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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芽第6部分阅读

    这股对比,同样出现于他双眼间。墨浓的眉睫,金灿的瞳仁,正凝睨着她,眨也不眨。

    “囚、囚牛?……”

    明明是同一张面孔,她熟悉的俊挺、看惯的容颜,怎么会有截然不同的差别?

    是他脱去了白如初雪的袍子,紧着黑色内裳的缘故?

    不,衣着颜色,不应该有忒大影响呀……

    抑是那些金鳞……

    她瞧不懂他神情的高深莫测,被他身上闪耀的龙鳞金光,扎的撑不开眼,只能细细眯起,虽然,很想伸手去触撑那些金鳞,但本能在告诫着她:

    别碰,一碰就会出事。

    一碰……就会被扑杀吃掉……

    他看她的眼神,正透露这样的可怕讯息。

    她胡乱猜测着,他一定是生气了……气她没遵守口头约定,守在城门,迎接他。

    她有反省了,真的,气恼自己贪睡,错过他回城这么重要的大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珠芽先朝他献媚一笑,解释自己的失约理由:

    “我昨夜太开心了,一想到你今儿个就回来,整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得睡不着……结果天快亮,才阵亡睡下,就……睡过头了,梦里,还梦见我去城门口接你,两人吃了好丰盛的一顿,你一口,我一口……”

    太在意他,日所思,夜所梦,连睡着时,都梦见他回来。

    一觉惊醒,原来是场梦中的梦中梦,什么开心飞扑过去,大嚷着“我等你等好久!”,以及他敛眸轻笑,回搂她,温柔说着“我回来了”,全是她在发梦。

    错过了没关系,提出补救方案才最务实,珠芽早已想好了:

    “不然你出城去,咱们重来一遍,好不好?”她同他打着商量,双手合十,拜托起他来。

    潋滟的金芒,因他唇角上扬,而在脸庞间流动着,形成绕美景象。

    娆美……多不适合用在男人身上的字眼,却无比适合的囚牛。

    “不用。”他的声音,清风般徐来,缓中带魅,短短道来两字。

    仿佛贴在耳边,呢喃轻语,隐隐满溢的笑声,让她腿软,像被炸到透彻的小虾一样,酥酥脆脆,几乎支撑不住。

    “可是我食言,我心里过意不去嘛……”骗人的感觉,很糟糕,更害怕被他讨厌。“没做些补偿,我会很自责……”

    “陪我。”

    陪?赔?听起来……应该是后者吧?因为她正好提到了补偿嘛。

    “怎么赔?”他又不肯出城,配合他重新再来过……

    他偎过来,形成的阴影,将娇小的她兜头笼罩。

    她被逼到贝床掀起的壳盖边,再也没有退路,那是一种……察觉到危险的瑟缩,可又受他漂亮的眼眸引诱,目光离不开他。

    想靠近、想逃走、相贴上前、想转身奔离……

    矛盾,使她动弹不得。

    他啄着她的唇,只是浅浅的,蝶儿戏花的力道,轻软松劲,也像细雨落池间,激起小小的无声水漪。

    她喜欢他双唇的暖热和气息,奈不住性子,想汲取更多更多,她在他薄唇退开之际,追逐上来。他低笑,不顺她心意,微微仰首,避开她的索吻,她若想吻到他的唇,势必要自己送上来。

    他褪除衣裳,任一袭黑绸滑下身躯,中计的她,主动伸来软荑,抚上他赤裸胸前,那一大片坚硬沁冷的龙鳞,搔刮着她软嫩的掌心。

    她缩缩手,又忍不住摸上去。

    她抚摸他的同时,他也在享受她一身的水嫩温腻。

    手掌游移之处,何其绵软、何其细致、何其无暇,白中透粉的肤,拥有最美丽的颜色,像铺了一身的樱花花瓣,那般粉嫩鲜艳。

    他埋在她发间,让她的发丝去撩弄他,在鼻尖、在脸颊上,顽皮挠痒,深深吸嗅,她的气息,胀满肺叶。

    他的瞳仁,瞬间浓烈一缩,乌光闪过,但迅速又被灿金取代,那抹金光,璀灿珣丽,无比佞艳。

    他将她拽回身下,以身躯及四肢囚困,抽开她的腰际的衣结,指节撩过微微敞露的襟口,手背轻翻,滑过,她身上薄丝的鲛绡,腻在他手上,随他的动作而弃守。

    春光,妖娆。

    她小小一只,藏在壳里的身段,意想不到的美丽。

    她双眼水亮亮,凝满星光,粉唇蠕蠕,像喃喃说些话,他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也许,她困惑地问他,想要干什么;也许,她艾艾地求他住手;也许,她正娇娇地喘息,魅惑他,要他好好疼爱她……

