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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小记第57部分阅读

    茶水,放置桌上,宝儿此时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些日子过去了,宝儿原本消瘦的身子更显单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像一个搪瓷娃娃,毫无生气。

    福气满满一肚子的话,待见到宝儿的模样时,便被堵在了胸口,眼中竟有东西想要冲出来。

    宝儿微微侧头,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不是有要紧的事说吗?这会儿怎么成哑巴了?”

    福气忙收起自己的情绪,走了过去,“姑娘,对不起又让你劳心了!”

    宝儿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这么长时间以后,自己不管不顾的。也没人来说什么。福气今日却十分焦急,想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儿。

    “说吧!可是铺子出了什么事儿?”

    “姑娘,雷七被关进大牢了!”

    宝儿眼神一冷,周身的寒气让众人不敢多言。

    福气将雷七如何被抓。又如何关在监牢的事,详尽说道一遍。

    只见宝儿神色越来越冷,整个屋子皆被一种压抑的气氛充斥着。

    梁煜雪,欺人太甚!

    “姑娘,现在如何是好?雷七等人还被关在监牢,指不定那些狱卒受人唆使,对他们用刑可就糟了。听胡掌柜说四人皆伤得不轻,若是再有闪失,只怕会危及性命!”福气道出心中的担忧。

    宝儿沉吟片刻,缓缓道:“你先去送些银子给那知府。务必要保他四人周全。若是银子不起作用,那就如胡章所言,搬出亓老将军的名头。另外,你且去叫云清来一趟。”

    双方皆是有权有势的,这知府不是个知轻重的。定不会不卖面子。只要能争取个几日时间,宝儿自有办法救出四人。

    “是,小的这就去办!”福气应声道,说完便往门外奔去。仿佛这一切有了宝儿的把握再不成难事,没有来时的忐忑,无比踏实。

    福气走后,宝儿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人讲话。满屋的静。

    日子还是这般过着,却不似那般平静。

    福宝园的伙计偷人东西,态度恶劣,还出手打人,闹到官府,让众人哗然。备受关注的福宝园怎么突然就闹出这样的风波?众人议论纷纷。

    且有更多对福宝园不好的流言蜚语不胫而走。如:这铺子里的人来路不明,有的是乞丐,有的是小偷,甚至有的是逃犯。让人惶恐不安,甚至不敢往铺子门前走过。生怕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福宝园的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着实不好受,偏主子又没动静,任由事情朝着劣势发展。不少人因此灰心丧气,无奈碍于福气的命令,却是没有人敢说道什么,只好夹着尾巴,低调做人,很是窝囊。

    除此之外,那几家供货的铺子也上门施压,大话一堆,无疑是想解除合约。却又不敢开口,旁敲侧击等着福宝园的人先提出来。碍于将军府的面子,他们自是不敢撕破这层窗户纸。

    接待此事的吴帆哪里会不明白人家的‘良苦用心’,只是如今情势,哪里能如他们的意。只好装作听不懂,与他们打着哑谜,这才把人给兜了回去。

    丞相府内

    褪去一身华服的梁煜雪正卧躺椅之上,着一粉红抹胸裙襦,外披透白轻纱,乌发松散搭在身上,露出如白玉的香肩。美目轻闭,透下些暗影。

    纤纤玉指随意搭着,身边正蹲了一个青衣丫鬟。旁边是一个小几子,上放着一只玉碗,内盛鲜艳的凤仙花膏。丫鬟正小心翼翼为她描在饱满、晶亮的指甲上。另一只手,五指指尖缠着白色的绸条,放在腰间。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丫鬟,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梁煜雪身边,小声道:“夫人,外头有个小厮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哪里来的小厮?”梁煜雪纹丝未动,只慵懒的道出口。舒展的细眉,微微上翘的红唇,皆表明她心情不错。

    “那小厮说是福宝园送来的”丫鬟怯生生道。

    福宝园?

    梁煜雪忙坐起身子,秀目睁圆,一脸的错愕,“拿来!”

