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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火红颜第4部分阅读



    一片安静之后,门缓缓的被推开。

    海宁脸色惨白的走出来,她手一扬“啪”的一声重重的打了他一个耳光。

    他可以闪避,但他没有躲开。

    海宁用力的咬着下唇,双手用力的握着拳,“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揭人家心里的伤口让你很痛快吗?”她双手在他身上乱打,“我恨你!我恨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自以为是的乱猜!”

    她不知道心里被压抑到最深处的秘密,被人家一言道破时,会有这么痛、会流这么多血。

    他为什么要看穿她、拆穿她所有的防备,他不知道这样让她很痛很痛吗?

    “我不是用猜的。”他平静的接受她发泄怒气,“是你告诉我的。”

    “胡说八道!”她激动的说,“我从来没说过!从来没有!”

    “你的确从来没说过,你表现得很强悍,可是你的眼睛……却是那么的悲伤。”

    她一愣,随即将头撇开,“胡说,你以为随便说几句就能左右我的决定吗?”

    “话就说到这里为止,要怎么做都是你的选择,我有资格左右你吗?我不过是段家的一只狗罢了。”他有点后悔一时冲动说了那么无聊的话,他到底在做什么,是因为心疼她吗?

    她看他转身要走,心里一阵委屈,他对晓春一定不会这么刻薄,讲话也不会夹枪带棍的伤人。

    “等一下!”她有点委屈的说:“你就不能好言好语的待我,才说了几句就生气想走。”

    “我没生气,话说完了当然要走,难道还留在这里找骂挨?”

    “还说没生气?你听听自己说的话,哪一句不刺人,干吗这样凶我?”

    “我有很凶吗?”他错愕了一下,随即笑道,“大概被你传染了。”

    “我现在一点都不凶,不是吗?”她叹了一口气,“我老给你气受,你对我反感也是应该的。”她一甩头,潇洒的说:“算了,我进宫去。”

    “你要进宫去?”他还以为他听错了。

    “是的,我愿意去向他摇尾乞怜求他分一些关爱给我。”她的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可是,我要你依我三件事我才肯启程。”

    “我可以答应你三件事,但绝不能有违侠义之道。”

    他知道不该答应,以她的个性绝不会只找些小事来为难他,但是若不答应,她不肯进宫又有性命之忧。

    “我们握手为誓。”

    她伸出手来与他相握,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轻盈盈的,像一团软棉花似的。

    他无端的感到一股燥热,伸回自己的手,“说吧,你要我依你哪三件事?”

    “我要你抱我。”她白皙的脸庞悄悄的红了,“就像昨天你抱晓春那样。”

    她就算要他去打皇上一顿出气,都不会比说出这句话更让他惊讶,她究竟转什么念头?

    “我昨天没有抱晓春。”是她突然扑到他怀中的。

    “我看到了,亲眼看到了。”他为什么不肯拿待晓春的方式对她,她不要他对晓春比她还要好。

    “你看错了。”

    “第一件事情你就不肯答应,其他的更不用说了。”

    他摇摇头,他既然答允要依她三件事,就算是天大的难事他也义无反顾,怎么她居然一开口就叫他做这不相干的小事?

    况且这件事未免太过轻而易举,他是不轻易许诺于人,海宁不知轻重,居然把他的许诺当作儿戏。

    “你确定?”

    “当然。”她坚定的说。

    “好。”

    他伸臂拉过她,环住她的纤腰,但仍让她跟他保持着半臂的距离。

    她仰起头来看他,有七分的娇涩三分的尴尬,“你是这样抱晓春的吗?”

    “我没有抱晓春。”她的身躯柔软、曲线是那么样的适合一个男人的臂弯,他得很克制才不会把她像揉碎般的拥在怀里。

    她长长的睫毛上还缀着未干的泪珠,双颊因羞涩而微红,美好而红润的双唇是那么的动人。

    突然之间,他只觉得她充满诱惑力,连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都像是迷魂药般的催人情欲。

    “棠列,我……”

    她一开口,他马上回过神来,并且意识到自己刚刚不洁的念头有多么的亵渎她。

    他连忙放开她,“好了,第一件事办到了,第二件事呢?”

