了电话,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一切,然后说很快会再回来,电话那边的周楚乔自然是开心得不行,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沈星宇在他的玩具堆玩了许久,就开始趴在地毯上开始画画起来。沈如月对他刚才对着周慕辰喊爸爸的事耿耿于怀,他们相处也就不过短短一晚的时间,他居然能记得,对于认人这件事,对于沈星宇来说并不是容易的事,这在之前是绝不可能的事。

    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她凑过去,趴在沈星宇旁边,看到他画的内容,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那画上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修长的男人,他还在涂色,一边涂一边嘴里嘟嚷着,“老师说……爸爸也……爱我。”

    他从没画过除了她以外的人,她温柔的看着他认真的小脸,心里叹息,他也会有感觉吗?他真的也懂爸爸的含义吗?此刻的她感觉非常复杂,摸了摸他的头发,她继续趴在他身边看他画。

    到了中午,她把沈星宇画好的画收好,然后拉着他去楼下吃饭,客栈里不提供食物,但平时里客栈的几个工作人员会一起吃饭,除了小林还有三个负责整理房间的大姐和一个负责做饭的大爷。

    她牵着着沈星宇从阁楼上走下来。

    刚走到二楼,2o1的门忽然打开了,下一秒,只穿着浅色衬衫的周慕辰便出现在她视线里,沈如月有几秒的愣神,随即平静了下来,“你还没回去么?”

    在他还没回答的时候,沈星宇已经挣脱她跑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腿,“爸爸~”

    这一声,极其清晰,周慕辰黑眸一闪,立刻把他抱了起来,沈星宇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了他的肩膀,他唇边露出难得的笑容,小小的一团窝在他怀里,这种柔软的感觉之前从未有过。

    他小心的托着他小小的脑袋,眼睛里温柔无限,在看沈如月的时候大概是还没调整过来,也还是这样的眼神,他说,“我的自由,大概还没人能限制。”

    沈如月避开那道温柔的光线,对沈星宇的临阵叛变很是伤心,她冷着脸,语气还算平静,“我要带他下去吃饭,差不多就放下他把。”

    哪知对方淡淡的说了句“等一下”,就转身进了房间,没有关门,沈如月看他将沈星宇小心的放坐在床上,然后套上了挂在一边的西服外套,大衣大概还没干,他并没有穿,然后再抱起沈星宇走了过来,关上门。

    沈如月楞在那里,他却已经往前走了几部,然后回过头疑惑的对着楞在原地的她说,“不是要吃饭么?”

    沈如月不情愿的跟了过去。

    28第二十八章,归途(一)

    【这是谁的路,又是谁的归途?】

    楼下的柜台后面是饭厅和厨房,沈如月下楼来的时候见他抱着沈星宇正往外走,她叫住他,“我们不去外面吃。”

    周慕辰转过身来,疑惑的看了□后的沈如月,再看了下柜台后面的房间里已经有人在张罗了,然后又退回来往里面走,沈如月微微皱眉。

    “客栈不提供食物……”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闪身进去了,她已经能猜到到李嫂她们此刻脸上是怎样的表情,果不其然,一桌子人呆呆的望着这位不速之客,表情里满是震惊,只有小林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完全自来熟的坐在饭桌前,将沈星宇放在腿上,小心谨慎一副慈父做派,然后波澜不惊的介绍自己,“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是小宇的父亲,敝姓周。”

    沈如月不悦的走过来,他怎么可以这么坦然的说出这些,依然皱着眉,转头向着吴叔冷声道,“吴叔,饭应该没有多余的吧?”

    哪知对方已经给周慕递过一碗饭,笑容满脸的说:“粗茶淡饭,希望周先生不要嫌弃。”

    转而对着她摇摇头,“丫头,虽然是前夫,以礼相待也是必要的,毕竟有过一段缘分,还是不要太计较。”

    沈如月被那句前夫堵着一口气说不出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就不再说话。

    其他人都表示赞同,对周慕辰很是热情,他倒是不拘礼,把沈星宇放到旁边的位置上,给他夹菜到碗里,见他乖乖在吃了就开始自顾的吃起来。

    吴叔的厨艺不错,都是地道的南方菜,量很足,只是完全没有卖相,都是自己人吃,所以从来不会弄得精致,但是周慕辰居然完全没有多余的话,只默默的低头吃饭,间或给沈星宇夹点菜,他胃口看起来似乎很好,中途还添过一次饭。

    沈如月反而没什么胃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她觉得不可思议,她记得他以前对食物非常挑剔,尤其对没有卖相的食物更是绝不会尝试,而对蔬菜更是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除了生菜和卷心菜她从没见他吃过其他蔬菜。

    而此刻,他就在她对面,大口的吃着饭菜,桌子上的每一样看也不看的就往碗里夹,表情平静,丝毫不见勉强,果然,时间的力量总是强大的。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大家的眼神不停的在他们身上来回的看,大概她脸上的表情太严肃冷淡,都没人敢问多余的话。

    吃过饭周慕辰看着沈如月,并不是征询的口吻,理所当然的样子,“下午我带小宇出去玩。”

    沈如月觉得他太过得寸进尺,表情立即沉下来,“下午他要睡午觉,还要做之前落下的功课,你不要太随心所欲了。”

    黑眸冷静的看了她一眼,唇边泛起一抹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的笑容,没有回答,然后蹲□双手揽住沈星宇的肩膀,声音很轻,带着柔软与诱惑,“小宇跟爸爸一起出去玩吧,好不好?”