    他什么都听不到,只有血脉内,欲望的声音。

    “渴望”叫嚣鼓噪,逼他加快动作,稍有迟疑,涨满身体里的狂乱,便化为利刃,割划着他的心口,让他疼痛,让他难耐,让他在她细嫩如花瓣的玲珑躯间,寻求消解。

    探索,抚柔,舔弄,肤与肤之间,贴合,磨挲,呼吸融在一块,交缠成她难以想象的亲昵姿势。

    曾经不只一次胡思乱想过,真羡慕他手中的水箜篌,任他十指拨戏捻抚,发出清灵好听的琴音,现在……

    她变成他的琴。

    他拨弄着她,引出她娇娇软软的细吟,像首小曲儿,随他带电似的指腹,绵嫩起伏。

    平时唱起歌来,音残调缺,惨不忍闻,怎么此刻的娇嘤,竟无比可爱动听,荡漾在他耳畔,袅绕,又软又甜,诱他深深吻去。

    故意放缓肌肤磨蹭的速度,慢慢地,以他身上的热,煨出她一身鲜美红嫩,把她燃沸起来,把她融化,让她软得像糖水。

    他沉入这泓温暖、甜腻的水中,如龙戏水,展开嬉游。

    “囚——”她疼哭了出来,身子细细颤抖、绷紧,每一分微小动作,都逃不出他的掌控,他感受着,吁出笑叹。

    她身体的温暖,悦愉了他,销魂不已,无法抽离。

    他不退反进,更加深潜,眸中金迷醉乱,挟带火红的欲。

    “呜,好痛……”惨凄的哀哀娇嚷,助长了焚身的火势,刺激得他低言沉吼,敛在唇内的獠牙,隐隐外露。

    他看起来,有点吓人。

    狂乱的、失控的、蛮佞的、邪美的……囚牛。

    应该要心生惊惧,推拒他、反抗他、逃离他,这一面的他,她好陌生,而且,他还弄疼了她,持续加剧着痛楚和炙热,深入的教她又怕又慌乱。

    可是,双掌不由自主,朝他颈后迭抱过去,他颈背上竖立的鳞,刮红了她的手心,她也不松开。

    她不想推开他。

    她数着日子,等他回来,已经等了好久,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很不争气、会往他身上扑抱,倾诉等候的煎熬和寂寞,当然,更做好被他冷冷伶下的准备……

    但,他却主动地,拥抱了她。

    虽然,她想要的揽揽抱抱,呃……不大一样,很不一样。

    他在她身体深处,与她合而为一,成为她的一部分,涨满着,侵略着,疼着,存在着……

    全是他带给她的。

    想到是他,所有的痛,逐渐泛出了甜,像孕出第一颗真珠那般,为他而养、因他而孕,再扎肉的疼痛,变得不再难以忍受。

    一切,变得甜蜜。

    是他,是他呀……

    蚌的天赋,本能滋润着疼痛,将血肉间的不适,裹以甜美汁液。

    忍受痛楚之后,美丽璀璨的真珠,才得以成形。

    她主动索吻,纠缠了抵在嘴间,逸出沉喘及低笑的薄唇,讨着怜宠。

    因为疼,她噙泪的神情,更像是撒娇。

    疼痛,辗磨出了甜美。

    热意窜升,烫的她直喘息,小手紧紧抱他,在他金鳞满布的胸口间,颤抖、抽搐、哭泣,最后是迷乱,是耽溺,是酥麻,是销魂。

    一声、一声,娇娇绵绵,将他的名,反复吟唱。

    第7章(1)

    第几天了?

    这样……与囚牛在贝蚌大床上,放纵厮混、享乐嬉玩的日子,已经多久?

    他,到底是有多喜欢她的身体?