    满是凤仙花膏的玉手一把拿过丫鬟手中的信,已经绑好的白绸散乱,花膏掉落下来,粘在纯白的纱衣上,一点艳红散开。

    梁煜雪已由惊愕转为兴奋,仿佛已经想到王家那臭丫头的声声求饶。

    迫不及待展开信来,瞬间,却变了脸色,一脸的惊恐,满是苍白。微张着嘴,似含了个什么东西,竟不能闭拢。

    旁两个丫鬟皆被她这副模样吓着了,面面相觑,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梁煜雪两眼瞪圆,不知道为何,竟隐隐盈满泪水,像是气的,又像是害怕。

    只听得她“啊!”大叫一声,将手中的信撕了个稀巴烂。一番激动,两手精致的兰蔻早已破坏。

    此时的梁煜雪满是狼狈,也十分吓人,哪里有平日温婉,娇媚的样子。

    “给我端来火盆,把这些纸全部烧掉!”

    凶狠的怒吼,将呆住的两名丫鬟拉回了神,连滚带爬去取火盆来。

    梁煜雪重重靠在躺椅背上,饶是铺了厚厚的白色毛皮,却仍觉背上一丝凉意爬上来,直叫她浑身发颤。

    窗外一阵秋风吹来,卷落了身上的纸屑,飘到地上,翻滚,滑动,直到停止。

    残缺的纸屑上,零星能看出几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县衙府内。

    知府大人正在内堂打盹儿,一个衙役跑进来。

    “大人!大人!上次那夫人又来了!”

    被衙役一惊吓,撑着额头的手一颤,滑了下去,脑袋险些撞到桌上,瞌睡瞬间醒了大半。

    气急败坏对着那衙役吼道:“混账东西,要吓死大人我!”

    衙役缩缩脑袋,再不敢应话。

    知府不慌不忙的整整衣襟,喝上一杯茶水,这才慢慢悠悠往外走去。

    心中早已料到,双方谁先来找,必然是输的一方。看来是丞相府的,又该是来给自己送银子了。想到这儿,知府心里就乐开了花,手里头已经攥了一笔银子,那福宝园果然是识趣儿的。

    “哎呦!夫人怎亲自前来了,使个下人来便是。虽没多少路,却也是累人。”知府笑得近乎谄媚,又转向边上的衙役,“还愣着干嘛!快给夫人置座。”

    受命的衙役忙搬来一张圆椅,站在堂中间的梁煜雪施施然坐下。

    今日不似之前的狂妄,高高翘起的兰花指也藏在广袖之中。另一只手则扶着袖子,轻轻盖在双腿之上。

    如此的恭敬,甚至有些谦卑。少了惹人厌恶的态度,这会儿倒是让人怜惜。

    知府虽惊讶她的转变,却也能猜透几分。

    “夫人,那盗贼的罪状,本官已经拟好,您看是先给您过目,还是直接定罪。”

    梁煜雪轻轻抬起头来,眼中秋波盈盈,欲哭无泪,“大人,请赎民妇无罪。那日,应是不小心与那伙计相撞,使得腰间玉佩掉落。哪知身旁伙计与路人纷说,是伙计偷的。民妇听信一面之词,误会了那伙计。今日特前来赔罪,请大人放了他们。”

    这番话如泣如诉,甚是委屈。却是让知府更加疑惑了,他想过结果,最多是其中一方服软,事情便解决了。哪知这夫人态度这般恳切,服得也太彻底了!福宝园竟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叫丞相府的人也能俯首言败,让人不敢置信!

    “夫人,您说的可是真的?”

    知府试探的问问。

    梁煜雪再是躬身俯首,“还请大人网开一面,看在民妇无知的份上,莫要怪罪。放了那四人,还他福宝园声誉吧!自当感激不尽。”

    说到这儿,身后小厮上前,拿了一张银票,塞到知府大人手中。

    知府瞄了一眼,笑呵呵的收进了广袖之中,并不忌惮,堂内都是自己的人,倒是无妨。

    “夫人放心,我自会与那福宝园的人解释清楚,此时并不怪罪于您,却是误会一场。”