    沈星宇看了看他,然后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嘴里喃喃的说:“和爸爸……在一起。”

    似乎是很满意这样的回答,周慕辰抱起他,随即转向沈如月,正义凛然的表情,“不要扼杀小孩子的自由,我记得你以前也是人权主义。”

    沈如月面对着这幅表情很想生气,他无赖起来的时候,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却也是真的不放心,她不可认为他会因为她所经历的那些过往而真的怜悯她,而对沈星宇完全放手,如果不是太怕失去,她绝不会将伤口撕开再去回忆一次。

    “周慕辰,你大可不必这样,我说过会回去,也不会阻止你见小宇,你留下来有什么目的,还是你后悔了?”隐忍的表情,还是会习惯微微咬着下唇。

    他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深潭一般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她,眉间有隐隐的怒气,声音低沉,“沈如月,在你心中,我就只能是这样?”

    说完就抱着沈星宇往外走,沈如月还是不放心,跟在他身后,沈星宇趴在他的肩膀,忽然把手伸过来,叫着,“妈妈……”

    沈如月顺势拉着沈星宇的手,无视那道射过来迫人的视线,莫名的有些心虚,“我不是怀疑你,你看小宇根本就离不开我,你没照顾过他,所以等下他闹起来你根本应付不了。”

    周慕辰没有说话,径直往前走,沈如月跟吴叔他们打好招呼就跟了上去,不及他腿长,必须加快速度才能跟上他,雨已经停了,但路面还是湿的,还要担心滑到,她显得有些狼狈,忍不住叫住前面只顾着走的人。

    “你走慢点!”不由得带着一丝愠怒的语气。

    周慕辰停住脚步,缓慢的转身,忽然开口,“带我去看一看你们这些年来的生活吧。”

    他深黑的眉眼里不见了戾气,表情平和,在她因为不解而微微发愣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目光,柔软的语调,“我想要知道。”

    沈如月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冷淡,“就如同平常那样生活,没什么不同。”

    而周慕辰表情认真,“我从没想过,你会在这里独自带着孩子生活,这么多年,经历过那么多别人难以承受的苦难,我现在连说弥补的资格都没有,但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们从今后的日子都能过得安乐。”

    沈如月看着他,摇摇头,“周慕辰,其实你不用这么在意,我告诉你那些不是让你可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小宇对我的重要,让你看在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带他走,我真的已经不再怪你,除了小宇,我们如今也只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你不欠我什么,而小宇,是我从没告诉你,所以都不是你的错。”

    漆黑的眼眸一沉,顿了顿,只说了句,“沈如月,你变了。”

    沈如月笑了笑,眼睛亮亮的,一如往昔,“谁说不是呢,不改变的话,只能在原地等着被人拯救,可这世界,谁又能拯救谁呢。”

    始终平静的语气,却让周慕辰的眉心紧锁,他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那大概是我此生唯一后悔的事。”

    沈如月听得很清楚,却假装没有听到,她往前走两步,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周慕辰说:“走吧。”

    周慕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暗暗的,许久,终于还是跟了过去。

    淮水镇是个安静而略带氤氲的小镇,原生态的山水,没有被过度开发,并不商业化,正是因为这份真,反而得到许多人的青睐,每年来这里旅行的人并不少,尤其每年春天,花开时节,来这里的人更是骆驿不绝。

    周慕辰牵着沈星宇走过长长的青石板路,走过石桥,穿过那些错乱的小巷,走过各种江南风情的小店,走过河边不平的小路,就是这个小镇,见证了他不在她身边六年的时光。

    把她的眼泪、心酸、快乐、绝望……所有的一切都收藏在这里,他一步步的走,细细的欣赏这里所有的风景,想象他们曾经在这里怎样的走过,沈星宇乖乖的跟着他,小小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那只紧紧握住他的手让他心生柔软。

    沈如月始终不近不远的跟在他们身后,表情浅淡,在一个周慕辰驻足的间隙,她不小心走了过去,然后被沈星宇稳稳的拉住了手,在旁人看来多温馨和谐的一幕,却让她觉得无比苦涩。

    他不是正常的小孩,所以他从来不会像其他小孩那样哭着跟她要爸爸,她以为他完全不会懂这种感情,却在短短几天内记住了周慕辰,并且表现出的热度都快赶上她这个陪伴他五年的亲妈,这种感觉很复杂。