    腻着不放,吮个不休,不放她离开他身上。

    就连知音送膳进房,一帘相隔,他都还潜在她的柔软之间,与她肢体交缠,丝毫不肯稍稍暂停。

    她怕知音察觉她溜进囚牛房内,又要瞪她瞪好久,只能窝囊咬紧鲛绡被,努力不发出声响,可他坏透了,在白嫩软躯内翻天覆地,轻重磨挲、诱娆起舞,要她再为他奏出美妙嘤咛。

    “搁下。出去。”

    正侵略着她的男人,拥有最迷人的声嗓,不疾,不徐,两字两字之间,携带隐隐低言。

    浓郁的喘息,魅惑、诱人。灼热,抵在她汗湿的发鬓边,没让帘幕外的第三者,听出帘后正处于玩乐状态,炙热狂欢。

    “是。”知音手脚伶俐,托盘间的菜肴,一一布上,前一顿的空盘收妥。心中,虽对帘幕后的主人状况忧心,却不敢表达出来。

    龙子向来讨厌人多嘴、多事,她深深自律,鲜有造次。

    大龙子自回城后,不曾踏出房门半步,没同往昔,整日弹奏静心凝神的箜篌,着实……教她难以放心。

    该不该……去请龙主或其他龙子,前来瞧瞧情况?

    知音带着迟疑,退出房去,门扉一合上,珠芽惨兮兮的泣音,从鲛绡被褥中,被迫解放。

    “知、知音姐还没走远,会、会被听到……”她十指扣握在他掌间,动弹不得,无法去抢回遭他咬开的布料,深埋在他颈边,可怜呜咽。

    “让我听见你的声音,喊出来。”金眸映照出她的惊慌和娇态,惹出一苗文火,正欲燃烧。外表清俊灵秀的男人,骨子里,原来藏着着一只禽兽。不,他本就是兽,包裹温文儒雅的假皮,实则狠厉蛮横,婪索无度,一尝起甜头,便咬在嘴里,说什么也不放。

    “呜……”泣吟中,掺杂着咕哝,那句话,这几日里,听过无数回,每回总会引来他的低笑。

    “到底有多喜欢你的身体?……我才想问,你是有多喜欢我的身体?”他的颈、锁骨、胸口,都有属于她的粉粉吻痕,背上鳞片未覆盖之处,留下道道猫爪似地的浅痕,是欢爱之际她所留下的造访记号。还敢反过来指控他?

    小贪心鬼。

    “我……喜欢……最喜欢你……”她搂紧他,用尽仅残的力量,身子已经又倦又餍足,却仍会本能为他展露娇媚,反应着对他的渴求。

    她亲吻着他,胡乱吻他的眼,他的鼻,他飞扬的唇角,吻过鬓角间,一片片的鳞。沾了他一脸口水,他也不动怒,眸里,闪动的火,无关愤懑。

    我……喜欢……最喜欢你……

    甜美的小嘴,甜美的蜜言,甜美的声音,甜美的诚实。

    甜美的她。

    教人怜爱。

    怜爱?这类柔软情绪,决计不可能出现在寻珠未果的他身上。然而,此时此刻,杀戮之心,确确实实,不曾存在。他不想撕裂她,只想尽兴占有她,爱她流泪求饶,却仅限于他疼爱之下的泪水,看见锋利的龙鳞,刮伤她细腻肌肤,哪怕是淡粉色的浅痕,他都不允。

    “喜欢我什么?不觉得我这副模样,很可怕?”长指描绘她欢爱过后,更加粉艳的脸蛋儿,探出舌,护去她眼角晶莹的泪珠,那是欢愉至极的结晶像珍珠,浑圆生辉。咸着舌尖,却甜入了心。

    她瞅着他,连连摇头,每一回,都很坚定。

    “一开始怕,后来就不会了,你是囚牛,我不怕。”她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发鬓,感觉他金眸一浓,指腹抚过他的眉眼,他微微眯眸,神情慵娇,享受她的碰触。

    珠芽露齿一笑:“……眼睛虽是陌生的淡金,不是瞧惯的墨黑色,但眼神是我熟悉的,脸上,身上浮现的金鳞,看似狰狞,可你本来就是龙子,鳞,是你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为何要怕?”

    她这般单纯想法,很直率,很天真,却不等同其他人亦然,莽撞闯入房内的九龙子及四龙子,便是一例。

    “一定出事了!知音说,大哥都回城好几日,城里没听见半回箜篌响,这还不奇怪吗?!大哥向来不是如此嘛!太诡异了——”九龙子嚷声中,仍清晰可闻嚼食声。箜篌琴音,是城里众人用来辨识大龙子是否在城里,最有效的依据。久违的清灵箜篌,洋溢龙骸城内,总能引来城民赞叹,说着真是想念着等天赐琴籁,也可确定,大龙子归来了。

    兄弟间更是明白,回城的大龙子,急需依赖弹奏箜篌,来平稳浮动暴躁的心绪,没弹琴,哪能压得下来?!

