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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火红颜第4部分阅读

    “没有这回事。”晓春把她扶起来,“别哭了,我扶你回房去歇歇,别想那么多、不会有事的。”

    “真的?”真的不会有事吗?

    “相信我。”晓春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嗯。”她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痕,但却笑了。

    第一次,她感觉到有人重视、安慰更好,她想她终于有一个真心对她的朋友了。

    “棠大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着!”

    晓春看他一个人站在中庭,背着手似乎在欣赏月光,连忙抓住机会走上前去。

    “原来是你。”

    “你希望是别人吗?”她低垂着头,轻轻的、悠悠的说。

    “你说什么?”他一时闪神,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没有。”她微微的红了脸,掩饰般的说:“你有心事是吗?”

    “也不算什么心事。”只是烦躁,他开始觉得今天下午对海宁太苛刻了些,她多少有些小孩子脾气,会吵会闹是正常的。

    但他就是弄不明白,她到底在吵什么、在闹什么。

    “我听海宁说,你们今天下午又为了我大吵一架。”她不安的说,“又是我给你们惹麻烦,我真的很抱歉。”

    “不是你的错,是海宁太任性了。”

    “不,你们老是为了我吵架,我真的很难受。”她抬起头来,有些恳求的拉着他的衣袖,“我不希望你们的感情因为我生变,我想我不适合再跟着你们了,明天我就走。”

    “走,你能走到哪里去?”

    根本不是晓春的问题,况且他跟海宁也没什么感情可以生变,就像她说的,他不过是段家的一只走狗,在她眼中、心中她不就把他当成一条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随时随地还要面对她的无理取闹。

    是人都会觉得厌烦的。

    “天涯海角流浪去。”她眼里隐约闪着泪光,但却又故做坚强的笑了。

    “我会想办法安顿你的。”

    “我不希望造成你的麻烦。”她垂下头,眼泪却也跟着落下。

    “不会的,别哭。”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帮她拭了泪,她哭泣的模样是动人的,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韵致,不像海宁,她总是放声大哭,就连哭泣都显得倔强又不甘心的样子。

    她太好强、好胜,就连落泪都不让人察觉她的脆弱。

    “棠大哥,谢谢你。”她轻轻扑进他的怀中。

    突然之间,树后传来两声冷笑,棠列一愕之间连忙推开她到树后一看,一个苗条的红色身影正越奔越远。

    跟着跑过来的晓春也见到了,她苍白着脸,眼泪泫然欲滴,“是海宁!糟了,她误会了!”

    “棠大哥,你快去跟她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淡淡的说,“晚了,你去休息吧,没事的。”

    “可是……”她忧虑的说,“真的不要紧吗?”

    “真的没事。”

    看着晓春走远,他慢慢的在中庭里踱步,他以为那股心神不宁、坐立难安的烦躁感会随之消失,谁知道不增反减。

    他究竟是怎么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不知不觉中已是深沉的夜,他低下头来突然发现脚边有个东西一闪。

    他捡起来一看,是个小巧的耳坠,想必是晓春掉的,于是他往她的厢房走去,准备把耳坠放在她门外。

    才刚来到门口,他正要放下东西时,忽然她的窗口有一团黑影闪过,夹带着些微的振翅声。

    一只黑羽信鸽飞了出来。

    他直觉有异,跟着追了出去,他提起轻功急奔,轻飘飘的越过墙头,跟着紧追着不放,追出数里之外只见左边一座茂密且幽暗的密林,这是他最后能将那只信鸽抓下来的机会。

    他右足在石上一点,轻轻一个转折,姿势优美的掠过树梢,他在树枝上纵越自如、急起直追,跟着扳住树枝双脚一弹,往上越高数尺,一把抓住信鸽,然后轻轻的落下,着地声响极微。

    他轻轻的抓住它,从它的足上取下一个竹筒,他稍微旋了一旋取出一张极薄的绢纸。

    迅速的读完之后,他脸色微变,沉吟了半晌之后,他将绢纸放回去,松手让信鸽高飞。

    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看样子他有事情要忙了。

    一抹冷笑浮上他的唇角,有人将有幸见到恶狼棠列的真面目。

    夺魂、嗜血。

    海宁直盯着眼前的男子看,他相当的年轻、面目俊秀但却带着一股冷冰冰的感觉,看起来有些难以亲近的样子。

    旁边一个英伟、蓄着落腮胡的男子顺手关上门。

    “干什么!滚出去!”