    “如此,谢谢大人。”梁煜雪淡淡一笑。

    “不谢!不谢!“知府也是跟着赔笑。

    第二百十八章 败露

    这边梁煜雪刚走,知府就派人送信去福宝园。没过多时,一群人浩浩荡荡自东街而来,引得人纷纷侧目。

    最是为首白衣女子,气质超然,模样娇俏,肌肤胜雪,阳光下白的晃眼,叫人觉得不真实。

    一行近十人,只兴高采烈跟在那淡然女子身后,拥戴着,充满敬意。

    有人眼尖,认出了那便是福宝园的主子时,众人一致震惊,怎是个这么小年纪的姑娘!这姑娘又是哪家人户的,模样俊俏不说,还有一身的好本领。

    直到此刻,宝儿才真正站在在世人面前,而之后,也不会躲在背后。

    “王宝儿”这三个字,即将在以后的一年中响彻整个瑾元,就像镇国大将军亓炎晟的名字一般,响彻瑾元。

    那时自己将与她站在同一高度,高声宣告,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夫人。

    宝儿望了望高挂空中的暖阳,微觉有些刺眼,却不愿挪开,仿佛能驱赶周身的寒气。

    踏进县衙府的大门时,知府携一众衙役已在大堂恭候。

    “您您就是福宝园的主子?”知府望着来人,一脸震惊。转向宝儿身边的胡章,露出询问的眼神。

    且说她是一个大商铺的主子,竟能自由出入将军府与亓老将军下棋!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丞相府的二少奶奶甘拜下风,亲自上门赔罪,究竟是何方神圣!

    胡章满是自豪的点点头,知府张着的嘴,久久没有闭上。

    宝儿暗笑,这知府果真是一副财迷样,为了银子,竟也不怕得罪丞相府和将军府,该说他财迷心窍呢?还是聪明!

    不管怎样,他这般态度,总还是送去的银子起了效果。

    “大人。正是!”宝儿微微拂身,态度甚是恭敬,“我那伙计给您添麻烦了!”

    知府忙合上嘴,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却是丞相府的二少奶奶弄错了,才有了这么一场闹剧,还望姑娘不要怪罪才是。”

    说到这儿,跟着来看热闹的人哗然,原来是冤枉人家福宝园了。那什么二夫人也真是够胡闹的,把人给打了,还绑到官府来,合着一句‘弄错了’就能算了。也难怪人家不追究,丞相府的人哪能随便惹啊!

    一时间。谩骂福宝园的人纷纷倒戈相向,开始抱不平。

    耳边全是人们的议论声,宝儿只听着心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想那夫人也不是故意的。好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能还我那几个伙计公道,就甚好,相信他们也不会有多的怨言。”

    知府拱手,“姑娘好胸襟,本官佩服。您且随我来。这就放你那几个伙计出来。”

    当一直盼望的人儿出现眼前时,雷七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除了欣喜还是欣喜,身上的疼痛竟一点没有了。

    当人生重获光明,踏在这坚实的土地上,不用再为守着一个发酸的馒头,而小心翼翼防着与自己同为落魄关在一起的人。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不想再过了。

    给他第二次生命的,就是眼前这个纤瘦的白衣少女,面带淡淡笑意,像一个居高不下的王者,看着匍匐在地的自己。尽管如此。雷七不在意,她能出现,便表示没有放弃自己。

    咧开发干的嘴,撕扯着嘴角凝固的血液,生疼。

    “功夫真差,竟被伤成这个样子,这下丢面子了吧!回去后,好好练习武艺。”宝儿责备的语气,又带着调笑,叫人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雷七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展开了,竟嘿嘿笑出声来。

    姑娘没怪他!姑娘没怪他!

    四人轻轻松松被接走,直径回了福宝园茶点站,得到了众人的欢呼拥戴。又是跨火盆,又是洒柚子水,还吃了一碗用料很足的猪脚面,叫四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福宝园不避讳的做得隆重,人们纷纷称赞,竟然这般仁厚。伙计被冤入狱,主子亲自去接人,还得到铺子人的关怀。放眼整个京城,竟再没有人能做到这样。