    “我还没想到。”她垂下睫毛,“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她慢慢的转身进房,然后回眸对他一笑。

    在她回眸的那一瞬间,时间几乎停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是不是因为海宁的回眸?

    在海宁进宫之前,她还有一个地方要去,那就是皇后清修的礼赞寺。

    她有些忐忑的步下马车,段智晖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收起你的刁舌利爪,规矩一点。”

    他母后爱静,因此他命大队人马留驻五里之外,自己低调的带着海宁前来。

    海宁伸伸舌头,“干吗动不动就教训人!”

    说实在的,她还真有点怕这个冷冰冰、不喜形于色的兄长,他老寒着一张脸,心里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都没见到棠列的人呢?他们不是谈和了吗?为什么他不在她身边,他不是负责保护她的吗?

    这几天跟着她的都是段智晖,不然就是挨了她一鞭的燕十三。

    她很想问他们棠列哪去了,可是她不敢问段智晖,燕十三又不理她,害她闷了一肚子气。

    她看看周遭的环境清幽僻静,一片绿柳环着一座小湖,旁边一排黄墙围住一间佛寺。

    “为什么皇后娘娘不住在皇宫,却要住在这间破庙!”她好奇的问,难道是因为皇帝待她不好吗?

    “小心门槛。”他推开寺门跨过门槛,顺便提醒她一句。

    “喔。”还好他出言提醒她,不然她一定被绊倒掉上一跤,“你还没告诉我。”被他一打岔,差点忘了继续追问。

    “告诉你什么。”他的声音虽然依旧严峻,但眼角却露出笑意。

    “为什么你娘住这呀?”他是不是在跟她装傻,为什么她觉得他好像故意在回避她的问题。

    “好奇不是一件好事。”

    还是没回答她的问题!她嘟起了嘴,“不说就不说,很稀罕吗?”

    “既然不稀罕又为何问我?”

    他母后常住礼赞寺的原因与其说是潜心向佛、为国祈福,还不如说是为爱所伤,避居佛寺以求心情上的安宁。

    她虽然母仪天下,贵为六宫之首,但是丈夫心里却丝毫没有她,她虽然是个称职的皇后,但一直为不受丈夫所爱而苦。

    宣平皇帝敬重他的皇后,他们相敬如宾,维持着相当友善的关系,但他不爱她,伤心的皇后只好避居佛寺。

    他会带海宁来见他母后是因为他希望她能够接纳她,也因为是母后的心愿,她想见见这个占据了她丈夫所有心灵的女子的女儿。

    海宁完全不明白段智晖的用心,她还在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国之后会住在佛寺,那她会不会是个尼姑?

    “那……皇后是不是个尼姑呀?”她小心翼翼的问,生怕他发火可是又好奇。

    段智晖看着她,嘴巴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话太多了!闭嘴。”

    “凶什么凶?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小声的抱怨着,然后乖乖的闭上嘴。

    几名出家人领着他们到正殿去,一个穿着浅色素衣素裙的妇人正跪着诵经。

    她低垂着眼眸,虽然已有些年纪但姿容秀丽、眉目和善。

    她诵经完毕,站起身来看了看海宁,“你就是海宁。”

    “嗯。”她点点头,皇后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相当朴素也老了,看起来蛮慈祥的。

    “你终于肯来了。”她语带哽咽,眼泪一滚,“我总是求菩萨保佑,求她让你回宫来认祖归宗。”

    “我肯来跟菩萨完全没关系。”她直接的说,那是因为她想来才来的。

    段智晖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母后,既然她人都来了,你也跟孩儿回宫吧。”

    “我不回去了,这辈子我只记挂两件事,一个是海宁流落在外,另一个就是你与平扬公主的婚礼迟迟未举行。”她擦了擦眼泪,“现在看到海宁,我总算了了一桩心愿。”

    “有人肯嫁给你呀!”不会吧!谁受得了像他这么闷、这么冷漠的男人,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你闭嘴。”

    “别凶她,别吓着她。”她握着海宁的手,“虽然这欢迎两个字来得晚了些,但我还是要说欢迎。”

    “你这样就接受我?完完全全不介意我的来路不明?”这个皇后真是个好人!