    她心情不好,刚刚大哭一顿两眼肿得像核桃,连声音都还带着些微的哭音。

    她还在为昨晚上演的那一幕而愤怒不已。

    反省了之后,她也觉得自己似乎不对在先,她不应该小家子气的乱吃飞醋,所以她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去跟棠列认错。

    这破天荒的举动让她犹豫了很久,等到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去跟他赔罪时,却看到他们深夜幽会还搂抱在一起。

    把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跑回房间时手都还在发抖。

    “我是段智晖。”

    “我管你是什么阿猫阿狗!给我滚!”她拿起请晓春帮她寻来的鞭子,“吱”的一声击在桌上,发出一声空洞的巨响。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脾气却这么坏!”狂狮燕十三看场面有些僵,连忙出声想要让气氛变得和缓一点。

    刷的一声,毫无防备的他被海宁朝脸上打了一鞭。

    段智晖身形微晃,一伸手就抢下她手上的鞭子,反手清脆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她对他怒目而视。

    “长兄如父,教训你有什么敢跟不敢的!”段智晖厉声道:“你敢再动其他人一根寒毛,我就用国法治你,看是你刁还是我横!”

    他早就知道这个皇妹脾气古怪又刁蛮无礼,不管是父星或他派去的人马,或多或少都吃了她不少苦头。

    “呸呸呸!什么长兄如父!少不要脸了,冠上段这个姓会污了我的名!”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能冠上段这个姓该感到庆幸。”

    “谁稀罕!”她哈哈大笑,“我才不需要一个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臭男人给我一个姓!如果让我姓段才能让他良心稍安,那么我绝对不要让他如愿,我要他痛苦一辈子!”

    “你如果想用这种态度伤他,就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段智晖寒着一张脸,“我会不惜杀了你来保护他。”

    她直视着他冷酷而锐利的眼,第一次感到害怕,他是说真的!

    “那你杀了我好了,我绝对不认任何人当父亲!”

    他看了她一会,知道她体内流着跟他相同的血,她的脾气一如段家人的倔强、好胜和固执。

    “别这么快拒绝,再想一想。”

    他一转身,带着燕十三又离开了。

    “抱歉,狮。”

    “这算什么,都肯替你挨刀子了,挨一鞭算什么。”他虽然气得半死,但不会迁怒到龙身上,毕竟得罪他的是那个刁蛮女。

    “手下留情一些,毕竟是我妹妹。”

    他了解狮的个性,他是有仇必报的人,他一定会用别的方法来讨回公道,只希望他手下留情一点,别把海宁整得太惨。

    他是无所谓,只是父皇会心痛!他虽然威胁海宁,威风八面的把她骂了一顿,但还是担心以她的个性会宁死不屈,打死不认祖归宗。

    死了一个江海宁无所谓,但是父皇可就跟着完蛋了!

    “放心吧,她的一条小命我会留着的。”不亏是龙,早就知道他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报那一鞭之仇了。

    他思索了一会,“请棠列去看看她,或许她肯听他的话。”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怎么肯做?”棠列耶,那个老爱偷懒、打混,出个任务推三阻四的家伙,“他平常懒散,好像很风流,其实骨子里正经八百又精明的要死,怎么可能甘愿去找气受。”

    “你就说我已有杀她之心,相信我。”他微笑了一下,“他会抢着做这件事的。”

    他亲眼看过海宁和棠列在客栈内的争吵和拉扯,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不过他想的可有意思了。

    “可恶,没见过这种女人!”