    “赶快进去看看!”四龙子声急人更急,话说了一半,人已撞进房内,哒哒直闯内室,要一探究竟。一记无形气刃,迎面削来!

    四龙子若非一个踉跄,两颗龙眸,首当其冲,就给划破了。

    正因没瞎,所以看清发动攻击的人,是谁。

    蕴火的金瞳,杀气腾腾,剑眉横竖入鬓,投来的眸光,冰寒如雪,金鳞片片似刃,辉耀着毛骨悚然的炫光,让四龙子险遭折臂的旧伤口,再度隐隐作痛起来。气刃削断帘幕,激起满室珠沫,跟在四龙子身后的九龙子,差点沦为第二只受砍者,正想发难,听见四哥的抽息。

    他定睛一看,跟着倒吸口气。

    “大哥发作了?!我去找父王来!”

    九龙子反应极快,脚步一转,往房外飞奔,生怕逃得不够快,会被失去控制的囚牛给错宰。

    “退出去。”囚牛冷睨着呆住的四龙子,面前水凝的琴弦,忽明忽暗,只见囚牛食指勾在那儿,若指尖再动,又会是一记削铁断金的攻势。

    四龙子不敢再多留,虽然对于大哥后头那床鲛绡被,正慌乱蠕动,感到困惑不解,但很清楚,此时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我马上走!”很窝囊,可窝囊换回性命一条,值得!

    四龙子走得不远,待在屋外,等龙主和其他兄弟一块来。

    此等大事,必须严阵以待,千万不要一个人硬干。

    龙主迅速来到,没拖延太多时间,脸上同样慌张严肃。

    “小九是说真的吗?!老大他的模样——”一路上,九龙子已大略告知他情况。

    四龙子用力颔首:“龙鳞都露出来了,神情与上回打伤我的时候一模一样。蛮戾、阴狠、不识亲人,想置人于死那般。”

    “这可不妙。睚眦、狻猊、负屃,尽快联系几位叔叔伯伯,请他们赶来龙骸城!”再转向其余龙子:“以此为中心,数里内的城民,全数疏散净空,要离城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这并非小题大做,以囚牛的修为,加上杀意袭心,毫无仁慈及理智,那会是何等可怕之事!

    他们要制服囚牛,多少顾忌他的安危,可囚牛的反击,不会记得谁是亲爹、谁是兄弟,招招凶狠、招招致命、招招……都想把人撕裂成碎片。

    屋外,惶悚不安,拟定对策,做好面对狂暴龙子的准备。

    屋内,鲛绡被衾揉成一团,弃置贝床一角,众人眼中的危险人物,金眸正专注凝着,鳞布的手掌,灵巧地为她系绑兜绳,一件件薄丝柔软的衣,套回她身上。

    她脸儿羞红,一直追问着:“呜,刚刚有没有被看到我光着屁股?”躲进鲛绡被的速度,够不够快?

    谁看见,就挖谁的眼。

    囚牛心里,这个念头浮现,而且无比认真。

    梳顺她丝滑长发,爱极它们披散在身上的瘙痒感,及诱人香气,只想重新埋入其间,任它们溢满他一身。

    欲望,餍足不了。

    系绳的手,有股想再度扯开它们的冲动。

    就算知道房外站满了人,他的心思,仍落在她的身上。

    像被牢牢吸引,对其他人事物,皆无兴趣。

    真奇怪,怎会这样呢?

    她温暖的身躯,让人眷恋。

    她,仿佛能平息体内某部分的焦躁,偎近她粉嫩的肤,听她稳稳心跳,他得到前所未有的安详。

    明明,龙鳞失控狂冒,心,却是宁谧平静……唯一没能平静的,大概是不知节制的昂扬欲望。

    “外头,好像有很多人在滴滴嘟嘟……”珠芽约略听见交谈声,说些什么,则不太听得明白。

    “二十一……二十二。”正巧在城里做客的北海龙王,也来了。

    龙王加龙子,再加上预防不时之需的城中护将,便是这个数字。

    “这么多?……是我们太久没踏出屋外,他们担心发生不测——”

    他吻去她的话语,小舌被叼进他嘴里,反复吸吮。

    门外传来好几回叫唤,囚牛恍若未闻,品尝着她的芳馥,但珠芽听出是龙主的声音,小手抵向他胸口,试图推拒。

    “是你父王……”要抵抗他的唇,他的吻,是件相当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