    她最近真是好运,总是碰到好人。

    “你是皇上的金枝玉叶,怎么会是来路不明?”她叹道:“皇上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中,这才会闷出病来。”

    “他若早知道凤凰替他生了一个女儿,绝不会让你们流落在外的。”

    “那当初他为什么不接我娘回宫,反而把她丢在摆夷?”

    “这……”她为难的看着段智晖,不知道要怎么说。

    段智晖接着说:“你别以为当皇帝可以为所欲为,有时候皇帝受的约束比平民还多,宗室规定外族女子不得纳为后妃,况且老太后在世之时最注重道德和礼仪,她绝对无法接受你母亲。”

    武扬看她脸色惨白,浑身微微的发颤,显然是激动到了极点。

    皇后拉着她的手诚恳的说:“皇上伺母至孝,从不曾微拗,这件事在他是两难。可是,他心里一直就只有你娘,这些年来他过得不痛快,心里也不舒服,病痛不断都是因为思念你娘呀!”

    是吗?是吗?原来皇上虽然锦衣玉食,但却是食不知味,他逼不得已做了负心之人,她是不是不该太苛责于他?“我知道了。”她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对段智晖说:“带我去见他吧,去见我……我爹。”

    一股冷飕飕的寒意袭来,直到密室的门关上之后,寒意才稍减。

    “你来得太慢了。”一名身材颀长的俊美男子没什么表情的说。

    “没错!雷昊从东蛮回来脚程都比你快。”燕十三说道。

    “什么都没做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吧!”棠列不满的回嘴。

    “我可是替你保护着娇滴滴的公主,这是全天下最烂的任务了。”燕十三依然对那一鞭耿耿于怀。

    “替我?怎么会是替我,她可不是我妹妹!”说得好像江海宁是他的一样。

    “谢天谢地她不是你妹妹。”他暧昧的笑着。

    “你说什么?简直有病!”

    “你们两个如果一天没斗上几句,心里会不痛快是不是?”猎豹武扬一如往常的当和事佬。

    这座地下冰库藏在皇宫之内,而密室又藏在冰库内,是五杰的聚集地,每当他们要讨论大事时,这个隐辟又安全的密室就变成绝佳的场所。

    “都到了,还算蛮快的嘛。”段智晖最后进门,甚少显露出情绪的他,居然带着笑容。

    “到了一会,有人连架都吵完了。”

    “我错过了什么吗?”在兄弟的面前,他终于放下太子的身份,不再端着一张脸,如果海宁有幸看见他现在的模样,一定大喊不可思议。

    “别的事不用 唆,还有正事要办。”棠列连忙岔开话题,“鹰,你有什么发现?”

    孤鹰雷昊善追踪、侦察,这阵子他一直在东蛮查探东平王的动静。

    “龙的怀疑是正确的,东平王暗地招兵买马,大举操练,应该不是闲着无聊。”

    雷昊话一向不多,不过说的未免太少,棠列追问道:“你只查到这样?那海宁的事呢?”

    “你急什么?”燕十三打趣道:“人家大哥都不急了,你急什么意思的?”

    “谁说我急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的。”这燕十三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干吗尽找他麻烦?