    燕十三忿忿的进门,门一甩就破口大骂。

    “发这么大脾气,是谁……”棠列正在房里擦拭着宝剑,一听见燕十三进门,他放下长剑转过身来,正想问他是谁让他发这么大脾气时,一看见他脸上一条明显的鞭痕时,马上就心知肚明了。

    海宁又扬鞭胡乱打人了,他还以为她已经改了。

    “你犯了她什么忌讳?直盯着她看还是多跟她说话?”

    “你怎么知道?”

    上次龙派他去接海宁,她硬是让他在江家外等了一个半月,无论如何都不出来,他知道她是龙的妹妹、是皇上的金枝玉叶,所以不愿对她无礼,只能鼻子摸一摸就回来了。

    豹和鹰遇到的情况和他大同小异,因此龙才决定派狼去接人时,先不透露她的身份,以免跟他们一样失败。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两个月来可把她的臭脾气给摸透了,只是他没想到她居然又故态复萌,真是没药救了。

    “龙去见她,我在一旁陪着,看她理都不理我们,这才好意称赞她生得貌美,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挨了一鞭。”

    “只挨了一鞭还算运气好。”

    “白挨了一鞭还算运气好?那女人简直有病!”燕十三不悦的说:“龙请你去劝劝她。”

    “想都别想!”

    “你跟她比较熟,龙骂她的那一顿可真是大快人心、深得我意。”

    她挨骂了?龙一向冷面、冷心肠,平常喜怒哀乐都让人瞧不出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次居然会开口骂人,可见海宁这祸闯的不小。

    “你知道龙的个性,有多严重不用我说吧。”怪了,怎么棠列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这家伙不是对任何事都没什么反应,老是把无所谓挂在嘴上的吗?

    他看起来像是紧张的样子。

    “不过就是打了你一鞭,龙就算要替你出气也太严苛了点吧。”

    “怎么会是替我出气。”燕十三神秘兮兮的说:“那丫头多拗你都不知道,死都不肯认祖归宗,她说要让皇上后悔、痛苦一辈子。”

    “龙怎么可能让她这样伤害皇上。”他用手刀在空中虚砍一下,“他觉得这样省事,再骗皇上说她不肯回宫,一切搞定、天下太平。”

    非常像龙的作风。

    “我不会坐视不理的。”他皱着眉头,“龙居然已有杀她之心,这点倒是始料未及。”

    “这还得谢谢你的消息,毕竟要查出是谁在计划要绑走她来要挟皇上实在太难了,还不如让她消失,一了百了。”棠列突然觉得非常气愤,他将这件事列为头号大事,为的就是想要既能保护海宁又能清除叛逆,因此才会请龙暗地里先加以详查,等他回城之后再接手,没想到他这个外人都还没嫌事情棘手,他居然先怕麻烦起来?

    况且事情已经开始有些头绪,龙居然会作这样的打算?

    他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听起来她似乎非死不可。”

    “那也不一定。”狂狮脸上装得一本正经,说得严重无比,肚子里其实快笑岔了气,“或许你有办法让她改变心意,进宫认父认祖归宗,那么有皇上罩她,你说谁敢动她一根寒毛?龙就算想把她砍成八块也得顾忌些,你说是不是?”

    “是跟不是都给你说走了,你叫我说什么!”他看了他一眼,不是很高兴的说道。

    看样子为了保她的小命,他又得去跟她周旋了,他还以为他已经彻底摆脱她了。

    只是,他和海宁老是吵嘴,话都不能好好说上一句,她会听他的话进宫认父那才有鬼!

    第七章

    入夜之后,繁星点点,浩月当空。

    海宁坐在窗台边,托着腮仰望着天边的明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天了,棠列不曾来看过她一次,他是真的打定主意不再见她了吗?

    他是真的打算永远都不理她了吗?他是个好人,好人不就应该永远宽宏大量,乐于原谅别人吗?