    短短数日,福宝园被推向刀剑,又在众人的欢呼之下,去到更高的拥护浪潮。

    奔波了一天,待夜幕降临时,一切总算是趋于平静了。

    当福气拿着厚厚一叠本子去找宝儿时,云清正从房门里出来,后者恭敬的俯身行礼,二人相视一笑,便离开了。

    福气进门,将本子放在桌案上。

    宝儿正站在窗边,动动脖子,挥挥手。

    “姑娘,你在做什么呢?”福气笑呵呵的看着她。

    “颓废了几日,身子骨儿都僵硬了,动一动,松松筋骨。”宝儿一副轻松的口吻,却也停下动作,走到桌案出来。拿过一本,坐下,翻阅起来。

    “姑娘,这些都是我和胡掌柜做的,你瞧瞧,可有什么要改的。”福气说着有些兴奋,满心期待。

    这里边儿写的是福宝园开业的策划书,自己跟着宝儿开过两次店了,加上合盛的,该是有三次了。再次开业,自然是手到擒来,顺手的很。可到宝儿面前,竟又觉得有些紧张。

    “行,我先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再与你说。今儿也忙了一天,早些回去歇息吧!”宝儿点点头。

    “噯!”福气一口答应,却有些犹豫着没离开。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宝儿低着头,专心致志低头百~万\小!说,淡淡开口道:“可是想问我,为何梁煜雪会罢手?”

    福气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姑娘真是了解自己。

    只听得宝儿继续道:“我只是让云清派人查了她近日在做些什么罢了,将那些事列举出来,写了封信给她,顺便搜集证据一道儿送过去。”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会这般轻易妥协,竟是有把柄在手。”福气一阵惊讶,“可是,您就这般笃定那雷七是清白的?”

    “我亲自挑的人,自然是信得过。”

    这句话让福气有些恍惚,自己也是姑娘挑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把自己当作心腹,或者有些妄想的说是弟弟。就是放任自己去合盛做掌柜,也从未问过自己是否还会回来,只因为信任。

    “姑娘,我这就回去了,您早些歇息,莫要看得太晚了。”

    “去吧!”宝儿点头应道,望着福气出去的背影,狡黠一笑。

    送去梁煜雪手中的信,只是备份,而原件,此时应该已经送达丞相府,大夫人手上了吧!

    丞相府。

    司徒丞相的大夫人正坐高堂,身侧站的是啜泣抹泪的大少奶奶上官婉儿,而梁煜雪则一脸不桀的跪在地上,旁站着一众丫鬟、婆子。

    “大夫人,雪儿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竟要您如此惩罚。”

    执着丝锦绸帕的大夫人狠狠在桌上拍了两下,“梁煜雪,枉我不计你的出身,容你进门,还抬做侧室。你竟然不知进退,兴风作浪,搞得家宅不宁。事到如今,还不认错!我问你,婉儿的孩子怎么回事?”

    梁煜雪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那封信的内容被泄露了?自己明明撕烂了,还叫人烧的干干净净,连灰都随风飘散了,怎么会难道是那王家臭丫头?

    忙辩解,“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若是没有别的事儿,雪儿就先行告退了,等夫君回来,您找他问话吧!”

    说着,就要挣扎起身。众人哪里会任由她离开,两个粗壮的婆子拦住去路。

    “混账东西!来人,给我押下,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休想要离开!”大夫人恼怒不已,气得身子发抖。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梁煜雪忽然变了脸色,楚楚可怜,转向身旁的上官婉儿道:“姐姐,若是您因相公处处流连我处,我自去与他说便是,您不用做出这般叫人心寒的事儿!我知你是失去孩儿心痛,却不能把什么都怪我头上来,若不然您把平儿接去住几日。”

    “你你”上官婉儿不似梁煜雪般柔媚,是个清丽文弱的人儿。被她这么一说,一口气上不来,作势要扑上去撕扯。却被身旁丫鬟拦着,劝着。

    “大夫人,您要为婉儿做主啊!”上官婉儿哭倒在地上,细心裂肺。自己那苦命的,还未看见世界光明的孩儿,就被这个毒妇害死了!

    “婉儿,你放心,我管着内宅,自是会还你一个公道!”大夫人看着梁煜雪,厉声道。

    “夫人,同为儿媳,您不能这般偏袒!”梁煜雪仍旧不死心,跪着往前行两步,拉住大夫人的裙摆。

    却惹来大夫人的厌恶,一脚踢开,梁煜雪翻滚两圈,倒在地上。头发、衣衫散乱,甚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