    一方面她希望他能懂,这样说明他在慢慢的好转,另一方面她又怕他会太过依赖周慕辰,如果他慢慢长大,如果到时候他选择了他,那她又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走累了,他们在河边的凉亭里休息,沈星宇开始玩路边的石头,沈如月坐在靠近河的一边,倚在栏杆上,风吹过来,有些微微的凉意,她抱着臂看着沈星宇发呆。

    忽然肩上一沉,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回过神他的衣服已经到了她身上,瞬间就被他的气息包围,她即刻想要将衣服拿下来还给他,却被他用双手紧紧禁锢在原地,他的表情不容反抗,“就当给我展现男人绅士风度的机会。”

    沈如月不再坚持,他想要做的事,反抗都是毫无意义的。

    “没想到我们还能有一天能这样平静的坐在一起。”低沉的语调,没有太多起伏。

    沈如月偏头看了看他,发现他也正直直的盯着她,她笑了下,耳边的长发被风撩起,说不出的味道,“很难得你作了退步,而我不恨你,所以没必要像仇人一样。”

    “只是这样吗?”黑夜一般的眼里多了几分失落与伤痛,“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么?”

    “周慕辰,这不像你。”肯定的语气,波澜不惊的表情。

    周慕辰依然直直的看着她,眼神直接而炙热,“那原来的我又是什么样的呢?”

    沈如月看着远处的景致,视线迷离,“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你错了。”黑眸微敛,“从六年前,我就开始患得患失了。”

    29第二十九章,归途(二)

    沈如月再次转头看向他,几不可闻的叹息,“是呢,我从来不懂你。从最开始,我就没有进入过你的世界。”

    无法控制的怒意,黑夜般的眼里迅速燃起燎原大火,“沈如月!”

    居高临下的姿态,“我曾经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你,如今你却说自己从来没有进入过我的世界。”

    “呵~我忘了,你不爱我,又怎么指望你来了解我。”

    说到最后,是让自己挫败低微到无力的源头,一瞬间便如落进无底深渊。

    用尽一切手段,徘徊与等待,得到的不过是不爱。

    这是比一切都让人无力的结果。

    沈如月垂下眼,不去直面这迫人的气压,许久,她站起身,眼睛里依然似水沉静,她绕过他,往前牵起在一旁玩耍的沈星宇。

    “周慕辰,一意孤行自以为是这点,你还是没变。”

    说完便带着沈星宇往来的方向走去,周慕辰站在原地,望着那两道一大一小的背影,手握着栏杆,因为太过用力,手指的骨节都已开始泛白。

    沈如月牵着沈星宇,心里是无限蔓延开来的心酸,到底这个人是如何有底气三番两次说她不爱他的?

    她也曾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全都给他,放弃自己的骄傲去成全他的骄傲,因为双方背景悬殊太大,她要付出太多才能去平衡那些看不见的差距,还要受到太多的质疑与嘲讽。

    到最后,他却说她不爱他。

    那在一起的那三年又算什么,沈如月自嘲的笑了下,都过去这么多年,再去追求这些有什么什么意义呢?

    可当他说出那句话时,心里那不可控制的失落与难受却来得那么明显,前尘旧事,一去多年,她早已不再介怀,只愿一生平静,如今他却还要来扰乱这平静,而她却又无力抵抗。

    回到客栈,沈如月带着沈星宇回房间做作业,他需要被引导才会乖乖的坐下来做,她陪他坐在桌子前,俯身,身上的外套滑落下来,她才想起他只穿了衬衫留在那里。

    南方的冬天,虽不及北方寒冷,但这带着湿气的寒冷还是足够让人退缩,纠结许久,她终于还是打开门走下阁楼,敲了敲门,果然无人回应,她将外套挂在他门上,转身又上了楼。

    他又不是小孩,总会知道分寸的,需要她担心什么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吃过晚饭他都没有回来,吴叔追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摇摇头,什么都说不上来,吃过饭她回到房间,沈星宇下午没睡午觉,从吃饭的时候就开始掩饰不住的睡意,不多久就缩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把他小心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她从书柜里随意抽出一本书坐在床边开始读,过了许久,却不知道自己读到了哪里,她放下书,起身走了出去。

    那件衣服还挂在门上,她站在门口,微微阖下眼,他还没有回来。

    身后的脚步声骤然想起,一回头就撞进一双深黑的眼眸里,额前的发散落着,衬衣的领口歪斜在一边,周身散发着酒气与寒气。

    他嘴唇发白,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用力将沈如月推到一边,打开门,脚步不稳的就往床上倒。

    沈如月赶紧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明显的发烧,他甩开她,用被子裹住身体,“沈如月,你总是有办法让我看起来很可笑。”

    他的手异常的冰冷,大冬天只穿了一件衬衫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打开房间的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