    还是他是为了跟晓春双宿双飞,嫌她麻烦所以才故意惹她生气,害她口不择言的乱骂一通,他再借故不理她?

    突然,一阵低低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她回过头来,“谁呀!”不会又是那些烦人的侍女和仆从吧?

    “是我。”

    乍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她猛然愣住了,是在做梦吗?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会痛!那表示是真的?

    她冲到门边去,正打算开门,他的声音却隔着门传了进来。

    “别开门,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说完我就走。”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而且要她别开门,难道见她一面会要他的命吗?

    她就知道,他有了晓春就不管她了,她轻轻咬住嘴唇,忍住难堪的泪水。

    “暂且先不提我们私人的恩怨,我来是因为有几句话非说不可,你爱听不听都随便你,说完我就走。”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你跟我说话一向有话就说,从来没顾虑我的感受,这会突然又客气了起来,那不是挺别扭的。”

    她这是指责的意思吗?他何时不顾虑她的感受了,她那么敏感易怒,他跟她说话能不小心翼翼的避开危险话题吗?

    他几次口不择言都是被她气的、激的,这会她倒来怪罪他了?

    算了!他一摇头,接着说:“大队人马因为你的任性耗在这里数天了,你丝毫都不觉得过意不去吗?”

    她的影子映在窗子上,看起来有些委屈、可怜,可是若他不这么做,他们一见面就又吵得天翻地覆,平白惹了一肚子气对事情没有助益,那他不就白来了?

    “我又没有强迫他们留下来,要走的人就走,我有要谁留下来陪我吗?”

    “你明知道他们有非留下来不可的理由。”

    为了这颗沧海遗珠是劳师动众,连龙都亲自出马了。

    “那又怎么样?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做不愿意的事,他们就算在这里跟我耗上一年,我也不会跟他们走的。”

    “你跟一个病危将死、满心后悔的老人计较什么?”他将声音放柔了,“难道你娘教你去恨他、永远都不要去原谅他?这是你娘希望的吗!”

    “没有。”她双眼含泪,“我娘是个认命的善良女子,他这样对她,她居然没有一句怨言。”

    “如果连你娘都不怨,那你恨什么。”

    海宁双手掩面,低低的哭了起来。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是个特别的孩子,她没有父亲,全族的人都看不起她们母女,让她们做最下等的劳役,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人家的鞭子。

    走在路上她不知道挨了多少辱骂、石头,她恨那个造成她们痛苦的男人。

    但是娘亲却总是笑着软言安慰她,说她父亲是个善良、伟大的人,要她永远怀着一颗宽恕、善良的心。

    可是她做不到,她没有办法像她娘一样,在困苦的生活中还保持着柔软的心,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坚强,她要保护自己、保护娘亲。

    软弱只会让人家将她瞧得更扁、更加欺负她。

    八岁那年,娘亲终于不堪折磨和劳役,撒手人寰!临死前她才透露她的父亲是大理国君,要她体谅他的苦衷,原谅他无法照顾她们母女的难处。

    一国之君,她的父亲是一国之君!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她的父亲居然是一呼百诺、坐拥天下的一国之君。在她们受尽欺凌、折磨时,他过的依旧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摆夷的江凤凰早就被他抛在脑后,只有她那苦命的娘,至死依然抱着对他的深情不放,嘴里喊着的依然是那个负心的男人。

    她没有爹,她八岁那年就知道自己永远没有爹!

    “皇宫,好遥远的地方;父亲,好陌生的一个人。”她将头抵在门上,啜泣着说:“棠列,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接受一个我已经恨入骨髓的人做爹?”

    “你有这么恨他吗?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你根本不会去恨,因为你还渴望他的关怀,因为你要记住他,你知道自己不是没爹的孩子,所以你要恨他,因为你怕有一天,你终究会将他忘了。”

    “如果你恨他,为什么你还要待在摆夷?是因为那里给你温暖和呵护吗?不是,都不是的,你不敢离开是因为你怕他找不到你,你不敢离开是因为你一直在等他来接你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