    “先别吵,让我们把事情拼凑起来,再讨论看看怎么应付。”武扬笑着说。

    五杰从小拜在十全老人门下学艺,狡龙段智晖、猎豹武扬、孤鹰雷昊、恶狼棠列和狂狮燕十三,五人之间早已建立起金石般情谊,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和保护,在他们年少冒险患难的危急日子中,一直相对的增加。

    因此,当他们替十全老人了了一桩江湖宿怨时,便一同投身至大理段家,个个身居要职。

    “东平王的野心很明显,他勤于操兵无非是想攻进城来。先皇曾经下过令,禁止东平王带兵人城,因此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让自己的军队入城。”段智晖说道。

    “每日来往大理的商贾这么多,如果他命人这样混进来,我们也无从防范起,总不能闭城吧?”

    “引他来。”雷昊终于开口了,“让他有个理由进城。”

    “神经!干吗引狼入室?”燕十三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开城门欢迎他?”

    “棠列,你身边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段智晖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先安置在我府中,我想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没错,我们要利用她。”段智晖笑道,“棠列,给你点好事做做。”

    他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我觉得你好像不怀好意。”

    “怎么会?我们是好兄弟呀!”他拍拍他的肩膀,“鹰,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跟你现在想的一样。”他仍是不急不缓的说。

    “鹰不亏是龙的影子,他们两个居然心意相通。”武扬笑着说。

    “两个大男人心意相通?”燕十三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恶心!”

    他们哈哈大笑,笑得畅快极了,似乎东平王的阴谋根本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棠列也在笑,不过他笑得蛮有保留的,因为他有个不好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倒大霉了。

    第八章

    海宁有些紧张,就在那罗纱帐后,有着她从未谋面的亲爹。

    那个她娘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人。

    段智晖屏退所有的侍从,言德宫里悄然无声,只有浓重的药味飘散在空气中。

    “去吧。”他轻轻的在她背上推了把,低声道:“他等了你十七年了。”

    “我……”她有些犹豫,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是害怕吗?

    段智晖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门,阳光从窗外斜斜的射入,仿佛拖曳着一道光源,将那张龙床围住。

    她的爹,就在几步的距离内。

    海宁慢慢的走上前去,轻轻的挂起罗纱帐。

    她看见一张清瞿俊秀的脸孔,只是脸色苍白、神色颇为憔悴,两鬓已现白发,他双目紧闭,全身严严密密的盖着一袭湘妃红被,只将一个头露了出来。

    这就是她的父亲吗?

    她轻轻的坐在床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心里思潮百般起伏,她该怎么来面对这个自己一直恨的人?

    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那微微拢起的眉峰和偏快的呼吸,是不是代表着他正受噩梦的纠缠呢?

    “凤凰儿……凤凰儿……”宣平皇帝微微的震动了一下,喃喃的喊着。

    他的额头微微的沁出细汗,海宁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用衣袖轻轻的为他拭汗。

    他喊着娘亲的名字呢!海宁心里一酸,忍不住落泪。

    段宣平悠悠的睁开眼,他又梦到凤凰儿,梦到他们诀别的那一天,梦到她带着眼泪的笑容。

    “凤凰儿……”他颤抖着伸出手,犹以为身在梦中。

    那眉、那眼、那落泪的神韵……“凤凰儿……是你来寻朕了吗?你肯带朕走了吗?”

    他的凤凰儿依旧美丽动人,一点也没有改变,而他却已垂垂老矣。

    “我是海宁。”

    不管她有多么的恨他,看着他的样子,她就是没办法硬起心肠来责备他,他虽然抛弃了她们母女,但却一点也不好过。

    “海宁。”他如遭电殛,呆了一呆,随即凄凉万分的笑了,“是了,海宁,朕第一次见到凤凰儿的地方。”

    他幽幽的说:“她坐在溪边赤着双足玩水,穿着一件蓝布印白衫裤,围着一条绣花围裙。风吹起了她腰间的一条彩带,落到溪里,朕涉水帮她拾了起来……害苦了她一辈子。”

    “她没有怪过你。”他还能这么清晰的记得这一切,可见他并不是绝心无情之人。

    她终于了解为何母亲始终不怨他,因为她知道他的心一直在她身上、虽然分离,但还是抱?br />